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壞事善果

第三十二章 壞事善果

領過戰功獎賞,騎兵隊結束休整,仇教練下令次日集合,又一場實戰訓練就要到來。

標營沒有公布上繳戰利品情形,讓高垣和李長弓暗自鬆了口氣,兩人趁亂溜出人群,坐在房間詛咒懊悔半晌,李長弓順手拾起那本所謂有錢買不到的秘笈,當日主計老頭給他,心情正處於懊惱羞憤交錯中,看都未看就扔在房間角落,看來高垣這些天動都未動,淡藍色書面上都蒙上一層淡淡的灰塵。

亂箭訣,記載著箭技亂箭齊飛的練習方法,練成后一次張弓射出三支箭,可射一個目標三個地方,也可射三個不同的目標,射殺效果因人因弓而已,若是練至大成,又有良弓在手,無疑是戰陣中殺人搶功的無上訣竅。

李長弓看得入神,早將失去銀票珠寶的煩惱拋到九霄雲外,練成亂箭齊飛,殺人猶如割草,戰功唾手可得,失去的銀子也會回來,再不用提心弔膽過日子。高垣見他紅光滿面,懶得多理會,百無聊賴之下開始擦拭房間擺設,銀子沒了富豪夢破滅,瑣事也只好親力親為。

隨著書頁一張張翻過,李長弓臉上的喜色逐漸褪去,等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只寥寥幾句話,字跡猶新,墨香尚存,潦草書法讓人難辨,費勁認出后愛恨交加地看著手中的秘笈。

「亂箭齊飛,箭不盡殺不停,三箭合一妙用無窮,非大毅力終難大成,更兼良弓難求,世間習此技得以入門者不知凡幾,而鮮有人能一窺究竟領悟三箭合一。神技若明珠蒙塵兮苦待知己,餘生無多兮徒增傷悲,可惱可恨復可嘆,有緣得之者當可深體我心。」

「這是給人練得嗎?也太難了吧,怪不得糖公雞那麼大方,原來存心讓我倆看得到吃不著,卑鄙無恥!」

高垣聽見他咒罵,好奇地拿過秘笈。破舊的書冊有了年份,淡藍色封皮讓人揉得皺巴巴,隱約可見一名頂盔掛甲的軍人舉弓望天,三隻長箭瞄向天穹,似要將滿天繁星射落,傲視蒼天的神韻躍然紙上。

「俾倪天下!」原本想隨意瀏覽,看看李長弓為何概嘆,接過秘笈剎那卻被封面圖像所吸引,眼光久久難以移開。自小與槍爺爺寫字繪圖交流,雖然不懂得書畫技藝,可從字畫細微處觀察心境,天長地久早已無師自通。

「這幅畫出自名家手筆,要不然斷不能讓神韻透出紙外。」高垣心中有了計較,能讓名家給書冊繪畫,這本亂箭訣絕對不簡單,任誰也不會花重金請人做封面,在裡面卻記載可有可無的凡物。習慣地翻到最後一頁,性格決定他要先知道答案,看到那幾句話,更相信判斷無錯,這幾句是在書頁空白處手寫上去,應該是主事或主計所留。

「有緣得之!」高垣沒有急於細看內容,反覆思忖老頭為何送兩人秘笈,從話中不難體會贈書者複雜的心情,實不甘放棄,又無奈難以領悟,最終歸咎於天意,說是有緣可分明是酬謝與獎賞,老頭絕不肯白佔便宜,原來一直錯怪了那兩個看上去貪財無恥的大人。

既然必須靠大毅力方有可能練成,高垣也就隨意從頭翻閱一遍,對練習的難度更多了體會,眼力、臂力和耐力缺一不可。眼力,要能視小若大,將百步外的樹葉看成車輪;臂力,要能力挽千斤,齊發三箭才能都保持穿透力;耐力,射一次花費不止兩倍力氣與心神,沒有足夠的耐力和堅韌的意志支撐,幾輪齊發就讓人心神俱疲。

三箭合一,是要將三隻同時射出去的箭,變得方向和速度都迥然不同,之間互無干涉又相輔相成,以三箭射殺目標一點,其中訣要太過精妙,甚而要讓射出去的箭拐彎飛回來,如今對高垣顯得虛無縹緲也太遙遠,還是練成一次三箭再做打算,他沒有李長弓那般好高騖遠,所以激動之餘就剩下對兩位大人的感激。

「這本秘笈不簡單,很實用,我想練。」高垣將打算告訴好友。

李長弓聽過他講述的理由,雖覺得有些牽強,可也認為有道理,管它何時能三箭合一,一次三箭就夠讓人頭痛,他也不是畏難退縮的性格,又自認對弓箭的天賦不比人差,於是馬上有了決斷。

秘笈不能傳出去,老頭沒有明說,傻子都知道傳出去對兩人沒好處,就算老頭不處罰,多一人知道就多了一個搶功勞的對手,李長弓下了第一個結論,高垣深表贊同,不說其他,要是別人問秘笈從何而來,一來二去還不把兩人醜事抖落出來。

「三箭合一,想想而已,我估計練成一次三箭也得好幾年,秘笈你留著,我抄錄前半部分。「李長弓說完就從桌上拿起刀筆,他的決定到讓高垣出乎預料,上下左右不住打量他。

「小爺又不是嬌滴滴的梅英哨長,你什麼眼神,看得人發毛。」李長弓罵過後才覺得適才的決定難免惹人猜疑,揚起秘笈得意地笑道:「你自小鍊氣,視力遠較其它人強,說不定比我更早練成前半部分,秘笈當然留給你。」見高垣仍是信你不得好死的神態,裝作失落地數說:「別用怨婦眼神看小爺,說實話,有你在前面吃苦摸索,那等我能練習時豈不少走彎路,嘿嘿。」

「那你為何不將全本抄錄?」高垣追問道,不搞清這小子真正意圖,秘笈藏在身邊總覺不穩當,乾脆耍起無賴:「別後悔,不定哪天我一不小心,秘笈就不見了,比如老鼠咬破了,失火了,讓人偷走了。」

李長弓笑了,笑得比主計老頭還猥瑣。

「你不覺得咱倆有做強盜的天賦嗎?一個下毒設陷阱,一個躲後面暗箭傷人,黑吃黑,嘿嘿,難得對半分贓,危險少收穫多,以後小爺認你做老大,保證言聽計從,前提是有危險時你先上我掩護。」

交錯好友認錯人,高垣都懶得罵他,老大,是給你當打手吧,還對半分贓,保證言聽計從,誰要是給我許下這願,我跑得比你更快。

「咚咚」輕微的敲門聲,李長弓飛快往桌子上伏下身,等高垣開門迎進來梅英,書桌上那還有秘笈,就見李長弓正唉聲嘆氣數銀子。

「才二百兩,小爺什麼時候才能攢夠娶老婆的彩禮,命苦啊,不像某些人,有人倒貼——啊,梅英,你來看高垣?」

高垣打開房門,萬想不到是梅英敲門,是她第一次找來房間,眼看天色都要擦黑,這時候找來怪不得李長弓說怪話。

「咦——」梅英進門剎那,就為房間雅緻的布設驚訝,忍不住發出低聲讚歎,馬上又警覺地四下觀望,將房間每一個角落都察看過,才在李長弓彬彬有禮的邀請中坐在桌前,望著眼前的蘭花瓷盆發獃。

高垣沒興趣擺設這些,也布設不出來,花盆裡的泥土都有些乾裂,主人應該好久沒有澆水,說明已經放在桌上有一段時間,這布置莫非是搬進房間時就有,會是誰呢?他平時都不大敢和女學兵搭話,是公認的新一巡木頭人,那會有人跑來幫忙,除非是親友,對,親友,是華岳學姐,肯定是她!

女人的直覺靈驗,懷春的少女更是敏感,梅英轉瞬就想通其中訣竅,已經無限接近真相。那次誘敵行動就在剛搬進新房后,她講起過彼此淵源,說高垣嚴格來說是她的師弟,那幫忙布置房間於情於理都講得通,完全是師姐照顧小師弟,可真有這麼簡單嗎?那位在標營可是出了名的嬌蠻霸道,照顧,不欺負就算手下留情,那她為何還親手做飯?無形中梅英已把華岳當成潛在對手,心中的稱呼也變了樣。

「請喝茶。」李長弓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更別說有適時迴避的覺悟。

梅英不覺看著花盆發獃,聞聲才意識到失態,接過茶杯道過謝,掩飾地嬌笑道:「李長弓,你有心情泡茶,怎麼不幫高垣澆澆花,你看,花枝都快枯乾,讓我看著都生氣,枉費人家一番好意。」

「是你送高垣花,嘿嘿,要不也給我一盆,保證天天澆水。」李長弓無意中幫了梅英大忙,懷疑歸懷疑,總想要得到高垣親口說出那名字。

「那會是我,對了,高垣,誰送你花呢?」

高垣哪會想到有人在吃醋,腦海不覺浮現出那絕色妝容,臉上隨之多了幾分笑意,看得梅英心中暗惱。

「學姐布置,這陣子我們在營地,還是當初的樣子,我這就澆水。」邊拿茶杯去盛水,邊接著問她:「你來有事嗎?」

「沒事本小姐就不能來!」一句話脫口而出,梅英立即就化解話中的惱恨:「全巡放好幾天假,聽說其它隊也陸續回來了。」

「不是說明天去實戰?」李長弓覺得奇怪,朝令夕改可不是刀疤臉仇教練的性格。

「你倆窩在房間多久了?外面都下半天雪,看天象要下好多天,積雪盈尺,戰馬怎麼跑。」梅英解釋過緣由,盯著李長弓說道:「黑木林一戰後,總覺得你倆有點奇怪,一副心中有鬼的壞蛋相,原先以為是嫉妒和惱恨,遺憾失去首功,現在覺得不像,鬼鬼祟祟躲在房間里,你倆在密謀什麼壞事?」

李長弓受了倆老頭詐騙后,吃一虧長一智,早在有人敲門就編好了謊話:「哪有,我正唆使高垣去城裡一趟,領了銀子自然要給你買禮物,商量買什麼好呢。」

「哼,一看就在說謊,不過,這謊話本小姐喜歡聽。」梅英沒好氣地抽眼高垣,見他小心翼翼往花盆洒水,強自忍住抓起花盆砸到他木頭腦袋的衝動,從軍服袋掏出兩張請柬。

「凌波燕府,設宴邀請騎兵隊,他們倒是會挑時機。有人不是發愁沒錢娶老婆嘛,燕侯府可是美女如雲,倒貼,想得美!」

扔下請柬起身走人,臨出門扭過頭調笑道:「高垣,聽與你同城的姐妹說,你們收過燕府五百兩饋贈,呵呵,燕侯爺果然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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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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