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清晨陽光和你
天光大亮之時,鍾晚櫻皺了皺眉,迷濛地睜開雙眼。
光線透過紗質半透明窗帘灑進屋內,許是因為冬日,陽光並不刺眼,也不灼熱。
她動了動才發現,自己的腰被一雙手環住了,微微往後靠,肌/膚相親間還能隱約感受到對方均勻的心跳。
呼吸帶著暖意噴洒在脖頸間,有些微癢。
下邊有些疼,還有些黏/膩。
她想動也動不了。
季天澤看著是又高又瘦,脫了衣服才知道運動不是白做的,那身材,精壯得很。
鍾晚櫻想用手肘頂一頂他的胸肌,把他弄醒,卻是碰上了鐵板,頂得手肘發疼。
她想起床,想洗澡,可完全脫離不了季天澤的鉗制。
鍾晚櫻背對著他,試探性地喊了聲,「季天澤?」
沒動靜。
過了幾分鐘,她微微提高了點音量,「喂,季天澤,你醒了嗎?」
仍是沒有回應。
可她的喉嚨卻有些疼了,昨晚叫得有點厲害,嗓子已是半啞的狀態,根本沒法兒大聲說話。
正當鍾晚櫻打算放棄掙扎之時,身側的人緊了緊環住腰部的手,腦袋湊過來,在耳邊親昵又慵懶地說了句話,「季天澤……?你昨晚可不是這樣叫我的。」
鍾晚櫻愣神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他竟然還有臉說!
鍾晚櫻又羞又氣,漲得滿面通紅,心裡想著:好在是背對著他。
可她不知道,她的脖頸間也已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季天澤勾唇,饜足地笑了笑,不再調戲她,手上微微一動,換了個姿勢,將她翻了個邊對著自己,又把她往懷裡帶了帶。
她的柔軟磨蹭到自己胸膛,季天澤又有些心猿意馬。
鍾晚櫻感受到他下/身又起了變化,微微有些心慌,想要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可季天澤鐵臂一箍,她愣是沒辦法再挪動分毫。
「你亂動個什麼勁,真不想下床了?」
季天澤還算有兩分人性,體諒她初經人事,沒有醒來就再辦一次的打算。
他用下巴抵著鍾晚櫻的頭,只靜靜抱著。
鍾晚櫻怕他再胡來,不敢再動一下,昨晚她就體會過了,在床/上,男人真想對你做什麼,那是毫無抵抗可能的。
她埋在季天澤的胸膛間,安靜地聽著他的心跳。
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的懷抱很溫暖,竟莫名生出一種被保護的安全感。
有一句歌詞很合時宜地在腦海中閃現:
每一天睜開眼,看你和陽光都在,那就是我要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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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床/上躺到日上三竿才雙雙起床,季天澤非要纏著她一起洗澡,鍾晚櫻堅決不從,裹著被子忍著不適「噔噔噔」跑下樓,回到自己房間把門鎖上,這才安心洗澡。
她真是怕了季天澤了,從前還覺得,拿捏他不過小菜一碟,現在才知道什麼叫扮豬吃老虎。
幸好今天是放假,不然還怎麼上班?
等她洗完澡出來,季天澤也已經沐浴更衣和太子爺似的癱坐在客廳了。不對,他就是太子爺。
見鍾晚櫻出了房門,季天澤把手機隨意扔在了沙發上,起身走過去,在她唇上親了親。
鍾晚櫻的臉又是一紅,她隨手用擦頭毛巾去蓋季天澤的帥臉,擺出一臉嫌棄,「又想做什麼,你很閑嗎?」
季天澤挑眉,「沉迷美色,不想工作。」
鍾晚櫻臉上的溫度已經沒法兒降下來了,她輕啐一聲,匆匆與季天澤錯開,自顧自去流理台煮咖啡。
季天澤沒跟過去,靠著她的房門無賴地說道,「我推了今天的兩個通告,幫你搬東西,是不是很感謝我?」
鍾晚櫻回頭看他,「搬什麼?」
季天澤推開她的房門,一臉理所當然,「說好了搬上去和我睡啊。」
喂喂喂,誰和你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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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晚櫻的反抗可以忽略不計,三下五除二,季天澤就把鍾晚櫻本來就不多的生活必需品裝箱,搬上了樓。
兩人的牙刷擺在一起,剛好一黑一白。
季天澤還難得勤快地自己換了新床單被套,上面用蘇綉綉著大片粉櫻,這一套床上用品還是領證那會兒,陳雙找蘇綉師傅給他們專門繡的,尺寸也是比著這大床照做,分毫不差。
當時季天澤覺得粉色娘們兮兮的,扔在柜子里看都沒多看一眼。
這會兒鍾晚櫻要睡上來了,自然是要換上。
可他這種十級手殘真是沒什麼可指望的,換了半小時,弄得滿頭大汗都沒鋪整齊。
鍾晚櫻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只得自己重新鋪了一遍。
季天澤的無賴要求總算得逞,心情大好。
明天他又要去帝都參加活動,趁著所剩不多的半天假期,他拉著鍾晚櫻去逛了超市,兩人都不會做飯,能買的就只有零食,零食,還有零食。
回到家,兩人窩在影廳沙發上,挑了部新片,享受著不多的共處時刻。
季天澤一直刷著平板,鍾晚櫻躺在他腿上刷手機。
他時不時揉一揉鍾晚櫻的頭髮,問,「你喜歡京都還是馬爾地夫?」
鍾晚櫻正在看魚水關於昨晚跨年晚會的八卦,心不在焉地答道,「京都吧。」
「那我們蜜月旅行去京都?我的時間不會太多,所以只能去比較近的地方了。」
鍾晚櫻又搖頭,「不要,京都去過了。」
「那你想去哪兒?」
鍾晚櫻想了想,「我們去貝加爾湖吧。」
季天澤微微皺眉,「貝加爾湖?那兒也太冷了。」
鍾晚櫻斜眼瞧他。
季天澤立馬改口,「行行行,就貝加爾湖,那地方人少,挺好挺好。」
鍾晚櫻這才滿意,轉回來繼續看八卦。
昨晚她家季天澤的表現堪稱驚艷,出道這麼久,季天澤從來沒唱過歌,沒想到一開嗓,效果居然還不錯,主要是有向文軒糟粕在前……同為神秘人,這表現水準差得不是一點兩點。
而且季天澤第一首還是英文歌,英文唱得可溜了。
於是就有人扒出了季天澤之前的電影片段,不止英文很溜,有一段長台詞的法語也說得很地道。
大家恍然大悟,原來不是配音啊。
這時粉絲再適時出來開帖爆料,季天澤為了拍戲提前幾個月請語言老師,之前有打戲的電影也是在進組前就提前訓練,幾乎不用替身,有危險的戲都是自己親自上陣。
這一波好感拉得很順利,無形之中,敬業人設就這麼立了起來。
正所謂飽暖思那啥,吃了零食看了電影,明天還要跟小嬌妻分別,季天澤又開始不安分了,鍾晚櫻看八卦看得正歡,他的咸/豬/手就摸進了衣服里。
鍾晚櫻「啪」地一下把他的爪子給拍開了,轉頭瞪他,正想發作之時,她皺了皺眉,慌忙起身去廁所。
季天澤微微有些氣餒,正當他拆開一包薯片之時,手機開始嗚嗚震動,竟然是鍾晚櫻在廁所給他打電話。
「幫我拿點東西,在我房間衣櫃第一格最下邊那個抽屜里。」
季天澤不明所以,「什麼?」
鍾晚櫻沉默了三秒,咬了咬唇,說了三個字,「衛,生,棉。」
季天澤的幻想算是完全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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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季天澤要趕早班飛機,天還未亮便悄悄起床。
等鍾晚櫻醒來之時,身側已經空無一人。
心裡沒由來地竟生出一種失落,早該知道,就季天澤的工作而言,清晨陽光與你同在,並不是一件能很容易就實現的事情。
她從床頭摸到手機,打算看一眼時間,卻發現季天澤早早給她發了微信。
鍾晚櫻一打開,就是這人傻站在帝都機場門口的自拍,還比了個「耶」的姿勢,要不是知道他是季天澤,鍾晚櫻真覺得像張「到此一游」的遊客照……
她看了看,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鍾晚櫻慢吞吞洗漱完才下樓,本想找點東西吃,卻意外看到餐桌上放著一個保溫瓶,還有一份餃子。
她打開保溫瓶聞了聞,是紅糖水的味道。
笑意重回唇邊,她把餃子放到微波爐里加熱,站在一旁喝完了紅糖水。
等她坐回餐桌旁吃餃子才發現,地上掉了張小便簽,她撿起來看,上面寫著,「紅糖在流理台上面的柜子里。」
末尾還留了一個龍飛鳳舞的「澤」字。
鍾晚櫻心裡暗笑,打量了幾個來回,覺得季天澤的字還寫得不錯,很有自己的風格,這個風格應該叫……少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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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晚櫻在上班途中心情很好,她到辦公室時,楊莎莎正趴在辦公桌上痴笑,眼含春水,面色微紅,一看就是有情況。
她很少過問別人的八卦,但今天也難得彎唇問了句,「怎麼,遇上帥哥了?」
楊莎莎歪頭看她,又甜蜜地笑了笑,「還真被你說中了!」
楊莎莎坐了起來,把凳子往鍾晚櫻那邊挪了挪,又往四周望了兩圈,確定沒人看這邊,她才悄悄湊到鍾晚櫻耳邊低聲說:「我上次不是跟你說財務室新來的主任特別帥嗎?今天我下了公車往廣電走……哎你也知道,那個公車站離咱們這兒還有一公里多呢,我走著走著,就有一奧迪停我旁邊了,車窗一搖下來,就是財務室那新主任,紀明昭!他說他記得我是《午間三十分》的記者楊莎莎,還載我到台里來了!」
「紀……明昭?」
「對啊對啊,人長得帥又有錢,連名字都這麼好聽,嗚嗚嗚,果然高富帥什麼都好!」楊莎莎撐著下巴一副害羞的模樣,看樣子是動了芳心。
「你說我們台里女同事這麼多,他竟然還記得我,我不過就是去過兩次財務室而已,他會不會對我有意思啊?」
說完楊莎莎捧著臉傻笑了會兒。
鍾晚櫻不知如何接話,心裡頭有些不安,也有些擔憂。
她勸了句,「不要太容易動心了,你了解他嗎?人家什麼情況你都還不清楚呢。」
楊莎莎完全沒有被鍾晚櫻的話影響,仍是撐著下巴,自顧自感嘆道,「那麼帥還那麼紳士,真是極品單身漢啊。」
鍾晚櫻下意識反駁,「你沒聽過么,垃圾食品特別好吃,衣冠禽/獸往往也一表人才。」
楊莎莎覺得鍾晚櫻的反應有點兒不對,「你……是不是跟紀主任有過節啊?」
「我跟他能有什麼過節。」意識到自己行為有些反常的鐘晚櫻匆匆起身,「算了,我先去機房看帶子。」
走在去機房的路上,鍾晚櫻想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統統甩出腦海,希望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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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晚會已過,林悅也已回歸欄目,鍾晚櫻身上的擔子輕了不少,偶爾還能摸個魚。
上了幾天班,和季天澤發了幾天信息,她一直都沒問季天澤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這天季天澤終於主動說了,「明晚八點的飛機回星城,洗乾淨等著爺。」末尾還附上一個邪惡的小表情。
鍾晚櫻抿唇,正想回話之時,很少有動靜的星城衛視總群突然艾特了全體人員,她點進去,就看到了明晚開年會的消息。
這個年會,真是來得措手不及。
緊接著林悅又在欄目群里發了一遍同樣的消息,末了還補一句:希望大家都不要缺席。
星城台很闊,每年的年會都很盛大,今年更是直接包下了江山如畫第三期的獨棟別墅。
看到這個年會地點,鍾晚櫻簡直無語。
她和季天澤住的是江山如畫第一期,第三期離他們家大概有十分鐘的車程,開放商直接將整個別墅群做成了高級度假區,聽聞包場價格不菲。
大概是逃不掉了。
年會什麼的,除了最後抽獎環節,其他的她真沒任何興趣,不想穿禮服,不想看節目,不想跳舞,去年的年會她就是傻坐了一晚,等著最後抽獎,偏生連個安慰獎都沒抽上。
鍾晚櫻興緻缺缺,其他人倒是興緻高漲,在群里聊得歡。
石磊也非常興奮,他的實習到春節前就要結束了,過完年要回學校上課,沒想到最後還能趕上一遭熱鬧的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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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終晚宴那天,眾人似乎都無心工作。
楊莎莎更是誇張到在辦公室就敷上了面膜,還帶了好幾袋子東西來上班,禮服裙,高跟鞋,化妝品。
「晚櫻,你不會就穿這個吧?」
曾妍和楊莎莎正八卦著今晚年會的活動,見鍾晚櫻一派氣定神閑,有些疑惑。
鍾晚櫻下意識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有問題……嗎?
這可是D家今年的秋冬成衣新款,時下最流行的霧霾藍,一萬多塊呢,要不是季天澤非要她刷卡買了,她還得猶豫猶豫。
她遲疑地問道,「今天……不是別墅趴嗎,外邊應該很冷吧。」
難不成還要穿禮服在外面晃?
「別墅趴倒是別墅趴,但你沒看活動流程嗎?大部分流程都在室內,用不著穿這麼多吧。」
鍾晚櫻很想說,我不怕熱。
但是在曾妍和楊莎莎片刻不移的注視禮下,她頓了頓,還是說,「這樣啊,那我下班了先回家拿件衣服。」
她也沒什麼禮服啊。
不然就穿鍾毓那次買的豆綠色裙子吧。
她正這麼想著的時候,石磊突然給她發微信了,「鍾姐,你到休息室來一下吧。」
搞什麼,神秘兮兮的。
鍾晚櫻雖然疑惑,但還是起身往休息室走了。
石磊在休息室等了好一會兒,見鍾晚櫻過來,他連忙起身,「鍾姐!」
鍾晚櫻的目光停在他手上拿的袋子上,D家大大的品牌LOGO十分引人注意。
而石磊正把袋子遞到鍾晚櫻面前。
鍾晚櫻有點懵,這是幹什麼。
石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鍾姐,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真的非常感謝,我這快要回去上課了,想說得送你點什麼,剛好台里晚上不是開年會嗎,我想著你平時應該不太買禮服這種東西,所以……這個送給你。」
我的天,簡直小神算啊。
鍾晚櫻接過來,打開看了看,不禁誇了句,「這也太漂亮了。」
小小窄窄的一條白色A字裙,隱約可見銀線綉制的小朵玫瑰。
「鍾姐,你喜歡就好,我還怕你不喜歡呢。」
鍾晚櫻又看了兩眼,的確是精緻,可她把裙子又放了回去,微微偏頭,將袋子遞迴給石磊,「我很喜歡,但是我不能收。」
「啊?為什麼。」
鍾晚櫻挑眉,「太貴了,你送香薰叫禮物,送禮服就叫賄/賂了,拿回去退了吧。」
石磊為了讓她收下禮服,解釋道,「這叫什麼賄/賂……鍾姐,這衣服不要錢的,他們家星城的第一家店就開在我伯伯的商場里。」
「你是說…蘇印百貨?」
石磊點了點頭,一臉理所當然,「是啊。」
還真是富三代。
石磊繼續勸道,「鍾姐你就收下吧,大不了你也送個禮物給我唄,我都要走了,你不會連個出師禮都不送吧?」
這倒是。
可是天哪,你一出手就是這麼貴的禮服,你是想讓我回送點啥?
這時休息室又來了人,鍾晚櫻不想再逗留,也不想再跟他爭,便收了衣服。
出休息室的一路上,鍾晚櫻都在想,送點什麼給石磊?
她想到了季天澤,便給季天澤發了條消息,「男生一般喜歡什麼?比較貴一點的。」
收到鍾晚櫻信息的時候,季天澤正參加完一個品牌的站台活動,他扯了扯不習慣的正裝領帶,扔到一旁,呼了口氣歪在車後座,一副紈絝公子哥的做派。
男生一般喜歡什麼……他摩挲著下巴,抑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原來是想要給自己送禮物啊。
他想了想,回了四個字,「我喜歡你。」
看到季天澤的回答,鍾晚櫻的臉紅了紅。
她後知後覺發現,季天澤可能是誤會自己要給他送禮物了,這人真是…自戀。
鍾晚櫻靠在落地窗邊,有些無奈,一五一十地把石磊送她衣服,自己想回個禮的事兒告訴了季天澤。
看到這兒,季天澤就不高興了,什麼時候他老婆還需要別的男人送裙子了?不是…鍾晚櫻還沒送過自己東西呢憑什麼送給那個毛頭小子?!
季天澤搭著二郎腿,又換了個姿勢,還是怎麼想怎麼順不過氣。
他沖前頭副駕駛的小白喊了句,「周小白,讓人給你嫂子送件禮服過去,要能艷壓群芳那種。」
小白愣了愣,「噢…噢……好。」
話剛說出口,季天澤又反悔了,「還是低調點的,得體一點就行,別太打眼了。」
到底是要哪種?
這話說完,季天澤還是覺得不妥,囑咐道,「那種袒胸露背的款式絕對不行啊,也不要露胳膊露腿,大冬天穿那麼少幹什麼。對了,你再買塊男士手錶,就大學生的款式,讓人給你嫂子一起送過去。」
小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這三秒一變的要求有點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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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星城衛視眾人難得的都準點下班。
鍾晚櫻去洗手間換了小禮服,又把外套給罩上,扣得嚴嚴實實。
她的手機一直在響,穿好衣服她才騰出手接電話,一個陌生號碼,不過是星城本地的。
「你好,哪位?」
「你好,請問是鍾晚櫻鍾小姐嗎?我是來給你送衣服的。」
……?
「什麼衣服?」
鍾晚櫻一頭霧水。
「就是白周先生定的今年Sliz春夏款禮……」
鍾晚櫻聽懵了,「等等,不好意思,你們可能搞錯了,我不認識什麼白周先生。」
「那你是鍾晚櫻小姐嗎?」
「我是。」
「那就沒錯了,地址是星城廣電對吧?麻煩您出來拿一下,我沒有辦法進去,就在南門等你噢。」
什麼情況?哪兒冒出來個白周先生。
鍾晚櫻邊納悶邊往外走,突然腦海中閃過一瞬靈光,白周……不會是小白吧?
是了,肯定是季天澤乾的好事,還有誰會在這時候送什麼禮服。
她一邊想一邊等著電梯,恰巧楊莎莎和曾妍還有餘藝舟她們都從辦公室走了過來。
楊莎莎眼尖,先看到她,「晚櫻,你在這兒啊,我們剛還在找你呢。」
曾妍也搭腔,「是啊,一起去江山如畫吧,剛好你的車可以載一個人,我的車還要載兩個同事。」
鍾晚櫻沒辦法拒絕,只能跟著她們一起下了樓。
她讓楊莎莎在停車場稍等一會兒,自己去拿了東西,除了禮服,還有一塊男式手錶,鍾晚櫻琢磨著,這應該是季天澤讓她給石磊的回禮。
鍾晚櫻好不容易才換好禮服,是沒心情再換一件了,她心想著,反正季天澤也不會看到,他晚上八點的飛機,等到家的時候,自己早回去了。
心裡這麼想著,她就打定了不換衣服的注意,把東西隨手放在副駕上。
哪知坐在後座的楊莎莎眼尖得很,一眼就看到Sliz的logo,也不問鍾晚櫻同不同意,就伸手拿走了袋子。
鍾晚櫻略微皺眉。
「天哪,這衣服這麼好看!Sliz的,這個超級貴吧!」楊莎莎感嘆道,「這是你老公送的嗎?你怎麼不讓你老公一起去年會,年會可以帶家屬的,你老公這麼有錢啊,話說回來,你結婚這麼久,還沒見過你老公呢。」
鍾晚櫻應付著,「他工作忙。」
「什麼工作這麼忙?一年到頭也沒見過一次,對了,有照片嗎有照片嗎?」
鍾晚櫻有點兒頭疼,繼續應付,「他……不喜歡拍照。」
楊莎莎好像是明白了什麼,「我知道了!你老公的職業是不是不方便露面?」
鍾晚櫻把著方向盤,心下「咯噔」,想著:她是不是猜出點什麼來了?
楊莎莎繼續說道,「我就知道,肯定是我猜對了!他是不是軍/人,高/乾子弟那種……還是特/種/兵?」
真是服了她的腦洞。
好在江山如畫第三期離台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她們還得找車位停車,自是沒工夫再閑聊。
這第三期初建之時就是做的度假區打算,也未曾想過會有這麼大型的場合在這兒舉辦,停車位不足,讓人有些發窘。
鍾晚櫻慢速前進找了一圈都沒看到空位,轉回了原地,正巧,這會兒有一台車竟然要出去,她耐心等著人家先出來,然後將車往前開一點,打算倒進去。
哪知這時一輛卡宴直直開了過來,一個左轉,車頭朝里,就佔了鍾晚櫻的車位,還差一點兒就蹭上了鍾晚櫻的車尾。
鍾晚櫻和楊莎莎皆是氣結,這什麼人哪。
這時卡宴上邊下來一男一女。
楊莎莎眯眼往後看,突然喊道,「天,那不是徐珊么?!」
嗯?徐珊?
鍾晚櫻從後視鏡里只能看到那女人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裡面是一條紅色及踝長裙,鞋頭尖尖,鞋跟不低。
徐珊么,鍾晚櫻仔細看了看,實在是看不出具體的容貌。
不過這不是徐珊一貫的畫風啊。
楊莎莎繼續低呼,「天,她挽著那男的,不是生活頻道的副台李玉斌么。」
李玉斌……
鍾晚櫻皺了皺眉,這人的名聲,在星城廣電可不怎麼好。
徐珊繼續說道,「欸,我記得李玉斌是調去星城財經當台長了吧,那就沒錯了,嘖。」
她的語氣變得有些不屑。
鍾晚櫻會意。
星城財經就是星城廣電開的新頻道,徐珊調過去,自然就是在李台手下做事,這李台好色的名聲,整棟廣電大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保潔阿姨都能繪聲繪色說出幾段他的風流韻事。
好/色是實打實的,但李玉斌以不到五十的歲數就當上台長,自然有那麼幾分本事,桃/色新聞是桃/色新聞,歸根到底,還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兒。
只是她有些驚訝,徐珊竟然會攀上他,怎麼想的。
正在此時,前頭不遠處又一輛車離開,鍾晚櫻抓緊機會,把車停了進去。
她與楊莎莎下車,往會場大廳走去。
倒是未料及,徐珊挽著李玉斌正在門口等她們。
徐珊一改往日都市白領風格,不僅穿著打扮大變樣,就連妝容也重了不少,紅唇凌厲。
見鍾晚櫻與楊莎莎上前,她嘴唇一側輕挑,「鍾晚櫻,楊莎莎,好久不見。」
鍾晚櫻卻不接話,轉而向李玉斌打招呼,「李台好。」
李玉斌私底下什麼做派同事間都傳得有板有眼,但在外面他還是拿得出一副台長樣的,目不斜視,微微點頭以示回應。
徐珊見被無視,又說了一句,「最近不忙么,還有空來參加年會。」
鍾晚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表面功夫都不想做,直直懟了回去,「應該沒你閑,財經台的還來湊衛視的熱鬧。」
說完這句,她拉著楊莎莎就往裡走了,也不再管徐珊。
今天的年會很熱鬧,鍾晚櫻的心思卻不在這兒,她看了看時間,琢磨著季天澤應該已經要登機了。
她端了杯酒在角落站著,大廳里開始放舞曲伴奏,已有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了。
有些無趣,她想出去吹吹風,再找個時間溜走。
可酒杯還未放下,就有一人朝她走來,那人西裝革履,英俊不凡,可鍾晚櫻一眼都不想多看。
「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鍾晚櫻冷冷地看著他,不伸手,「紀明昭,你到底想幹什麼?」
紀明昭神色不明,收回了邀請的假動作。
他端起一杯酒,輕抿一口,繼而緩緩說道,「我只是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想向你求證。」
鍾晚櫻抿唇。
紀明昭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著她,「前段時間,我在雲起路一家西餐廳用餐,突然有一男一女衝過來撞翻了一份牛排,那個女生戴了帽子,口罩,墨鏡,看不到臉,但是那個男的…好像是最近很紅的明星,季天澤。」
鍾晚櫻心下知道不好,神色卻仍是淡淡,「所以呢?」
「我當時就覺得,那個女生很像你。」
鍾晚櫻只輕哼一聲,並不肯認。
「直到我偶然間看到跨年晚會上季天澤戴的那隻手鐲,和你上次來財務室時戴的那隻一模一樣,我才確定,原來那個不肯露臉的未婚夫…哦不,現在是你的老公,原來是季天澤。」
「不過是個路邊隨處可見的雞血藤,你的聯想能力,未免也太豐富了。」
紀明昭笑了聲,看著鍾晚櫻,搖了搖頭,「你還是一點沒變,我太了解你了,這種沒用的話你又何必多說?」
鍾晚櫻也不避他的目光,直直迎了上去,「你想怎樣?」
——「晚櫻!」
未待紀明昭回答,就有一個女聲阻斷了兩人的對話,楊莎莎端了個小蛋糕小跑過來,這一站定,才發現鍾晚櫻對面站著的是紀明昭,她的動作一下子就變得拘束起來,「紀…紀主任。」
說話間滿是女孩家的羞怯。
見是她來,紀明昭溫和一笑,「莎莎,我剛問鍾製片,你在哪兒呢。」
聽了這話,楊莎莎臉更紅了。
紀明昭放下手中的酒,問,「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他的話音剛落,不遠處又有一人喊了聲,「鍾晚櫻!」
鍾晚櫻收起心裡正吐槽著紀明昭的彈幕,轉頭望過去,原來是好久不見的周運勤。
她當了執行製片之後,就很少外出跑採訪了,自然與周運勤的接觸也少了許多。
周運勤大跨步向前,一臉喜氣,看到也曾搭檔過的楊莎莎,也打了聲招呼,再一移目光,看到紀明昭,他覺得有點眼熟,繼而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也擴大了,「欸,這是晚櫻老公是吧,你好你好!」
他還直接去握紀明昭搭在身側的手,一臉自來熟。
「你不記得我了吧?就那會兒,你送鍾晚櫻去賓館趕那個警民在線採訪那會兒,我跟她搭檔攝影,記得么?」
紀明昭有點沒搞清楚狀況,任由周運勤握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鍾晚櫻閉了閉眼,完蛋了!周雲勤這個口沒遮攔的!怎麼忘了這茬,上次他的採訪車直接開走了,再也沒找著機會跟他解釋紀明昭不是自己老公一事。
而楊莎莎則是完全愣住了。
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間凝固。
周運勤絲毫沒感覺出氣氛不大對,還一口一個兄弟地叫。
這時石磊也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一臉恍然大悟,「鍾姐,原來他就是師公啊!上次我們在人社局會議那兒不是碰上了,咦,那會兒你怎麼……」
他自顧自疑惑了兩秒,然後迅速換上秒懂的表情,「哦哦哦,吵架嘛,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好你好,我是鍾姐的實習生,石磊。」
鍾晚櫻只覺得腦袋要爆炸了!
她攔住石磊想要跟紀明昭握手的動作,匆匆解釋道,「你們搞錯了,他不是我老公。」
轉而又向紀明昭微微點頭表示抱歉,「不好意思,他們誤會了。」
紀明昭沒吭聲,楊莎莎卻是一臉複雜,她訥訥開口問道,「晚櫻,紀主任……你們認識?」
——「何止認識?」
總有人看熱鬧不怕事大,穿著火紅長裙的徐珊端了杯紅酒,款款向他們走來。
她先是輕蔑地看了眼鍾晚櫻,嘴角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后又將目光轉向紀明昭,歪著頭打招呼,「紀明昭,好久不見。」
紀明昭打量了會兒,說出她的名字,「徐珊。」
鍾晚櫻心下疑惑,徐珊認識紀明昭並不奇怪,但是紀明昭怎麼會認識徐珊?上大學那會兒,自己都跟徐珊不怎麼熟,他怎麼會隔了這麼久,還記得一個前女友的同班同學?
不待她繼續深想,徐珊又將矛頭對準了她,嘴角勾笑,「甩了前男友,卻沒想到和前男友又在同一個地方工作,你不尷尬么。」
鍾晚櫻冷冷的看著她,不發一言。
前男友。
這三個字說出來,周運勤和石磊都暗叫不好,踩雷了。
最為震驚的還是楊莎莎,她無可避免地想起之前徐珊在辦公室說過的話。
原來紀明昭……就是鍾晚櫻拒絕了求婚的窮小子前男友,她是沒想到如今紀明昭混得這麼好,一邊奉勸自己跟他保持距離,一邊又想重新勾搭么?
她覺得鍾晚櫻簡直顛覆了自己對她的認知。
徐珊還在說個不停,「真是好本事啊,你老公知道你是這種人嗎。」
她的眼神在石磊和周運勤身上掃了一圈,言語愈加尖酸刻薄,「上個班都能招惹一堆的護花使者,怎麼,你那需要被男人圍得團團轉才好的虛榮心還得不到滿足?」
鍾晚櫻看向她的眼神已經不帶一絲溫度,正當徐珊還想開口之際,鍾晚櫻突然端起桌上的一杯紅酒,朝她臉上潑去。
紅酒潑灑與徐珊的驚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鍾晚櫻置若罔聞,只盯著徐珊,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要把我的容忍,當成你犯/賤的資本!」
這還不是結束,她走近,伸手捏住徐珊滿是紅酒污漬的下巴,壓低聲音,「你以為找了李玉斌當後台就能安然無恙來挑釁我?什麼玩意。」
她的眼神由冷冽變得不屑,「你信不信,只要打個電話的功夫,我就能讓你滾出廣電?而且…你的李台連個屁都不敢放。你不是最嫉妒別人有背景么,我還就告訴你了,就你這種貨色,想踩在我頭上,等下輩子吧。」
說完這句話,她嫌惡地甩開手。
石磊之前踩了雷,此刻徹底被鍾晚櫻帥了一臉,見鍾晚櫻鬆手,頗為狗腿地遞上紙巾。
鍾晚櫻擦了擦手,拿起自己的包包,氣勢凜冽地走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