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一網打盡

40.第四十章 一網打盡

此為防盜章,6小時后即可正常閱讀感謝耐心。真要去做,倒不是膽慫,心裡還是莫名被刀尖戳了一下。

戚寶山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嚴小刀的臉,一絲一毫表情盡收其眼底,彷彿都知道乾兒子在琢磨什麼,這時突然笑了,坦然一擺手:「你想哪去了?不是那樣。」

「沒打算讓你去殺人放火。讓你出去干臟活,我還捨不得,怕你傷著!你是我什麼人?」戚寶山眼神在嚴小刀臉上逡巡,鏡片下的面容有一股安之若素穩坐泰山的儒雅氣度,情緒則深藏不露。他抬手指著:「小刀,我讓你出去辦件重要事,幫我保住一個人。」

這事聽著還真讓小刀茫然。

嚴小刀:「怎麼個事,保誰?您吩咐。」

戚寶山:「收拾收拾,三天之後啟程,直飛南島港口,走國際觀光線,在那裡搭乘『雲端號』,簽證機票都給你辦好了。」

嚴小刀知道這艘走國際觀光線的豪華巨輪:「最近這季節,南島是有『碧海雲端』吧?」

果然大家都知道這麼個盛大的節目,嚴小刀沒見識過也有所耳聞,沒參與過也大概知道都什麼人會參與其中。

「對,『碧海雲端』。」戚寶山點頭,「很多人都會去,我那個露面的仇家也肯定在那艘游輪上。你不用針對他怎麼樣,只需要把這人給我保住,別讓他輕易掛了。」

內情一點都不透露,也沒法說服人啊,戚寶山斟酌片刻,講一半留一半:「是十五年前生意道上一個不太對付的人物。那時我還在南方糊口,剛過去不久,人生路不熟,你也不在我身邊……跟人結了梁子,那人當年是瀚潮華商集團的大老闆,很有背景,做事不幹凈,膽大手黑,手裡有經濟案子也有刑案命案,殺過人,最後給判了。

「判了很多年,後來據說這人死在監獄里了,就沒能出來。

「十五年啦……這人姓凌,名叫凌煌,你肯定也沒聽說過。

「現在,凌煌的兒子回來了。」

「他回來了,如果哪一天出現在老子家門口,當然不會是衣冠楚楚地登門拜訪我,找我敘敘舊,再喊一聲叔……」

戚寶山說話口吻是越來越緩慢,越來越斟酌盤桓,說出最後一句時,當真眼光都凝在燈下一點。那燈火如墳間鬼火,彷彿還能映出當年暗夜行路時的心驚肉跳……燈下寸余的黃色光圈之外,就是誰也看不見摸不清的一片黑洞……

嚴小刀與戚爺對視:「既然是仇家,為什麼不直接做掉?」

戚寶山猛抬頭與他眼神對峙,眼光毫不避諱,彼此都是在試探摸底對方的真話。

嚴小刀就覺著他乾爹沒把話說全,句句透著玄機。

戚寶山也知嚴小刀就是在試探,當然不是真想殺人放火。

戚寶山轉移視線,輕描淡寫一句:「哪那麼容易了解,做掉了更麻煩,下一個恐怕就輪到我了……再者說,凌煌那個罪案累累的重刑犯,當年臭名昭著的一個名字,結怨結仇太多,惦記著想宰了他兒子、滅他全家、斬草除根的人已經夠多了,用不著咱們動他。

「小刀,你需要做的,就是別讓他這麼輕而易舉一露面就被人活宰了!給我保住這個人,留他一口氣活命就成,少胳膊少腿都不論,把人捉住,然後活著給我帶回來,我還有話要問他。」

把人捉住,再活著帶回來。

平心而論,這個吩咐,比讓他干件臟活還令人感到棘手。嚴小刀行事多年,出去砍個人,還是保住一個人不要被別人砍死?絕對是前者比較輕鬆省事。

而且,平生頭一回,戚寶山連一張目標人物照片都沒給他,這是砍誰、保誰?

戚寶山略無奈:「老子手裡沒照片,我也好多年就沒見過,以為已經不在了。

「不需要照片。你只要見著那個人,你就知道是他了,絕對認不錯那樣一張臉。」

戚爺只待了半小時,末尾還不忘跟乾兒子諞幾句家常,擺了擺他出遠門為小刀精心挑選的幾樣禮物,都是男人的口味喜歡的隨身小物,父子間舒心的溫情頓時又找補回來。

樓下一干小弟自從大老闆進門,就被那陰颼颼的超低氣壓震懾住了,麻將散牌還留在桌上,沒人敢動一下。

戚寶山最後匆匆離開別墅,面色稍緩。嘍啰們在樓下客廳齊刷刷站著,默不作聲目送戚爺離開,不點他們的名沒人吭聲。

門外,戚寶山由數名貼身保鏢護送上車,回城裡了。

戚寶山手裡握有一條不期而至的短訊,如同一道雷劈上他的天靈蓋,是要斷他的前程和後路。披荊斬棘隨波逐浪把一方沃土江山掌握在手中的野心,這才剛剛實現,他的後半生富貴逍遙日子還沒過夠呢。

【老二,凌煌的兒子回來了。這次你不能再心軟,不能再逡巡誤事。事不宜遲,快刀斬亂麻,斬草務必除根。只要除掉他,十五年前那件事,除了咱們四人,就再也沒有第五人知道。】

……

那時,戚寶山眼光里有一叢深旋的黑色陰影,讓嚴小刀忍不住一夜輾轉,本來是個隨性洒脫的脾氣,竟然一宿沒睡好覺,就硬琢磨這句話。

他是無論如何沒想到,「你只要見著那個人,就知道是他了」究竟含著多少層意思。

******

北方仍是春寒料峭,南國邊境此時已披綠穿紅,呈現一片繁華熱鬧的春意,彷彿進入另一個世界,與華北平原黃沙遮天蔽日的陰沉景象涇渭分明。

停泊於港口的「雲端號」,在碧海藍天之下展現壯麗的身姿,這樣一艘銀灰色超級巨艦,彷彿下一刻就要劈波逐浪,與翱翔的水鳥一同追逐海天一線那神秘金光的深處。

這不是普通一艘遊覽觀光客船,是這個港口每年深秋或早春季節只開三趟航行的豪華游輪,需要提前許多日期預訂,只賣圈內豪商貴戚,買票要憑關係、刷頭銜,不然有錢都見不到船票長什麼樣。

以這船的運行成本,以這每年聊聊幾次的航行、「愛來不來」的賣方架子,這種航行顯然不是為賺錢回本,而屬於上流社會奢靡的交際手段,是一場海上的富豪嘉年華。

從駛往港灣的高速路出口處即已顯示出身份的不同,普通遊客擁堵的車海中分流出來一條專用車道。公路上方標誌牌上刻意沒有標明游輪公司或者航線名稱,而是標出一枚類似祥雲出海的圖案標識。一輛一輛昂貴車牌抖著金光招搖過市一般駛入這條專用車道,再進入點起兩排幽暗壁燈的幾公里長的地下通道,最後從地下鑽上來時,就駛向這艘碧海藍天之下靜泊深港的「雲端號」。

中途每一道關卡,來賓從車窗里探出一隻手,出示燙著祥雲出海圖案並印有防偽標識和條形唯一代碼的皮質游輪護照,刷碼子再刷臉進去。這個高端俱樂部里,非富既貴,或者既富且貴,說白了,都是手握無法想象的財富金山平時不知怎麼玩、不知怎麼作才爽的一群年輕人,再不出海就要上太空了。

港口特區免稅奢侈品店在碼頭兩側林立。那些人一般都看不上,不在這地方買東西。只是有些客人是臨時飛過來的商界娛樂界大忙人,隨身行李都懶得帶,順手買些旅途中合用的私人物品。

一名戴茶色太陽鏡皮膚黝深舉止老練的男人,低調攜著年輕女伴,溜達著看過幾家店面,買了一隻愛馬仕精緻小皮箱,再隨手不看價簽地指了幾條熱帶海島風情的高定裙裝,大約是兩萬來塊錢一件。隨身女伴笑靨如花,還沒上船動真格的,已經感到不虛此行。

簡銘爵遙遙地從後面張望一會,三步並兩步就過去了,低聲笑著招呼:「游總,您也來啦。」

太陽鏡黑皮男偏過頭瞟了他一眼,沒那麼張揚高調,點點頭:「啊。」簡銘爵一副臉孔笑開皺紋,那長方形的驢下巴十分突兀地隨著笑容上下開闔。

叫游總的也未必真就是個「總」,但是這種場合,你想逢迎拍馬拉個關係,總不能張口喊對方「老師」吧。

老師,我這手裡有個17歲的嫩尖,36D,還沒開過光的,可以玩雙龍出水,上壽給您嘗嘗鮮?……這叫什麼話嘛。

游總名叫游灝東,並非老總,就是靠父輩庇蔭,在官商之間渾水搭橋、開空殼投資公司空手套狼的二世祖。他爸爸是臨灣新區現在握有實權的最大的頭,市裡副手。這人平時想撈點錢花,多少人捧著錢日日夜夜守他家門外還擔心找不到敲門磚。

簡銘爵是巴巴地看了一圈,發現來賓多是四九城過來的紅貴和新貴,他根本巴結不上,人家都不理他!他只認識游家公子,趕緊地貼過來了。

省府州官家的子弟,表面就比較收斂,不吆三喝四地,端著防備之心。游灝東悶聲瀏覽一家熏著曖昧詭異熏香味道的私密用品店。簡銘爵笑著湊在櫃檯旁邊:「游總,這些的都不給勁,我這帶了東瀛那邊弄過來的最新玩意,我悄悄給您留著。」

游灝東從茶色鏡片後面覷著他,當然是感興趣的。

簡銘爵將手提男裝皮包拉開一半,露出裡面一些奇形怪狀東西,笑意曖昧:「游總,看您個人喜好了,絕對能讓您身邊這位妹妹欲罷不能……」

游總身邊的妹妹扭了一下:「討厭么~~~」

簡銘爵認出那外圍女是最近古裝劇經常露臉的某朵小花,時常演女二女三,每次女一位置都慘被別人搶,資源不夠硬,因此才要來「碧海雲端」這種場合,結合自身優勢尋找新的掛靠資源。

簡銘爵又攜過自己的隨身女伴,一位網上爆紅打賞百萬的女主播,拿眼神一搭:「回頭你跟游總認識認識,他可是又大又厲害!」

這話說得太露骨了,但對付這些人,簡直百試不爽。

一群妖男艷女心照不宣,這樣的寒暄介紹之後,上了這條船,人扒了衣服就變成沒有任何貞操廉恥的獸類,誰的女伴未必再是誰的專享女伴,這就叫做「碧海雲端」盛筵的「一鍋鮮」。

「哎老子就說嘛,讓你跟我一路過來,你偏推脫不來!」隔壁高檔男裝內衣店裡,另一位二世祖對著手機高談闊論,生怕旁人聽不出他有錢和嗓門大。

「不怕,我有通行證啊!我帶你上船啊!小刀,你就當我的內什麼,『伴兒』唄!」梁有暉毫不避嫌地狼笑幾聲。

「你在哪呢?真過不來?一會就開船,今年開春的最後一趟,下一趟可就等到冬季了,真可惜,小刀,哥們就想帶你出來見見世面!」燕都某新貴巨富家族的敗家貨梁少爺,沒心沒肺地在給他自認為道上的熟人鐵哥們拉皮條子。

手機那頭傳來沉穩而有磁性的低音炮:「哼,你自己玩吧,我給誰當伴?你配嗎?」

梁有暉渾不吝地一樂:「咳,我無所謂,你帶著我也行啊只要你樂意,我扮男扮女都樂意,小刀大爺!」

「真他媽不要臉。」手機那頭的人罵了一句。

「要臉就跟你說不上話了。」梁有暉在嚴小刀這裡是脾氣真好。

從隔壁店鋪出來的簡銘爵與游灝東同時都聽了一耳朵,也賴梁少爺嗓門實在太大。

簡銘爵擎著大長下巴,心裡合計,不會是那個嚴小刀要來吧?嚴小刀難道也肯賣、肯開價?趙綺鳳那婆娘估計要悔死嘍,讓她端著屋裡大太太的架子不陪老子上船。

游灝東茶色鏡片下細眼微眯,心一沉,怎麼是嚴小刀來?真麻煩……還好不是更麻煩的戚寶山本人……

打完電話的梁有暉腦後生風,突然靈光一現,猛回頭掃視眼前購物人群。

眼角好像能夠從遠處模糊視野中剝離出一個熟悉的影子,身高腿長一晃而過就跑沒影了,讓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嚴小刀是沒來吧?

……

嚴小刀隱在游輪貴賓必經入口處樓上的拐角陰影里,把每一名踏著甲板輕裘緩帶邁上「雲端號」的貴客瞧個清楚,在人叢中用眼光一個一個扒拉,野路子的職業病驅使著他耐心尋覓他的目標對象。

豪華大廳中,伴著小提琴樂曲的寬闊的甲板上,不斷地流入一叢叢香衣鬢影,俊男美女如雲。

他當然沒有隨著這些賓客一起登船,沒人發現他的行蹤,他早先一步就從別的途徑上了船。

「雲端號」太大了,超級游輪上下十三層。其中十間滿足老饕不同口味的中西餐廳、以及豪華舞廳、泳池、劇院就佔據其中三層,其餘十層全部是客房,越往上層的客房越是高端。既然本就是嬌客寵兒的航線,就沒有供應給窮**絲的低價位狹窄內艙,全部都是八十平米起的寬敞海景房。

嚴小刀這人的習慣,既然是找人,也是在這船上做活,他一個小細節都不放過,先就試圖把所有房間摸排一遍,腦內盤桓各種路線,將所有房間的位置地形瞭然於心,不然他不放心。

他身邊只帶一個跟班,就是經常跟隨他的楊喜峰。

戚爺跟他提過,是否帶個女伴撐個門面,你那幾個風塵中的「紅顏知己」呢,這好機會為何不用?

嚴小刀想了想還是不帶,指不定撞上什麼棘手場面,何必讓哪個無辜不知情的女孩跟著他受到牽連拖累?

本就是個無牽無掛的單身漢,裝什麼左擁右抱拖家帶口人多勢眾?

一開始他還帶著楊喜峰一起摸排,後來嫌這小子手段太慢,直接把峰峰打發回艙睡覺去。

楊喜峰被推回艙房時羞愧地自言自語:「我的哥,你看一遍能記得住個嘛玩意?我看了後面忘了前面,每個艙都長得一樣!」

嚴小刀手快腳快,眼觀六路,走馬觀碑,一切默記於心,猜測哪些房住了重要對頭,哪些房間住的廢柴路人可以忽略。

游輪視野最好的最頂上兩層,是擁有私密陽台和按摩池的複式海景套房,一共只有十套,預訂給最尊貴的客人。嚴小刀瞟了一眼套房內迷你吧台的各式酒水,忍住心癢沒有喝掉一瓶再走。

他自己沒訂複式海景套,不是訂不起,而是太扎眼。總共十間白金尊享套房,每位入住客人都是生意圈內名頭顯赫之人,他在其中一間複式套房的迎客伴手禮附帶卡片上,赫然瞥見「梁有暉先生」的字樣。

「雲端號」承載著極致的尊貴與奢華破浪入海,船頭綻開白沫水波,開船了。

直到這時,嚴小刀發覺,他在游輪所有賓客包括船員、服務生之中,沒有發現他的目標;也沒見到哪一路客人抬著能塞進大活人的行李箱登船。

你只要見著那個人,就知是他了。

嚴小刀微閉上眼回憶所有船上他所見的面孔,直覺沒有一張臉配得上這句形容。凌煌之子難道就不在「雲端號」上,沒來?

還是……已經掛了。

待到賓客重新登船啟航,游輪上又添一撥新的貴客。

來者還是一個集團軍的陣勢,浩浩蕩蕩進入豪燈裝點的貴賓大廳。一行人整齊列隊,低頭碎步魚貫而入,舉止優雅得帶幾分戲劇化,且極其恭敬謙卑,細語媚笑著與所有船客九十度鞠躬行禮。所有男女皆是和服裝扮,腳踏木屐。

和服女子穿戴全套飾品,面部妝容類似藝伎,個個婀娜俏麗。

為首的中年男子更是笑容可掬,從一進大廳這腰桿就沒直起來過,不停彎腰鞠著躬,活像是狠命伸著腦袋一路爬行過來的,見人就畢恭畢敬遞上名片,點頭幾乎把腦門貼到燕都紅貴太子爺們鋥亮的皮鞋頭上。嚴小刀聽見那男的對太子爺們講的普通話,帶有明顯的中部某省鄉音。

不太熟的一張臉,愣讓嚴小刀想了半天。他用中指狠命叩了兩下太陽穴,感到一陣未老先衰的危機感。

哪都少不了簡家老二,也是一路滴溜滾到那新來貴客的跟前,又是一陣高談闊論,再私下交換各自手裡設計成香水名片式樣的女/優名卡。

終於等那些人聊完,嚴小刀掏出一盒名牌古巴雪茄徑直過去,在吧台暗處與簡銘爵擦肩,遞給對方一根雪茄。

簡銘爵一挑黑眉,皮笑肉不笑著讓嚴小刀幫他把雪茄點上,吸了再吐出煙圈,用鼻息煞有介事地品嘗那醇厚滋味,彷彿也知道小刀要問什麼:「渡邊仰山,渡邊遠洋機械重工的大老闆,常來咱們臨灣深水港的啊!」

嚴小刀忍不住又叩了一下太陽穴,自嘲道:「我這腦子,酒色傷身。」

簡銘爵與嚴小刀湊頭低聲交談:「渡邊仰山嘛,你知道吧?明明就是土生土長的我天/朝子民,當初就是個沒根沒基的鄉巴佬,去尼桑混了十年,搖身一變就成島國人啦!中國話都說不利落了!」

簡銘爵也不是不防嚴小刀,但這人就是廢話多,不說話丫能活活憋死,可顯得他知道最多事情。這是資深掮客的職業病,就靠嘴皮子呢。

嚴小刀笑意深不見底,一身合體西裝顯得款款有范:「老弟,你好像說手裡有副撲克牌要給我看看?趕緊的,好東西別藏著獨享。」

簡銘爵立刻來了興緻,手裡變戲法似的真變出一副牌,帶宣傳照和頭銜的,上流社會檔次較高的交際花都是大牌主牌,網紅女外圍女是小牌副牌,手法華麗地攤開在吧台桌面上給小刀欣賞。

嚴小刀問:「渡邊仰山來船上幹什麼?」

簡銘爵笑得很浪:「來交換資源唄。你瞅他帶來的那些『貨』,相當不錯,肯定不缺買主。港口許多遠洋重型船隊都是他家的,捕個鯨啊,抓個大魚啊……這回沒準還要跟咱們獻上一條『美人魚』呢……」

簡銘爵那眼神像是試探,嚴小刀微聳鼻尖一笑,沒有接話。

他撤退時還被簡銘爵那廝逼著抽牌,從一副撲克牌里抽了兩張揣兜里了。簡銘爵笑說「你小子真有眼光專挑胸大屁股大的」,嚴小刀其實連照片名字都沒看。

尼桑大金主的出現,就如同是往魚群聚居的池子里霍然投了一大把蠕動的可口魚食。魚群先還是驚跳著四散逃開,逡巡觀望,隨即暗自都抵不住那美味的誘惑,紛紛箭一般沖向滿足口腹之慾的獵物食糧……

這一晚渡邊仰山手下的集團軍可是大出風頭,連梁有暉都硬拖著嚴小刀去看熱鬧。

劇場內光柱掃射,群妖起舞,男優女/優們伊始仍是合著沉鬱的鼓點、清雅的節拍,演繹和風鼓舞。過了午夜,鼓點畫風突變,女/優們開始隨舞蹈一層層剝下累贅的衣服,從外衣剝到內衣,最後只剩肚兜。那幾個清俊的男人也差不多路數,剝得最後跟搞相撲的裝扮差不多,沒看出性感,十分滑稽。

無論男的女的,都在**部位吊一隻名牌,上面寫著自己藝名,供客人當場挑選領走,有什麼鳥純一郎,龜口正紅,大奶夾丸子,戶下真優美……總之不忍卒讀。

饒是嚴總這樣的都驚著了,一陣膈應反胃……真變態。

梁有暉吞下口水潤潤乾澀的喉嚨,抬眼瞄嚴小刀不愉快的臉色:「這幫人玩太過了,我也不喜歡這一套。」

嚴小刀整了整西裝前襟起身離席,離這些人遠點,嫌臟。

梁有暉隨口道:「岳仰山那傢伙,以前在城裡見著他還不好這一口啊。他老家不就是某省過來的,當初還跟我們吹噓,自稱是岳家幾十代的後人。」

「改名換姓才好,一個敗類,他也配姓岳!」嚴小刀眼神一變,冷麵抽身而走。

剩下的話嚴小刀不能再與傻白梁少爺交心。

總之,這渡邊遠洋集團的老闆渡邊仰山用他麾下的船將某個重要人物運來,裝到「雲端號」上,運往伊露島尚不知要如何處置。游家公子事先知道消息趕來看貨,簡老二或許也提前聽到風聲來看熱鬧,渡邊仰山在他們臨灣經濟新區與各家公司皆有商業運輸來往,因此肯定認識臨灣握有實權的游家,這群人是有關聯的。

在滿船賓客徹夜狂歡烏煙瘴氣之時,嚴小刀快速摸回房間,迴廊燈火追尋著他修長的影子。

一進門就從門后揪出楊喜峰,二人將房門合攏。

楊喜峰戴個鴨舌帽,身穿瘦胳膊瘦腿的暗色短打扮,低聲道:「大哥,我找見了,從西側緊急通道下樓,穿過那個平時上鎖的員工通道門,下到底艙的中間那層——就是中央總廚和後勤雜務那一層——別下到最底層那裡都是閥門和渦輪機。」

嚴小刀低頭咬著煙,同時快速換掉西裝:「說最要緊的。」

楊喜峰抹一把汗繼續:「你就摸到我說的那層,要進到廚房後面的雜貨間,旁邊還好多工人來來去去……

「那個不是集裝箱,真的他媽是個籠子!籠子裡面,有人。」

「什麼人?」嚴小刀是個利索急脾氣,真煩這大喘氣的彙報模式,說關鍵的。

楊喜峰咽下口水,眼神亂跳:「我、我也沒看清,隔著窗戶嘛,黑咕隆咚我都沒敢看!哎呀嘛玩意啊簡直見鬼了,不然您自個看看去唄。」

「所以籠子還扔在外面,泡在海里?裡面有人?」嚴小刀感到匪夷所思。

楊喜峰戰戰兢兢地點頭,伸手指向路徑方向:「大哥您今晚趕緊去看,現在應該還在,過了今夜沒準就被鯊魚啃光了,明兒一早就給咱們剩一副骨頭架子!」

嚴小刀一聽這話趕緊的,將貼身衣服塞進短靴再紮緊,做了簡易的面目偽裝,閃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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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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