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失憶9hit
「這不是我的刀……」
面對奈月的自言自語,兄弟兩人歪頭對視了會,可誰都沒能理解她在說什麼問題。
「這當然不是小奈月的刀啦,只是部員們為了在小奈月有心情和她們比試的時候特意準備的。」
「嗯……也是啦。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東西放在別人那裡啦……」
奈月嘆口氣,索性不再去想這個問題,反正再怎麼想也不可能得出結果。
弄丟了的東西就是這樣,特意去找的話反而總是找不到,等不去找的時候就說不定就會自己蹦出來。
「在這裡啊,秋原同學。」三人的交談被打斷,奈月循著聲源回過頭,那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學生。
奈月小聲地問鯰尾:「是誰?」
「是保健老師一目連。」鯰尾湊近奈月的耳朵。
「……」
什麼,他是老師?
你確定他是老師??
奈月並不是驚訝於他的外貌——粉色的長發被紮起靠在肩上,前額、不右半邊臉都被長長的劉海給遮住,額上纏著繃帶,連同右眼一起包裹起來。比起說是保健老師,更像是在恢復期的病人。
奈月驚訝的是,他的名字。
昨天,在自己來到學校遇到骨喰和鯰尾的時候,自己壓根不記得曾把他們設置成了暗戀對象,所以在他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連奈月自己都嚇了一跳。
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奈月好好的把通訊錄里的名字——也就是自己(故意)一個手滑把他們設置成暗戀對象的人的名字重新記了一次,這樣以後若是再遇到、或是對方找上門,自己就能夠看著情況解釋而不是狀況外了。
……當然,她發現了切國的名字也在名單中。
可惜的是,她沒能找到機會給他解釋這件事,因為切國知道自己失憶,她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最後的結果是忘的一乾二淨。
扯遠了。
重點在於,一目連的名字是確確實實在名單上的。
該不會是來找自己對質的吧……或者說是發現學生在玩這種社交軟體所以要訓話??
奈月下意識退後一步,躲到了鯰尾的身後。
一目連站在原地,覺得奈月有些奇怪。
他並非是特意來找她,只是在午餐后散步隨便走走恰好遇上而已,奈月是醫務室的常客,最近一段時間天天都回去找他。因此這兩天突然沒有拜訪,他自然也會有些擔心自己學生的狀況,在校內遇到了,是不可能不聞不問的。
雖然他很想問奈月,這幾天是不是沒有再遇到和自己訴說的那些狀況,可本人似乎是不想讓身邊的人知道才回來找自己訴說,他無法在這裡問出口。
奈月沒有回應自己的招呼,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學生們大多數都是這樣,只是單純的身體問題還好說,可那些找自己進行人生商談、或是各種各樣奇怪商談內容的學生,多數都不願意讓同學知道。
所以他並不太在意奈月沒有回應他的這件事,正在他準備圓場說自己還有事要先走的時候,奈月卻突然主動說:「一目連老師,接下來有時間嗎?」
她一定要解釋清楚APP的事情。
「啊,這個時間剛好沒有其他的事情。」
「我有一件事想找老師商談——」奈月說著,又看向了兄弟兩人,「謝謝你們,等會我會自己回到教室的。」
「沒事。」
「沒關係啦小奈月……如果一會找不到路的話記得打我們的電話……痛痛痛!兄弟為什麼你要揪我耳朵……等會,我自己會走啦!」
這樣被骨喰扯走的鯰尾還不忘和奈月揮揮手。
*
奈月跟著一目連來到了保健室,一路上他們沒說一句話,這讓奈月心慌到極點。
這會她才清楚的感受到什麼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如果不是自己瞎設定暗戀對象的話,就不會每天這樣見到一個認識人都要擔驚受怕一會了。
保健室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擺放著供學生休息的床鋪,另一部分由玻璃門隔開擺放著辦公桌和各種藥物以及醫用工具……如果不說這是醫務室的話,怎麼看都像是小型診所。
一目連在他的辦公桌前坐下,而奈月還在四處張望,見她半天沒有坐下來,他只好說:「怎麼了?和平常一樣,坐在這裡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奈月坐在辦公桌的對面,和一目連對視。正在她猶豫著要怎麼開口的時候,一目連先發話了。
「還是有關於那個夢的事情嗎?」
「誒……?」
「秋原同學幾乎天天都會夢到的那個夢,這幾天也會夢到嗎。」
夢?
說起來,這兩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的確迷迷糊糊的記得夢的內容……一個好像是一期和切國在田地里收割蔬菜,自己好像是壓榨農民工(不)的地主一樣站在旁邊,吃著刨冰看著他們;而另一個,好像是在午後樹影斑駁的樹林里,自己和博雅還有大天狗坐在樹下聊著天。
兩者好像並沒有什麼聯繫。
奈月暫時沒有告訴一目連自己失憶的打算,雖然他也算是醫生,可在學校里的話也許會有些不方便(不排除他會告訴其他老師,讓事情變得麻煩起來的狀況)。
於是她只能夠旁敲側擊:「是說之前的哪個夢?」
「總是對自己的事情不上心,這可不太好。」
一目連嘆了口氣,她總是這樣會經常忘記一些重要的事情。最初她來找自己的時候,也是說「因為夢可能隨時會忘記」之類的話,雖然很想提醒她,怕忘記的話不如直接記在本子上,可看到她那認真的表情卻無法把這話說出口。
除此之外,劍道部的部長也曾來找一目連商量過,要怎麼才能夠拉明明很厲害卻不願意加入社團的人來本社的問題……如果和奈月多聊聊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幫部長解決這個問題或是找出其中的緣由,他是這樣想的。
#我們學校的醫務室=萬事屋#(誤
「秋原同學最近和我商談的,是關於自己總是會做的同一個夢的事情。」
她並不是第一次忘記關於自己的事情,所以一目連也沒有過多懷疑,開始和奈月解釋起來。
他告訴奈月,她總會夢到和和身邊的人在不同的時代里,如果只是和對方單純聊聊天的話倒還好,雖然沒辦法記清聊天的內容,可至少可以睡上個好覺。
但是……偶爾她會被驚醒。
說自己被像是怪物的東西追殺,哪怕是一片祥和的夢境也有可能畫風突變變成這樣。
然後,夢境就會在這裡中斷。
這樣的情景重複了無數次。
她該說什麼才好呢,自己這兩天沒有做這種夢算是自己幸運嗎?如果自己一直做這種噩夢的話,大概也會選擇失憶吧,雖然這人的確就是自己沒錯……
「這兩天還算是安寧。」奈月一邊回答,一邊想著自己會做這種夢的緣由,「會不會是夢裡的我進到了平行世界的我的身體內?另外一個世界正有人在呼喚我?」
……不對,這是自己曾經玩過的某個遊戲的設定。說完奈月就後悔了。
「關於夢有很多種解釋,平行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預言夢、關於過去的夢,也有夢與現實相反的說法,再或者是曾經的陰影以夢境的方式呈現出來……」誰知道一目連卻一本正經的開始解釋,「不過,就醫學上來說,夢只是在人進入睡眠狀態的時候,殘留在大腦里的外界刺激引起的景象活動而已。」
「畢竟也沒辦法給明確的解釋。」奈月總結。
反正自己現在失憶了,說不定就不會被這種事情困擾了。
「老師記得我說過,我曾夢到過哪些人嗎?」姑且還是這樣問。
「晴明校長,博雅老師……」一目連仔細回憶了一會,「還有你的哥哥以及同班同學的那對雙胞胎。」
「還有呢?」奈月追問。
「抱歉,其他人因為我不認識,所以你沒有仔細說起。」
「噢……謝謝老師。」
奈月又和一目連閑聊了一會,試著找到提起APP的事情的機會,只可惜到上課為止她也沒能說到這個話題。
在她臨走的時候,思考了很久的一目連還是叫住了她:「可能是我多心了,如果說錯的話請不要在意。秋原同學,還有其他的煩惱吧?」
「……」被看穿了。
奈月故作鎮定,擺好表情笑著回過頭:「不,老師你多慮了。有空的話我會再來找老師的,謝謝你。」
奈月一邊祈禱著希望自己不要再做他和自己說的那種夢,一邊拉上了醫務室的門。
正在她思索著要怎麼走才能回到班上的時候,聽到了路過的女孩子們這樣的對話——
「之前說的那件事情好像是真的呢!」
「誒,哪件事?」
「用那個關於暗戀的APP,和一目連老師匹配成功的成功率很高呢,我也成功了!」
「噢……畢竟一目連老師是那種一本正經的喜歡著所有學生的類型啊,他的喜歡和你們的喜歡恐怕不是一種含義吧……好像是不小心下載了這個軟體有些好奇就用起來了,他當然是平等的喜歡著所有學生啊。」
「誒——」
「話說這是在醫務室前吧,小心被聽到了,小聲點。」
「嗚哇,我都沒有注意……希望不會被聽到。」
……
什麼。
突然找到了緣由的奈月,大腦突然當機了。
我又被騙了??
不……好像騙人的是我。
……為什麼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匹配成功的人是真的喜歡自己的啊!
#我可能當了個假女主角#
#遠方的切國在哭泣#
*
「打擾你了。」
在得到對方的回應后,奈月打開門,又坐到了辦公桌對面的位置上——總覺得自己這幾天經常做這樣的事情。
按照葯研說的,雖然不是天天都要來,可今天她需要來拿相關的藥物才行。
姑且還是和自己的主治醫師彙報一下狀況吧,奈月這麼想,於是和葯研說了關於自己會些許劍術以及以前總會做同一個夢的事情。
葯研和一目連對於夢境的看法沒有太大差異,可他很好奇於內容。
「都夢到了誰呢,在你失憶之後。」
「唔……我夢到了一期先生,哥哥還有鯰尾骨喰,以及學校的校長和體育老師。」奈月一五一十的交代,「似乎都是失憶之後遇到的比較熟悉的人。」
「誒?我沒有出現啊。」葯研開玩笑似的笑了笑,「有些傷心呢。」
「今晚我會努力夢到你的。」等會這個話題不太對好嗎!
「哈哈哈……如果努力就能夠夢到自己想要夢到的人就好了。」他繼續笑著,「不過,還是不要夢到我比較好。」
「誒?」
「啊……不。不是說夢境總會因為各種原因畫風突變然後變成有像怪物一樣的存在追殺你嗎,我不想變成奈月做噩夢的原因。」說著,他把話題扯開,「話說回來,還真是沒想到奈月會劍術。」
「是吧!我也沒想到!畢竟我看上去和這種東西都沒什麼緣分吧!」奈月伸出手,向葯研展示著自己的手心和手背,「你看,連繭都沒有,如果不是自己親自上陣的話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噢,這還真是……」
「說不定是我有特殊的握刀技巧吧。」奈月給自己打圓場,「葯研知道一般會劍道的人,手的哪裡會起繭嗎?」
「……」葯研盯著奈月的手沉思了一會,「抱歉,對於這方面我不太清楚。如你所見,我只是個醫生。」
「不……不要在意,是我問了那方面的問題。」奈月急忙收回手,「不過,還真是神奇呢。明明連自己的事情都記不清,卻還是記得刀的使用方法和一些戰術。」
「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案例。青年失憶后除了自己的愛人之外什麼都想不起來,說不定奈月是真心喜歡劍道吧。」
「……也許吧。」雖這樣回答,可奈月卻不這樣認為。
切國根本就沒有提過關於劍道這方面的事情,曾被自己翻了個遍的家中,也沒有任何與之相關的東西。
「和人比試的時候,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是什麼呢?」
「好像沒辦法好好形容,就是那種……手裡明明拿著刀,可是卻對不上自己記憶中的那把。很奇怪對吧?這種連觸感都不會忘記的東西,一定是那種會天天拿在手上或是帶在身邊的,可是我的家裡卻根本找不到這種東西。」
「試著問問看家人吧,他們說不定會知道。」葯研出著主意,隨即從抽屜中拿出專門為奈月準備好的藥物,「為了防止你忘記,每天需要服用的次數和顆數我都寫在盒子上了,希望能夠對你找回記憶有些幫助。」
「謝謝你。」奈月接過藥物,打開盒子看了看,「那個……會很苦嗎?」
「……哈哈哈。」葯研沒忍住笑了出來,「果然奈月是會怕苦的類型啊,放心吧,吃起來就和糖差不多。」
「那我就放心了!!等回家后我會問問看哥哥關於刀的事情的!」奈月鬆了口氣。
「啊。」葯研回答,「說起來,既然奈月只是單純的不記得自己和周圍的人的事情,應該會記得以前聽過或者看過的故事?」
「嗯,這些還記得一部分。」
「那麼,你有聽過這樣的故事嗎——」
聽完了整個故事的奈月歪著頭想了又想,好像記得那內容,又好像不記得。
「抱歉,完全沒有印象。這是什麼故事……?」
「只是很久以前從別人那聽來的故事,因為一直都不知道結局,所以在想說不定奈月會知道。沒聽過的話也沒有辦法,畢竟是相當久遠的故事了。」
「那還真是可惜……如果我哪天想起來或者說是聽到結局的話就告訴你。」奈月站起身,「今天也非常感謝,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奈月回到家裡,發現今天切國提早下班,聽到了玄關處傳來的鑰匙聲,他還特意跑來門口接自己。
想了一整路和葯研說過的那些話題的奈月,看到切國脫口而出:
「我的刀呢?」
「……」
聽到奈月這麼說的切國,腦內頓時浮現了好幾百種可能性。
在他問奈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他先鼓起勇氣伸出雙手拍上奈月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和奈月說——
「發生了什麼事的話……如果我這種人可以的話你可以和我商量看看,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所以,不要想不開……」
突然被訓話的奈月: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