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11
黑岩族的奴隸被聚集到了一起，驅趕到了祭壇中心的空地上，衛晗站在倒塌的岩壁搭成的臨時高台上，居高臨下的掃視著高台下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他開始努力的記憶他們的面孔，並將之與他們的姓名一一對應，二十一個人，一名老人，三名女人，剩下的全都是青壯年，這些人，加上他和戰奴木黎，將是接下來製鹽的全部陣容，而他接下來需要做的，是讓這群奴隸聽從命令，並在保證他們的生存的前提下製造出鹽來！
有著實力強大的木黎作為震懾，要讓奴隸們聽話並不難，但衛晗面對著許多更加尖銳的問題，首先，他和這群蒙昧的野人語言不通，除了語言天賦強悍的黝之外，其他野人大都沒法用通用語跟他交流，而這還不是最糟的，生存物資同樣是個大難題，雖然林屹將大量肉食留給了他們，但這些肉食如果不作處理，將在三四天後全部腐壞！而在食物缺乏的同時，他們還缺少另一樣生存必須品——水源！
沒有食物，沒有水源，獨自面對一群語言不通的野人，在如此惡劣的前提之下，所謂製鹽之法的探究都要往後排了。閉了閉眼，衛晗吐出了一口濁氣，沖身側的黝道：「一會兒我說一句，你用你的族語複述一遍，你需要讓你的族人明白，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需要做什麼，明白嗎？」
一側充當臨時翻譯的黝鄭重點頭。
衛晗環視了一下眾人，緩緩開口道：「我叫晗！犀族人，族長之子，枯林族林屹大人最得力的部下！在接下來的數天里，我將帶領你們，重建你們眼前的這座祭壇！制出珍貴的砂鹽！而你們要做的只有一樣，服從！我需要你們絕對服從於我，明白嗎？」
衛晗高聲將話傳達出去，言語中透出強大的自信，他本就站得較高，加上他身後所站的林沐和林屹，視覺上便起到了震懾作用，而剛剛那一番話，點明自己身份的同時，表明了他同那兩名實力強橫的野人間的從屬關係，讓他接下來的話變得更加順理成章，奴隸的身份被衛晗的言語重新包裝一番，立馬多了幾分尊崇。
黝將他的話轉述了一遍，台下諸人看向衛晗的眼光立刻便多了幾分敬畏。
衛晗用最高傲的態度睥睨的看著他們，冷然道：「你們本來要做為枯林族春日祭的祭品被獻祭給樹神，現在，兩位大人憐憫你們，你們才有機會存活，以奴隸的身份進行現在這項重要的工作，你們要心存感激！珍稀這來之不易的生機，畢竟成為奴隸，你們還有活命的機會，而成為祭品，你們的靈魂都將不復存在！」看著台下一片靜默的野人，衛晗從懷裡一把黑色的彈珠大小的圓球道：「現在，作為你們活命的交換，我要將你們正式變為奴隸，這是靈魂契約，吞下他，鄭重的向大人們宣誓自己的忠誠吧！」
「這……」黝停下了翻譯，扭頭猶豫的看向身側的衛晗。
衛晗一臉堅定的看著他：「奴隸或者祭品，他們只有這兩個選項，這是他們存活需要付出的代價，我需要的是一群可以轄制聽話的幫手，而不是一群懷有異心的敵人！把我說的全都告訴他們，這個問題由他們自行選擇。」
黝深深的看了衛晗一眼，一咬牙，轉述了衛晗的話。
台下的野人們一片嘩然，有些人看向衛晗的視線帶了几絲戒備與驚疑。
衛晗不為所動，平靜的同他們對視，淡聲道：「同意，就上前取一枚契約石，不願意，就重新成為祭品，讓他們開始選擇把。」
看著一臉平靜的衛晗，黝只得在他的示意下繼續翻譯。
似是受到一臉冷靜的衛晗的影響，台下的私語聲越來越小，終於，一名老人排眾而出，只見他走到衛晗身前，顫巍巍的取出一枚黑色圓珠看也不看便吞了下去，隨後，老人跪伏在高台之下，鄭重的用不甚熟練的通用語宣誓了自己的忠誠。
老人的舉動像是個信號，其他野人們終於動了起來，儘管有人不甘心，儘管有人心懷怨恨，但是所有人都乖乖的上前，取了一顆圓珠，用荒腔走板的通用語或者音調古怪的俚語鄭重的宣誓了自己的忠誠。
當這宣誓的過程結束，自己的命運完全掌握在他人的手裡，一眾野人的神情都多少帶了些頹喪和茫然。
「很好，看來大家都做出了明智的選擇，那我將宣布接下來的規矩，」衛晗不給他們自怨自艾的時間，繼續道：「家有家法，族有族規，我受命帶領你們，你們就需要遵守我訂立的規矩，違規者，我會帶給他最殘酷的懲罰，身為就要有身為奴隸的自覺，明白嗎？」
再度掃視台下的每一個人，眼見四周的野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衛晗正色道：「我的規矩很簡單，把它們死死記在心裡，第一，除我之外，不允許任何人走出木黎大人訂立的活動範圍，違令者，死!
第二，不允許私自靠近共有物資所在地，違令者，死!
「當然，還有最為重要的第三點，」環視四周，衛晗凝聲道：「第三點，你們要時刻牢記，那就是完全絕對的聽從我的命令，不允許質疑，不允許抗命，違令者，死！」
衛晗的講話就這樣結束了，隨著這簡單的儀式結束，四周的氣氛悄然改變，衛晗在一眾黑岩族之中隱隱確立了自己的領導地位！而一直看著這一切的林屹和林屹，看向衛晗的視線都多了幾分複雜。
——————————————————————
兩名野人本就趕時間，在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畢后，就領著黝出發了，衛晗領著一眾野人們站在祭壇最外側，目送他們離去。
兩名野人騎著健馬走在前面，可憐的黝則重複了衛晗的待遇，被拖行著跟在了後面，可惜，他沒有衛晗的速度，跟的很吃力，片刻功夫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隨著那祭壇越來越遠，林沐忍不住頻頻回頭。
「你在看什麼？」林屹走了一會兒，終於不耐煩的問道。
「你真的放心那小子？」林沐看著視線里不斷縮小的少年身影，皺眉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他真像你說的那樣，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呢。」
「我和他簽訂了靈魂契約，他的靈魂掌控在我手裡。」林屹語調平和的重複這一個既定事實：「而且，木黎會看著他，一旦他有異動，木黎會殺了他！」
「也對，」林沐終於稍稍放下心來，但隨後，他又誇張的驚呼了一聲，吵嚷起來：「對了，你怎麼會有那名多枚契約之石，二階以下的戰士只能有一枚契約之石，因為這樣的能力只配擁有一名奴隸，這不是祭祀大人的規定嗎？你這是違規？」林沐在憤怒的指出林屹的錯處之後又舔著臉道：「當然，以我們的交情，我絕對不會主動告發你的，只要你能告訴我這些契約之石的來歷，我就可以保守這個秘密，」他眼珠一轉，猜測道「難道是枯陳那個老傢伙製作出來的嗎？幫我要上幾枚吧，我絕不貪心，有十枚八枚就可以了。」
「你以為契約之石是地上的石塊兒，可以隨意撿拾嗎？」林屹沒好氣的道：「我也只有一枚而已，並沒有更多了。」
「可剛剛那小子明明拿出了整整二十一枚，」林沐滿臉都寫著你在騙我，叫囂著他剛剛看到的震撼一幕。
「那只是普通的石花種子而已，他問我有沒有和契約之石長的相似的東西，我給了他那個」林屹攤開手，數枚圓形的黑色珠子出現在他掌心，他手指一扣，珠子被捏成了碎塊兒。
＂這，真是……」林沐想到衛晗剛剛生動而嚴肅的演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一臉不可置信的道：「他就用一堆破種子，就騙過了那群野人。」
「是啊，因為那群野人根本沒有見過我族的靈魂之石究竟是什麼摸樣，也沒有親身感受到它的威力，所以，它們被輕易騙過了。」林屹話語中也帶著几絲嘆息。
「真是個可怕的傢伙，看來我們撿了個很不得了的傢伙呀！」林沐不由的咋舌道。
「的確。」林屹難得的勾了勾嘴角，口吻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你真是太好命了。」林沐不無嫉妒的道：「不但有了木黎那樣的戰奴，現在又多了個激靈的小奴隸，哼，等我回到族裡，一定要買一個更加優秀的戰奴來。說起來，你擁有兩顆靈魂之石，也不少了，除了挾制木黎的那一顆，另一顆契約之石是你成為四階戰士后大祭司額外獎賞給你的嘛？那你現在一定擁有了兩枚靈魂刻印了吧，真是太讓人嫉妒了。＂林沐不由嘖嘖做聲。
「……唔」林屹聞言，沉靜的神情有了輕微的波瀾，含混的應了一句，垂下了眼眸，林沐沒有察覺他的異樣，仍舊在興奮的自說自話。而林屹在錯開林沐的視線后，緩緩攤開自己的手掌，他的手腕和手掌的銜接在此刻處多了一枚赤色的葉片型印記，而那裡原本那裡空無一物！
透過這印記，林屹隱隱感受到一絲聯繫，一個少年的靈魂正被他捏在掌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