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棋子

撤出戰鬥以後，雷米又開始後悔了──或許我們是應該衝進衛星群裡面去的，至少別讓重要的、結束戰爭的＂鑰匙＂落入波斯菊的白痴之手嘛！

但是，我們又絲毫不能忽視嗑~葯~到神志不清的三小強，徑直向莫比烏斯們開火的威脅──他們在friendly－fire方面向來是有相當的經驗…與技巧的……

──見鬼！！

當然，從好的角度看，雷米指揮＂蒙哥馬利＂號和4艘＂德雷克＂護衛艦單獨對抗三艦同盟，也有助於某些提前知道劇情的傢伙對第三勢力的赫赫威名做出更為理智的評價：

比如，對草薙號的成功攻擊（或許屬於特例），以及vf－406中隊與justice的交手，充分說明了，ma部隊的戰鬥力，完全沒有調整者──以及波斯菊們──宣傳的那樣不堪．

──當然，在正式報告中我們會刪掉破折號之間的內容的…

──難道某人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都會把標點符號一齊搗鼓出來嗎？

另一方面，＂蒙哥馬利＂號的奮戰，再一次證明了我們一貫（？）正確（？）的觀點──要消滅大天使、草薙還有永恆號，派出一支巡洋艦分隊（3到6艘）就綽綽有餘了．

如果他們真的只是三＂艦＂同盟的話……

***

7月18日，托勒密基地，雷米雷特的辦公室

＂莉亞南希．提拉斯伊魯少尉……與zaft最新銳ms，justidam的作戰中……出色表現……授予（臨時）海軍中尉軍銜？！＂上校先生多半鬱悶、略帶惱火讀出文件上的內容．

阿瑟帶來了此次作戰的有功人員名單和獎勵申請，等待雷米簽字以後提交艦隊司令部．對於處理官僚事務多年的特萊恩少校來說，只要人數別超過那個約定俗成的上線，也不要染指＂優質服役勳章＂之類的奢侈品，雷米的認可也就等於通過了一大半．

我們知道，在大多數事情上，阿瑟都會遵從雷米的意見，大多數～～

正因為如此，他才將提拉斯伊魯少尉的晉陞令放在了第一頁的醒目位置──即使某雷還不至於懶到只管悶頭簽文件的地步…

＂有些人花了9個月的時間才由機械師成為ma飛行員，卻只用了19天就從少尉升任中尉──這到底是因為前任上司有眼無珠…還是現任指揮官草率行事？＂雷米悠悠地轉著手中的筆，突然冒出這樣一番話．

（提拉斯伊魯少尉是7月1日調入穆勒少校麾下的，但他在絕對不止19天之前就已經獲得少尉軍銜．）

＂如果你認為這個任命不合適…＂阿瑟一點不吃驚．

反倒是雷米一副＂你完全誤解我的意思了喲＂的樣子，攤手：＂我只是…突然想討論一下這個問題而已──絕對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

＂真的沒有喲！＂最後還不忘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了一句．

****

好記性的雷米自然不會忘記，自己曾經說過：要不是因為阿瑟的自作多情，他連少尉的名字都不會（不想）知道．

而現在既然不幸知道了…

那就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吧！

阻擾提拉斯伊魯少尉的晉陞，卻恰恰是撕破這層偽裝的不智之舉，既顯得毫無道理，又無法在將來為自己免責──早知道這個飛行員立場有問題還不讓他停飛，也不向上級報告？！

豈不是自找麻煩？

再說了，少尉的能力，（現在）正是宇宙軍所需要的；而少尉的麻煩，也還遠遠沒有發酵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所以，提拉斯伊魯──中尉，這是慎重考慮了你的功績之後做出的嚴肅任命，希望中尉能夠體諒聯邦軍隊的苦心，懷著感恩的心情，繼續去為你偉大的國家和全能的上帝服務…

至於，倘若真的有一天，中尉因為他的政治傾向，而做出某些行為，辜負了黨國──我的意思是說，＂光榮的聯邦…與聯合＂──的栽培的話，那也該是另一位第5特混艦隊指揮官的煩心事了…

（攤手的雷米～～）

這樣一想，就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雷米迅速找到文件右下角，刷刷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真是浪費時間，只是在最後這樣調侃自己的副官：

＂阿瑟──你又不是調整者，難道也相信……一兩個超級王牌改變戰爭結局這樣的鬼話,會在我們光榮的聯合軍里應驗嗎？……＂

（畫外音：為什麼總是要在＂聯邦…與聯合＂之前加上＂光榮的＂三個字呢？

很不負責任的筆者，聳肩：天知道呢？──說不定是為了加強反諷的語氣…

其實也是聯邦主義者的雷米：怒！！）

***

幾天之後，參聯會（月球）

因為阿拉斯加計劃保密的事情，喬治．杜威中將的鐵杆屬下──索而蘭．費奇海軍少將，還有第5艦隊的司令羅伯特．h．巴克萊少將，表示了極大的不滿．仔細權衡之後，杜威中將最終把他們也拉進了參聯會的小圈子裡．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權力越大，責任越大？

（記性可真夠差的～～）

雖然將軍們能夠靠在舒適的義大利手工制沙發里，喝著上等的錫蘭紅茶，但他們面對的絕對是世界上最艱苦的腦力勞動──之一．

三人剛商定了本月下旬增援物資的分配方案，其中gat－dagger（短劍）的配屬自然最為惱火的事情：

在過去的一年中，宇宙軍瘋狂招募了將近10000名ma飛行員，通用動力（地面分部）即使極不情願地把特許生產權授予了福特汽車和戴姆勒克萊斯勒，仍然不可能完成如此龐大的ms訂單（那你還不情願個頭呀？！）．

而且，波斯菊又要從中拿走一部分──誰叫阿茲拉艾爾財團擁有底特律三大汽車生產廠商平均13%的股份呢？

因此，我們也就可以想象，各支艦隊的指揮官們（似乎只有帕斯誇爾．塞韋拉少將保持了可以理解的低調──第7教導艦隊司令）為爭奪一兩個中隊（還好，沒不顧身份地計較到個位數的地步）的dagger吵得面紅脖子粗的情景了（就是打起來了也不算不顧身份了）…

****

＂怎麼？聽說波斯菊的傢伙們，不再要求給每艘巡邏艇以上級別的軍艦都配屬一名政治軍官啦？！…＂巴萊克少將稍稍放鬆了一下，似乎是不經意間地問道了這件事．

其實，很多宇宙軍官，對於波斯菊終於肯承認自己蹩腳的業務素養的坦率精神還是很讚賞的──絕對沒有諷刺的意思喲！

但如果你知道了發生這種狀況的幕後原因的話…

＂那當然啦！──阿茲拉艾爾手裡握著那玩意（我是說中子干擾消除機～）．＂費奇少將惱怒地說，其中有一部分可能是針對巴萊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現在，全體宇宙軍都要為新的決戰戰略服務了，他們自然又需要我們這些職業軍人衝鋒陷陣了…＂

＂要是能統統陣亡騰出軍官名額就再好不過了…＂杜威中將恰到好處地總結了一句．

這也在相當程度上解釋近半年來宇宙軍的晉陞狂潮：波斯菊只把一群幾乎從未在太空生活過的士兵送上月球是遠遠不夠的，但聯邦的保守派們仍然牢牢把持著宇宙軍的巨大部分軍官崗位，因為前者提出的人選，無論如何，在水平、戰績和資歷上都是無法與托勒密基地里的原班人馬相抗衡．

因此，在基於確實具備一定能力和功勞的情況下，大量在戰前參軍的官兵（普遍認為他們是＂政治上可靠＂的～）被總部火速提升，用來佔據艦隊中的主要領導職務…

****

＂說起來，如此關鍵的情報最後竟然落入了那幫人手裡，不正是因為──哈爾巴頓挑選的部隊，在此緊要關頭卻恰恰不在場的緣故嗎？＂巴萊克少將繼續說道，這是在策劃＂智將＂的下一個醜聞嗎？

＂你說，我們到底應該如何評價，雷米雷特…上校在這次行動中的表現呢？＂巴萊克少將用手背敲敲桌子，強調道，意思倒是已經很明顯了．

（嘿嘿…事情有些不對勁喲？）

沒錯，我們的雷米也終於到了有資格讓大人物們擺在桌面上討論的地步了．今天的議程，的確包括第8艦隊的事務，不過，對象罕見的不是哈爾巴頓將軍…

而杜威中將心中可是有些疙瘩的──像他們這樣的人物，到底要在區區雷米雷特上校身上浪費多少時間呀？…

****

＂你這是典型的結果論．＂出乎意料地，費奇少將竟然出來反對──我們只有在別有用心的時候才會用這種方法分析問題的!＂沒人知道（至少我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意外──雖然很嚴重，但還是意外．＂

＂如果特混艦隊當時在孟德爾周圍──而不是＇外圍＇的話,情況絕對會大不一樣的！＂巴萊克少將據理力爭（？）．

＂如果特混艦隊頭一個衝進孟德爾，那現在大天使號肯定已經＇擊沉曾經的戰友＇而再次震驚整個基地了！＂費奇立刻反唇相譏．

＂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說…＂這下巴萊克徹底目瞪口呆了──那難道不該是你最樂意看到的場景嗎？

巴萊克少將隨即向杜威中將詢問的目光──費奇老小子吃錯藥了吧？他在維護哈爾巴頓的部下耶？！…

杜威中將盯著巴萊克的眼睛，看了一陣，才收回目光，悠悠地提示道：＂各位，別忘了我們跟＇智將＇的約定──至少要讓他看起來還是一副能夠掌握（第8艦隊）局勢的樣子…＂

＂可現在還有必要遵守那個備忘錄嗎？不是說，波斯菊控制著那東西，已經強迫整個宇宙軍為他們賣命了嘛！＂巴萊克不滿地抱怨．

所以我是中將，你是少將，費奇都比你想得透徹──杜威暗自想．

杜威中將嚴肅地說：＂我建議你最好把它看成是…上帝的意志──借阿茲拉艾爾的手將核能重新賜予我們…＂先回答前一個問題.

起碼會好受一點，如果這麼想的話…

＂而波斯菊從來沒有放棄擁有一支作戰艦隊的企圖──那樣，只有那樣，他們才可以憑藉自身的龐大實力，組建一支＇創造正常世界＇的…藍色禁衛軍…＂

＂阿茲拉艾爾或許以為我們會搞掉哈爾巴頓．然後，按照聯邦軍的傳統，白宮也不會讓我們的人立刻接替那個位置～～＂

雖說鴿子們很快就會消失了，但在軍方延續＂兩黨政治＂老觀念一時間也不會消散．踢走了＂智將＂，被波斯菊影響的華盛頓會派一個怎樣繼任者來實在令人不放心．

兩害相權之後，鷹派們才選擇了在＂大天使號醜聞＂愈演愈烈時突然收手，哈爾巴頓也因此短暫地保住了自己在第8艦隊的辦公室．

另外的好處是，和費奇這些鐵杆鷹派相比，波斯菊才更是哈爾巴頓打心眼裡厭惡的人．而那些傢伙也一定會主動找這個半公開的反波斯菊分子的麻煩，讓＂智將＂吸引火力的想法真是太妙了！

萬一──抑或說是，＂肯定＂──波斯菊終結了哈爾巴頓的政治生命…

那就由我們替他報仇吧！

戰爭嘛，總是要有人犧牲的～～

我們不知道哈爾巴頓是否了解這樣的＂陰謀＂，但是──因為＂大天使號醜聞＂而被迫辭職下台，還是以＂反波斯菊的鬥士＂的身份被迫害退役，哪怕是從最虛榮的角度考慮，少將也很容易清楚自己的選擇了──再說了，只要能夠繼續呆在第8艦隊司令官的位置上，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

──真是的，將軍您的年紀恐怕連3個半16歲都不止了吧，歲數都一大把還不忘創造奇迹呀？！

──那可是＂勇敢的少年們＂的專利好不好～～

（連雷米都不指望實現這種事情的說…）

****

＂所以，我同意費奇的意見，大家還是以任務的最初目的作為標準為好…＂杜威中將最後定下基調．

巴萊克少將剛才積極勁頓時煙消雲散，聳聳肩：＂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之所以調遣第8艦隊，本來就只是為了──噁心哈爾巴頓嘛～～＂

嘿，想到這點，巴萊克突然感覺自己找到個有趣的發現：＂從這種意義上說，那小傢伙還挺有洞察力的嘛，知道選擇了風險最小的方案…＂

費奇少將則盡量使話題不要跑得太遠：＂能力似乎也沒問題──以一敵三，重創草薙號的成績…＂

＂…真可惜，就差一點點，我們的──自由民主的新奧布政府就可以給他發勳章了．＂巴萊克少將顯然覺得，話要是說得太正確…有時候也會很好玩的──於是刻意加重了＂自由民主＂幾個字，在＂我們的＂之後…

少將的話多少有些不河蟹的成分，但杜威中將顯然心情不錯：＂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他資歷太淺了…＂

費奇少將也是一臉輕鬆，大笑著說：＂僅僅是淺？他那灘水甚至浮不起一艘摺紙小船！＂

＂正是這樣！等到一切結束以後，我們很容易就能換掉小傢伙雷米雷特…＂

大多數聯邦軍都始終堅信，等到殖民地叛亂遭受徹底鎮壓之後，波斯菊這條＂聯合走狗＂的壽命也就到此為止了．而清算它時使用的諸多罪名中，一定會包括這麼一條：＂無恥迫害溫和的李維斯．哈爾巴頓少將，最終導致其黯然辭職退役＂云云…

不過，此判斷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之上，即──第8艦隊，在參聯會的精心安排之下，本來是絕對不可能擁有建立卓越功勛的機會與實力的…

──事實證明，計劃還是不要做得太圓滿了為好～～

＂當然，聯邦是公平的…＂費奇將軍的話聽起來，很有誠意的樣子？（誤）

巴萊克少將：＂…把他調到參聯會（月球）來，比如戰略分析部、或者基地司令部也行．＂──就算是獎勵了．

＂perfect！＂

＂那麼…＂杜威中將再次向兩人投去詢問的目光，確定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后，迅速翻出了那份文件，不費勁地找到紙頁的右下角，刷刷簽下名字．

如果我們仔細看看，就會發現，這份東西和幾天前雷米面無表情簽署的提拉斯伊魯中尉的晉陞申請屬於同一類公文樣式．

這種任命書是聯邦官僚系統的經典得意傑作之一，它們的範本普遍使用，只要稍加修改就能立刻用在下一個任務上．譬如，這次的內容就變成了：＂雷米雷特上校……出色表現……任命為……＂

這樣一來，終於完成了最後一件工作．巴萊克少將隨手打開一瓶香檳，為每個人滿上．

杜威中將照例舉起高腳杯，第一個祝詞：＂我們所做的一切…＂

巴萊克少將：＂都是為了…＂

費奇少將：＂光榮的…＂

齊聲：＂…（大西洋）聯邦──與（地球）聯合！！＂

***

7月25日，第8艦隊參謀部辦公室

＂…你覺得怎樣？＂提提領子，拍拍肩，再整理一下衣角，感覺良好的雷米轉身徵求副官的意見．

＂完美極了！應該說，沒有比這更適合你了…＂配合語言，阿瑟還揮手比劃道，＂尤其是──參謀部領章…＂（聯邦的軍裝規定，肩章代表軍銜，領章區分兵種或職務．）

＂謝謝誇獎，阿瑟！＂雷米笑得更開心了．

＂這是我的榮幸，第8艦隊的──比利特．馮．雷米雷特上校參謀長──閣下……＂雖然突然有種罪惡感襲來，阿瑟還是沒有辜負雷米的期待，念出了這個似乎有越來越繁瑣趨勢的頭銜…

看著對方一副真誠到不行的孩子氣的笑容，無奈無語兼無力慣了的阿瑟，再一次感到無奈無語又無力…

有誰能來阻止他（繼續升職）嗎？～～

──對於這種**裸地表明＂我就是喜歡權力＂的傢伙，除了攤手、聳肩、眨眼睛，我們還能用什麼表情面對呢……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