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寒心
聽了李芳的話，李紅秀心裡舒坦了很多，面上就有了喜色。叮囑了李芳一會兒，這才去了上房。
「娘，大姐說給蓮兒相的那戶人家過幾日就來。」
李老太太睡過午覺，剛把頭髮梳好就見李紅秀走了進來。剛想應聲，就看李紅秀臉色透著喜色，以為是從李紅芝和李紅蔓那借來了銀子。暗哼了聲，忍不住就說了兩句。
「你大姐和你二姐那日子也不好過，什麼事總不好越過婆婆去。你這今天借兩銀明天借兩金的，你隔啥還？」
李紅秀愣了下，隨即有些惱意的說道：「娘，我是打算從大姐二姐那借些銀子供五郎念書，可大姐二姐連門都沒讓我進，還盡說些難聽的話。」
「不讓你進門咋了？你還有意見了。我就實話告訴你，不讓你進門是我讓的。你大姐二姐日子是比咱家好過點，可那也不是讓你們打秋風的。」李老太太瞪著眼睛罵道。
「娘，我是想著借些銀子，這話我認。打秋風這三字我可真不敢當。」這麼多年了，自己親爹親娘一直都偏著心，她可以理解，是她不好，給家裡添麻煩。可自己親娘這麼說自己，是徹底的寒了她的心。
「你還厲害上了，咋，說你兩句就不行了？你也不看看你，招個那麼樣的女婿上門，你讓你爹和我的臉往哪放？你們一家子吃我的喝我的，你還給我厲害上了。我這老天拔地的，一天天的為了誰啊。」李老太太罵著不解氣，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哎呦喂，娘這是咋了，他三姑你看看你，這把娘給氣的。」馮氏挪著小腳進屋就指責上李紅秀。「他三姑，這二嫂得說說你。你看你平日里在家橫行霸道的，嫂子和你哥誰說你了，還不都讓著你。這咋還越來越厲害上了，瞅把咱娘氣的。」
李紅秀冷哼一聲，「二嫂你說這話就不怕娘更生氣？娘是我親娘，我還能把我娘咋地了？」
「老二媳婦有啥事嗎？沒事回你屋呆著去。要不就留下給蓮兒綉嫁妝。」李老太太一聽李紅秀的話也反應過來了，兒媳婦終是兒媳婦，自是不能越過自己親骨肉的。
馮氏撇了撇嘴，「娘，我這不是看他三姑把您給氣成這樣了嗎。」
「我看二嫂挺閑啊，正好著急綉蓮兒的嫁妝，二嫂就留下來搭把手吧。」
「呵呵，我那屋子事還挺不少，那啥，娘啊，我先回屋去了。忙完了再過來啊。」馮氏顫顫一笑就出了上房。
「哼。」李老太太哼了一聲，經馮氏這麼一參和，氣性少了些。「行了，我算知道了，我老婆子歲數大了，你們一個個的說說不得，罵罵不得的。趕緊給蓮兒綉嫁妝吧，這日子也快了。」
「哎。」這麼多年了，李老太太一直都是這樣的脾氣。李紅秀垂下眼臉輕應了聲。
到晚飯的時候，李紅秀才從上房出來。揉了揉發酸的脖子，苦笑了下。她本來還打算人多繡的快，忙完了就跟李芳一起綉香囊，好儘快賺銀子供五郎念書的。可李家兩個兒媳，小姑子綉嫁妝竟然沒有一個來的。李老太太一直在那擺弄布匹，李紅蓮量完尺寸就沒再出現過。馬上農忙又來了，唉。
「娘，累不，趕緊洗手吃飯吧。」聽見李芳嬌嫩的嗓音，李紅秀心裡暖了起來。連忙應了聲，「哎，這就來。」
一家四口吃過晚飯坐下閑聊，宋遠看過李芳的香囊，也十分看好李芳的打算。
「這樣吧，這兩天也沒啥農活，明天五郎拿了銀子就去縣城多跑兩趟吧。小芳把手裡的活放放，幫你娘去上房給你小姨綉綉嫁妝。等農忙完你和你娘在著手做這活計。」
「小芳不用去，哪有外女給小姨綉嫁妝的，這傳出去也不好，明天我和娘說說讓大嫂二嫂都來，不然就我自己也忙不完。我那頭到好說，只是五郎......五郎得等一陣子才能去書院了。」李紅秀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李卓。
「娘，我不想去書院了。這樣在家幫著忙活忙活挺好的。」
「不許瞎說，你心裡想啥，娘還不知道嗎？」李紅秀拉過李芳胖乎乎的爪子，又道。「娘就你和小芳倆個孩子，娘這輩子啥也不想，就想你們兩個都好好的，有個依靠就行。這多虧了我小芳聰明想了這樣一個好點子，娘這心裡總算鬆口氣了。這日子啊，總會好起來的。」
一家人商定好，就早早的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李卓和李芳從李紅秀那裡拿了銀子就去了鎮子上。李芳倒是想好好在家呆著，走那麼遠的路，對於她這個渾身是肉的胖子來說完全是惡夢啊有木有。但也沒辦法，李卓一個人總是有些不便的。
錦榮縣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也只有五六家裁縫鋪子。但是五六家的碎布料子也不少。買完碎布料子天就陰沉下來，兄妹倆正商量著怎麼往回拿，就碰巧遇到村裡的人，這才跟著坐牛車回了村子。少不了要問兄妹倆買這麼多碎布料子幹嘛。李卓輕巧的一句，「我娘要用。」就轉了話頭。
院子里只幾隻雞在溜食，兄妹倆對視一眼，趕忙拎著幾個包裹進了廂房。一家人倒是誰都沒提過這事要瞞著別人，但是倆人想法一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頭剛把東西放好，外面就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
「這雨下的好，等天晴了，就能上山采蘑菇去了。」李卓站在門口，修長的手指接了幾滴從房檐上滑落的雨水。
「呀，那感情好啊，采了蘑菇咱家還能改善改善伙食。幸好現在下雨了，要不過幾天就要農忙了，有蘑菇也采不上的。」李芳看著李卓的身型，眼裡滿是嚮往。便宜媽不是說了嘛，她小時候可是比李卓長的要好看的。這要是她瘦下來，(*^__^*)嘻嘻。
「傻笑啥呢？你在屋子裡呆著，我去上房看看姥。」李卓找了件斗笠帶在頭上。
李芳捂嘴偷樂了下，這分明是怕李紅秀受欺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