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進了狼窩
劉詢面色緋紅,訕訕笑了笑,霧寧不嬌柔做作,有一說一,他卻不敢往下接話,依著他聰明伶俐的性子,定要順勢奉承幾句好話,在霧寧跟前留個好印象,然而這次情勢不同,當著謝池墨稱讚霧寧身段婀娜,凹凸有致,不說霧寧做何感想,謝池墨絕對不會放過他。
故而,他輕抿著唇,不發一言。
屋裡,詭異的靜謐,劉詢不開口,黑衣男子和劉輝也不吱聲,但三人極有默契的站在邊上,紋絲不動,以三人的經驗來看,霧寧會繼續往下說,關於箱子里的避火圖,三人心裡存著同樣的疑惑,避火圖乃男女私密事,他們見著的只有胸,周圍模糊不清,男子去哪兒了,模糊了?
在三人頓足的間隙,霧寧走向謝池墨,目光純凈如水,仰著頭,問謝池墨,「你不是說箱子里裝的是銀子嗎,為何成避火圖了?」
「避火圖在京城不值錢,在軍營價值連城。」謝池墨不想和霧寧聊這種事,沉眉掃向洗耳恭聽的三人,目色陰沉,劉輝膽子小,沉不住氣,率先退了出去,黑衣男子緊隨其後,劉詢臉上掛著討好的笑,極為緩慢的向門口走去,腳踩著門框的邊緣時,身形頓了頓,實在藏不住話,硬著頭皮問霧寧道,「避火圖有男有女,而箱子里的圖冊,只見女子的胸,夫人為何......」
他還沒問完,只感覺一道凌厲的目光射向自己,劉詢不敢抬頭,但太想知道答案,以至於他腳頓在半空,久久沒有落地。
而走出房門的劉輝二人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轉過身來,他們世子夫人,在閨房之事上可是箇中高手,在驛站的那晚,謝池墨被伺候得毫無還擊之力,潰不成軍,由此可見霧寧的功夫,新婚當晚,屋內的聲音傾向於謝池墨處於上風,但那是表面,真實情形不可知。他們從小和謝池墨一起,謝池墨對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估計怎麼圓房他都不懂,要知道私底下不少人送過謝池墨避火圖,讓他看圖解解心裡的火,可都被謝池墨冷臉拒絕了,且見著一回燒毀一回,久而久之,他們不敢把圖冊往謝池墨跟前送,只有私底下偷窺,慶幸的謝池墨對這種事睜隻眼閉隻眼。
否則,他們一群老光棍,連如何共赴巫山**釋放雨露都不懂呢。
謝池墨眼神太過鋒利,劉詢惴惴不安,眼瞅著快頂不住謝池墨凜冽的眼神時,屋裡先響起謝池墨的色厲內荏,「我看你是沒事做閑得慌,到了邊溪城,給我去越西國刺探軍情,沒有打探到重要情報別想回來。」
謝池墨朝霧寧搖頭,示意她別出聲,霧寧性子溫和,為人沒有架子,如果任由劉詢他們問東問西,他們只會愈發得寸進尺,人,就是不能慣著,一慣他們就要騎到你頭上撒野。
謝池墨不給劉詢求饒的機會,厲色道,「退下。」
這是第二遍,謝池墨再說一遍,劉詢就丁點商量的餘地都沒了,好奇心害死貓,他這次栽大跟頭了,劉詢苦著臉,欲哭無淚的愣在原地,忍不住拍拍自己的嘴,因著一張嘴,自己吃的虧還少嗎,為什麼總是不長記性呢?
霧寧溫順的嗯了聲,朝劉詢擺手,「相公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你退下吧。」
「......」謝池墨嚴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他好像有點明白春香的心情了。
劉詢眉頭緊皺,悔不當初的走了出去,這次虧大了,真相沒聽到,還要被送去越西國,那裡可是男人的地獄,他不想被玩弄。他苦大仇深的走出去,見黑衣男子幸災樂禍的望著自己,他昂首挺胸的瞪回去,什麼都能輸,但不能輸氣勢,見黑衣男子目光低垂,有意無意落在他胸前,劉詢低頭,想起方才霧寧說的話,目光微滯,不對稱,胸就是胸,哪有對稱之分?隨即又覺得不對,他是男子,怎麼拿女子的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晃了晃腦袋,惡狠狠瞪向黑衣男子,雙手環在胸前,擋住黑衣男子的視線,叫囂道,「你看什麼看。」
黑衣男子眼底帶著濃濃興味,面上卻是不顯,穩重道,「沒什麼。」
劉詢鼻孔朝天冷哼了聲,捂著胸口快速回了屋子。
而桌前,謝池墨抱著霧寧,問她在柴房看見了什麼,霧寧玩著硯台上的墨碇,一邊研磨一邊娓娓道來,和劉詢說的沒有出入,但謝池墨喜歡聽霧寧說話,她聲音軟綿,聽著賞心悅耳,謝池墨一本正經道,「劉詢看成倒著的山峰是沒發現圖冊上有男子,你為何篤定那是避火圖。」
問這話的時候,謝池墨不著痕迹的看向門口,劉詢幾人不按常理出牌,沒得到答案,之後肯定會想方設法套霧寧嘴裡的話,霧寧沒有防人之心,兩三句就將事情一五一十散播出去,他不樂意霧寧和人議論這種事。
「那就是女子的胸啊,我自己有我當然看得出來。」說完,霧寧故意挺了挺胸脯,柔軟的胸蹭著謝池墨胸膛,他身形一頓,拉開霧寧手臂,站起身,走向門口,霧寧不解,亦步亦趨跟著他,到了門前,見謝池墨探出個腦袋張望兩眼,神神秘秘掩上了門,霧寧扯了扯他手臂,不由得壓低聲音道,「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謝池墨低著眼皮,默不作聲,側耳聽了聽隔壁動靜,劉詢嗓門大,依稀有聲音傳來,但雨聲大,聽不真切,他驀的眉頭舒展,盯著霧寧晶瑩紅潤的臉頰道,「沒事兒。」
嘴角上揚,眉梢掩飾不住的輕鬆自得,「陰陽調和,需要一男一女,為何露出的部位是女子的胸?」
不怪謝池墨困惑,他想不通透。
隔壁,劉詢繪聲繪色說了柴房堆著避火圖之事,稱讚霧寧火眼金睛認出是女子的胸,在場的都是老光棍,幾人平日說話葷素不忌,自在慣了,劉詢也不藏著捂著,將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男女入畫,為何單單隻剩下女子的胸露出來。
黑衣男子坐在椅子上,眉色淡淡的品著茶,茶葉是國公府帶出來的,清香撲鼻,他端著茶杯,漫不經心的望著眾人。
劉詢的話落,得來一聲嗤鼻,以及毫不掩飾的輕蔑,「都被雨水淋濕了,能剩下女子的胸給你看就不錯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沒見過世面的糙漢。」
換作平日,被人這麼損劉詢早就炸毛了,但他就是想不明白,見對方好像很清楚的樣子,他耐著性子隱忍不發,極為謙虛討教道,「男女做那種事,不該抱在一起嗎,為何沒有男子,你快和我說說。」
短短几句話,惹來屋裡所有人側目,有鄙夷,有好奇,目光流露出的情緒都乃此兩種,劉詢不明所以,「怎麼了,快和我說說。」
「小詢子,每次誰得了避火圖,你嚷嚷得最厲害,自己私底下也收藏了好幾本,其實,你沒仔細看過吧。」
劉詢啞然,臉轟的聲炸開,滿臉通紅,梗著脖子道,「我怎麼沒看過了,我當然有仔細瀏覽,你別信口雌黃。」
「你認真看過還能問出如此膚淺愚昧的問題來,那你真是被春香踢傻了。」
「......」劉詢無言以對,要他承認他頂多翻到四頁就堅持不住,他堅決不承認,他只是手裡事情多,閑下來的時間少,沒有精力費在上邊的緣故。
黑衣男子抿了口茶,垂下眼瞼,不緊不慢道,「你和他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他為了知道答案,把世子爺得罪了,世子爺讓他去越西國刺探軍情,你讓他明明白白上路。」
劉詢很想說點什麼,心頭一團熱,思索片刻不知從何說起,索性低下頭。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話,究竟是誰說的,簡直太他媽正確了,他暗暗發誓,回到邊溪,他一定要把自己落了三道鎖的盒子打開,光明正大的研究往回收藏的避火圖,要他們笑話自己。
「姿勢不同,露出來的部位不同,以小詢子所言,圖冊上清晰露出胸的緣故很簡單,女上男下,女子的胸在正中央,以男子的視角作圖,畫出來的畫不就是這樣?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聽了解釋,有人恍然大悟有人不以為然,劉詢屬於前者,他以為,男女歡.愛,相互抱在一起,到最後才分開,沒料到內里還藏著大學問,見幾人眼露嘲諷,劉詢臉上火辣辣的燒,調轉視線,落在品茶的黑衣男子身上,開口道,「小黑子,老實說,你也不知是這麼回事吧,裝得有模有樣,以為我不知你腦子裡想什麼呢,無非借著我的嘴,解你心底的疑惑罷了。」說完,又看向一側的沉默不語的劉輝,「小輝子,在軍營的時候聽你和大家討論避火圖討論得津津有味,原來,你不過也是個井底之蛙罷了。」
黑衣男子無動於衷,劉輝紅臉不吭聲。
劉詢見黑衣男子面不改色,又道,「小黑子,你還沒說你去建州睡女人的事情呢,趁著大傢伙都在,你和我們說說,建州城的姑娘如何,你睡了人家穿上衣服就走人,可想過人家的感受,女子最注重名聲,看在你我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可以借錢給你做聘禮,趁早把人娶回來,不要某一天軍營突然來了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說找孩子爹,那就鬧大發了。」
黑衣男子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眼神一眯,手裡的茶杯飛了出去,直直砸向劉詢下盤,劉詢在春香腳下吃了大虧,對那處格外敏感,察覺茶杯的方向沖著褲襠,雙手往前一擋,連閃避都忘記了,茶杯砸在他手上,手背烏青一片。
屋內,頓時爆發出鬨笑聲,看戲的不嫌事情大,挑撥離間道,「小詢子,他想讓你斷子絕孫,你千萬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關係到子孫大事,一定要討個公道,我們支持你。」
劉詢雙手發麻,四肢僵硬,片刻才回過神,噗咚聲躺在地上哭了起來,「小黑子,你蛇蠍心腸,竟然攻我那種地方,都是男人,何苦這般為難彼此,我不就說你在建州睡了女人嗎,我可沒冤枉你,你要沒睡人家,身上怎麼會有胭脂香。」
黑衣男子臉色微變,抬起手臂,聞了聞衣衫上的味道,耳根滾燙,看在眾人眼中,擺明了他是被劉詢戳破心事心虛的表現。
一時之間,屋裡沸騰了,長相兇狠,不苟言笑的黑衣男子睡過女人了,往後,和大家聊避火圖,不再是紙上談兵的侃侃而談了,簡直,叫人嫉妒。
黑衣男子冷著臉,不由分說拔起劍刺向劉詢,細針密密麻麻的劍刺過來,劉詢一個翻身站了起來,縱身越上房梁,居高臨下的俯視黑衣男子道,「小黑子,我胡說的,你真要睡過女人,在世子爺屋內就不會露出和我同樣困惑的眼神了。」
這下,響起了鬨笑,笑聲難掩打趣,原來,往回黑衣男子和劉輝湊到士兵堆里,一板一眼的聊避火圖,都是靠著翻閱幾頁圖冊大放厥詞,實際上對那種事,知之甚少。
笑聲傳到隔壁,謝池墨皺了皺眉,雨拍打著屋檐,掩蓋了許多聲音,包括他此刻紊亂的心跳,霧寧說,男女歡.愛只露出女子胸部的姿勢有許多,可以現在試試。
他屏住呼吸,緩了緩心裡悸動,望著躍躍欲試的霧寧,她小臉精緻秀美,桃麵粉腮,眼含春水,不管她說什麼讓人禁不住跟著點頭附和,好在他尚且存了絲理智,低啞著嗓音道,「晚上再說吧。」
青天白日做那種事,他心裡彆扭。
霧寧不懂謝池墨的想法,追問道,「現在不行嗎?」
「不行,那種事,天黑了再說,你很想要?」謝池墨盯著霧寧,她臉頰透著自然的潮紅,不像是情動的樣子,對這種事,他比不得她主動,猶記得在驛站的時候,她不樂意和自己親熱,想著逃跑,被他抓回來,她迫於無奈用手為自己解決,老夫人應了他們的親事後,她自己主動靠過來,言行舉止,和在驛站當晚大相徑庭,他緩緩道,「在驛站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親熱?」
霧寧行至窗戶邊,推開窗戶,大雨滂沱,天色黑黑沉沉,她轉頭,聲音帶著絲空蕩,道,「你不娶我,我和你成了事兒,你更不會娶我了。」
先做了那種事,就不能結為夫妻了,她記得清楚。
謝池墨沒有回答,那時候,他只把她當做姿色還不錯的丫鬟,順著自己內心的想法想要她滿足國公府眾人的期望,沒想過成親之事,但是,如果那天晚上要了她,他還是會娶她,那種身心契合的饜足痛快,其他女人給不了他,謝池墨隱隱有這種感覺。
正想和霧寧說,卻聽霧寧先一步道,「相公,你瞧,天色是不是黑了,你不想試試嗎?」
謝池墨一僵,目光望向黑壓壓的窗外,眼裡閃過意味不明的光,神色晦暗不明,他走過去,盯著天際黑壓壓的烏雲道,「用過晚膳再說。」
隔壁一群如狼似虎的光棍,肯定會聽牆角,他不會給他們製造機會。
冷風拂面,吹亂了霧寧額前的碎發,側臉精緻動人,他舉起手,撥弄了兩下她的碎發,提醒道,「風大,關上吧。」
下樓吃飯,劉詢快速吃了幾口,摸著道兒又繞去了柴房,裡邊的箱子沒了,人影都沒有一個,劉詢仔細找了圈都沒發現遺留的圖冊,不免覺得遺憾,回到正堂,和黑衣男子說了一行人離開的事情,疑惑不已,「你說他們是不是發現我們去過柴房,怕被我們惦記上,識趣的先走了?」
謝池墨給霧寧夾菜,聞言,抬起頭來,「他們走了?」
「是的。」
謝池墨凝眉,吃飯的動作愈發慢了,劉詢不明白謝池墨意思,站在原地沒動,過了會,聽謝池墨漠然道,「算了,和我們無關。」
內里透著詭異又如何,他懶得管。
劉詢俯首稱是,在自己位子上坐下,拿起筷子繼續吃飯,筷子伸到半空,被黑衣男子擋了下來,「你剛才不是說吃飽了嗎?」
「我,這麼多菜,吃不完浪費,我幫忙解決些。」劉詢輕輕拿開黑衣男子的手,舔著笑道,「浪費可恥,繼續吃。」
他覺得黑衣男子肯定是公報私仇,在場的人都不是沒有腦子的人,他說自己吃飽了明顯是說辭,想去柴房偷幾本圖冊出來才是真的,黑衣男子不可能不懂,明知故問給自己難堪,可惡至極。
他一邊吃飯,一邊在心裡將黑衣男子從上到小數落了通,看著自己烏青的手背,氣惱更甚,朝黑衣男子撇嘴,啞聲道,「這麼愛戳人痛處,活該娶不到媳婦,活該!」
黑衣男子見他嘴皮子動了動,知道他又在嘀咕自己壞話,低頭專心致志吃飯,壓根不搭理他。
對話嘮子而言,沉默才是對付他最好的辦法。
劉詢心裡嘰嘰咕咕一通,見桌上夾菜的速度突然迅速許多,他吆喝聲,跟著加快了速度,在軍營常常如此,稍微不留神,擺在自己跟前的就只剩下一碗飯了,遇上不講究的,吃過的飯都會被搶了去。
窗外,雨勢不見小,黑沉沉的天突然驚起一道亮光,緊接著,振聾發聵的雷鳴由遠及近,眾人皆停了動作,響雷后一瞬的寂靜,針落可聞。
霧寧臉色泛白,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顫,挪了挪位子,挨著謝池墨坐下,像是怕極了的模樣。
周圍,愈發安靜了,眾人眼觀鼻鼻觀心,皆微斂著眉,拿餘光斜著二人,方才一道響雷像是開頭,緊接著,不斷地電閃雷鳴,正堂就只有他們一行人,謝池墨和霧寧不動筷,其他人也一動不動,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櫃檯后的小二見眾人忽然停下,以為他們被驚到了,解釋道,「常州下雨時常伴著電閃雷鳴,習慣就好了。」
然而,眾人依然維持各自的姿勢不動,小二低下頭,輕聲和掌柜說話。
謝池墨沉了沉臉,微微側目,冷眼掃著眾人,劉詢眨眨眼,重新動筷,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繼續吃飯,不過風捲雲涌的速度慢了下來,人人低著頭,側耳聽鄰桌的動靜,春香和他們一起,不由得跟著放緩了呼吸,她不知眾人為何反應如此反常,總而言之,跟著做沒有錯。
窗外雷電劃破天際,霧寧往謝池墨懷裡靠了靠,謝池墨頓了頓,抬眸看向窗外,臉被雷電襯成了紅色,「下雨而已,你回位子上去。」
霧寧不肯,柔聲道,「我怕。」
二字落下,鄰桌的眾人再次停下筷子,側耳傾聽,就他們所知,接下來霧寧會撲到謝池墨懷裡,軟香在懷,謝池墨是坐懷不亂還是心神蕩漾,不可知,他們也好奇。
謝池墨臉色一僵,見霧寧擱下筷子,身子一歪有往他懷裡撲的趨勢,敏捷的伸手拉住了她,當著眾人的面卿卿我我,成何體統,而且快到邊溪了,一群大嘴巴會鬧得人盡皆知,在軍營那種地方,一傳十十傳百,人云亦云,估計連他和她的閨中之事都要被扒出來。
他不會給他們機會。
霧寧身子哆嗦著,臉色趨於慘白,襯得她晶亮的眸子黯淡無光,謝池墨心有掙扎,餘光瞥到鄰桌的人時,輕輕擋住了她。
霧寧低下頭,修長的睫毛鋪開在白皙的臉頰落下圈黑影,她僵直著身子,紋絲不動,而謝池墨的手,隔在二人中間。
「回去吃飯,這麼多人陪著,用不著害怕。」謝池墨臉色愈發陰沉,但聲音明顯柔了許多。
霧寧點了點頭,乖乖坐了回去。
正堂,不知誰低聲嘆了口氣,卻見謝池墨臉色又黑了兩分,踢開凳子,聲音冷若玄冰,「劉詢,即刻動身去越西國,查清他們的人去哪兒了,查不出來就別回來。」
悶聲不言的劉詢啊了聲,好端端的關他什麼事兒,又不是他在嘆氣,謝池墨為什麼拿他撒氣,他武功最弱不錯,可不能為別人背黑鍋啊,查到這種機密情報謝池墨花了七年,要他把那些人順藤摸瓜查出來,談何容易?
誰知道越西國的先皇培養了多少人手滲透到元周國來,他動了動唇,欲為自己爭辯,真不是他嘆氣,真不是。
「我說即刻......」謝池墨臉色陰寒,隱隱有動怒的跡象。
劉詢扔了筷子,氣急敗壞的沖了去,媽的,到底是誰,誰好死不死在那當口嘆氣,被他揪出來,他一定,絕對不會放過他。
劉詢走了,一頓飽飯都沒吃上,大家不敢再惹謝池墨,吃飯的速度快了起來,就他們預測,劉詢沒準會在越西國待一輩子,一輩子啊,娶媳婦是沒指望了。
這時,店小二的聲音大了起來,「掌柜的,你別唉聲嘆氣了,嬸子老蚌生珠是喜事,你放心不下,讓產婆去屋裡住著,幾日的光景不礙事的。」
掌柜的又嘆了口氣,語氣和方才一模一樣。
「......」屋裡再次安靜,眾人紛紛看向陰著臉的謝池墨,劉詢,是遭了無妄之災啊!
謝池墨不動聲色,給霧寧夾菜,讓他夾菜,充耳不聞其他事情。
眾人心領神會,哪怕劉詢是被冤枉的,在謝池墨這裡,翻不了案了。
誰讓他總愛喋喋不休,賣弄文采呢,這下,陰溝裡翻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