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宋航走後，林子歌擰眉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走了幾圈，似乎還是不太放心，急匆匆地走出了疏影院。
林清影在屋頂上趴了半天，站起來時才覺得腰酸背痛，眼睛還有點刺刺的痛。
他雖然很想跟著林子歌過去，但怕被發現，只能作罷。林清影打算趁著掃除小童不注意，偷偷溜到房間裡面去看看。忽然，他的腦海裡面一聲炸響，系統像是被觸到了什麼報警器一樣尖銳地叫起來。
尖銳的叫聲中還夾雜著一句「劇情強行板正，啟動護主補丁……」
林清影嚇得差點一骨碌從屋頂上滾下來，幸好他拚命地穩住了身形，才沒直接掉下去。
這該死的叫聲是在自己腦海裡面響起來的，捂住耳朵也沒辦法。林清影咬緊牙關，趴在屋頂上等著響聲結束。
系統也沒發瘋多久，不一會兒響聲消失了。
林清影鬆了口氣，問系統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會兒系統卻像是不存在一般，毫無反應。
……
問靈殿前，所有人還沉浸在九靈劍體帶來的驚愕當中。
九靈劍體，傳說中最適合修習劍道的體質。至今九州大地上還只出過一位九靈劍體的修士，那就是幾千年前青龍林家的創始人，林青龍祖師。
他也是九州所有玄門世家當中，唯一一位有記載羽化登仙的修士。
可想而知，九靈劍體是一種多麼珍貴稀少的天資！
高台之上，林嘯賢已經驚訝地站起了身，甚至急切地向前走了兩步，就是為了看清此時站在測靈石旁邊那人的模樣。
林無絕那張常年冰冷，僵硬如同極北寒冰的臉上也出現了不敢置信的訝然。
站在林無絕身後的龍嘯天原本是一臉的得意，但接連見到趙小花和葉風聲都成了其他峰主的親傳弟子，而且天資還尤勝於他，他的臉色越發的黑沉。現在更是陰鷙地瞪視著測靈石旁的江影，嫉妒地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江影的手掌還按在測靈石上，驀地一下，毫無預兆地，測靈石上將整個問靈殿照耀得亮堂如白晝的閃爍金光迅速黯淡了下去，測靈石又變成了一顆普通的石頭。
「怎麼回事？」老者奇怪地走近查看，測靈石並沒有問題，江影的手也仍按在上面，但光芒卻是一點都閃耀不出了。
「快，你再試一次！」老者焦急地敦促道。
江影將手拿開，須臾，又把手掌按了上去。
測靈石再次亮起金色光芒，但這一次的金色光芒顯然沒有之前那麼耀眼，中規中矩，與趙小花測試時候的光芒差不多。
「這不可能！」老者固執地對江影道，「你再試一次！」
江影又嘗試了一次，仍然是並不耀眼的金色光芒。
老者不住地喃喃道：「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財仙翁，發生了何事！」林霄賢走到高台之前，氣度萬千地問道。
老者回林霄賢道：「家主，測靈石先前測出來的資質確實為九靈劍體，可突然又變成了變異雷靈根。真是奇了怪了，千古以來第一次。」
「變異雷靈根？」林霄賢眉頭微微皺起，臉上似有失落之意。
變異雷靈根與天靈根一樣，屬於上佳資質，甚至比普通天靈根更加難得。只是和九靈劍體這種逆天的天資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麼了。
在經歷了九靈劍體的虛晃之後，高台之上的峰主們聽到變異雷靈根這種上佳的資質，也只是覺得可惜，可嘆。
若真的是九靈劍體，恐怕青龍林家又能出一位不世處的玄門天才，甚至是九州第二位登上仙途的修士也是極有可能。
只是可惜，竟然只是測靈石的測試失誤。
作為事主的江影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可目睹了高台上那幾位峰主變幻的臉色，他隱約猜到，自己的資質可能出現了什麼變化。
林霄賢轉身對身後的幾位峰主道：「各位，變異雷靈根也是難得的上佳資質，你們看哪位的高徒願意收下這位親傳弟子吧。」
四位峰主互相看了一眼，龍嘯天走到師父林無絕身邊，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林無絕冷如冰凌的目光定格在了江影身上。
規戒峰峰主楊宇軒和身後的親傳弟子小聲商量了片刻，起身朗聲道：「我們規戒峰願……」
「等等。」林無絕忽然出聲打算了楊宇軒未完的話。
若是其他人出言打斷一位峰主，必定要受到嚴懲。可這人是下一任家主林無絕，那便另當別論了。
現任林家家主林霄賢雖位居高位，但天資極差，只是憑著是林家血脈，才坐到這個位置上。林無絕與其父不同，他是天縱奇材，年紀輕輕便跨入了劍神域，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其他峰主願意給他面子，楊宇軒也只是微微皺眉，坐了下來。
「為何不敢摘下面具？」林無絕冷聲道，「莫非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嗎？」
江影抬眸隔著面具看向了林無絕，他對這個人並無半點好感，現在看來，此人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好感。
堂下其他人議論紛紛。
江影和趙軒姐弟以及葉風聲一起行動本來就比較顯眼，再加上他一直帶著面具，更是引人注目，所以不少人都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趙軒姐弟和葉風聲其實對江影的長相也是好奇許久，只是別人戴著面具，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不好提出看一看江影的正面目的要求。
眾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江影不卑不亢地對著高台上幾位峰主以及他們的首席親傳徒弟拱手道：「戴面具不為其他，只是為了遮擋醜陋的面容。怕污了各位的眼，還請各位峰主見諒。」
林無絕並不聽他解釋：「修道之人，何必在意外表。若你如此執著於自己外表，不願讓其他人見到你的真容，那便證明，你根本沒做好求仙問道的準備！」
這話說的絕對，竟直接將一位雷靈根的天才給將死了。
平心而論，哪怕江影長相真的奇醜，入不得任何人的眼，但只憑著這變異雷靈根的天資，也足以讓各個玄門之人爭相搶奪。
話已及此，江影若還不願意將面具摘下，那便代表他選擇離開青龍林家，而他之前為了走到這一步所做的一切，也全都白費了。
摘下面具原本沒什麼，但被人如此咄咄相逼，反倒讓江影心生不願。若是曾經，不過是轉身離去便罷了，可是一想到饅頭殷切期待自己進入林家的眼神，江影又有些不忍。
最終，他選擇抬手，當著眾人的面，慢慢地摘下了面具。
木面具被拿下，眾人終於可以見到木面具下的真容。高台上的幾位峰主早已做好見到一張醜陋不堪面容的準備，可真當那張面具被摘下，見到台下之人真容。他們臉上露出的驚訝之色，絕不亞於此前聽到「九靈劍體」之時。
……
問了系統好幾遍，系統仍然在裝死，不肯出聲，更別提解釋為何突然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
林清影心想，這系統是不是用得太久，年久失修，出現問題了。
此時也不是糾結於這個問題的時候，林清影從屋頂上下來，偷偷溜進了疏影院內的房間。
進入房內，看著那些再熟悉不過的擺設裝飾，林清影心中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
在紅檀木的桌椅上撫過，輕手輕腳地走進卧室。除了滿牆壁掛著的奇怪畫作，房間倒是和他以前住在這裡的時候一模一樣。
林清影站到那些掛在牆壁上的畫作之前細細觀看了一番，畫得基本上都是青龍林家內的景色，應該是林子歌自己所繪。不知為何，所有畫作中都只有景，沒有人。
林清影對山水畫這種風花雪月的東西並不太懂，看過一遍便算了。
物是人非，這一世的「林清影」都已不是自己，望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房間，林清影只有滿腔說不出的唏噓，又在房間內靜立片刻，便離去了。
離開疏影院后，林清影心生出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的茫然。
這裡明明是他最熟悉不過的家，可偏偏，又不是自己的家了。
林清影不明白，他為何會重生，重生來這世上又有何意義，難道只是為了江影嗎？
想到江影，冰冷的心中忽又湧上了一絲暖意。
雖然林家的家人不能相認，可至少，他還有一個親人在自己身邊。
抬頭望天，約莫已到巳時，江影他們應該測試完畢了。林清影心中好奇著江影會是什麼資質，趕著往問靈殿那邊走去。
他身穿月白色林家校服，雖不擔心被人看到，可到時候林家弟子將他誤認為是林子歌，那也不好，所以他盡量挑著熟悉的小路走。
穿過弟子長廊，快要到御龍廣場之時，前面迎面走來了一位衣著華麗的婦人，婦人左右兩邊跟著兩位武裝打扮的侍女。
看到這人，林清影瞬間怔愣在原地，就連要躲開這件事都忘記了。
鼻頭一酸，眼中立刻盈滿了淚水。
腦海中浮現了出了前世這人對自己的關懷和溺愛的種種場景，林清影雙腿一軟，差點在這人面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