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年不晚
小房間里，唐力、水梁輪二人，一起研究起《鍊氣雜論》貫注境部分。
謝冰清在一旁眨巴著大眼睛，二人也不知她聽懂多少。
…………
凡人如靈種，道人則是靈種萌發，故而處在鍊氣期的丹修，也可俗稱靈芽。
凡人入道后，得真氣滋養，壽命增加到一百五十歲左右。
隨著體質改善，可擁有兩、三百斤之力，身體矯健，氣血充沛，實不遜於快入體修的武者。
但道人只是空有體質，身法和武技還需修習。
同時，這已是凡人肉身極限，如不走體修之路，道人的體質也就修到盡頭。
力士、甲士、靈俠，都為體修，《鍊氣雜論》里未有多說，只提醒入道者莫要輕視這些體修，他們或力大無窮、或體甲合一、或快過追風，修為境界更是大有空間，若是對上，均屬勁敵。
……
道人之初——貫注境。
探氣、綻氣、貫氣、注氣。
以探出真氣一丈、綻氣持續一落而有形、貫穿無靈之物，並能注氣控物，將自身等重之物，自如控在丈內，持續兩刻，為標準。
達到這些標準，即突破貫注境，可染指絡脈。
…………
「哥哥你看，這上面寫得清楚，過了貫注境，就能有五品純度的真氣，我們是不是直接鍊氣，提升真氣純度到五品，到時就水到渠成啦？」
聽過水梁輪的猜測，唐力一陣眉頭緊鎖，許久才道：「如果純是鍊氣，必須有養氣丸來輔助，鍊氣到五品，沒兩百顆養氣丸恐怕難以達到，兩百顆，那就是一百枚靈石。」
唐力沒有誇張，他的三品純度，是過濾掉雜氣后自然呈現，而後再吃初風丹，已毫無助益。
只有吃養氣丸，才能覺得鍊氣速度有所增強，卻光是增加量，純度的提升非常緩慢。
「靈石倒不是關鍵，」唐力接著說，「如果單靠靈石就能買來境界，那也沒什麼，可即便有了五品的純度，也未必能突破貫注境，而《鍊氣雜論》里的方法，非常合理，從探氣到注氣，到控物，除了境界的突破，實戰水準也能同步提升，這才是真正的實力。」
「小弟的想法確實取巧。」水梁輪點頭道。
「呵，實不相瞞，在修鍊上，我可比你們略懂一二，你們可知暗修之法？」
唐力便將神識、暗修，告訴了水梁輪和謝冰清。
唐力原先以為暗修不過知道早晚，現在得知越晚開始，難度越大，就改變了想法。
對別人可以坐視不管，但水梁輪和謝冰清，他們都可成為同伴，在這個險惡的修途，多兩個真心的同伴總是好的。
「哥哥不言，小弟還不知有此妙法！以後外出歷練，這隱藏實力的手段是必不可少啊！看來當務之急，是要打好暗修根基。」
見水梁輪讚歎，唐力也暗暗讚賞。
他們不可能永遠在這裡做弟子，以後能否隱藏修為，關係重大。
水梁輪可以一下看到暗修之妙，可說是頗有遠見，不像其他執事之後，只懂得在柳巧宏面前阿諛拍馬。
唐力是有了陳咸安的助益，才懂得暗修，一開始暗修，不過是為了偷運大周天，後來聽肖平之言，才知道暗修的緊要。
而水梁輪，只是初次聽聞，就知輕重緩急，果真聰敏。
「梁輪既然想要暗修，我倒是有法子。」
唐力已經想好，如果能過了無情子那些關卡，剩下的日子還有兩年多，卻都要跟柳巧宏打交道，沒有真正的幫手，前景堪憂。
再有，水梁輪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被柳巧宏收為「男奴」，可以說他已經不可能在柳巧宏那邊了，這讓唐力敢於與之聯手。
「那我也要暗修！」謝冰清雖然聽不大明白，卻拽著唐力的袖口，一副爭先恐後的樣子。
「嗯，放心，我就是誰都不教，也要教你，」唐力捏了下謝冰清肉呼呼的小臉蛋兒，繼續認真起來，「暗修不過是一術，靠得是神識和經脈強度，經脈強度會在反覆的鎖氣中，根據真氣純度同步提升，所以，說到底還是要靠神識，你們看。」
唐力一把甩出十多道吐氣符，像是一群小鳥，很快飛滿房間，時而同步飛繞，時而軌跡紛亂。
水梁輪和謝冰清都看傻了。
「這是我的極限，而且要想注氣入符，在這些吐氣符飛翔的狀態下，我最多也就是同時注氣兩、三張……」
「這太厲害了！」水梁輪興奮地打斷道，「別說注氣兩、三張，就是只能注氣一張，利用光線或者地形，悄悄繞到對方身後，再注氣……」
說到這兒水梁輪星目明亮，看著唐力，他知道唐力早就想過。
唐力卻一臉陰鬱，道：「外面不知有多少丹修懂得此法，這不過是小兒科，我們卻被柳巧宏蒙蔽，就是破介，也不值一提！」
「哼，那個老處女，我粗算了一下，她起碼賺了七、八千靈石，卻耽誤百多弟子的前程，那天她還有臉蠱惑我……」說到這裡，水梁輪看了眼謝冰清，把「雙修」二字壓下，「說什麼以後一顆築基用的翔龍丹，就要一枚上品靈石，摺合為下品靈石，則是一萬枚！還未必兌換的到，就算兌換到了上品靈石，也未必能買到翔龍丹，又說什麼……哦，『丹修之路就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讓我不要顧慮那麼多，一心向道，跟她好好配合，我呸！」
唐力知道水梁輪又在氣憤，小小年紀，便被一個年過七十的老處女瞧上……
鍊氣期直到破介，于丹道不過剛剛起步，對壽元無有什麼助益，只有築基成功，壽元才可增至三百。
所以，柳巧宏的壽元，仍是一百五上下，她那中年樣貌，說明她至少有七十歲。
見水梁輪對柳巧宏怨氣頗重，唐力提醒道：「歸根結底，修行者要拿實力說話！」
「對！實力說話，此仇不報非君子！」水梁輪算是把此事擱下，「還請哥哥賜教，如何提高神識。」
天下強者無數，自己不過剛剛入道，何必在此窩裡斗，不如結識兩個同伴，相互照應。
唐力沒有猶豫，在床鋪下的草席邊沿一掐，抽出一根稻草，又折斷為十多個寸許小段，注氣控著飛起。
「看到了吧，就是如此簡單，一心多用，一氣分十，即可鍛煉神識，你試試。」
水梁輪也抽出一根稻草，掰成幾段，卻發現自己真氣根本探不出去。
「哥哥，我這還沒本立，如何注氣控物。」
唐力笑道：「呵，那你是怎麼用真尺測純度的？」
「那是握著真尺注氣，是從穴位直接送出注入……對啊！」水梁輪馬上有了辦法，把幾段稻草放在掌心，嘗試注氣。
嘩嘩嘩……
稻草全都從內部崩成渣屑。
唐力提醒道：「你注氣太強了，能控制真氣似蚊翅微顫、細水長流，這才是考驗。」
「嗯。」水梁輪點頭，又拽出一根稻草嘗試起來。
「真好玩兒。」謝冰清也抽過一根，剛一注氣，就把幾截稻草，凝縮成芝麻一般大小，這是水行真氣的極端凝縮力。
「對了，妹妹測下真氣給我看。」
「好的，哥哥，可是尺子在屋裡，我先去拿。」謝冰清只挎著個刺繡小包，裝不下那一尺多長的真尺。
唐力的真尺在宇囊里，他還沒打算幫這倆人搞宇囊，特別是謝冰清，萬一被柳巧宏發現，還不知會怎樣巧取豪奪。
「用我的吧。」水梁輪一掀床鋪，抽出壓在下面的真尺。
「謝謝水哥哥。」謝冰清謝罷，接過尺子開始注氣。
就見真尺上一根冰藍細線亮起，竟隱隱有三格刻度。
「你也有三品啦？！看來我可得抓緊！」水梁輪吃驚道。
「是啊，還有一個多月，無情子的半年之期就到了，不過……」唐力理了理思路，「梁輪，你不要急躁，有了開山丹，純化速度不會慢的，二十到三十天一定可以入道，反倒是此刻，正是修習暗修之術的好時機，讓經脈一點點適應閉鎖狀態。」
唐力又對謝冰清道：「還有妹妹，這些日子你要抓緊鍛煉神識、練習鎖氣，但在柳巧宏面前，千萬別這樣，知道嗎？」
「知道啦，唐力哥哥！」謝冰清應下，又突然困惑，「我們的宣道師父，柳巧宏，就是水哥哥說的老處女嗎？什麼是老處女啊？」
見唐力看向自己，水梁輪只得試著解釋道：「冰清妹妹，這老處女就是……就是老要到處撈錢的女人，所以叫老、處、女，壞得很，你千萬別再說起，小心被她聽到，那樣我們就慘了。」
「好吧，」謝冰清點著腦袋，又雙手掐腰，一本正經道：「先放那老處女一馬。」
「……」
……
三人悶吭修鍊，一連數日。
唐力覺得妙琦那邊的事必須處理下，便在肖平接他從陳咸安那裡回來時，提出了去醫道堂。
肖平沒有多問，只管送唐力過去。
唐力一個人來到醫道堂樓下大廳，掏出五枚靈石，對填單執事道：「這位道兄，請幫我填『查漏司三乙午房妙執事』。」
「沒問題。」那執事笑呵呵地填單，遞給唐力。
唐力腳步不停，乘機關升降梯，來到三乙午房。
咚、咚、咚。
「請進。」
「你怎麼花靈石上來？」妙琦好像早就知道，然後一番觀象望氣，也沒看出唐力有啥不適。
不等妙琦多想，唐力抱過拳，雙手持著信竹令，恭恭敬敬地放在紅木桌上，道：「師姐真會開玩笑，這麼貴重的東西，唐力可不敢揣著。」
「你知道的還挺快。」妙琦鳳目中透著笑意。
唐力這些天一直在想，為何妙琦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
對自己有意？
不可能。
看自己是風屬性，跟柳巧宏一樣，想要掌控？
也不太可能，根據《鍊氣雜論》，風屬可沒山屬吃香，不過是同樣較為稀少，攻擊手段奇特罷了。
單純是為了見面方便？
也只有傻子才會相信吧。
唐力不答，就定定地看著妙琦，他突然發現，目不轉睛地盯著一位仙女師姐，也頗需勇氣。
「呵，」妙琦輕笑一聲，把視線轉開，「你這才多大啊，就敢這樣看著師姐。」
見妙琦把仙容扭在一邊，露著迷人粉頸，唐力不敢再看，俯首躬身道：「以師姐之仁心醫術，再有這天仙一般的容貌，慕者定有無數，師弟我……還真怕死在『情敵』手裡。」
「貪生怕死的東西！」
嗔怒響時，妙人欺到，一身瑩綠氣場，壓得唐力無法動彈，逼在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