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倒V開始)
「行啊。」吳殊斜睨了床上了沈敬亭一眼,道:「要是我是個女人的話。」
與沈敬亭相處了這麼久,很難不被他吸引。不得不承認,沈敬亭是一個十分有魅力的男人。如果吳殊是女人的話,肯定會忍不住中招的,然而很可惜,他不是。
沈敬亭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半晌,才再次開口道:「你記得不要跟別人提你是被人推下樓梯的。」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吳殊也不好多問些什麼,反正這次的事本來就來的突然,加之他本人並沒有受什麼重傷,傳出去指不定又要被人以為是炒作了。
「那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吳殊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病房,沈敬亭點了點頭,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拿過吳殊手中的電話,伸出手迅速地在上面輸入了一行數字,聲音平淡道:「這是我的私人電話。」
吳殊挑了挑眉,瞥了一眼沈敬亭那看起來若無其事的臉。難不成沈敬亭是暗示自己給他打電話?吳殊暗自心想道,卻又覺得對方的神情不像,但還是將電話存了下來,添加到了新建聯繫人。
沈、傲、嬌,吳殊輕輕地打出這幾個字,眼睛都笑成了兩道月牙。他現在越看這麼名字越覺得順眼,逍遙兄簡直太有才了,改天一定要讓沈敬亭看看這個外號,估計這小子的表情會十分精彩。
沈敬亭望著那個笑的分外詭異的男人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臉上慢慢地浮現了一個笑容。
「叔叔。」
他看著存在聯繫人中的那個熟悉的名字,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裡光芒微微流動起來。
分明是初夏的天氣,夜晚卻還是有些涼意。吳殊走出醫院,一陣冷風頓時灌入了他的領口,讓男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正準備抬腿朝自己的轎車走去,一旁的路燈下卻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吳殊。」
白楓雙手抱臂靠在路燈下,見吳殊從醫院裡出來,沖他招了招手,示意又事要跟他談。吳殊眯起了雙眼,緩步朝白楓走去了。
或許是剛洗完煙的緣故,白楓的身上有一股濃濃的煙草味,而他此時整個人都沉浸於路燈下的陰影之中,使得他的輪廓看起來也更加凌厲了幾分。
隱隱的,吳殊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這裡不方便說話,過來吧。」
白楓的眼神在吳殊的身上一劃而過,而然他看都沒看一眼地直接朝著一輛汽車走了過去,彷彿十分篤定吳殊一定會跟上來。
說實話,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讓吳殊有點火大,然而他還是強壓住心中的不快跟了上去。畢竟白楓這個時候將他攔了下來,多半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
上了車,還不待吳殊坐穩,白楓便毫不客氣地開口道:「吳殊,大家都是同一個公司的,我也就不和你玩外面那套了。簡而言之,我希望你不要和敬亭繼續來往了。」
他的語速十分迅速,然而說出的每一個字卻無比的清晰。說著他抬眼看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不待吳殊開口便斬釘截鐵地繼續說了下去,「我知道,你們之前炒作的時候按照公司的要求做了很多的互動,有點好感也很正常。但是我想說的是,那只是炒作,而非出自敬亭的本意。即使他做了什麼很讓你感動的事,也希望你不要誤會了,他只是服從公司的安排。」
白楓的語氣說不上刻薄惡毒,但吳殊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深意的。
什麼叫按照公司的要求?
什麼叫並非出自本意?
什麼叫誤會?
三言兩語,就將沈敬亭和吳殊兩人之前發生的所有事都推了一乾二淨,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反正都只是公司的安排。
換而言之,即使沈敬亭翻臉無情也沒有什麼好指責的,反正從一開始就不過全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吳殊的眉頭微微皺起,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車窗外的夜色一如既往,只是不知為何看上去卻有些陰暗了下來。
「敬亭是一個很敬業的人,即使是炒作也會十分認真,無論那個人是誰。」白楓從公文包中抽出一本雜誌遞給了吳殊,正是一本多少藝人擠破腦袋都想要上的時尚雜誌。
而封面上的男人的鼻樑挺拔,面部弧線完美,漆黑的眼珠子里像是有星辰一般耀眼——而他身旁還站著一位白裙曳地的女人。
禹儀微微頷首,揚起了下巴,彷彿一個跟自己戀人撒嬌的小女孩一樣。而沈敬亭也滿眼寵溺地看向她,他的眼裡彷彿有無限的深情在涌動,好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只是一眼,就讓人深深地沉溺了進去……
什麼叫郎才女貌、天造地設?這就是。
即使是浸淫娛樂圈多年的吳殊一眼看上去,也沒辦法分辨出他們之間究竟是炒作還是假戲真做。
白楓沒有再說法,他明白,此時留下空間給對方遐想才是最有效的。
想象,誰都不知道會想到怎樣的程度。
在這種安靜封閉的環境內,一個人慢慢想著,只會越想越可怕,而這,就是他需要的。
「吳殊,我也是不希望你走錯了路。敬亭,他並不適合你。」
車內很靜,靜的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濃濃的煙草味在車廂內瀰漫開來,刺得吳殊眼睛生疼。
車窗上映出男人沉靜的臉,他的嘴唇動了動,開口道:「白楓,你想多了。」
對方的視線略微變得有些詫異起來,然而很快就恢復了平常。
吳殊扭過頭看向白楓,心想沈敬亭還這是有一個好經紀人,唇角一勾,眼神變得有些玩味起來,語氣十分輕鬆地說:「你可別忘了,我是因為什麼出櫃的?」
白楓略微一沉吟,面色如常,「那就好。」
車廂里,氣氛壓抑地讓人難受。吳殊深吸了一口氣,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裡多呆一刻,他匆匆說了句再見便一把打開了車廂的門走了出去,隨著「啪」的一聲關門聲,白楓那意味深長的視線被阻隔在了門后,那股濃郁的煙草味也隨之消散而去。
車外的空氣有些冷冽,而吳殊卻顧不得這些,他在空地上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那揮之不去的煩悶感有所減輕,他才朝自己的轎車走去。
——敬亭,他並不適合你。
是的,吳殊知道,他們兩個人一個人是當紅天王,一個不過是二線主持,無論於公於私都不適合彼此。沈敬亭自己不也說過,做戲要做全套?也就是說,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假象而已。沈敬亭會那麼對他,只是因為吳殊是他的炒作對象,而不是因為炒作對象是吳殊。
換了另外一個炒作對象,也會是這樣。
這些吳殊都清楚,從一開始就說好了是炒作,他自己也清楚不是嗎?可是,難道這一段虛情假意中連一點點的真情都沒有嗎?
男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重重地拍了一下汽車的方向盤,心裡像是翻了醬油瓶一樣不是滋味。
他什麼都知道,可是為什麼,他還是這麼難受呢?
一夜無眠。
第二天,吳殊早早就頂著兩個黑眼圈走進了公司,一臉無精打採的樣子。
昨天回家才發現把充電器落在公司了,一回家手機就沒電自動關機了。吳殊走到辦公司,找到充電器給手機充了一會兒電,手機這才能開機。
一開機,就看到十幾條簡訊提示,全都是沈敬亭發來的。
沈傲嬌:我要睡了。
沈傲嬌:醫生說我星期三就可以出院了。
沈傲嬌:……
……
最後一條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兩點,內容是一個微笑著搖著手的小人。
吳殊伸出手來剛在消息欄里輸入了幾個字,手卻突然一僵,停了下來。屏幕上折射出幽藍的光芒,男人眼神一頓,猛地將所有輸入的字清空,一把關上了手機。
昨天那一遭后,他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張照片不見了。
想到這裡,男人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為什麼十多年前他會突然狂接大量爛片?
為什麼他轉行做起了主持人?
為什麼他甘心默默無聞?
答案是,他曾經做錯了一件事,一件世人永遠無法原諒的事,哪怕他自己並不這麼認為。
他以為,過了這麼多年,事情總會被人淡忘,可是沒想到……多年之後,卻依舊還是舊事重提。
「你說什麼?」
這時,顧謹玉推門而入,似乎正在與誰打著電話。
她突然提高了音量,見吳殊朝她看來,連忙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然後轉過身去繼續與對方交談著什麼。從她將手放到頭髮上的力度可以看出,她現在似乎很生氣,就連頭髮被弄亂了也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
最後顧謹玉沖著電話那頭冷笑了一聲后就怒氣沖沖地掛斷了電話,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吳殊為她倒了一杯水,她的面色才略微有所緩和,但是很快就又變得嚴肅起來。
「吳殊,我有事要和你說。」
顧謹玉少見地收斂了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一本正經地看向吳殊,一字一頓地說著。
吳殊也斂住了笑意,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女人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吳殊一動不動。良久,她擠出了一句。
「我們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