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一百零二章

顧青青換了套衣服，跟著公公出門,念月不放心她一個人去,也不放心讓程府裡面的小丫鬟陪著去，乾脆自己親自上陣。

說起來,念月只做過程欽的大丫鬟，後來跟著顧青青程欽到了都城之後，慢慢也從丫鬟的地位升了不少，現在可以稱得上是程府的得力女管家，不管是處理事務調遣家丁抑或是管理賬務都已經不是什麼難事了。

顧青青由念月陪著上了馬車,一路行到宮門處，馬車停了下來,她聽見那公公尖細的嗓音說著：「這是靜妃娘娘請來的裁縫師傅,還不快快放行。」

很快馬車又繼續往前走,這是顧青青第一次進到皇宮裡面,她從穿越之後一直都是在深宅大院和市井田間,雖然夫君哥哥們現在都是宮中重臣，但是她卻從未真正接觸過這些宮廷裡面的事情。

念月坐在她身邊,悄悄掀起馬車的窗帘,偷偷往外看,但見宮牆高深，樓閣精緻,那些達官貴人的府邸與皇宮相比,頓時失色。

這裡面住的課可不是一般的人啊。

多少貧家書生富家子弟,無論是靠讀書考學還是用萬貫家私買官,無一不想在這宮裡面為自己謀一方天地。總是覺得，只有做上大官，不論是權力地位還是榮華富貴都是應有盡有。

顧青青心裡卻十分安定，從現世而來，政治和歷史書上講各朝各代的變遷史，那就是權力交接與掠奪的過程。她慶幸自己生在現世，並沒有這麼大的權利和欲/望，更多的是希望能夠有更多的自由和安定的生活。

馬車終於在一處宮門前停了下來，念月扶著顧青青下了馬車，公公在前面領著路，一行人走進了一處庭院。這庭院精緻雅觀，院子里各色植物爭奇鬥豔，顧青青驚訝地發現，這裡面有許多民間沒有的植物，果然宮裡面奇珍異寶多啊。

公公帶著兩個人進了前廳，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靜妃娘娘很快就來了。」

顧青青點點頭：「多謝公公。」她在一張檀木椅子上坐下來，念月坐在她的旁邊，立刻有宮女上了茶水點心。

果然不多時，只聽得環佩叮噹，內室裡面有聲音響起，接著便有一位麗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正是張家小姐張沐婧。

與上次見面的模樣不同，上次還是少女的打扮，這次已經是妃子的裝扮了，富貴華麗。

顧青青和念月站起來行李，張沐婧笑著擺了擺手：「青青姑娘不必客氣，我們也是舊相識了，你如今有身孕，行禮不便，不要拘泥這些禮數了，坐下便是。」

雖然身份高貴，卻沒有太大的架子，令顧青青對她頗有好感。

幾個人坐定了之後，張沐婧開口道：「這次請青青姑娘到宮裡頭來，實在是需要姑娘相助。上次你給我製作的衫裙，我非常喜歡，不過也已經舊了，請青青姑娘再多製作一些漂亮新奇的衣裙來，最好能讓皇上看見了就很喜歡的。」

她皺了一下眉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顧青青敏感地注意到了這點，她輕聲道：「娘娘，我製作的服裝，一定要根據具體情況來訂做，有什麼實情您盡可以講出來。」

張沐婧猶豫了一下，揮手遣退了所有宮女太監，念月也被帶到了偏廳歇息，一時間，前廳只剩下她和顧青青兩個人。

顧青青挺著肚子，面帶笑意：「娘娘，不論有什麼隱情，您盡可以告訴我，民女自當為娘娘死守秘密。」

張沐婧遲疑了一下，才嘆了口氣：「自從嫁給太……皇上，便一日不如一日。起初我只當嫁給他之後，可以朝夕相處，白頭到老，只是……皇上登基之後，後宮又選了幾位妃子，過些日子還會有新妃子入宮。我……我倒不是介意與其他妃子一起侍奉皇上，入宮之前我就已經想得很清楚，可是真正遇到這些事情，還是覺得束手無策。」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一開始皇上還是只喜歡寵幸我一人，經常來我這裡，可是最近，他又迷上了焱妃和怡妃，一個月才來我這裡兩次。我自知已經在皇上跟前失寵，又不敢對家父提起此事。家父他一直希望我將來能夠被立為皇后，但是現在看來……」

張沐婧愁苦已久，又無處訴說，今日對著顧青青這一介民女，倒是吐露了不少心聲。

顧青青心中暗嘆，君王哪有什麼情情愛愛，就算是有心寵愛一人，但是後宮佳麗三千人，由來只有新人笑，哪聞舊人哭。這些妃子們能夠在帝王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已經是難事，若想獨寵一人，那大概只有小說裡面能看得到。

「娘娘，民女大致明白您的意思了，」顧青青說道，「我這就開始為娘娘作圖。」

張沐婧命人準備了筆墨紙張，又把人都遣了出去。

顧青青先是畫了幾件衫裙，樣式特別，新穎特別，張沐婧很是喜歡。

「接下來，還需要幾件衣服。」顧青青把畫好的圖紙放在一旁晾乾，又取來一張紙鋪開，拿起筆便畫。

張沐婧站在一旁觀看，看著看著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來：「這，這是什麼？」

圖紙上面畫的衣服簡直聞所未聞，完全不像是外衣長裙，可是也不像是貼身小衣，除了重要位置有幾塊布料之外，其餘部位全都是□□的，而且顧青青連著畫了好幾張，還都有不同的造型，有的帶了個兔子耳朵頭，還有尾巴，有的更加奇特。

「這是衣服嗎？」張沐婧艱難地開口。

「對，」顧青青換了張紙繼續畫，「這些叫做情/趣/內/衣。」

張沐婧目瞪口呆：「全身就只穿這麼點衣服？」比肚兜還誇張。

「沒錯，」顧青青看得出來，張沐婧是個家教甚嚴的姑娘，肯定不會去魅惑皇上，久而久之，食之無味，皇帝就轉移了注意力。畢竟三千後宮那麼多人，個個都是一頓大餐，今天吃膩了就換另一個，這是身為帝王的權利，也是一種悲哀。吃了那麼多，誰知道哪一個才是他最喜歡的？

「不不不，」張沐婧漲紅了臉，「我穿不出去。」

顧青青笑道：「娘娘不必擔心，這些衣服是只有你和皇上兩個人的時候才會穿著，並不會讓第三個人看到。」

張沐婧仍然想堅持：「我……我還是……」

顧青青正色道：「娘娘到底想不想留住皇上的心和他的人？」

「……想。」憋了半天，張沐婧終於從齒間吐出了這個字，她是真的很想，不論是從感情上還是從政治上，她都必須留住皇上。

「那就照我說的做。」

*

晚上，程欽坐在桌邊，拿起一張圖紙：「這上面畫的是什麼？」

顧青青拍掉他的手：「別動。這是給女孩子做的。」

程欽一臉怪異的神色：「這衣服好特別啊，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穿，偏偏又像穿了。」

「若隱若現，才是誘/惑的定義。」顧青青煞有介事地說著，在圖紙上做最後的修改。

程欽靠在一邊，含笑看著她：「那你什麼時候穿給我看啊？」

顧青青看了他一眼，也不覺得羞澀：「至少要等生完孩子吧，要不然根本穿不上。」

程欽無聲笑起來：「為夫真是好期待啊。」

顧青青修改完畢，熄了燈，兩個人靠在一起坐在床邊。

「我今天進宮了，看見張大人家的姑娘，就是當上太子妃，現在變成靜妃的那個張沐婧。」

「哦哦，我知道，」程欽幫她按摩浮腫的腿腳和手臂，「她找你就是為了做這些奇怪的衣服？」

「這衣服是我的創意，她還不想穿呢，可是不穿這個她就更留不住皇帝啦。」她往後面挺著身子，靠在床頭上，這樣舒服一些。

「喲，看不出來，我娘子還知道怎麼誘惑男人。」他揶揄她。

「可不是嘛，」她順著他的話繼續扯，「要不然你怎麼會這麼多年就喜歡我一個咧，可是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都是你要跟著我，對不對？」

他笑：「對對對，是為夫我纏著娘子不撒手，娘子不得不嫁與我。」

「嗯，」知道就好，顧青青盡量舒展身體，「夫君也很有誠意，我就勉為其難和你白頭到老好啦！」

他握著她的手，輕輕按摩浮腫的手指，按著按著便與她十指交握：「一言為定哦。」

*

過了幾日，顧青青做好了衣服，那公公按著約定的時間來取。

顧青青把一封信放在公公手裡，說道：「這是給娘娘的使用說明，請務必讓娘娘照著裡面寫的去做。」

公公覺得這姑娘說話有點怪怪的，這信也是鼓鼓囊囊的，不過他還是依言收好信件，帶著做好的衣服回宮去了。

念月有點好奇：「青青，你那封信裡面寫的是什麼啊？竟然讓娘娘按照你的安排做。」

顧青青一笑：「等你成親了我再告訴你。」

開玩笑，那裡面可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春宮圖，那是顧青青看了數年肉/文小黃/文學習到的真諦，並且憑藉強大的記憶力，全都默寫出來，用蠅頭小字足足寫了十幾頁，應該足夠張沐婧用上兩個月的，不過如果她不肯按照她的要求去做，那就沒有辦法啦！

半個月後，那位公公又來請顧青青入宮，這次完全是恭恭敬敬，就差沒跪下來磕頭了。

等入宮見了張沐婧，那靜妃雖然面帶羞澀，但是一臉春風得意，想必事情是成了。

「皇上他這半個月來……幾乎月月留宿在我這裡，我喜不自勝，請青青姑娘入宮以表謝意，姑娘若是有什麼請求，盡可以提出來，要什麼賞賜我也會盡量滿足。」

顧青青想了想，還沒說話，就聽見公公匆匆忙忙從外面跑進來：「娘娘，張大人求見。」

顧青青心裡一驚，張沐婧站起身來，對她說道：「青青姑娘先在這裡等我，我去偏廳見見我父親，回來再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