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下獄
張永一聲冷哼:「城門修繕?是韃靼打過來壞了城門,還是叛軍打到這裡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他說著一聲暴怒,就命令手下隨從動手。
「阻攔者一律馬鞭伺候!」張永毫無顧忌地進了京城。
馬鞭聲在官道兩旁響起,聲聲驚魂,似乎一下子抽醒了沉睡中的某些人和事。
「他居然有這個膽子!」劉瑜聽了手下的稟報,勃然大怒。
底下人唯唯諾諾,不敢出聲。
誰也不會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呀,那幾鞭子下來,狠一些就出人命了呀!
「這都攔不住他,真是一群廢物!慶功宴你們都給我警醒著!要是出了什麼岔子,我拿你們陪葬!」劉瑜厲聲痛罵。
有馬鞭開道,張永順利地進了宮。
向皇上稟報了寧夏平叛的事情,他很順理成章地接受了皇上安排在晚間的慶功宴。
晚間慶功宴,場面上說的自然都是漂亮話。
皇上素來喜歡熱鬧,有酒自歡,說是慶功宴,不過是為了酒宴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劉瑜卻十分警惕。
從張永面見皇上開始,他就一直盯著張永,生怕張永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可是張永什麼也沒多說。
劉瑜有些納悶,又有些不確定。
按理來說張永這般和他不對付,應該抓緊每個機會攻擊打壓他。難道就是因為看見自己在這,有所顧忌不敢說話?
那他就更不能離開了。
劉瑜心裡盤算著,要想個什麼樣的名目。把張永除掉,好讓他永遠也開不了口。
本來如果今天張永沒能成功進京,他今晚就能派人去京郊把張永做掉,一乾二淨絕無後患。
可是如今張永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他想動手也不能當著皇上的面來呀!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底下就有人回稟:「劉公公,宮外頭有消息傳來。」
「什麼消息?」劉瑜一愣。
「劉公公。令兄的病加重了,恐怕不太好。要不您請了太醫去看看?」
劉瑜一下子著急了。
那是他親哥哥,他如今沒兒沒女,自然以後的家業得找到他哥哥那一脈繼承,他怎能不緊張?
可惜的是。劉瑜家裡原本也是因為窮困,才送他進了宮,他哥哥估計也是落下了病根,身體一直不好。
如今聽到病情加重,劉瑜怎能不急?
劉瑜躊躇了片刻,看了眼已經和皇上喝得爛醉的張永,心想如今都子時了,張永又喝得酩酊大醉,看來是鬧不出什麼東西了。
況且張永也該知道自己和他是一夥的。難不成還要窩裡斗?
如此一想,劉瑜也放心下來。
「即刻宣太醫出宮!」劉瑜離開了乾清宮,並且在走之前下了一道命令:加派兵力。全城宵禁,嚴禁任何禁衛軍調動。
此時的觀瀾堂,盛陽剛剛回來。
「怎麼樣了?」管沅看到他平安回來,才送一口氣。
盛陽微鬆一口氣:「我在劉瑜兄長的葯里加的分量不重,大概能撐半天,重了只怕太醫會有所察覺。接下來就看張永那邊能不能勸動皇上了。」
管沅點頭:「今日張永會武力反抗劉瑜的阻攔。也是在我意料之外。」
「但這也是撕破臉的前兆,」盛陽語氣肯定。「我早在劉瑜下達禁止禁衛軍調動之前,就已經部署了錦衣衛包圍劉瑜兄長的府邸,他雖然有了這個意識,可惜醒悟得太晚,他今日在劫難逃。」
張永見劉瑜離開,這才不再裝醉,理了理衣衫,鄭重地走到皇上面前下跪:「皇上,奴才有機密要事奏報。」
皇上喝得正歡,還在悠然自得地欣賞美人舞姿,聽聞此言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張永拿出了楊應寧起草的文書,遞給皇上。
皇上接過,倒是認認真真讀了起來。
然而半晌,皇上就把文書放下了,什麼反應也沒有。
張永納悶地看著皇上。
皇上微微一笑,繼續端起酒杯:「管這些事幹嘛,繼續喝酒!」
張永簡直恨不得撞柱而死。
自己什麼都幹了,鋪墊也做了,文書也遞給皇上了。
皇上都知道劉瑜的罪行了,居然什麼反應也沒有!
這到底是沒心沒肺,還是狼心狗肺!
可是張永還是惜命的。
今日話已出口,文書已經遞上去,等到明早,不,說不定不用等到明早,他只怕就被劉瑜咔嚓掉了小命。
「皇上,」張永不甘心就這麼失敗身死,他想到了楊應寧交待的「據死力爭」,「今日之後,奴才就再不能伺候皇上了,請皇上,千萬保重呀!」
張永話音未落,已經決絕而哀慟地哭了起來。
皇上終於正視了張永的話:「你這是幹什麼,怎麼就不能伺候朕了?」
「劉瑜,欲奪天下,」張永一副豁出命的模樣,「奴才知道,自己告密以後,一定會被劉瑜嫉恨報復,奴才磕頭一別,只願皇上保重!」
然而張永預料到的皇上震怒的結果沒有發生,他又一次被這個不講章法的皇上弄得只想撞豆腐。
「天下任他去奪!」皇上說的漫不經心。
張永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怎麼——怎麼有這樣的皇帝?
天下任他去奪?
如果連天下都不在乎了,那還在乎什麼?
張永不理解,但他覺得,自己最在乎的是命。
「皇上,如果劉瑜奪了天下。那皇上又準備去哪裡?」張永苦笑。
皇上一愣,渙散的眸光收攏起來。
劉瑜奪了天下,還會留他的性命嗎?
他雖然桀驁不馴。卻不是傻瓜,深宮裡長大,多少也明白這樣的常識。
有哪個篡位者會留著前任帝皇的性命?
沒有了性命,他又該何處去風流瀟洒?
黃泉路還是陰曹地府?
「去抓劉瑜,現在就去!」皇上拍案下令。
錦衣衛迅速調動,直接包抄了劉瑜兄長的府邸,在劉瑜兄長的府邸和劉瑜私宅搜出大量財物。包括白銀五百多萬兩,奇珍異寶文人書畫不計其數。
一時間。朝野震驚。
劉瑜被扔下了詔獄,只是皇上卻似乎並沒有打消對劉瑜的眷顧,四月春涼,皇上還吩咐盛陽給劉瑜多送幾件衣服。
盛陽氣得在觀瀾堂發火:「哪有這麼好的事!下了詔獄還給送衣服。是不是哪天劉瑜一裝病,就要把人放出來了!」
下人們全都大氣不敢出,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種時候也只有世子夫人才有辦法了,他們可不願意上趕著當炮灰去……
管沅端了一盞銀耳蓮子擱在桌面上,又給盛陽倒了杯茶:「你也消消氣,都是將死之人,鬧不出什麼事來的。儘快查清楚,拔除其黨羽是正經,否則夜長夢多。」
「道理我都清楚。但如今的情勢實在太過分!皇上太念舊情,卻不知道舊情會害了多少人!」盛陽不忿。
管沅握著他的手:「就因為皇上念舊情,你才能在皇上身邊安保無虞。否則劉瑜早就拿你開刀了。凡事有好處也有壞處,咱們要分開看,坦然接受,也要善於利用和防範。」
盛陽這才逐漸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這些日子我恐怕都會待在錦衣衛,你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再好好陪你和暉哥兒。」
管沅笑著點頭,依偎在他懷裡。指尖在他挺拔的背脊上輕撫:「我們有一輩子,不著急。你安心處理好這些事,我才放心。」
「你這到底是想讓我安心,還是想讓我不安心?」盛陽微微咬牙,盯著她的雙眸銳利一黯。
天知道她到底有什麼魔力,這樣一個動作而已,又讓他不能自已。
他咬了咬她柔軟的唇,聲音微沉:「等我忙完了再來折騰你!」
如今煩心事那麼多,他不希望歡情成為解壓的洩慾工具。
盛陽在錦衣衛忙碌,管沅就待在觀瀾堂好生照顧暉哥兒,倒是靈修的婚事,正好定在劉瑜下獄第三天。
管沅直說靈修有福氣,挑了一個好日子。
這天的觀瀾堂格外熱鬧,能從靜安侯府出嫁,雖然不是走正門出去,可是對靈修來說也是莫大的體面。
管沅親自送靈修上花轎,又坐了馬車跟在後面,要去男方家親自看靈修拜堂成親。
暉哥兒自是留在觀瀾堂由奶娘照顧著,孩子尚小,經不起顛簸,路上餓了渴了,事情也麻煩。
柏柔嘉跟了管沅一道。
如今她已經換下緇衣重上紅妝,管洌也已經除服,然而兩家遲遲沒有提到婚事。
管沅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又不是長輩,也不好直接插手此事,只是偶爾找機會旁敲側擊一下。
「如今靈修都嫁出去了,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管沅坐在馬車上,拉著柏柔嘉的手問。
柏柔嘉搖搖頭:「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時機未到而已。」
管沅蹙了眉:「你再這麼略過去,我就只能當你敷衍我了!」
「我可不是要敷衍妹妹,」柏柔嘉輕笑,「其實也快了,妹妹不用著急。」
管沅微鬆一口氣:「可別是糊弄我!」
柏柔嘉剛要說什麼,突然兩人往後一仰,都撞在車壁上。
馬車一個趔趄,南北掉了一個大頭,向反方向飛奔而去。(想知道《拼夫》更多精彩動態嗎?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選擇添加朋友中添加公眾號,搜索「wang」,關注公眾號,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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