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幕後緣由

第三十七章 幕後緣由

次日,雪猶自下個不停,似有意幫燕侯府留客,用過精美糕點,早有燕家子弟尋上門來,說要帶大家觀賞凌波雪景,反正有幾天假日,仇教練便點頭應允,學兵們興高采烈走上凌波街頭。

有燕家子弟引路,那些往日因囊中羞澀,空聞其名難得入內的場所,紛紛敞開大門,賽馬場、拍賣會、賭戰台,酒肆茶館、青樓妓院,一個個或明或暗的娛樂場揭開了蒙在身上的薄紗,像少女般**裸擺開身子,任由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大飽眼福。

大家分散行走,三哨五人照例相伴,難得梅英沒有隨行,她和女哨卻是讓燕寧領人堵在門口。

說來也怪,昨日還是冤家對頭,誰料一早見面,兩女相視一笑,燕寧櫻唇輕吐俏皮話:「尊貴的小姐,昨晚我瞧見誰躲在牆角呢,咯咯。」笑聲未歇梅英大窘,老侯爺看來將身份告知了女兒,燕寧卻沒有拘謹,見面就打趣,一下子拉近距離,幾句悄悄話說過,兩女儼然好姐妹,與一群花枝招展的美嬌娘結伴出府,想藉機親近的青年們徒喚奈何。

沒有梅英相伴的失落和遺憾隨行程變淡,失去羈絆高垣也逐漸放開心緒,大家一路有說有笑,趁機置辦不少好東西,高垣購買物品更多更雜亂,每一件都是精挑細選,將幾年積蓄花費一空。

兩張弓,一長一短,長弓是摺疊式鐵胎硬弓,花去他不少銀兩,店家額外贈送一壺好箭,給箭爺爺的禮物馬虎不得。短弓送給豹子頭,給野豬皮準備一把精鋼斧頭,兒時僅有的夥伴,再見面自然不能空手。

瞎爺爺玩了多半輩子刀,以前貪墨秦如風的那把短刀,高垣一直藏著捨不得拿出來,這次回去正好送給他。至於給石爺爺準備什麼禮物,高垣有些犯難,總不能買一把大鐵鎚扛回去,還是卓越機靈,猜出緣由后幫他選了一把四尺長精鍊鐵釺,把手打磨光滑,錐形尖端閃動藍色幽光,店家說是蘸火時加進少許烏金,鐵釺價值不菲,謝絕引路燕家子弟代買的好意,買下后懷中銀兩所剩無幾。

「你不是有五個爺爺,另兩位買什麼?」常海見他結賬,好奇地追問,高垣笑著回答:「槍爺爺不喜俗物,華岳學姐有好多珍貴書籍,讓如風學長偷拿去幾本,正好送給他。醉爺爺更簡單,燕侯府自釀的女兒紅,到時我厚顏討要幾壇就是。」

「多大事,包在我身上,送你兩壇。」

引路的青年正是燕子飛的兒子,名字聽上去和老子像是親兄弟,燕子風,燕候府嫡系子弟名字前兩字都是燕子,后一字才是名字,讓人覺得他家是不是複姓燕子,但沒有人有膽子開口詢問。

「才兩壇,我當你燕少爺多大方。」常海不滿地責怪新認識的朋友,燕子風馬上叫起撞天屈:「你當是昨天我們喝的酒啊,兩壇,九十年女兒紅,連我老子都沒喝過,那可是奶奶親手釀製,我偷走兩壇,不定要讓她責罵多久呢。」

高垣覺得不大合適,正要開口勸說燕子風算了,他卻狡猾地笑起來:「別擔心,這次小姑害我挨打,我偷三壇,兩壇你帶走,一壇我偷偷藏進她繡閣,到時奶奶追問,搜出贓物鐵證如山,嘿嘿。」

「那你小姑豈不慘了?」這回連劉新傑也不樂意,美人的魅力無處不在。

「你懂什麼,小姑就是把酒窖燒掉,奶奶都不會怪罪,別看平日和我老子不對眼,對我可好了,自小沒少替我背黑鍋。你當誰都敢打燕六那混蛋,換做別人,管你有理沒理,小姑都會鬧上門去,有爺爺奶奶撐腰,大伯和我老子見了她,都要找借口快點溜走,哈哈哈。」

三哨幾人算是明白燕寧在侯府的霸道威風,想想昨日佳人當眾致歉,還高歌獨舞表達誠意,不免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別怪我小姑,她有不得已的苦衷,高垣,你殺了那混蛋小子,做了我一直想做,卻始終沒找到機會的事情,小姑心底不定多感謝你,至於燕六,別人不知道,嘿嘿,我可是一清二楚,背地沒少收那混蛋銀票,小姑隱忍不發就是想找機會置他於死地。」

「對了,那青年是誰?」

一個匪幫的二頭領,怎會是燕侯府的乘龍快婿,連燕寧也要顧忌他的家世,高垣隱約覺得上次可能招惹了豪門,以後得提防暗算報復。

「你不知道?」燕子風滿臉都是驚奇,見幾人不似作偽,搖頭苦笑道:「翔雲郡主管軍務的司馬大人,流沙候陳昂的小公子,鬼知道怎會跑去做馬匪,以前在凌波副將府當過差,繡花枕頭而已。」

聯想起當日那青年逃跑時的異樣,高垣若有所思,主管軍務的流沙候,不會不知道兒子去了黑木林,那答案就只有兩個,要麼去收編馬匪,要麼就是兩者暗中早有勾結,無論哪一種,自己和李長弓無疑都碰了人家忌諱,若不是剿匪師出有名,流沙候在桌面上有苦難辨,只怕早就闖入標營為兒子尋仇。

以後要小心,當年觀日峰上埋伏暗殺,時日久了讓自己淡忘了危機,那些暗衛不能白死,陳家怕是與那事不無關聯。

「別太擔心,你們標營那老頭可不好惹,做事謀而後動,手段更是匪夷所思。曾經有顯貴子弟欺辱標營女學兵,結果半夜讓人在重重護衛中神不知鬼不覺割走腦袋,至今都是翔雲郡懸案,可世家侯府有誰不知道兇手,卻又奈何不得。也就是那老頭太護犢子,讓那些紈絝公子風流小姐難以將手伸進標營,你們這幾十年才處處受排擠,要不排名豈會一直是第九!」

燕子風站在世家豪門的角度,說出了另一面真相,一番話驚醒夢中人,高垣這才算是徹底明白標營的難處,既要脫離權貴保持獨立,又身處漩渦不得不八面應對。

主事大人,燕子風口中的老頭肯定是他,怪不得觀日峰暗殺虎頭蛇尾,想來是老頭出過手,能震懾住豪門,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老頭武功有多高,該不會是武宗吧。高垣對無意中得來的那本亂箭訣更加期待,武宗侵淫多年的秘笈,要說是凡品,讓人知道了還不以為你腦子進水。

「走,帶你們去一個地方,絕對少有人知曉的好地方,菜肴美味好酒不少。」燕子飛招手喊馬車過來,對高垣神秘地笑道:「怕什麼,我爺爺公然將你們請進燕府,擺明了是要保護,又有我小姑的人情,嘿嘿,這翔雲郡只要還屬於清輝帝國,沒人敢明著把你倆怎樣,以後小心暗算就是了,你們出入成群結隊,暗殺你們,和找死有何兩樣。」

李長弓聞言放寬心,隨之又豪情爆發:「說得也是,小爺光棍一條,他要真把老子逼急了,半夜一把火燒了他家房子,臨死也要划拉他一層皮。」

「這也是世家最忌諱你們的地方,別怪兄弟說話難聽啊,標營學兵,說難聽點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披著帝**裝的正規匪徒。」

「兄弟,有你這麼損人的嗎?」

幾人坐上馬車,翻著白眼半晌不搭理燕子飛,縱然是事實,你小子也說得隱晦點,這樣明目張胆解開遮羞布,讓人臉往哪裡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試煉的內容,嘿嘿,不就是去落日帝國殺人放火假裝土匪嘛,我小姑開春就領我們干過多半年,荒漠流傳起響亮的匪號,玉笛仙子,哈哈哈。」

三哨幾人徹底無語,敢情這小子還是老前輩,早一年就完成了武士試煉,玉笛仙子,怕人家說的是玉笛魔女吧。

馬車停下,幾人跳下來就覺地方有些熟悉,兩層小樓,不遠就是清河支流幾十里風花雪月場,是當年春遊的小酒樓,舊地重遊越外讓人感到親切,不待燕子飛領路就擁進門去。

女子俏立櫃檯后,望著一擁而進的年輕人,鳳眼帶著驚疑,雪天客少,來得都是熟人,這幾個錦衣公子緣何來此,等燕子飛最後進來,女掌柜俊美的臉蛋宛若盛開的桃花,輕移蓮步款款上前。

「你還知道來,我以為燕侯府小少爺言而無信呢。」

「楊莉姐姐,你不認識我們了?」

「看看他,高垣,當年在二樓偷酒喝的標營學兵。」

「是我,謝謝楊莉姐姐的醒酒湯。」

三哨幾人紛紛向當年的導遊姑娘打招呼,讓燕子飛好一會插不進半句話,這算那回事,引路人成了旁觀者。楊莉姑娘細想一陣總算記起當年往事,驚喜地望著四年不見的故人,當年的小學兵如今一個個比她個子還高。

「想起來了,是你,叫高垣對吧,難得你們還記著我這小酒樓,這次姐姐打五折,不賺你們的銀子。」

卓越推開擋在身前的劉新傑,擠上前急忙回話:「記得酒樓的利潤是姐姐的嫁妝,不用打折,收得越多越好,燕少爺有的是銀票。」

燕子飛這才有了說話的機會,看一眼楊莉后拿捏起少爺架子,邁著方步往樓梯走,頭也不回地連聲怪笑。

「冤少爺的銀票,哈哈哈,卓越,你知道她是誰嗎,本少給她再多銀票,到頭來還不是重新回到我口袋,哈哈哈。」

楊莉嬌羞地瞪一眼燕子飛背影,言不由衷地輕聲說道:「別聽那壞蛋亂說,你們快請上樓,我去開最好的女兒紅。」說罷逃也似跑向後門。

「明白了吧,本少銀子不好賺,她可是我內定的偏房太太。」二樓,當年那間雅座,燕子飛大言不慚,世家子弟尚未娶妻,偏房倒先內定下來,三哨幾人又是羨慕又是氣憤,常海怒罵道:「紅花都讓混蛋採光。」

「罵自己是吧,哈哈哈,再過幾年,你們哪一個不是堂堂武尉,說不定比本少更不堪,高垣例外。」

舊地重遊,美酒佳肴,雪景良友,二樓雅間鬨笑不斷,楊莉也坐在燕子飛身邊陪客,儼然女主人姿態,更添許多熱鬧。

酒足飯飽,燕子飛借口還要帶幾人多遊玩一會,告別楊莉后鬼鬼祟祟笑道:「晚上去河上喝花酒,那才有趣味。」

客隨主便,三哨充分理解這句話,默不作聲地隨他跨上馬車,聽車輪碾壓積雪發出的吱吱聲,緊張的心卻先一步飛向傳聞中風華佳境,口上不說不代表心中不願意去,燕子飛一路罵幾人偽君子。

「燕子飛!」

「高垣!」

馬車方停住,兩聲嬌喝穿過風雪,剛下車的幾人就見眼前花枝招展,梅英和燕寧當先站立,滿臉都是氣憤,燕寧用玉笛指著燕子飛冷笑不斷,梅英眼神猶若利刃直刺高垣。

「小姑。」眼看好事成空,燕子飛忙自找台階下:「你也知道沿河雪景最妙啊,我們哥幾個說好沿河走一段就回去,是不是,高垣?」

讓人提前洞悉不良企圖,高垣還能說什麼,紅著臉連連點頭,常海不樂意地嘀咕道:「我們就是想上船看看,又不是去喝花酒。」

「閉嘴!」劉新傑一把捂住兄弟嘴巴,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不喝花酒,你願意上船人家姑娘可不答應。

聰明的女人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只有刁婦才會把男人逼到牆角,梅英和燕寧無疑屬於前者,兩人不約而同開口:「那就陪我們一起去,雪花如夢,佳人相伴,走多遠你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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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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