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飛流谷內識靈草

傍晚時分，上官雲背著一個大布袋子回到了飛流谷，裡面的東西可真是不少，一些米、面、一些蔬菜種子、各種調料、鍋碗、火鐮，針線。。。等等等等，他早就想好了，自己做著吃肯定會省不少錢的。

在屋裡休息了會，上官雲拿出那本《厚土訣》讀了起來，發現這門功法果然只是基礎功法，可以修鍊到集氣期的十二層，也就是築基期前用，等到築基期后就要換功法了，修鍊時每三層為一個階段，口訣各不一樣。好在這口訣倒也簡單，除了最後一個階段他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前面倒都能看懂，應該也是編著之人刻意寫的通俗的原因吧。

等到覺得自己琢磨的差不多了的時候，上官雲就走出小屋，在水潭邊找了塊大石頭盤膝坐下，開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修鍊。只見月光如水，照在這閉目端坐的少年身上，競有些神聖的氛圍。

緩緩的呼吸吐納中，上官雲意守丹田，隱隱間覺得呼吸進來的那些天地清氣正匯入自己體內的經脈，變成一些微弱的氣流慢慢地流淌起來，先是一絲，然後慢慢匯聚成一縷，像小小的溪流，不斷沖刷著那些經脈，最後匯成一些氣團，凝聚於自己的丹田中，但那丹田就像一個填不滿的口袋，那些稀薄的氣團一進入丹田，立刻就變得飄渺起來，似有還無，但畢竟越來越濃重起來。

等到上官雲終於從打坐中醒來，山谷里的鳥雀早已開始了鳴唱，這一坐竟坐了整整一夜。效果不錯！上官雲只覺得自己神清氣爽，渾身舒泰，竟比睡了一夜還精神，他又哪裡知道，別人剛練吐納打坐的時候，最多也就坐半個時辰，因為經脈里的阻力，剛開始練氣的時候會分外艱難，而他由於服了九龍朱果的原因，體內的經脈早就被拓寬了許多，練起來自然比別人會輕鬆許多。

感覺自己渾身是勁，上官雲忍不住又把自己唯一會的那套五行拳又練了一遍，然後到葯園裡開始給那些寶貴的藥草鬆土、施肥去了，直到日上三竿，才回到自己屋裡休息去了。

少年人總是閑不住的，下午時，上官雲把自己的獵裝整理好，帶上那把心愛的白樺弓，一頭鑽進了飛流谷后的山林之中。伏牛嶺西側，是一片茂密的山林，不過那已經出了長春門的範圍，這些山林里，草木繁茂，是鳥獸們的樂園，也正是打獵的好地方。上官雲因為受父親的影響，自小就想做個好獵手，上山打獵原本就是他的最愛，此刻沒有人再約束，到了山林里，他就如魚得水一般，流連忘返了。

入夜時分，上官雲才從山林里回到流雲谷中，這一趟雖然時間並不長，他也還是有些收穫的，一隻野兔，半兜山菌，另外還採了十幾株藥材。

坐在水潭邊，上官雲熟練地把野兔剝好，支起架子，撿來一堆枯枝，把兔子烤了起來，不多久，一股香味就在谷中瀰漫開來。等把兔子烤好，上官雲正忽然發現趙老怪不知何時已站在了自己身後。

「趙長老。。。。。。。」

趙老怪並不說話，隨手就把烤好的兔子拿了起來，順手撕了條兔腿，啃了起來，完全不顧自己的吃相，把個上官雲看了個目瞪口呆。轉眼一條兔腿下肚，趙老怪用袖子揩了一把嘴上的油，又扯下另一條兔腿，順手把剩下的兔子扔給上官雲。

「吃啊，看我幹嗎？」

「不是，趙長老，您不是都辟穀了嗎？」

「切，神仙們不都還喝酒吃肉呢？祭祀不都是三牲五畜的，辟穀只是可以不吃東西，誰規定一定不能吃的？都不吃東西了還要舌頭幹嘛啊？」趙老怪一臉鄙夷地看著上官雲。

「那倒也是。」上官雲不敢多說了，悶頭吃了起來，一邊心想，再不吃可就沒了。

還好，吃完這條兔腿，趙老怪沒有再吃的意思了，只是砸吧了下油光光的嘴唇說道：

「小子，手藝還不錯。可惜沒有酒啊。」上官雲聞言差點沒笑出來，心想，趙老怪那麼高的修為，怎麼看上去跟個市井裡的吃貨一個樣啊。

「啊，您老等等，我再給您燒個菌湯，今天我采了不少菌子。」上官雲趕緊把自己皮兜里的東西往外倒騰，一時間藥草和菌子堆了滿地。

「算啦，你小子就不拿我的話當回事，是不是皮痒痒了，我叫你把《仙靈本草》好好看看，你是不是壓根沒當回事？看看你採回來的都什麼玩意？連一根仙草都沒有，你這些都是俗世里的藥材，對我們根本沒用，你是不是成心氣我來著？」

趙老怪果然翻臉比翻書還快，說著就揪住上官雲的耳朵，擰了起來。

「別啊，趙長老，我不是還沒顧上嗎，明天我就開始看書，這些藥材我回頭拿集上賣了就是，順路再給您打壺酒來。」上官雲這次反應神速，其實主要是趙老怪這番模樣，完全了前輩的做派，上官雲也就沒那麼拘謹了。

「好，那我等著你的酒！不過你小子也別想打馬虎眼，過幾天我檢查，你要是還沒看書，你就小心著點吧。」趙老怪說完一副憤憤不平地模樣，扭頭就走了，根本沒讓上官雲發現他轉身後，嘴上露出的那一抹笑意。

吃飽喝足，場子收拾乾淨，月亮已經升起半天了，上官雲趕緊又坐到那那塊大石頭上修鍊起來，只是這一晚的成效並沒有昨天那麼好，原因是吃的有些撐了，無法專註，看起來果然辟穀對修鍊還是有好處的，以後不吃晚飯了，上官雲憤憤地想。

第二天天亮，看看葯園今天並沒有什麼需要乾的，上官雲就在院里靜靜看起那本《仙靈本草》來。說起來，這本書其實還是比較低級的，收錄的不過是常見的三百多種仙草的功效和種植方法，一些較為罕見珍稀的仙草並沒有配圖，只有一些並不詳細的描述，還標明了以上只是傳說的字樣，比如上官雲服過的「九龍朱果」就沒有收錄在內，其實想想也對，估計很多仙草連作者也沒有親眼見過吧。

「這些是翠煙果，這些是月靈草，那邊是幻金藤、青玉斛、瑤池朱。。。。。。。」花了一早上的功夫，對照著《仙靈本草》上官雲終於把趙老怪這幾畝葯園的仙草認清了。然後又往楓華鎮上跑了一圈，把昨天採的藥材全賣掉，又添了點錢給趙老怪打了三斤好酒才急急忙忙趕回飛流谷來，他可不敢食言，紀執事可是跟他講過，趙老怪打起人來，那可不含糊的。

「趙長老，我給您送酒來了。」站在趙老怪的雲霧繚繞的洞府外，上官雲小心翼翼地喊道。

「進來吧。」上官雲眼前忽然多出一條小路來，原來這洞府外還有著一層幻陣，難怪每次上官雲看這洞府外總是霧騰騰的，還好我沒亂闖過，上官雲心裡暗暗想到。

沿著小路沒走幾步，就看到趙老怪正盤坐在一座大銅爐前，那爐子的樣子其實很像一座鼎，只是卻多了一個蓋子，那爐子底下沒有柴，卻有一團淡藍色的火焰在隨著趙老怪的手指在跳動。知道趙老怪正在煉丹，上官雲不敢打擾，趕忙束手而立，靜靜站在一旁。

過不多時，只見趙老怪倏然收手，雙手結了一個古怪的手印，只見那團火焰光芒立即黯淡了下來，轉眼不見，這時丹爐上的蓋子也自行飛了起來，一股丹藥的香氣立即彌散了開來。趙老怪這才站起身來，從爐中取出四枚龍眼大小的白色藥丸來，裝進一個綠色的玉瓶里，然後把瓶子扔給了上官雲。

「小子，昨天吃了你的兔子，這幾枚丹藥送你了，這是最基礎的聚靈丹，你現在用正好。」

「謝趙長老，這是給您打的酒。」拿了意想不到的好處，上官雲趕忙雙手畢恭畢敬地把酒葫蘆奉上。

接過葫蘆，趙老怪隨手擰開塞子，仰頭灌了一口。

「嗯，不錯，是珍釀坊三年的桂花陳釀，算你小子有心了。」

上官雲剛想再奉承兩句，不料趙老怪忽然又瞪起了眼鏡，「你小子別想糊弄我，我問你，書看了沒有。」

「看了，看了，上官雲早有準備，立即指著外面的園子背誦了起來，那邊是青玉斛，喜水喜陰，還要常修剪枝葉，因藥性平和，是煉製許多丹藥的佐葯，可以平抑火屬性丹藥的燥性；那邊是瑤池朱，喜陽性燥，不可多澆水，其果紅色，成熟后必須午時採摘，是火屬性丹藥的主葯；這邊這個滿地爬的是幻金藤，金屬性葯，對別的沒有太多要求，但一定要在較為鬆軟的土地上生長，要勤翻土，利於其根透氣。。。。。。。。」

上官雲一口氣把昨天強記下的這些全背了下來，看到趙老怪的嘴角浮出笑容來，這才鬆了口氣。

「嗯，不錯不錯，你小子比那些懶傢伙強多了。」

「趙長老，為什麼咱們這幾畝葯田，沒有完全按照要領去種植啊？比如那幻金騰能搭個架子就好了，還有喜水的月靈草、青玉斛要挖個池塘在中間不是更好嗎？」上官雲有些好奇地問。

「唉，也來了不少弟子，但沒有一個上心的，都怕耽誤他們修行，畢竟照看葯園又累又費時，還沒有多少貢獻點好拿，而且我這個人脾氣上來，又喜歡吼人，所以就這樣子了。本來還想多弄幾畝葯田的，哪知道才三畝就招呼不過來了，畢竟不是在上院啊，那時候仙草有人供應，根本不用為這個操心，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沒想到聽上官雲這麼一問，竟引動了趙老怪的一番感觸。上官雲心想也是，這伺候葯田的事，若真箇要用起心來，那是非常費時費力的，必定要擠佔大量的修行時間，也難怪大家都不肯干。不過，既然趙老怪手裡不缺丹藥，要是干好了，他心情好沒事賞幾顆，那不是比自己埋頭苦修要好的多嗎？摸了摸手中裝了丹藥的玉瓶，上官雲心中一動，張口說道：

「趙長老，您就放心吧，我一定用心把這幾畝葯田管好。」

「好，你要把葯園弄好了，我包你不吃虧！」趙老怪大喜過望，用力拍了一把上官雲的肩頭，把個上官雲疼的差點沒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