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原配逆襲
第十一章
顏玉珍嗤笑一聲，從身上取出一瓶葯：「你吃了它，我就說出來」
蘇瑤在心裡問：「蘇蘇，她身上有解藥么？」
「沒有。」蘇蘇說道。
蘇瑤拿過那瓶葯，剛倒出來，卻被裴遠一把打落在地上，冷聲道：「生死有命，若真找不到解藥，那也是我裴遠命該如此。」他已經覺的全身無力，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卻依舊擲地有聲道：「何況，殺了她，掘地三尺，我就不信找不到解藥。」
顏玉珍冷笑：「可惜解藥在我腦子裡。」
注意到裴遠的異樣，蘇瑤輕聲道：「裴遠活著，你一個人死，裴遠死了……，我要你顏氏一族陪葬！」
顏玉珍臉色一變，對方眼神平靜，無悲無喜，看她猶如一個死物，她靜默一瞬，而後柔聲道：「你毀了我的希望，就是殺了我，死後那些事，誰知道呢。」她猛然提高聲音，愉悅道：「我沒打算活著出去，所以等的起，可是你未來的將軍可等不起了。」
她話音未落，就見裴遠倒在地上，抽搐起來，見此，顏玉珍更加開心，從荷包里取出一瓶葯，遞給蘇瑤，催促道：「咱們一起上路，也全了今生的緣分。」她得不到的東西，誰都別想得到。她要蘇瑤陪她死。
安王臉色陰沉可怖，淡淡道：「三娘，你真可怕。」他自認心機城府都有，這些年來，卻絲毫沒懷疑過她，固然有救命之恩的好感在，但是他們也是實實在在相處了那麼多年，她能瞞過他的眼睛，只能說她時時刻刻都在演戲。
顏玉珍只盯著蘇瑤看，她又從荷包里取出一粒葯：「你不願意，我就先走一步了。」
蘇瑤取出葯倒進嘴裡，咽下去，淡淡道：「說吧。」
顏玉珍上前一步，拿起她的右手，看到指尖的紅線，還很短，她哈哈大笑起來：「好。」走到桌案邊，寫下藥方，將手中的葯吞下去，嘆息一聲，抬起右手：「一樣的死法，倒也有緣。」
蘇瑤喚道：「青姑姑。」
外面一群人進來，她將藥方遞給青姑姑：「快去熬藥。」裴遠昏迷不醒，蘇蘇已經提醒過她，那毒快要進入他的心臟了。
見青姑姑出去，蘇瑤取出一把匕首，走到倒地似是死去的綠綉跟前，對著心臟的位置，狠狠的紮下去，她動作太快，待顏玉珍反應過來，「綠綉」已經悶哼出聲之後，再也不動彈了，她尖叫：「啊，你瘋了。」
蘇瑤看著她慘白的面色，諷刺道：「人各有命，不是你的東西，算計來也沒什麼用。」
顏玉珍卻覺的自己彷彿全身都痛了起來，郝婆婆在她的記憶里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制毒，易容，武藝。愣怔過後，就是瘋狂的憤恨，這個廢物，明明說過，不會有人看破她的偽裝，只要換一張臉，她依舊可以追逐她想要的，如今全毀了，還有身上的毒，為了安她的心，她沒問她解藥。
青姑姑端著葯回來，給裴遠喂下去，蘇蘇聲音歡快：「瑤瑤，他沒事了，功德幾乎全部到位。」
顏玉珍伸出顫抖的右手，那線走的很快，幾乎要到手心，她轉過頭看坐在一邊的蘇瑤，果然她的臉色已經漸漸蒙上一層死氣，蘇瑤對安王道：「你們大皇子倒是能下得去狠手，三皇子雖然母族不顯，到底也是你們嫡親的兄弟，本宮已經派暗衛帶著鳳女令去救人，不過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她的聲音已經有些虛弱，休息一下，才繼續道：「你們大啟有寧懷安，我們大梁亦有裴遠。勝負倒是難說。」
安王突然問道：「值得么？」他突然有些茫然，淑和公主出身皇族，皇后嫡出，即使一命換一命，那也要看誰的命。一瞬間，他突然就想起他的母后，臨終前，她說，為君者不僅有無上的權利，還有沉重的責任，她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對得起大啟的天下。
蘇瑤沒說話，輕聲道：「回宮。」
當夜，蘇瑤回到系統空間，蘇蘇飛到她肩膀上：「我已經將答應你的那一份功德分給嘉怡了。」看蘇瑤臉色好轉，忙告訴她那個世界的後續：「大啟三皇子依舊去了，好在你動作還算及時，大梁二皇子平安回來了。因為淑和公主損了壽數，長寧伯府的爵位被奪。顏玉珍入了愉郡王府做侍妾。在淑和公主嫁給已經是大啟太子的安王之時，她自殺了。」
算計一場，還是一場空，她不肯讓顏玉珍死就是等著那一天呢，她道：「開始下一個世界吧。」
蘇蘇提醒：「上個世界，你到的時間節點十分有利，是以，才顯得簡單了些。」
蘇瑤點點頭道：「開始吧。」
禪香，木魚，佛豆，蘇瑤放下手中的佛珠，將跪的有些僵硬的腿伸展開來，用手揉了兩下，這才托著下巴說「這可真是狗血。」
「這個節點有些晚了。」蘇蘇似模似樣的嘆息一聲。
蘇瑤冷笑，不晚！不晚！原主的人生可真是悲催，本以為丈夫戰死沙場，誰知道人家只是被救之後失憶了。整整七年，人家娶妻生子。她心如枯木，念經拜佛祈求來世。七年之後，人家帶著妻子兒女歸來，她欣喜大過心酸，賢惠大度，照應他的女人兒女。一天天看著他與別人默契無比，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而後，兒子身死，自己被陷害與人有私情。懷著身孕被一碗紅花打掉胎兒，身體被毀，鬱鬱而終。梗著一口血，翻到原主的心愿，打眼一看，鬆了一口氣，原主要那個男人痛不欲生，要那陷害她之後又搶了她位置的妾室生不如死。恩，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要兩個孩子平安長大。
蘇蘇著急道：「你已經與錦興候共處一室過了。這種把柄，足以致命。」
蘇瑤輕聲道：「我擔心的是，我第二個孩子從哪裡來？」
蘇蘇一滯：「到時候，我將你的靈魂提出來。」
蘇瑤放下心來，起身出了佛堂，一個青衣丫鬟關切道：「夫人可好些了？」
蘇瑤步子一頓，輕聲道：「露兒，我已經好多了。」
露兒見此，腳步輕快幾分，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心裡罵了句，蠢貨。看著前頭雖然消瘦卻依舊難掩風姿的身影，撇撇嘴。眼睛移到那纖細卻瑩白如玉的脖子上，又想起那張麗色驚人的臉，不禁有些懷疑那人能不鬥過她。懷疑，只是一刻，她微笑起來，貌美又如何，給將軍頭上戴了綠帽子，死就是唯一的下場。她心中砰砰跳了起來，面色也有些蒼白，這些年夫人待她還是不錯的，咬咬嘴唇，以後最多，她多照應大少爺幾分。
蘇瑤不清楚身後丫鬟複雜的心思，腳步比平日里慢了幾分，將軍府極大，亭台樓閣，風景如畫。看過原身那一生生出的鬱氣總算是散去幾分。一路到了松鶴院，老夫人這會應該是剛從佛堂出來陪著誠哥兒用飯。蘇瑤心底嘆口氣，這古往今來，軍嫂總是難當，老夫人也是命苦，年輕守寡，中年喪子，這偌大的將軍府，只有三位主子，唯一的男丁顧誠，被婆媳兩人看的如命根子一般。
蘇瑤一進門，果然，那祖孫倆在用飯，蘇瑤對著老夫人行禮，小男孩則是看著她，眼睛亮的驚人，他起身行禮：「母親。」
老夫人關切道：「阿瑤早飯可用了？」
蘇瑤先對老夫人道：「母親，兒媳已經是用過了。」又對眉眼間儘是期冀的小男孩柔聲說道：「誠哥兒快用飯。」
小男子羞怯的一笑，坐回去，乖巧的用飯。
蘇瑤走到祖孫二人身邊，對著伺候的丫鬟揮揮手，親自伺候老夫人用飯，間或的叮囑誠哥兒幾句不要挑食。氣氛溫馨，其樂融融，老夫人心裡一酸，若是兒子還在……，那該多好。一時胃口全無。等著孫兒吃飽了，她放下筷子。
蘇瑤對顧誠說道：「誠哥兒去花園裡轉一圈，回頭母親帶你回去好不好？」
顧誠乖巧應道：「好，那我等著母親。」又對著老夫人行了一禮：「祖母，孫兒出去消食。」
老夫人叮囑幾句，又對身邊的古嬤嬤說道：「燕兒，你跟著。」
蘇瑤扶著老夫人進了內室，揮了揮手，屋子裡丫鬟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婆媳二人。
老夫人關切道：「阿瑤，可是出了什麼事？自前日回來你就不對勁。」
蘇瑤跪下來，淚水簌簌而落，哽咽道：「母親。」
老夫人著急道：「到底是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蘇瑤一時沒控制住原身留下的情緒，哭的幾乎厥過去，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焦躁，蘇瑤是她看著長大的，聰慧知禮，心思寬厚，如今只有二十三歲，卻已經守寡七年，她悲從心起，也哭道：「阿瑤，你這是要急死母親嗎？」
蘇瑤哭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斷斷續續說道：「母親……您……您替安……哥哥休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