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瑞希之死
和平的日子又回來了,阿遙卻過得心驚膽戰。一方面為巴衛的身體擔驚受怕,另一方面,沙漏已經流逝的差不多了,而任務卻還沒有完成。
掐指一算,就剩閻魔小姐姐了。雖然這位比著其他人更好確定位置,但是深居在地獄,也不是誰不誰都有辦法去的。而且地獄應該更不好對付吧,所以什麼平和都是虛偽的假象,越到後面越是背水一戰。
咦,什麼東西毛茸茸的?細細摸起來,就好像是巴衛的尾巴……
不會真的吧……
阿遙怔然,遂裝作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身邊,卻不料一切都沒有逃過某人的眼睛,於是她身邊一個聲音響起,帶著初醒時的沙啞,慵懶且性感:「摸夠了么,我要起來了。」
雞皮疙瘩驚出了一身,全身的血液一下湧上頭,
「你!」
阿遙此時本能的後仰、遠離,卻因為突然,一個重心不穩向後栽去,幸虧巴衛眼疾手快,才免去皮肉之痛。
阿遙驚魂未定的睜圓了眼,嘴微張明顯心有餘悸。片刻后,才發現這個姿勢有多曖昧,「你幹嘛!」一把將巴衛狠狠推開。
巴衛吃痛的揉了揉撞上牆的後背,臉色有些不好看,道:「好心沒好報。」
阿遙後知後覺,後悔反應過度,當下心疼不已,愧疚的上前又是關心又是揉背。巴衛很是受用,乾脆眯起眼睛享受起她周到的服務,就差愉悅的哼小曲了。熟不知,他的愜意全被阿遙看在眼裡。
「怎麼不繼續了?」他抬眼,發現阿遙正抱臂涼涼的瞅著自己。
「享受夠了就起來。」
「我是因為誰才受傷的?」巴衛不為所動,懶懶翻個身,示意阿遙另一側。
他耍賴的模樣讓阿遙僅存的內疚都沒了,揪起巴衛一側耳朵,一字一句的說:「是你先抱我的。」表情特別嚴肅認真。
巴衛被這樣的阿遙逗樂了,越發想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而且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幼稚。「都一起睡過了還在乎抱一下?」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阿遙,果然看見了她精彩紛呈的表情。小把戲得逞,巴衛翹起一邊嘴角,卻也等來了阿遙的獅子吼
——「是你爬到我床上的!」
喊完,她就後悔了。這麼大的聲音,別人聽見不就完蛋了……
哪裡還有剛才的霸氣,阿遙瞬間慫了,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四周,發現沒有人才鬆了口氣。上前,一把揪住巴衛的領口,面色不善,「巴衛,你最好能給我說清楚!」
「說什麼?」巴衛眨巴兩下綠豆眼。
阿遙簡直要被他揣著明白裝糊塗給氣瘋了。眼看她抬手又要「家暴」,巴衛趕緊見好就收,換上一副無辜的表情說:「你確定這是你的床?」
「嗯?」阿遙狐疑。雖然不信,但她還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就這一眼,阿遙猶如雷劈!
這還真不是她的床……
怎麼會這樣?!
真是太有意思。
巴衛內心早已笑得滿地打滾了,可是表面還得綳著。
太辛苦了。
他的阿遙怎麼能這麼蠢萌,不禁想多謀點福利。
「怎麼辦,」巴衛再次被阿遙的生無可戀逗笑了,攤手說:「你把我睡了,是不是要為我負責。」
「你,你別胡說!」阿遙既羞愧又氣憤,整個臉憋的通紅通紅的,「這肯定有什麼誤會。」她甚至不敢與巴衛對視,又兀自彆扭的思索了一會兒,便一口咬定:「肯定是你搗的鬼。」
巴衛有那麼一瞬間的緊張,隨即神態自若,正色道:「你夜遊到我床上,把我嚇一跳不說,現在還來指責我?」
他整個人看起來不像是在說笑,而且神情里還透著些委屈,在阿遙探究的目光下絲毫沒有躲閃。這一來,阿遙也開始動搖了,但是嘴上還很強硬,「我只是上了個廁所,難道我跑到你床上上廁所?」
巴衛冷淡反擊:「就沒有可能是從廁所回來后,走錯了房間?」
「不可能!」阿遙拍案而起,她就算再喜歡他,也不可能做出這……這種事!
想想都害臊。
對於阿遙來說,這的確是不可能的,不過現在就是要把不可能變為可能。於是,巴衛是處殺手鐧,「那你怎麼解釋一早在我床上醒來這件事?」
又繞回來……
我要是知道還和你交纏什麼啊。
阿遙擺出一副我能怎麼辦啊,我也很絕望的表情,「大概是睡迷糊的鍋?」
啊——
好想找個地縫鑽鑽。
「能不能不要再糾結於這個話題了。」
巴衛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步步緊逼:「其實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你妹啊,跳進太平洋都洗不清了。
阿遙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與巴衛爭辯,留下一個鄙視的表情。
總覺得是被「陷害」的,但是又找不到確鑿證據,默默地吞下這波虧,阿遙表示走著瞧。
巴衛露出奸計得逞的勝利笑容。阿遙的感覺確實是對的,上廁所也是真的,只不過恰巧巴衛那會兒也醒了,瞅見睡得一臉暈乎的阿遙,「歹意」頓生,於是就把睡得如死豬一般的少女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願望是很美好的,但是過程卻痛苦。美人在側卻動不得,巴衛被自己的**給整瘋了,即使這樣依然甘之如飴。阿遙氣鼓鼓的小表情還歷歷在目,而他的嘴角卻已上揚到耳際,原來最美的情話,就是生活里和你拌嘴的碎言碎語。
幸福已經開始慢慢滲入,而危險也總是猝不及防,太過甜蜜往往令人放鬆警惕,一個黑影閃過,仇恨的盯著兩人,目光兇狠。
這個黑影有著暗紅色的亂髮,和那天窺視兩人的是一個人。他一把捏死了把玩在手中的小麻雀,像撲火的飛蛾,直衝向阿遙。
阿遙一刻都不敢放鬆警惕,所以當她感覺有什麼襲來之時,本能的一躲甩著蒲公英擊去。強烈的撞擊出乎意料,她被甩飛出去好遠,重重的砸在地上半天緩不過勁來,依稀瞥見了暗紅色的亂髮。
絕對不可能是酒吞,那還能有誰?
來不及考慮那麼多了,阿遙扯開嗓子大喊:「大家注意,有襲擊者!」
好在家裡並沒有什麼人,大部分妖怪都是天性不羈愛自由的。於是圍聚而來的只有瑞希和巴衛,而阿遙則因為不想御影的家被破壞,先一步引著襲擊者去了外面。
來人沒有見過,但是每一次招呼在阿遙身上的襲擊都是致命的。現在,她已經很確定這人的目標就是自己,原因不明,不過也不需要知道。
再一次用蒲公英擋下狠厲一刀,阿遙喘著粗氣,不敢掉以輕心,怒喝:「你到底是誰?」
這個世界,殺戮的原因已經不再重要,但是最起碼要知道對方是誰吧。
那人站在高處睥睨著阿遙,眼神就像是看一隻下賤的螻蟻,聲音冰涼,「因為巴衛,你必須得死。」
所以這次的源頭是巴衛?
是想用她這個弱點威脅巴衛亦或是自己的存在耽誤了他和巴衛?
——不會吧……
阿遙思緒翻飛,這時巴衛和瑞希終於趕到現場。無視了那人噬人的眼神,巴衛將狀態不佳的阿遙護在身後,指著紅髮的鼻子,氣勢逼人,「你是誰?」
「巴衛,到現在你依然執迷不悔。我要殺了她!」
隔著巴衛,阿遙都能感受到那人如利刃般的視線,所以還真是「情債」?
「不管你是誰,只要敢動阿遙,我就先殺了你!」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空氣都緊張到要凝固之際,只聽瑞希出聲:「惡...…惡羅王,怎麼會是你?!」
惡羅王?
難道就是巴衛曾經的基友,因為那個女人而被巴衛殺死的惡羅王?
他的身體不應該在地獄某處么?怎麼可能完好無缺的出現在這裡?
阿遙懵了,恐懼到頭皮發麻,體內流淌的血液好像凍住了一般,渾身冰冷。
然而巴衛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牢牢地護著阿遙,看來御影真的將他的記憶封印的很好,否則怎麼會對惡羅王都熟視無睹。
「巴衛,你忘了因為女人而瀕死的經歷了么?」
「仔細看來,你身後的女人和那個女人還真像,剪成短髮的話簡直如出一轍。」
「巴衛喲,你的眼光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一樣的差。」
「你給我適可而止吧!」
阿遙聽不下去了,從後面挺身而出,打斷了惡羅王的碎碎念。
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巴衛的情緒波動,不時聳動的肩頭是他在隱忍,擰在一起的雙眉傳達出他內心的痛苦。此情此景,連阿遙都跟著一起皺起了眉頭,他是回憶起來什麼了嗎?
「巴衛。」阿遙擔心的叫著他的名字,與他十指交握。
即使這樣都沒能讓他回神,這樣下去巴衛記憶的封印被打破就麻煩了!!
她一怔,忽然明白了什麼。
惡羅王不會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害死巴衛吧,阿遙眸色沉凝了下來,面露殺機,絕不會讓那傢伙得逞!
二話不說,阿遙舉起蒲公英就朝惡羅王懟去,為了巴衛,豁出去了!瑞希的阻止聲猶在耳後,但是理智也丟失了。
兩個人在半空中火拚,糾纏在一起產生的火石電光震撼了這一方天地。誰都沒有佔到便宜,惡羅王與阿遙各霸一個屋頂,喘息、對峙。
阿遙緊盯著,對方老奸巨滑,誰知道會不會突襲。這樣想著,就看到惡羅王一側嘴角挑起一絲尋味的笑,阿遙渾身汗毛豎起本能的防衛,卻不料他虛晃一下直指瑞希。
「瑞希!!」
待阿遙反應過來這是一招聲東擊西,為時已晚,上一刻還在為自己應援的瑞希已經倒在血泊中,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瑞希……」
阿遙連滾帶爬來到他身邊,俯下身去探他的呼吸,然而……
她猶如雷劈,倒在「睡」天使身邊,瞬間淚如雨注肆意橫流,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唯有雙唇不住的抖動。
無法相信,瑞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