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醉酒
我就想試一試謝萱猜不透父親的心思,只得施了一禮,緩緩退下。
謝凌雲對他們這番談話毫不知情,聽說謝萱不再絕食並恢復了常態,她鬆了口氣,尋思可能是大姐姐有了好法子。她現下滿心都在等著兄長的到來。
謝懷禮在信中說,若是一路順利,或許能趕上妹妹的生辰。
謝凌雲巴巴盼著,直到十月初九傍晚,謝懷禮才堪堪趕到。甫一見到父母,他便拜了下去。
薛氏自收到兒子的信起,就緊張期待,只盼能早日母子相見。如今兒子出現在她面前,她悲喜交加,唯恐仍在夢中。好一會兒,她才伸手拉起兒子,尚未開口,已淚如雨下。
謝懷禮順勢站起,本要寬慰母親,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母親離京時,他六歲有餘,許多事情自是記得:「孩兒不孝,十多年來未能承歡膝下……」
薛氏搖頭:「這哪裡能怪到你頭上去?」
謝律咳了一聲,插口道:「禮兒不必自責,你在你祖父身邊,也算是替父盡孝。今日咱們一家團聚,且不必提那些舊事……」
「是,我兒一路奔波,想必早就餓了。娘讓人帶你休息一會兒,再給你準備些吃的……」薛氏收斂了戚容,命人自去忙活。
謝凌雲在一旁看著,覷著空,才上前廝見:「哥哥。」她打量著他,這個哥哥挺好看的,身形修長,眉目清俊。
謝懷禮一怔,頷首笑道:「妹妹。」頓了一頓,他試探著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妹妹的發頂,又很快收回手去,笑道:「是了,今日是你的生辰,還好我及時趕到了。哥哥給你帶了禮物。待會兒打開箱子好好看看。」
老實說,謝凌雲對禮物的興趣不大,比起禮物,她更想對這個哥哥多點了解。她興緻勃勃地聽父母與兄長說話,想象著哥哥在京城中的時光。
薛氏吩咐廚房做了一桌菜為兒子接風洗塵,她不無歉意地說:「娘不知道是否合你的口味……」
謝懷禮笑笑:「合我的口味,我愛吃。」
薛氏莞爾一笑,眼中淚光閃爍。
因著謝懷禮的到來,這夜謝家齊聚一堂,同桌而食。見他們母慈子孝,一派和樂,謝懷信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們母子團聚,他姨娘可還在西跨院待著呢。這般熱鬧,還記得昨日絕食的萱兒么?
他就知道,沒人真把他們娘仨放心上。
瞧一眼妹妹,見她正盯著謝懷禮。他冷哼一聲,有什麼可瞧的?
注意到謝懷信的目光,謝萱默默垂下了頭,心下嘆息,她哥哥還是與謝懷禮相差甚遠。她也曾努力勸誡,也請父親延請名師,可是,懷信也只是比那一世稍微好了一點。
或許他脫胎換骨,功成名就只是她的夢。
謝萱心事重重,多飲了兩杯酒,很快醉意襲來,告罪離去。
她走後,其餘人等仍在繼續。薛氏對兒子有說不完的話,恨不能立時將這十多年補回來。但終究是心疼兒子奔波不易,讓兒子去休息了。
夜裡,謝律看著妻子微紅的眼角,笑道:「要真捨不得他,就叫他留下吧。」
薛氏橫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我倒是想。可老爺子老太太能同意么?心肝兒一般養大,又剛定了親……」
「也是。」謝律訕笑,當初他剛被貶到綏陽時,原是要攜妻小一同前往的,遭到了父母的強烈反對。琬琬來綏陽時,也沒能將禮兒帶來。
猛地想起萱兒的話,他張口說道:「別怕,咱們很快就能回京了。到時候一家團聚,再也不分開。」
薛氏一怔,詫異地看著丈夫。上個月他不還說再也回不去了么?這才多久,就如此篤定說能回京?她沒接他的話,只試探著道:「說起來,我想著要不這回,我隨禮兒一同回京吧……」
「你說什麼?」謝律霍的站起,沉著臉,「又在胡說了!我在這裡,你能去哪裡?」他火氣上涌,伴隨著酒意,聲音低沉:「你先歇著。」言畢,拂袖離去。
他不能多待,他怕他多待一刻就會想起那些陳年舊事。他的妻子,委實讓他失望。他今日的好興緻給妻子那番話澆得乾乾淨淨。
這一夜,他宿在了書房。
次日,謝律使人請了孫萬斗過來,滿臉歉意,言辭懇切,說是長子從京城來,他才知道父親在京城給孫女已經定了婚約,跟孫家的婚事只能作罷。好在孫家與謝家也只是交換了庚貼,知曉兩家正在議親的人也不算很多。此舉對兩家不會有太大影響。
孫萬斗呆愣愣的,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上回不是很乾脆地同意了么?他還以為請他來,是商議兒女婚事的。原來是要毀約的?!
對方長久不應,謝律便有些不喜。他肅了臉色,說道:「此事就此作罷,本官不想聽到有任何不好的傳言!」他笑了一笑,端起了茶杯,淺啜一口,悠然說道:「孫員外是聰明人,想來不會去做蠢事。」
孫萬斗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白,心裡想的卻是,回家以後可怎麼跟兒子說?
孫九郎以為婚事能成,喜不自勝,十分上進,還說要考取功名,以期能與縣令家的小姐相配。
要是突然告訴他,這婚事不能成了,也不知他會怎樣。
薛氏瞧了丈夫一眼,神色古怪:「相公想與陳家結親?」她緩緩搖了搖頭:「不大妥當。」
「怎麼不大妥當?」謝律面色一沉,「陳老先生眼下雖然沒有官職在身,可也曾是太子太傅,是太子倚重之人。他的孫輩跟咱們的孩兒哪裡不配了?」——更何況,他們處境相同,現在都是蟄伏期,將來都有飛升之日。
薛氏靜靜地道:「不是我看不上陳家,是陳家看不上謝家。」她提起上次在陳家的事情,末了又道:「陳家姑娘們心氣高,就算勉強同意嫁過來,也會家宅不寧。」
謝律面容沉鬱,想象了一下當時的場景,他胸中驚怒交加,半晌才擠出兩字:「是嗎?」
「不過也興許是那小姑娘不懂事,小孩子家沒見過世面也是有的……」薛氏柔聲勸慰。
謝律扔下一句「此事稍後再議」,拂袖離去。
他大步離開妻子的院子,徑直去尋謝萱。他念頭轉的飛快。方才妻子說陳家姑娘瞧不上謝家,可沒說陳家的兒郎是何態度啊。前兩日陳家公子來拜訪他,誠意十足,絲毫不見輕視。
謝律見了女兒,屏退眾人後,劈頭就問:「萱兒,我來問你,你既能預知將來事,那麼陳家將來怎樣?可有回京?陳老先生可有官復原職?」
謝萱的臉色瞬間變白,她不知道父親為何突然問起陳家,她下意識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咬了咬牙,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避開父親的期盼的目光,輕聲道:「是回京了,不過陳老先生年紀大了……」
「果真回京了?」謝律只聽了第一句,後面的並未放在心上。他點一點頭,笑道,「如此,我知道了。你好生歇著吧!」
父親過來,就問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謝萱心中不安,叫住轉身就走的父親:「父親……」
「怎麼?」謝律回頭,一臉慈愛。
謝萱心頭的擔憂也不敢說出口,只輕聲道:「父親慢走。」
謝律笑了一笑,心說,萱兒真是孩子氣。
心頭記掛著與陳家交好的事情,一閑下來,他就去拜訪陳老先生。可惜不巧,陳老先生不在家,其次子陳二老爺招待的他。
陳二老爺本事遠不如其兄,一直依靠父兄過活。如果可以,謝律倒更想與任禮部侍郎的陳大老爺多多走動。即使是聯姻,也該先考慮陳侍郎的子女。
可惜,謝律打聽過,陳侍郎子嗣稀薄,倒也曾有過幾個兒子,都不幸夭折了,只有嫡妻所生的長女,業已出嫁。在子女緣上,陳侍郎是遠不如弟弟。
謝律琢磨著,陳侍郎將來肯定是要過繼弟弟的兒子來傳承香火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他要跟陳家做親,最好還是將女兒嫁給陳侍郎的嗣子。——嗯,此事倒也不急,左右還有一年多的時間。
陳二老爺向來喜鬧,招待謝大人甚是熱情。
談笑間,謝律開玩笑的提起結親家一事。陳二老爺當即放下酒杯笑道:「成!不瞞老弟,哥哥什麼都不多,就兒女多,在綏陽這幾個,都還沒定親,你看上哪一個,就選哪一個!兒女的親事,我還是做得了主的。」
他庶齣子女很多,到議親年齡的也不少。汪氏正愁他們的婚事呢。不管是哪一個,在綏陽這地方,能跟謝家定親,那都是不錯的選擇了。
謝律大喜:「那就多謝陳二哥美意了。」他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實在沒想到這就差不多了。
兩人你來我往,又飲了數十杯,直到天黑,謝律才搖搖擺擺回去。
本想與妻子分享好消息,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說,琬琬多半會潑冷水。想到這兒,他興緻頓失,乾脆帶著酒意去了西跨院馮姨娘處。
夜裡,薛氏摸著女兒的頭髮,輕聲問:「阿芸,你跟哥哥出去玩兒,開心嗎?」
「開心啊!」一說到這個,謝凌雲來了精神,「當然開心了。阿娘,哥哥很厲害的,跟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
薛氏只靜靜看著她,等女兒說完,才又道:「阿芸願意同哥哥一塊兒回京么?」
「阿娘什麼意思?」謝凌雲眨了眨眼睛,「只我同哥哥二人?爹爹阿娘還在這兒?我就跟哥哥一樣,十幾年見不到爹娘?」
「娘不是這個意思。」薛氏嘆了口氣,「罷了……」
謝凌雲道:「阿娘,出什麼事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女兒嚴肅的語氣教薛氏失笑:「怎麼?誰欺負了娘,你還能去欺負回來不成?」她又故意問道:「那要是爹爹欺負娘呢?」
「那我帶阿娘離開。」謝凌雲毫不猶豫地道。她想,她不能對付爹爹,可她有本事保護阿娘。
薛氏一愣,摸摸女兒的頭頂,輕聲道:「娘本來想著,咱們娘仨一起回京去。可是……」
「是爹爹不許么?」謝凌雲尋思著,爹爹多半是不願意的。她聽說過,當日阿娘是被爹爹寫信給叫過來的。
「不全是你爹的緣故。」薛氏緩緩撫上腹部,「娘現在,不適合奔波。」
這幾日謝家事多,寧夫子的身體又有些不爽利,就乾脆給她們放了幾天假。謝凌雲做功課、陪阿娘、當然有時也隨哥哥外出。
薛氏對此並不贊同。姑娘家還是待在家裡好。可她到底是憐惜兒女,不忍拂了他們的意,另一方面,她想讓這兄妹倆多相處,增進感情,就勉強同意。她叮囑兒子照顧好妹妹。
謝懷禮應了,禮貌性地詢問謝萱和謝蕙的意見。謝萱不想多生事端,假說身體不好,拒絕了。謝蕙不知何故,也不願前往。
這更合謝懷禮的心思。他自小跟著祖父祖母長大,雖然早慧,但遠離父母,又無手足,看別人一家和樂,羨慕不已。如今來到父母身邊,卻不知該怎麼與他們相處。倒是這個同母的妹妹,單純可愛,可以親近一二。
至於那些異母的弟弟妹妹,短時間內還真沒被他考慮在內。
有前車之鑒,他帶妹妹外出時,常乘坐馬車。在途中還能考較一下妹妹的功課。
一來二去,他挺驚訝,妹妹瞧著不大聰明,可記憶力還真不錯。
他不由得誇讚了幾句。祖父教導他時,甚是嚴厲,固然有用,但不可否認,也讓當時年幼的他不開心。他推己及人,猜想妹妹可能喜歡聽讚美。
謝凌雲臉色發紅,心裡喜滋滋的。當初還在天辰派,師父沒少誇她聰明,還常說假以時日,她必成大器。可惜,現下的她,即使成了絕頂高手,也不知江湖在何處啊。
思及此,她默默地嘆了口氣。
這兄妹倆近日常常外出,回家之後又溫習功課。家裡發生的一些事情,他們也不知道。
那日孫萬斗與謝律談話以後,回家將謝家退婚的事情告訴了兒子。
孫九郎面色青白,要親自去退還庚貼。
孫萬斗擔心兒子胡鬧,又怕一味阻攔的話,後果更加嚴重,也就沒阻止他,只反覆勸誡莫要胡鬧。
誰知孫九郎退還了庚貼之後,竟然說要再見謝小姐一面,有些話要說。
謝律斷然拒絕。婚事既退,庚貼也拿回來了,他沒耐心再跟孫家打交道,乾脆就晾著孫九郎。——沒趕孫九郎出去,已經是他仁慈了。
孫九郎默默坐著冷板凳,也不起身離去。謝律去忙別的事,他就傻傻坐著。
馮姨娘知曉此事,心情複雜。雖說女兒任性,可她這做娘的,不能不替她著想。孫公子模樣好,家境好,對萱兒也有意。這樣的郎君,萱兒不知道珍惜,竟然以絕食相逼,讓老爺把這婚事退了,還說什麼以後不讓人插手婚事?以萱兒自己的眼光,到底還能不能出嫁了?
自覺為女兒操碎了心的馮姨娘派心腹丫鬟去告訴孫九郎,婚約解除,小姐也很遺憾,只盼孫公子勿以此事為念,好生讀書云云。
這番話說的含糊,看似有情卻又無情,也不會給人留下把柄。馮姨娘不為別的,只是希望孫公子多多記掛她姑娘,最好三年五載內無心娶妻。到時候若是萱兒後悔,也多個選擇不是?
可惜,她的慈母心腸不能告訴萱兒。那丫頭,怪著呢。
孫九郎聽了這話,重燃鬥志。她果真欣賞他的才華,她也很無奈。她既讓他好生讀書,那他就好生讀書,不負佳人期盼。
她不願見他,那就不見吧。反正她的話,他已經聽到了。孫九郎握了握拳頭,大步離開了謝家。
馮姨娘的舉動無他人知曉,謝律只當是孫九郎受不得冷遇溜走了,也不多想。他正一心為後年的回京做準備。
他想,在政務上,他一定要做到無可挑剔。——這一點不必說,他自問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在綏陽十多年,政績斐然。在人情上,京城那方面就不說了,鞭長莫及,他也無能為力。但是,綏陽這裡,他可以先與陳老先生交好啊。
這陳老先生之前是太子太傅,年紀也並不十分大。如若太子登基,陳老先生也會被召回京委以重任吧?——呃,當然如若陳老先生沒有回京,也沒什麼關係。多個朋友總是好的。何況,對陳老先生,他還是很佩服的。
謝律盤算著,他可以多去拜訪陳老先生,薛氏也要多與陳二太太走動。要知道,后宅女眷之間聯絡好感情很重要。如此,謝律更不願妻子回京了。
他當初連寫兩封信讓她從京城過來是為什麼?還不是想要她做個合格的賢內助?她回去了,難道要能教馮姨娘去跟人家太太們來往么?
她倒好,想跑到京城躲清閑!
見妻子似乎並不把他說的跟陳家交好放在心上。謝律耐著性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一點點給妻子分析原委。
薛氏只得道:「相公,陳家女眷並不願跟咱們來往。」
謝律一愣,不大相信:「琬琬,你別哄我。前兩天陳家姑娘還特意來拜訪你呢。」
薛氏苦笑,陳謝兩家不過是面子上的情分。維持現狀可以,若要更進一步,可就不大容易了。
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謝律不大清楚,不過怎麼更進一步?聯姻?有必要麼?
「逃婚?」謝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我一個弱女子,你讓我逃婚?逃哪裡去?還讓孫家退親?好不容易攀上縣老爺,他們會捨得退么?」
她這麼一說,謝凌雲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謝萱盯了妹妹一會兒,勾唇一笑,盡顯譏誚:「你口口聲聲說幫我,也不過如此。」
這話聽在耳中,讓人不大舒服。謝凌雲道:「我這不是在幫你想主意么?要不,就說你脾氣極差?或者得了重病,會過人?要不,就說你克夫……」思來想去,讓對方主動退親,無非就這幾個法子。
謝萱只靜靜地盯著她,眼中似有碎冰浮動。
「要不就說這是父母之命,不是你自己的意思,你心中另有所屬,希望那個孫公子成全?」謝凌雲記得,那日在母親房門外,聽父親說什麼私定終身。大姐姐不願意出嫁,是因為心裡有別人了吧?
謝萱看著妹妹,半晌才冷笑出聲:「這就是你的主意?」
「我只能想到這麼多……」謝凌雲如實回答,「那你說怎麼辦?」
謝萱垂眸不語,也是,跟人家沒關係,人家怎麼可能為她盡心儘力?她本來就不該奢求太多的。她嘆了口氣,輕聲道:「你回去吧,我去找父親。」
「哦。」謝凌雲只得道,「那我走了,你多少吃點,別餓壞了身體。」她輕手輕腳出去,順便掩了門。
房間再次恢復了安靜,謝萱掃了一眼食盒,不為所動,她徑直走向梳妝台邊坐下,慢慢地拿起了眉筆。
謝芸所謂的主意,沒一個靠譜的。這件事,只能她自己來了。
好好收拾了一番,確定毫無憔悴之態,謝萱施施然出了房門,向父親的書房走去。謝律正好就在書房。
謝萱盈盈施了一禮:「父親,女兒有話要說。」
「要是想一哭二鬧三上吊,趁早回去。」謝律語氣冷漠。
謝萱身子微微一晃,輕聲道:「按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萱兒不該不滿,只是萱兒實在不想後半生獨在異鄉,連父母的面都見不著……」她說著淚珠滾滾而落。
謝律雙眉緊蹙:「你什麼意思?」
「父親後年就會調回京城,萱兒嫁到孫家,以後山高路遠,要見父母的面,該有多難……」謝萱泣道。
「後年回京?」謝律臉色難看,他哪裡還有回去的機會?
「是的,後年太子繼位,顧念少年時的情分,會召父親回京,委以重任……」謝萱一咬牙,說出了她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