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從庭灣酒店出來后，姬十一順道拐回了醫院。
病房裡，葉銘躺在病床上，醫生和護士正在給他換紗布，原來的已經被血浸透了。
見她推門進來，醫生看了一眼。
「你是他親人嗎？也太不盡心了，病人身體受傷這麼嚴重還讓他到處亂跑，到時候感染就欲哭無淚了。」
姬十一抬眼看葉銘，對方兩眼無神，大概也聽不到醫生在講什麼。
「以後注意點。」醫生又說。
「嗯，知道了。」
醫生聽到這話也沒說什麼，只是表情有些微妙，這話平時聽到的太多了，都是敷衍。
就在這時，門被從外推開，一個年輕的警察走進來，看到屋裡這麼多人還愣了下。
醫生趕緊帶著護士走了，生怕牽扯上什麼。
「這是葉銘的病房吧？」他問。
姬十一代答：「是的，又出什麼事了嗎？」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先出去，葉銘暫時不能接受任何探視。」小警察義正言辭。
大概又是那個連隊的吩咐，姬十一想。
她轉向葉銘，「你好好休息，劇組那邊我會和導演解釋的。」
說完，她直接向病房外走去，在關門的時候被叫住了。
葉銘說：「十一，你知不知道那個夢到底是什麼？」
姬十一頓住，手扶在門上，對他搖頭：「對不起，太模糊了那個夢，信息不足。」
葉銘癱軟在床上，了無生氣。
旁邊的警察看看他又看看她，忍不住開口：「那個，請問你是不是姓姬？」
「是，怎麼了？」
「姬小姐，你可以來探視葉銘。」怕她不信，他又補充說：「連隊說的，你可以。」
姬十一被逗笑，輕聲說：「我知道了，怎麼稱呼你？」
小警察撓撓頭，憨笑說：「叫我小陳就可以了。」反正局裡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姬十一點頭，合上門離開。
小陳搬了椅子坐在病床邊上觀察葉銘。
今天庭灣酒店的墜樓案他是知道的，是這個人的父親，據說感情很好，這突然離世肯定受不了打擊，怪不得這幅樣子了。
想到連隊的吩咐，他開口說：「葉銘，你現在要振作起來，你父親是他殺還是自殺還不清楚，你不能這麼萎靡不振。」
「一定是他殺！」葉銘忽然抬頭狠聲道。
小陳吃驚，「你怎麼這麼確定？」
葉銘又說話了，視線看向手機屏幕。
小陳嘆口氣，輕聲說著剛得到的信息：「連隊讓我和你說，你父親生前接觸過一個叫楊雪華的女人，你知道嗎？」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楊雪華是十年前王珊珊分屍案的受害人母親，她和你父親突然在這星期聯繫緊密，也許是一個關鍵點，你好好想想。」
葉銘咬牙。
他最近一個月都在外面租房子住，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女人的事情，父親打電話來也絲毫沒有提過。
王珊珊分屍案？
葉銘驀地想起撕成一塊塊的烏鴉，腳底生寒，涼到心裡。
他沒有顧及旁邊的小陳，直接上了網，輸入王珊珊三個字就跳出來了無數個網頁。
網上介紹的很詳細，王珊珊分屍案發生在十年前，被發現后找到了十幾個殘肢碎塊，作案痕迹被消除得一乾二淨，案發至今還沒找到兇手。
葉銘正打算跳往下一個網頁，一行字突然映入他的眼帘，呼吸瞬間就急促起來。
受害人遺體碎片被發現在三民小學旁邊的巷子里。
三民小學……十年前他在那裡上學。
他不可置信地抬頭說：「三民小學！十年前我在三民小學上學！」
小陳被這聲嚇了一跳，沒理清他的意思，「是有什麼線索嗎？說仔細點。」
葉銘直視他，急促開口：「王珊珊分屍案案發地點就在我上過的小學旁邊，十年前我還在上四年級！」
小陳半天沒回過神，但還是被他催著給連隊打了電話報告這件事。
電話那頭聽到這個消息久久沒有迴音，小陳還以為怎麼了，正要開口聽到連隊說：「行，我知道了，看好葉銘，不要讓不認識的人進病房。」
「是，我知道。」
×
從醫院出來，姬十一猶豫了半晌，最終去了劇組。一進去就發現整個劇組的氣氛都不一樣了。
看到丁曉桐在那邊站著，她快步走過去，對她眨眨眼。
丁曉桐低聲說：「導演剛剛說，投資方那邊撤資了！劇組要解散了！」
男主角受傷再加上現在還被警察看在醫院裡，普通人探望都不行，根本沒什麼好拍的了，投資方直接撤資了。
也就是說之前拍攝的全部都不作數了。
姬十一後知後覺，將劇組解散和以後的事情對在一起，這才知道後果，問：「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重新找劇組唄。」丁曉桐嘆口氣。
好在群演的工資都是日結的，所以沒什麼可害怕的，就是覺得有點可惜。
不過影視城裡夭折的劇組也不是沒有。
兩個人說話間，三三兩兩的群演們相偕著離開，也不怕議論聲被別人聽到。
「哎還得趕緊去找新劇組，可不能浪費時間！」
「聽說章導的後宮戲正在拍，要用到的群演肯定不少，咱們趕緊去試試！」
「這要是運氣爆棚，指不定就一飛衝天了！」
「哎沒想到我運氣這麼不好，本來還想著多演幾次圍觀群眾呢。」
導演正坐在另一邊，頹廢地抽煙，頭髮都被揉亂了，看著離開的群演們也沒有阻攔。
當初拉到投資的時候他就發誓要拍出火劇來，開拍時雖然女主角出了點小事，後面還算順利，尤其是後面主角演技也是在線的，他信心大增。
誰知道不過兩天，就成現在這情況了。
王浩撓撓頭，投資方撤資，這個劇組顯然是解散定了。
看到姬十一走過來，他苦笑說：「工資的問題我盡量快點給你們。」
投資方撤資，製片人導演全是他，已經簽了合同的演員工資自然是他來付。
只能說幸運的是這部網劇他還只找了主演，剩下都是群演，工資日結都是投資方付的錢。
姬十一沒說什麼，坐在他旁邊發獃。
外面幾個群演正準備離開，劇組外就突然飛過來一輛車。
要不是看是豪車，主人可能非富即貴，她們就要碎碎念了。
再一看下車的人，嗬，居然這麼帥！一甩小鮮肉幾千里啊！
「姬十一在不在這裡？」
女生們還驚訝於對方年輕的外表，聽到他的話，往裡面一指，說：「那裡，和導演坐一起。」
蘇明舟朝她道謝，隨即取下墨鏡往裡走去，看到劇組裡面空蕩蕩的不禁側目，等看到姬十一坐在角落裡，微微皺眉。
「你怎麼來了？」姬十一忍不住輕輕一笑，「怎麼穿得這麼正式？」
又穿西裝，又戴墨鏡的。
他一般都是放蕩不羈的衣服比較多，今天穿西裝襯得臉更加年輕了。
蘇明舟說：「這叫成熟。」
雖然面上緊繃，但看到她明媚的笑容，心裡一松，嘴角不動聲色地勾起一個小弧度。
姬十一噙著笑點頭，對他的話不可置否，小幅度地戳了戳他的臉。
「不許動手。」蘇明舟抱怨，卻沒有阻止她。
他將墨鏡架到她臉上，一下子遮住了姬十一的小半張臉，更顯她精緻誘人，鼻尖秀挺，下巴微尖，白皙得不似真人。
蘇明舟輕咳一聲說：「去車上等我，爺爺今晚要你去吃飯。」
蘇老爺子？
姬十一有些疑惑，微微點頭應道：「好。」
王浩早就對眼前這個人的身份猜了一輪了，到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這要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
帝都的圈子很多，□□他也是知道的。
看他和姬十一關係這麼好，不會是因為自己拖欠工資來的吧？！
該不會自己拉來的是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小姐吧？！
王浩心下微顫，他就一普通小市民而已，對這些人實在惹不起。
他還沒說話，年輕人就已經開口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聽說劇組要解散了，投資方撤資了。」
這語氣肯定得王浩都沒法反駁。明明剛才對姬十一那麼軟！
他點頭說：「是，工資我會儘快——」
「我可以投資。」
他話說一半聽到對方的話一個激靈，猛地抬頭看著他。
蘇明舟微抬下巴說：「我投資有三個條件。」
王浩喜滋滋掐自己大腿，只要能重新開始拍攝，別說三條件，就是十個他都認了？
這就是上天來拯救他的天使啊，還是個鑲金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