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章9

日頭慢慢爬上中天，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到來了，衛晗縮在兩塊兒岩壁夾角形成的陰影里，目不轉睛的盯著廣場中心那條狹長的縫隙，他身旁的兩名野人也緊緊盯著那裡。

原本平靜的祭壇在清晨到來時就顯得格外不同，隨著太陽的升起，豎立在祭壇正中心的一塊兒岩壁在晨曦的映照下散發出暗淡的光暈來，灰敗岩壁上模糊不清的字跡慢慢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一段段冗長而晦澀的符文，似在無聲的訴說著這處遺迹究竟有多麼的古老。

隨著日照越發強烈，四周的岩壁似是也沾染到了那份光線，開始隱隱散發出暖黃-色的光芒來。

幾乎整夜沒睡的衛晗第一時間注意到這裡的異常，而向來警醒的兩名野人隨後也察覺到了不對，三人第一時間來到了祭壇中心，靜靜的等待著祭壇的變化，當太陽終於緩緩升到最高處，所有豎直的岩壁都沾染到了光線，平靜的祭壇終於有了變化，一時間，就連四周原本處在陰影里的岩壁也紛紛被點亮，閃動著符文的石壁光芒大盛，一道有若實質的光線打在了祭壇中央的縫隙上，站在角落裡的三人全都被眼前驚人的一幕驚呆了，林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看向身側的同伴震驚得道：「屹，這就是遠古祭壇的力量？這，這簡直是神之力！」

後者也沒料到祭壇會有這麼大的威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條細縫，蹙眉不語。

四周的光線愈來愈強烈，祭壇所在的地面上的細沙無風自動，狂沙將整個祭壇包繞起來，緊接著，一道灰褐色的水柱從裂痕縫隙間噴湧出來！

「砂岩噴涌！」林沐更激動了，要不是一側的林屹拉著他，他恐怕要先一步跑過去了，看個究竟！

衛晗緊緊盯著著那道灰褐色的水柱心中冒出無數疑，根據他有限的認知，如果這處所謂的祭壇真是他所猜測的鹽礦埋藏地的話，那眼前的水柱就是地下滷水！但是，地下滷水怎麼可能會自行噴湧上來？難道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未知的力量不成？！

這奇異的景象持續了好一會兒，終於，噴涌結束了，風沙慢慢消散，整個祭壇平靜下來，還不等三人的心情有所平復，伴著一陣粗噶的聲響，四周豎立著的石壁開始搖晃起來，轟隆。一陣巨響過後，岩壁轟然倒塌，這沉悶的響動，讓整片大地都震顫起來！

……

伴著一陣巨響，四周一片死寂，親眼看著這驚人一幕發生的的三人久久不能回神，遠處一直在觀望這裡的黑岩族野人們更是全都驚恐的拜倒在地，不斷作揖口頭，口中哭喊驚叫不絕。在他們有限的認知里。這就是神之力，他們目睹到了貨真價實的神跡！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祭壇怎麼倒塌了？」林沐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到了，下意識的扭頭問向林屹。

「剛剛的噴涌讓這座祭壇耗盡了最後的力量，而沒有泥土之力的支撐，祭壇自然就崩毀了，畢竟是遠古的遺迹。」相較於一臉緊張的林沐，鬼面男林屹要鎮靜許多。但看到崩毀的祭壇面色也不大好看。

「怎麼會這樣？」林沐大為可惜：「沒了遺迹的力量我們以後可怎麼取鹽啊？」

林屹沒有回話，他下意識的掃了一側的衛晗一眼。

「還有，地上這些黑水是什麼？也是鹽嗎，我還以為會是上好的砂鹽被噴出來呢。」林沐蹲下來，看著地上四濺的灰褐色水漬大為好奇的道：「難道是因為祭壇的力量不夠，所以沒有把鹽粒帶出來嗎？」他一邊說著，他一邊用手指沾了一點嘗了嘗，隨後便苦了臉：「呸，和裂痕邊上的那些碎屑一個味道。屹，這真的是一個鹽礦遺迹嗎？」林沐第一次質疑起同伴的判斷。

「這座遺迹和枯陳告訴我的有些不同，」林屹皺眉道：「我需要帶一些樣本回去讓他確認。

「不用那麼麻煩，大人，我認得這水。」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讓兩名野人愕然轉頭。卻是一直蹲在角落裡的衛晗不知何時竄了出來。

「你怎麼跑過來了，小奴隸。」林沐敲了敲他的腦門。

衛晗不舒服的摸了摸額頭，被人當成個物件對待的滋味簡直糟透了，：「我是來幫忙的，大人，我知道製鹽的方法也能辨識鹽礦，所以林屹大人才讓我過來的。」幾天的時間，他終於弄明白了兩名野人各叫什麼，當然，這和林沐的大嘴巴也是分不開的。

「你能辨識鹽礦，還懂製鹽？」林沐一臉的不信，指著眼前的水漬道：「用這些黑水製鹽嗎？」

「沒錯，但我還需要確認一下。」衛晗謹慎的道，他俯身蹲到水漬前面，看著一地灰褐色的水漬，他也有些緊張，他不是什麼製鹽專家。對於相關知識也只限於道聽途說，一開始為了保命不得不向林屹大包大攬，不過，這一刻也由不得他不硬著頭皮上了，湧出的灰褐色水漬在太陽的暴晒下已經有了些細小的顆粒析出，衛晗沾了一點填進嘴裡，一股苦澀的口感在嘴中蔓延開來，和正常的食鹽味道相差甚遠，衛晗卻不驚反喜，他一開始的猜想沒錯，這的確是滷水！

「怎麼樣？」林屹一直在一旁關注著衛晗的動向，見他眼睛一亮不由低聲問道。

「這是地下滷水，可以製鹽，大人！」衛晗回身看向身後的鬼面男，一臉篤定的道。

「水怎麼可能制出鹽來？小奴隸，你不要胡說！鹽明明是石塊狀的！」林沐也湊過來，插嘴道，他曾經見過他族在鹽礦中開採出得貨真價實的鹽礦，因而，小奴隸說的話他一點也不信，一側的林屹也是一臉孤疑。

「大人，我並沒有開玩笑，滷水確實可以製鹽，你所說的岩鹽是鹽的另一種形態。」衛晗肯定的道，臉上滿是自信，對於眼前的野人，他帶著全部的耐心去解釋自己的行為。

「那就證明給我們看，用它們制出鹽來。」林沐聞言，立刻指著一地的的滷水沖衛晗命令道。

「只要你們不把我當作祭品，饒過我的性命，我就給你們製鹽！」衛晗緊緊盯著林屹，一字一頓的道。

「用眼前這灘黑水製鹽給我們看，只要你能制出鹽來，我就饒過你的性命。」林屹說出了昨天的要求，面色不變的道。

「不，大人，我還沒法立刻就給你鹽」衛晗直視著林屹搖頭道。

「小奴隸，你在耍我們嗎？」林沐怒了，眼前的小奴隸已經耗光了他的耐心，他亮出了自己的拳頭。

「你還要提什麼條件？」相較於自己脾氣暴躁的同伴，鬼面男林屹顯然更了解衛晗。

「我需要一些基本的製作工具還要人手，當然，我還需要時間。」直視著林屹，衛晗不慌不忙的道。

聽完衛晗的「條件」林屹面容冷了下來，林沐則直接嗤笑出聲，他掰了掰手指，發出一陣脆響，獰笑著看向衛晗道：「看來我需要讓你吃點苦頭，你才會說實話了。」

「大人，我們要冒犯你們的意思，」衛晗後退了一步，依舊據理力爭道：「我說的都是實話，製鹽的確需要工具人手和時間，你們也看過別的部族的鹽礦，難道他們是平白把礦石變成食鹽的嘛？」

「這，」林沐聲勢一滯，他雖然沒見過他族製鹽，但想來肯定不會那麼容易。

「想要製造鹽，我說的這些是必須的，」衛晗見他態度緩和，立馬補充道：「況且製鹽的工具並不複雜，只要給我足夠的人手和足夠的時間……」

「我們馬上就要跟自己人匯合，哪有時間去給你找人手？」林沐終於找到了反駁的點，立馬出言打擊道。

「大人，只要你們願意，人手都是現成的。」衛晗看向不遠處拜倒在地的黑岩族人。

「那群黑岩族人是我們需要帶回去的祭品，不要打他們的注意。」林屹直接截口道。

「大人，這群奴隸剛剛全都目睹了剛剛祭壇崩塌產生的異象，你們如果把帶回去，他們肯定會把自己所看到了告訴別人的，這樣以來，鹽礦的秘密不就泄露出去了嗎」衛晗聞言不由驚訝道。

「泄露出去又怎麼樣？我們發現了鹽礦這件事本來就要報告給大祭司，等待大祭司的處理？」林沐聞言滿不在乎的道，倒是一側的林屹聞言，低頭思索起來。

「哦，你們發現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大祭司應該會獎賞你們吧？」衛晗敏銳的察覺到兩人神態的變化，挑眉道。

「哼，那個貪婪的老東西，只會將好處全部獨吞，最後留一點微不足道的好處，施捨給我們。這個鹽礦估計要被他佔為己有了。」林沐對自家祭祀的品行十分清楚，聞言氣哼哼的道。

「而這個前提是，這裡真的能采出上好的食鹽來，如果大祭司發現我們的信息有誤，我們還會受到懲罰。」不等林沐說話，林屹不由沉聲道。

林沐聽到他的話，不由也跟著變了臉色，原本讓他驚喜異常的疑似鹽礦遺迹，此刻儼然成為了一個燙手山芋。

「沐，這個鹽礦我們還不能告訴大祭司，一切還是等我們開採出鹽來再說。」林屹不給同伴更多思索的機會，直接斷言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把這群黑岩奴隸全留在這裡嗎？我們再去一趟黑岩丘可就沒有這種好運氣了，剩下的野人可都狡猾得很呢。」林沐到沒有反對林屹的話，但還是犯愁的提出了他們的困難。」

「黑岩丘還有很多這樣的矮人嗎？」一側的衛晗感受到他們態度的鬆動，立刻問道。

多的很，分成了無數個部落，還互相爭鬥不休，不過一個個都逃得像兔子一樣快，要捉住，得費好多功夫。」林沐聞言直接抱怨起來，

「大人，」看著一臉苦惱的林沐，衛晗輕聲道：「關於奴隸的事，也許我可以幫的上忙，那群黑岩族奴隸中，有一個叫黝的黑岩族人，他的通用語說的不錯，也很想為兩位效勞，如果兩位大人答應不拿他做祭品的話，他應該會知道，黑岩丘上其他部族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