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京城破（一）

「報告，國民革命軍一一七師八十二團團長謝雲漢（狙擊大隊隊長宋元明）奉命歸隊，請唐長官訓示。」急行軍三日後，八十二團終於到達首都南京，謝雲漢和宋元明兩人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南京駐防最高司令部，向守衛南京的最高長官唐生智報到。

「恩，二位在上海殊死抵抗日軍的事迹唐某已經在南京聽說過了。現在還請兩位先到招待所休息片刻，稍時我們再來談論你們團的布防問題。」唐生智看著神色疲倦的二人，好言相勸道。宋元明看著眼前的唐生智，並沒有說話。據後世的史料記載，正是由於唐生智對中央軍嫡系部隊的「照顧」以及諸多錯誤的命令，才使得南京城內的國民黨守軍擁擠混亂不堪，在下關，不少士兵直接成了小鬼子長江艦隊的活靶子。

「唐長官，還是先請您為我團安排駐防位置吧，這樣我們心裡能安寧點，畢竟我們是來駐防的，而不是旅行的。」謝雲漢絲毫不給唐生智好臉面看，唐生智被拂了面子，也不敢惱，畢竟八十二團可是中央軍中的王牌，嫡系中的嫡系，有點脾氣也正常。

「那好吧，八十二團的駐防位置就定在紫金山，兵員物資優先補充。南京城防，二位可得多多儘力。」

「那是自然。」宋元明和謝雲漢向唐生智敬了一個軍禮，退出了司令部。

紫金山上，暖暖的陽光灑遍整片山脊，但宋元明可沒有心思去享受。謝雲漢走在他身邊，眉頭緊皺。宋元明看看他：「想說什麼就說吧，這隻有我們兩個人，沒有別人。」

「我在擔心。」謝雲漢望望山脊和山頂上的那些工事，「這幾天我一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怎麼說？」宋元明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對這些「曾經的歷史」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是現在這些話真的不好說，他也怕動搖軍心。

「南京不是一個和日軍決戰的好地方。」謝雲漢這一句話令宋元明心驚，「也許是我多心了吧，鬼子佔領上海之後，肯定會直撲南京。咱們的物資補給得從湖南和湖北運來，這麼一來只要鬼子的轟炸機炸個幾遍，兄弟們就得餓著肚子跟鬼子們干！但鬼子呢，他們的物資可以直接從上海運到前線，而且一路暢行無阻。最最重要的一點，地利。」

「地利？你是說南京的地理位置不好？」宋元明驚呼道，他現在簡直要懷疑謝雲漢也是穿越而來的了，這分析得頭頭是道啊。

「沒錯。南京北靠長江，日軍佔領上海之後如果五路分兵，以四路兵力圍死南京，再以一路艦隊封鎖長江，那咱們這個南京城就真的是死城了啊。」

宋元明背後已經是冷汗密密了，謝雲漢今日所說的這些，正好是日後日軍進攻南京的方法。他打了個哈哈：「好了，別憂心，兄弟我說過要請你在南京喝酒的，你忘了。」

「你不提我還真忘了，走，平常你這個傢伙一副鐵公雞的樣子，今天老子非好好放放你的血。」

這一夜，兩人真的可以說是不醉不歸。宋元明心裡很清楚，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改變歷史的進程。世間還有什麼比這更悲劇的嗎？明知道即將發生什麼，自己卻無能為力，罷了罷了。

1937年12月9日，南京保衛戰正式打響。「轟轟轟——」三發炮彈落在紫金山的國軍陣地上，掀起巨大的爆炸，地上多出了幾個數米寬的土坑。離得近的一個機槍陣地被直接摧毀。

「砰砰砰······」八十二團的士兵們死命向山脊上衝鋒的日軍開槍射擊，然後日軍丟下幾十幾百具屍體後撤，炮兵開始轟擊，天上的九六重型轟炸機也是俯衝轟炸，如入無人之境。日軍的觀測氣球升空，在上面的日軍士兵用無線電通知長江上的軍艦，進行精確的炮擊。

「老宋，這仗沒法打了。」看著手下弟兄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謝雲漢心如刀絞。沒有辦法，雙方力量懸殊太大，日軍有飛機、坦克、大炮，而中國守軍連輕機槍都是一個班一挺，更別提什麼重型裝備了。為數不多的坦克和飛機幾乎都是一戰時期的產物，根本不能適應二戰的機械化攻堅戰。日軍為進攻南京，準備了大量的重炮，中國守軍的工事大多修築在山脊和山頂上，這根本就是鬼子們的靶子。還是朱德總司令說的：「弱國之師不可與強國之師進行面對面的消耗戰。」我們根本耗不起。

「老謝，我們已經沒有援兵了，而鬼子還在源源不斷的增兵。」宋元明探頭，打出一串點射，「天已經快黑了，鬼子不敢夜戰，這對咱們是一個好機會，晚上咱們夜襲，幹掉小鬼子們的炮兵陣地。」

「這樣不好吧，咱們的任務是守住紫金山陣地，萬一晚上鬼子偷襲怎麼辦？」謝雲漢擔心。

「偷襲，兵貴精而不貴多，一個連足矣，其他人依舊守住這塊陣地。咱們晚上不行動的話，明天再打起來又得挨炮轟。」宋元明眼中閃過一絲嗜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