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脆弱

越靠近交易市場，異獸的吼聲就越大，但傳到原愫的耳朵依舊是沉悶的。

異獸|交易市場建在帝國第二學院的後門附近，不是地表，而是地底，一半在學院的地盤上，一半則在學院外試煉場地的底下。

交易市場空間極大，進入市場的入口有數十個，分佈在各處，一半在學院內，一半在學院外。地底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是沒有光的，只能使用電源，連接燈光，照亮這一片巨大的空間。

這燈光不止是從頭上照下來，腳踩的這片地、牆壁上都有光照射出來，讓人在其中無法藏匿自己的身影。

供人出入的入口寬敞極了，但沒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只開了兩個小門，一個門供進，一個門供出，有持著兵器的工作人員守在入口處。

原愫帶著司元灝停在入口處，入口處的工作人員有兩個，一個青年，一個女生。

這二人一看就是學院里的學員，穿著交易市場的工作制服，脖子上掛著簡便的聯絡器。

牆壁上滿屏都是這市場內的實時監控視頻，當然一個入口處只負責一塊地方。

原愫敲了敲桌子，其中一人從自己的事情中轉過頭來，看清了原愫的臉。

在白彤開口之前，他抬起食指，在自己唇上一放。

頓時白彤想要說的話都被掐在了喉嚨里，她掐著自己的喉嚨咳了兩聲，才緩過來。

原愫這個現男神不用上課，向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比較近距離的見面都是在天上地下，一個在飛行器上，一個在地面上。

她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接觸過這位男神：他不高，年紀比她小，面容算不上英俊，最多只能是清秀，在外表上絲毫比不上上一位帝國男神，但他有一股獨特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信服、以他為首。再長大一點，就是個不靠臉的妖孽了。

「兩個人。」原愫指了指站在他身後的司元灝，「還是那些通用點嗎？」

「嗯，對。」白彤知道他身邊經常出現各種人，可司元灝長得實在是高，有些吸引她的目光，不禁多看了兩眼，原愫把手中的箱子舉到了司元灝臉上，遮擋了白彤看向他的目光。

白彤回過神來，忙低下頭給他們拿出了兩幅特製的眼鏡。

這種眼鏡用於保護眼睛不在交易市場的燈光下睜不開眼，同時也起到了保護眼睛的作用。

交付了通用點，再往內走是一個房間，房間用於檢測客人身上是否攜帶熱武器、易燃物、以及各種對異獸起作用的藥物，對於冷兵器，市場內並不禁止，因為異獸多數是有攻擊性的。

一離開這個房間，就有一股讓人不怎麼舒服的味道傳來，這是異獸|交易市場特有的味道。

「拿著。」原愫把手裡的箱子往後一塞，司元灝不自覺地伸手接住了它。

原愫之前就有來交易市場的念頭了，他除了剛睜眼那會兒親眼見過攻擊力強大的異獸之外，其餘的異獸都是在星網上的視頻中看到的。

隔著一層網路，看到的東西和實際還是有差別的，就像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區別，差別大了。

原愫往前走，司元灝拿著箱子一言不發地跟在他的身後。

從入口處出來的地方人流量不大，交易的也多是些體型較小、攻擊力不怎麼強勁的異獸，異獸被關在鐵籠子里，鐵籠子被放在同一個「房間」里，這種「房間」的牆壁是透明的，將異獸和客人們隔絕起來。

原愫伸手觸摸，指尖感到一片冰涼，他和眼前的異獸除了鐵籠子，還隔著一道透明的牆壁，就好像是玻璃做的，這牆壁雖然是透明的，但帶著淡淡的藍光，代表著裡面的異獸並不危險。

在幾個藍色房間里逛了一圈，都沒能看到熟悉的動物，原愫低著頭拉住司元灝的袖子，這動作讓他看起來脆弱極了，像個孩子，他本來就是個孩子，而且還未成年。

司元灝看了他一會兒，只看到了他的兜帽。

「九叔……」

「嗯？」司元灝任他拉著，甚至回了話。

原愫想要說的話被他這聲嗯打斷了，他頓了頓，重新抬起頭，又是那副符合帝國男神的模樣，他笑了笑：「沒事，來都來了，我們逛逛交易市場吧。」

再往裡走，牆壁帶著的顏色開始緩緩改變，據原愫所知，有綠色，黃色，橙色，紅色，依次代表著房間里異獸的危險性。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監控視頻中，這說明他們已經走入了其他人管轄的區域，白彤收回目光，手握住掛在脖子上的聯絡器，略微猶豫，想起了原愫那兩個動作，還是沒有使用聯絡器通知任何人。

這兩人雖然穿著黑衣兜帽，然而在一片露著臉的場合里，還是很吸引人的注意力，在黑暗中可能沒有什麼，可這交易市場里，夜晚都亮如白晝，多看一眼輕易就能認出這兩個人了。

原愫的光腦又振動起來，他看向一旁的司元灝，還是關了振動，並沒有接通通話。

越往市場中心走去，見到的人越來越多，每當有人經過的時候，原愫不自覺地就把臉面向房間，若不是房間牆壁是透明的，簡直像極了面壁。

眼前關在鐵籠子里的異獸，長著類似螳螂的頭部，身體和四肢像貓，只是沒有長毛，也沒有尾巴。

光腦不能用，掃描異獸的功能當然也不能用。

原愫維持著和這隻異獸大眼瞪小眼的姿勢，一拉司元灝的胳膊，問道：「這是什麼異獸？」

司元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把異獸的名字說了出來，末了加上一句：「……它的眼球可以入葯，對腳上長蘚很有效果。」

聽了他的話，原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地把他的形象和之前那小販重疊起來。他搖搖頭，把這兩人的形象都給掃蕩出了自己的腦海，回了一聲：「哦。」

交易場上的所有異獸除了在視頻中見過的，他全部都不認識，然而也不能暴露出來，他只挑揀了幾種看起來奇形怪狀的異獸，詢問司元灝這是什麼東西。

司元灝也一一回答他了，對方甚至沒有使用自己的光腦，就能把異獸的基本信息說了出來，有治療效果的他都會加上一句。就像是吃貨在介紹異獸的時候，會加上它們的美味程度一樣。

到後來，甚至不用原愫問他，只要原愫多看一眼，他就會自發地把這種異獸的信息說出來。

兩人像極了相識多年的老友，極有默契。

「那是銀泥獸，B級異獸，四肢、牙齒以及尾巴都可以用來攻擊……它的尾巴上的疙瘩可以治療……」

司元灝口中的銀泥獸，正是原愫睜開眼的瞬間看到的異獸。這隻異獸比他見過的那隻要高上一點，大概有兩米五。

司元灝一手拿著箱子，一手自然地垂在身邊，抬眼看向這隻異獸。明明是仰視的姿勢，卻一點也感受不到他的氣勢弱了。

原愫看他緩緩道出的樣子，心裡極為信服。對方能當上帝國男神不是沒有理由的，司元灝有著很強的藥理知識，雖然他否認了自己是治療師，但原愫只是半信半疑，對方除了這些，攻擊力應該也不弱。

不然他的粉絲不可能遍布全帝國，在他銷聲匿跡之後還記掛著他，甚至有人為了他做了許多事。

原愫突然想問他是為了什麼才會不出現在公眾面前。

「九叔，你之前……」剛開口說了幾個字，他和司元灝之間就有人插了進來，原愫頓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