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閻氏忠勇險行刺 大寨內外禍交疊

第六回、閻氏忠勇險行刺 大寨內外禍交疊

話說庫褥官喇哈帶領兵馬,雲捲風馳,如入無人之境,直造中營。卻見火把通明,數十權貴幕僚班列營前,攔住去路。使人問討,道:「寨主已赴赤山,從者不乏,爾亦去邪!」

眾說不敢。

復問:「既不欲死,攔路作甚?」

眾皆道:「在此恭候新主。」言訖,齊齊拜賀。

庫褥官喇哈恍然道:「爾等且起。」

眾起身,奏說:「祭儀備畢,請訴表天神,以正身份。」

庫褥官喇哈將喜將疑,乃分兵二伍,親率一伍參祭,另一伍留備駐守。

營內盡插火把,燃如白晝,眾行不多時,便至神祭之處。其地築有一壇,夯土而造,起三層,高丈余。壇上建大旗一面,由畜血書「富山」二字,左懸號角,右置弓矢,中間設有高案,依次陳擺赤盤、鐵盂、木桶,前者空置,后二者分盛牛頭、羊頭。壇西架有大鼓一面,擊者兩手舉錘,待擊而立。壇東則立木柱二根,系著健碩黑馬,屠人準備宰殺。庫褥官喇哈將兵馬布列壇下,按東、西、南、北四方,背向土壇,各自分隊。氣象頗盛。

諸事齊畢,禮官宣令,道:「祭天始,許新主登壇,餘人息屏壇下。」

庫褥官喇哈登階極而上,曆數十步,威立壇頂,道:「烏寨主年老體弱,寵女怠政,以致眾叛親離,四方來擾。今吾庫褥官氏奉天神之命,當繼寨統,權歸有所,而可施令抗敵。」

眾人齊道:「我等願奉新主為上,天神可鑒,永誓不叛。」伏首三回。

禮官宣道:「祭天神,宰馬獻禮。」

壇東屠人得令,斧刀起落,嘁嚓兩聲,二馬便被斷首。緊隨壇西鼓起,隆隆不絕,眾人屏息注目,不敢言語。屠人棄擲斧刀,將左馬首懸於柱間,告獻另首。壇下細檢其身,無有兵刃,放行讓過。屠人上壇,至頂方止,捧首以進。庫褥官喇哈面笑得意,尚未接過。倏然,憑空變出一口匕首,屠人握之,徑直戳去,手勢極重。庫褥官喇哈大叫一聲,胸脊貫透,登時氣絕。

突逢變故,祭場嘩然。壇下兵衛,舉刀架箭,一擁齊上,直欲將行刺之人剁做肉泥,射做漏篩。奈何屠人悍勇非常,借勢高壇,左右撥避,縱是雨般矢箭,難中萬一。兼之武精藝良,砍翻十數人,亦是毫髮未傷,氣血如常。

這班叛兵目睹主斃,本就勢弱三分,又見此人勇猛無比,極難擒殺,氣勢大挫,好些兵丁起了觀望之意,再不拚命相搏。

屠人壓迫消減,一刀橫掃,將壇頂一人逼下階極,又是數刀,封住階口,不讓復上一人,免遭圍困。然後趁機宣告道:「某非別人,乃閻柔也。因逆賊弒主,吾特來討殺!止誅一人,余俱不問!」

原來豹膽屠人竟是閻柔。乃廣陽人也。少時為烏丸所俘,奴使役驅,幾經事故,方到富山而居。其身卑位低,卻力敵萬人,不畏強御,平素好義,如遇不平之事,即出死力相助,故寨民莫不畏服。是以乍聞其名,眾皆一震,更不知誰人帶頭,叛兵紛紛棄兵伏地,告罪叩首。

閻柔撫慰一番,將庫褥官氏一刀梟首,手舉血淋,道:「少主安在?今當扶立為主!」

叛兵無不膽寒,權貴幕佐亦連連附和,四下詢問少主下落。早有人說尚拘北營。又有說情願前導。

閻柔道:「若少主無恙,汝等便是大功一件!」於是兵眾爭相為之開路,剖表心志。

再說狄虎奔至西營,聚師乘夜起討,欲為寨主雪仇,軍行半途,忽有心腹探報,稱:「庫褥官氏祭神遭刺,業已授首。」狄虎大驚,問何人所為?答說乃閻柔也。又問少主安好?回說禁囚北營,正往迎之。狄虎心神微復,火速赴北營去。將至未至,照面火亮一片,行來一支人馬,不等開口問話,那方已喊道:「少主在此!來者何人?」

狄虎具報姓名,反問少主何在?那方教稍候。須臾,馬上一紅衣女子,擁簇而現。狄虎定睛一瞧,不是少主,還是誰人?揮鞭打馬,奔將過去,卻被一馬硬生攔擋。狄虎慍道:「不識吾何人邪!」

少主在後啞聲釋道:「狄校尉切勿怒怪!若非此人,我不得救也。」

騎人不卑不亢,施禮通名,正是閻柔。

狄虎一訝,斂收慍容,與之語,問起刺殺一事。

閻柔附近,敘之其實,道:「吾聞賊子襲弒寨主,心中憤慨。然群貴權幕,無有同謀,唯隱於心。值議迎祭之事,吾乃求做屠人,眾無一知情,便允之。吾遂效魚腹藏劍之典,匿匕馬口,得過檢搜,故成所謀。」狄虎曉其忠勇有智,告稟少主,應拜之為左萬夫長,姑掌逆賊舊部。

少主道:「我一女子,素不喜繁冗寨務,今阿爹離故,但求朝夕安保,日後有事,狄校尉自可決計,無需再稟。」

近旁權幕貴僚一聽,都說:「豈可外人假寨主權乎!萬萬使不得!」

狄虎道:「少主既為遺孤,承傳上位,該當操持事務,遠於嬉戲。」

少主面泣神傷,凄噯道:「阿爹在日,每有要事,必與汝議。我信汝之如阿爹!望念舊情,勿辭之。」

狄虎見其悲楚,偏又說及情義,不忍再番推拒,但心實不願,若應之,則寨事俱由己持,終有一日,與漢對敵。愁思間,心閃一人,乃道:「如此亦非不可。然少主須依我一事。」

少主道:「所依何事?狄校尉快快說來。」

狄虎道:「某舉一人,可擔大任。系漢室宗族,姓劉,名待,字興德。少主定識。」

少主一滯,微有怨氣,道:「豈會忘之!當日初見,阿爹便有婚嫁之意。」

狄虎不以為意,道:「劉子俊才,乃寨主故交之侄。若能婚之,山寨幸甚!此狄某之請也。」話畢,周旁舊臣又反道:「少主莫應!若許之,富山不能安生矣。」還有些人乘之鬧事,推搡擁擠,勢霎嚷亂。

閻柔見狀,大喝一聲,怒目謂道:「為臣者,當諫則諫,當從則從,何堪如此?再有亂者,無分貴賤,定斬不饒!」眾悚然,俱掩口止身,吵嚷立絕。

少主沉吟稍時,兀一咬牙,從許狄虎之請。於是收拾老寨主屍首,葬於中營,重設神壇,行祭神奠禮,繼承寨位,使狄虎假大寨之權,兼右萬夫長,閻柔輔之,為左萬夫長,余者仍居舊職,蓋不懲處,並傳告寨民,犒賞全軍。

祭畢,夜已及深,少主歷經諸多遭遇,身心倦勞,大小瑣事委於狄虎,自去歇息。狄虎撫散眾人,作皮書數張,略述山寨諸況與襄平興兵之事,分幾路心腹快馬,北尋劉待、柳毅給覽,令之速回。又留閻柔,與議南門戰事,意欲堅守大寨。

閻柔別有計較,道:「陽終棄東圍南,是絕後路也。何不出奇兵,東撲襄平,待其回軍救援,半路擊之,必獲大勝。」

狄虎道:「今內亂初定,失損頗重,人心不寧。若攻襄平,多留兵則不足用,少留兵則恐懷異之人復興寇叛,是無富山也。倘或陽終誘引之計,殲敵不成,反被其傷,我等所歸何乎?況北境驪賊數萬虎視,不可不防也。」

閻柔大慚道:「慮之不周,枉送性命。吾願堅守南門,誓不破矣。」

卻說陽終困南門不打,及夜色如墨,已觀望寨中多時,卻單見火光,不聞兵擾,心下起疑,乃命擂鼓,複發兵攻,陰使數百力士,背負陶罐混進人群,靠近門牆,將罐中火油盡潑倒之,縱火引燃。雖折些人馬,卻將整個南門付之一炬。寨兵難耐煙熏火烤,又不能輕棄守御,一一脫甲,鋪土滅火。陽終遂命弓手亂箭,射死無數。待火勢燒弱,一陣鼓響,襄平軍兵撞毀寨門,擁殺進去。寨兵不敵,敗奔南營。陽終乘勢追擊,奪下南營。閻柔晚至一步,只得扎住陣腳,飛馬通傳其餘四營,好作防備。

再說劉、柳二人克高驪,布令休整一日,晚自就寢,不料四更時分,山寨信馬連連催報。二人先後惺忪到帳來見,慰勞數語,接信一覽,徒然色變。劉待執書落地,道:「寨主待我,視同己出。今遭此難,吾何相報!」說罷,慟然。

柳毅哀道:「自古言:『死生有命。』事已至此,唯有節哀順變。我等且從命歸寨,亦好祭奠寨主亡魂,往拜新主。」

二人正說間,卻有一傳信人插道:「小人所來一路,途林有伏,三人只活我一個。將軍若歸,需小心而行。」

柳毅視之乃狄虎心腹,便自放心,問所走何路?那人細說一遍地勢山林,只不清人數多寡。柳毅記下,遂著人帶這**人退下,好生治款,乃謂劉待道:「此徑為往來之捷,若尋他途,多則二、三日,少則大半日,方可達山寨。」

劉待道:「不知奸計與否,倘賺我入寨,進而殺之,豈不冤屈。」

柳毅道:「汝可放心。適才之人乃狄校尉心腹,其若來,書信之詞必不虛也。」

劉待道:「如是,那班伏兵,定為庫褥官氏所設,以斷我之歸路也。」

柳毅問道:「雖然,繞之乎?擊之乎?」

畢竟劉待計決如何,且看下文分解。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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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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