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四章 行動敗露
長長的隊伍走在街上,目的地是獅堡,只有那裡有個足夠寬敞的、公開的、安全的入口,夠這一大家子人下去。
東張西望和柏朗和陳陣成了矚目的目標,二人像是得了多動症一樣,和那些打鬧的熊孩子一樣定不住,而他們的身份又是如此特殊,招來了不少小聲的議論,了解陳陣的人都能猜到他是發現了異常,可這裡九成九的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他。
「怎麼?」庄清回過頭來,睜大了眼睛,臉上是好奇的樣子,柏弘轉過來,沒有說話,表情有些不自然,所以很快又轉了過去。
「沒什麼。」柏朗笑了笑,他肚子上還留著條疤,那是上次逃出荊城時留下來的,大概一輩子都不可能消了,刺傷他的游蛇成員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庄清或柏弘派來的,但是沒有任何證明,所以表面上,他和柏弘夫婦仍是和和氣氣的樣子。
這是柏朗的城府,他不喜歡這樣,厭惡幾兄弟的爭鬥,可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推近點。」跟在後面的柏剛對推著他輪椅的人說道,他在梁城住了很久,雖然接觸不多,但也算是比較了解陳陣了,陳陣的樣子讓柏朗不安,也讓他感到不安,想離陳陣近點,陳陣沒有把他當作敵人,不會輕易傷害他,這裡的人只有他是坐著輪椅的,這個特徵非常明顯,也不用擔心陳陣誤傷。
「哦。」推著輪椅的傭人應了一聲,緊趕了兩步,但身子一歪差點摔倒。
因為有兩個熊孩子打鬧著,在人群里鑽來鑽去,鑽到了隊伍的前端,其中一個撞到了他。
柏剛感覺到輪椅猛的歪了一下,轉頭往後看去,正好那個六七歲大的小男孩耷著一條鼻涕跑過去,鼻涕反射著暖暖的陽光,可反光的不止是鼻涕,還有他袖口上的什麼東西。
「嘻嘻嘻……」小孩轉頭看向了追他的人,那是個更小的小女孩,長得乖巧可愛,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
柏剛「嘶」的吸了口涼氣,覺得很不舒服,那小男孩一臉歡笑的樣子,可是笑聲里卻沒有半分笑意,給他一種很難受的感覺,孩子不一定就是天真無邪的,但總會有一些孩子氣,應該不會笑出那樣的笑聲。
跑過了輪椅,那小男孩繼續往前,一邊跑一邊回頭,所以很容易撞到人,眼看又要轉到陳陣腿上。
柏剛抬了下手,想要拉一下那個小男孩,可腰部以下不能活動,上身往前這個動作是很難做出來的,必須藉助手的力量才能做到,所以慢了一點,沒能抓到,不過那孩子也沒能撞到陳陣。
陳陣往旁邊讓了一下,那孩子沒撞中,很自然的伸手去抓陳陣的腿,像是想要把他當障礙物,繞過去往回跑。
柏剛看清了,那男孩袖口上反光的是一顆鬆動的鈕扣背面,線快脫了,鈕扣像是掛在袖子上的東西,一晃動,金色的背面就會反射陽光。
與此同時,他聽到了「哧」的一聲輕響在旁邊響起,聲音來自那個小女孩的手腕,她手上戴著一串暗紅色的珠子,除此之外還有個小小的金屬圓管,此時,圓筒里射出了無數的短針,射向了前面的人,尤如灑出去了一篷銀光,針射出去后,她很巧妙的一甩手,袖子里那根金屬圓管就滑了出來,貼在了支撐輪椅扶手的金屬條上,顏色和扶手完全一至,不仔細的話很難看出來。
柏剛的心「突」的猛跳了一下,瞳孔微縮,他瞬間就明白過來了,這是在嫁禍,誰都不會相信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會去刺殺柏朗、陳陣,而他不同,他的下半身是陳陣廢的,他曾經有過強烈的上位**,有著足夠的理由殺死陳陣報仇,而殺死了前面的柏朗和柏弘,他就是唯一的繼承人了。
只是柏剛想不明白,為什麼要讓這個小女孩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如果等到較黑的地底,無論是刺殺還是嫁禍都能更加成功,銀針反光,更容易發現,那麼多人看著,也可能有人看到那根管子是小女孩袖子里滑出來的。
柏剛抬了抬手,想要去拿那根金屬管子,可手又凝在了空中,這次不是因為夠不到,而是因為無論他拿還是不拿,金屬管子都會被看成是他的東西,這個舉動沒有任何意義。
盯著支撐扶手的金屬條,柏剛的表情有些複雜,因為他實在想不出來該怎麼解釋。
在柏剛看不見的地方,道路兩旁,幾個人突然躍出來,躍過士兵,落在了路上,盯著隊伍前端,也就是柏弘、柏朗、陳陣他們所在的位置。
陳陣的眉毛微微一挑,左臂揚起,帶著他的藍色斗篷,把那些射向柏朗的短針兜了進去,同時猛的一推柏朗,將柏朗推向了從人行道上跳下來那些人,但他的視線始終是集中在那個小男孩手臂上的,小男孩抬起手來去抓他的褲子,他則以極快的速度伸手一探,將那顆掛著的鈕扣扯下來,抬起來看了一眼,猛的往上擲向空中,然後回手下來,抓住柏剛的胳膊,將他提起來扔了出去。
「不是……」柏剛感覺手臂像是被鐵鉗夾住了一樣,還以為馬上就要沒命了,可還沒來得及解釋就飛了出去,這下他糊塗了,陳陣把他扔出去,顯然不是想要殺他,可為什麼要扔他,他卻不知道。
接著被人接住,柏剛看到了一雙放著紫光的眼睛,以及一張熟悉的臉龐。
是陽炎,消失了十天的陽炎出現在大街上,出現在了眾目睽睽之下,他左手提著柏剛,右手拿著那柄斧頭扛在肩上,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隊伍的另一邊,被陳陣推得飛出去的柏朗也被人扶住了,是歐陽,他的眼睛也放著紫光,一隻手按在刀柄上,扶住柏朗,看向了空中的鈕扣。
鈕扣翻轉著飛向空中,隨後就有一股黑暗追了上去,可還沒有追到,鈕扣就爆炸了。
「嘭!」
一聲悶響,一團火光,聲音不算大,但這樣的爆炸足以殺死小男孩和附近的幾個人了,接著黑暗將火光吞噬,再收回來時,空中只剩下了一陣黑煙。
爆炸聲像是發令槍一樣,從人群里躍出來那些人衝進了隊伍里,直到這時,路邊的士兵才反應過來,急忙要上來抓。
「別激動。」陽炎轉過去對那些人說道,看到他的樣子,士兵又停了下來,他們都能認出陽炎來,那天都見過,這個是坐在陳陣馬車頂上的人。
另一邊,歐陽也被人認出來了,士兵們都停下動作,用遲疑不定的眼神看著柏朗和陳陣。
柏朗和陳陣動手了,又是爆炸又是黑暗的,都以為柏弘只剩下了死路一條,可柏弘沒有死,庄清也沒有死,那些衝進人群里的人只是抓著一些人出來了,都是柏家的人,大人和孩子都有,那些小孩的目光很獃滯。
「反應還真夠快的。」歐陽笑著對陳陣說道。
柏朗站直,一臉茫然的看著陳陣,從歐陽的這句話可以聽出來,陳陣應該事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反應快指的應該是陳陣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就看出來兩旁的是同伴,於是推飛了自己、扔飛了柏剛,讓他們離開了危險的地方,將他們送到了可以信任的人手中。
陳陣重新拉住了那個小男孩,看了一眼歐陽,又看向陽炎,等著他說明情況。
也就是這時,庄清突然「啊」的尖叫一聲,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了血,指著陳陣尖聲說道:「你……你幹什麼?」
陳陣轉頭看向她,想了想,她既沒有被那些銀針射中,又沒有被鈕扣的碎片打中,倒得倒是挺快,可根本沒有受傷的樣子,於是沉聲說道:「我要殺你,你不會有開口的機會。」
這句話換作是別人說出來,會被看作是狂妄、自大,可他說出來是能令人信服的。
庄清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瞄了一眼柏弘,眼中有怒火,責怪柏弘為什麼不陪她演戲,可柏弘目光獃滯,定定的站在原地,根本沒有看她一眼。
「這是怎麼回事?」庄清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們布置的計劃才剛拉開序幕,之後還有不少東西需要表演,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居然就這麼被打斷了,陳陣沒有殺死小孩、炸彈沒有炸到小孩也就罷了,狼衛的人為什麼能如此準確的抓到他們布置的人手?
這個計劃只有他們夫婦二人和一個可以絕對信任的人知道,其他人都是被那個人煽動后參與的,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主謀,被煽動的人抓出來了,那個能信任的人也被抓出來了,他不可能出賣他們,狼衛是怎麼把全部人抓出來的?
難道是……
庄清看了看柏弘,又看了看被狼衛抓在手裡的小孩,發現他們的眼神很像,小孩是被那些大人控制了的,被嚇了蟻人藥劑,那柏弘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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