12.十二

似乎除此以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丟掉柯萌不忍心，送給陌生人柯萌又會擔心貓過得好不好。

想通后心裡的顧慮便少了許多，柯萌遲疑道：「那我可以偶爾去你家看看貓嗎？」

像是怕她會拒絕，柯萌又緊張地補充：「就偶爾去一次，不會耽誤你學習和生活的。」

陳卉輕拍了下柯萌的頭頂：「不用這麼拘束，這本來就是你的貓，能和別人一起養貓我也很開心很期待。」

柯萌感動到熱淚盈眶，心想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溫柔可親的人呢？又大方又體貼，善解人意而且還長得漂亮，簡直完美無缺。她以前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不然怎麼會覺得班長大人清高傲氣難接近呢？

柯萌激動地抓著陳卉的胳膊，在原地上下蹦躂：「班長大人你真好！你是我見過的這世上最好的人！」

陳卉好笑地看著她：「有多好？」

「有這——么好！」柯萌拖長了音，張開雙臂把手舉得高高的，做了個擁抱太陽的姿勢。

這動作在陳卉眼裡有些幼稚，她看著柯萌亮晶晶的眼睛，心裡被一種充實的喜悅感填滿，陳卉用食指戳了下柯萌的額頭，笑道：「小傻子。」

柯萌也不還嘴，捂著腦門對著陳卉傻笑。

「過會護士要給貓咪洗澡和打疫苗，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我們先回去一趟，過會回家的時候再來拿貓咪。」陳卉牽住柯萌的手，和醫生打聲招呼后就推開門往外走。

柯萌不認識陳卉的朋友，本能地不想去：「去哪？回你朋友那裡嗎？我就不用去了吧，我在這裡等你就好……」

陳卉回頭目光柔和，輕輕晃了下她的手，語氣低柔得像在撒嬌：「陪我。」

不知為什麼柯萌覺得臉頰有點熱，陳卉的聲音好蘇啊。

陳卉見她沒再說話，於是當她默認。兩人按原路返回，走出小巷再穿過公園，公園東門斜對面隔了一條馬路就是體育場。

體育場建造的時間比公園要晚，中央寬闊的空地中擺放的健身器材還很新，右邊是游泳館，而相對應的左邊是一座佔地頗大的滑冰場。

滑冰場無需門票便可進入，陳卉帶著柯萌輕車熟路地繞過出租室來到後面的遊樂區，遊樂區用黃色的欄杆圍起來，旁邊就是休息區。說是休息區嚴格來說其實並不准確，那裡就只是放了幾張長凳供客人休息而已。

兩對男女坐在離門最近的長凳上，兩個女生坐外面，中間兩個男生之間的距離很近，看起來像是兩個好哥們坐在那裡聊天，他們各自的女朋友是後來才加入的。

劉賦率先看到陳卉，站起來對她們揮手：「總算是回來了，等你好久了，你是跑去火星買水了嗎？再不回來我都要懷疑你被外星人抓走了。」

今天是周末，來溜冰的人不少，他這一喊周圍的人都在看她們。陳卉把塑料袋塞進劉賦懷裡，滿臉嫌棄：「行了別喊了，就數你嗓門大，也不嫌丟人。」

柯萌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王曉佳，上去打招呼又說了幾句話，坐在另一頭的女生突然抬頭朝柯萌看過來。柯萌感覺到誰在看她，看清是誰后一愣，王海和李敏玉怎麼也在這裡？

李敏玉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臉上沒什麼表情，反倒是王海大方，主動和柯萌打招呼。

柯萌尷尬地站在那裡，前幾天李敏玉還和她因為一頓王海送的飯而鬧過矛盾，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天李敏玉就和王海在一起了。李敏玉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不會是還在記恨抄卷子那件事吧？

柯萌心裡沒底，手腳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她急需一個借口離開，所以當陳卉問她要不要去滑冰場玩一會時，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老闆娘問柯萌想租哪一雙溜冰鞋，她身後貨架上俱是款式時髦的直排滑輪鞋，柯萌掃了一眼，覺得肉痛。

說好要玩的此時再反悔未免打臉，柯萌只好硬著頭皮挑了雙最便宜的穿上。陳卉也重新穿上買水前租的鞋，戴上護膝，她先在場內滑了一圈，動作行雲流水，身輕如燕。

柯萌弓著背兩手緊緊抓著護欄，感受著飛速掠過她身邊的人帶出的陣陣涼風，默默流淚。叫你逞強！叫你逞強！這玩意要怎麼滑啊！

陳卉滑了一圈回頭一看發現柯萌竟然沒跟上來，環視四周在角落裡找到雙腿發抖的柯萌，她滑過去：「你不會滑嗎？我來教你。」

她把護膝取下來給柯萌戴上，柯萌不自在地動了動腿：「……不用，我會滑。」

「嗯，我知道你會。」陳卉笑笑，也不拆穿她，握住柯萌的手與她面對面，「那我們來玩個遊戲，你照我說的做。抬左腿，向後蹬，對，身體可以前傾一點，膝蓋彎曲保持重心，再來，抬右腿……」

反覆練習了無數次，柯萌成功從只能踩著滑輪走路進化到可以滑行一小段距離。唯一的缺點就是離不開陳卉，只要陳卉鬆手，柯萌就會失去安全感，頓時手忙腳亂，然後不可避免地摔倒。

柯萌為自己的笨手笨腳感到羞愧，沮喪道：「你玩你的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在這邊練練就好。」

陳卉安慰地拍了拍柯萌的腦袋，推著柯萌的肩滑向遠處的陡坡：「我帶你玩兩圈『滑滑梯』，你不用動，保持平衡就行。」

陳卉口中的「滑滑梯」是一個倒U形的坡，坡度不小，很多人喜歡大叫著從頂端滑下來，享受急速下滑帶來的令人血脈噴張的刺激。

柯萌一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這個「滑滑梯」，因為來「滑滑梯」那裡玩的年輕人最多，下滑的時候往往伴隨著大吼和尖叫，很是熱鬧，想不被吸引注意力都不行。

陳卉吭哧吭哧地把柯萌推上去再滑下來，耳邊的碎發被風吹得狂亂飛舞，身體因為滑行速度太快而微微失控，腳下像踩著風火輪，心跳加快的同時又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柯萌第一圈的時候還有些拘謹，等到第二圈，還沒到頂端她就迫不及待眯起眼，滿臉陶醉地張開手臂，十分應景地大喊經典台詞：「噢，傑克！」

在後面推著她腰的陳卉頓時綳不住，笑了：「噗，我是不是該配合你喊一聲『噢，肉絲』？」

柯萌搖頭晃腦，十足的小人得志樣：「知道還不快喊。」

陳卉悶聲笑，笑得肩膀直抖，搭在柯萌腰間的手隨著她的笑上下小幅度地摩|擦，痒痒的。柯萌扭了下腰，想叫她別笑了，正要開口突然聽到陳卉輕咳一聲嚴肅道：「肉絲，傑克要鬆手了。」

什麼？柯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下一秒腰上溫熱的觸感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