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共宿

59.第五十九章·共宿

三日後,皇帝下旨讓淑妃葬於明妃陵,謚號恭淑妃,與敬德妃棺槨同室。

從來都沒有皇帝為妃嬪送葬的先例,這次也不例外,皇帝甚至看不出有絲毫難過之情。

明陵還在驪山北麓,朝遇安帶了五百名精騎兵前往。

淑妃生前給紅綉束過冠,紅綉去送她也在情理之中。

領頭的幾個內監高舉著招魂幡開路,浩浩蕩蕩,直至驪山山腳,宮人們這才開始哭喪,不時向空中拋撒紙銅錢。

抬棺人繞著山路走了一圈,意為上山,而後到了陵宮,將淑妃的靈柩擺進西室的石棺中,並在靈柩上鋪了一套妃制的金色冠服與一副東珠彩冠。

四個內監分別在棺前小供桌上點燃倒頭香,擺好倒頭飯,而後六個道士圍著棺槨默念經文,超度做法,待劈開兩片青瓦后,一切法事完畢,最後由十二個內監合力將棺蓋推嚴封靈。

整個過程,朝遇安目不轉睛地看著,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不悲不怒,像是裡面盛放著的骨灰與他毫無干係一般,他將手中的排位放在金漆龕案上,燈壽拿了團蒲放在他跟前,他撩開孝服跪了下去,身後宮人全數一同三跪九叩,算是送完了淑妃的最後一程。

紅綉不便進寢陵,只紅著眼在棧道邊朝著那個方向跪著,往銅盆里給淑妃燒著紙錢。

這樣一晃,轉眼已過了未時正,明陵一直有宮人守護,生火做飯很是方便,眾人隨意用了些,朝遇安簡單吩咐守陵嬤嬤一些事宜,便準備回宮。

他騎著頓風,行在紅綉所乘的車輿邊,這幾日他倆一句話都沒說,紅綉更不敢主動同他搭話。

好在一路上平安無事,再過一片榆樹林便會到渭水,有風拂過,天邊聚集著碩大的火燒雲,燦若錦織。

朝遇安取了弓箭朝遠處林中一射,沒有絲毫異響。

總兵問他:「王爺,有事?」

朝遇安立即跳下馬,將紅綉從馬輿中拉了出來,她有些錯愕,可朝遇安沒有同她解釋什麼,只扯著她的手腕讓她跨坐在馬鞍上,隨即也跳上馬,並吩咐總兵:「就地起火生煙,越大越好,將這條道給堵了,再繞行回宮!」而後他直接喝馬離開,帶著紅綉換了條小路準備從最近的東郊回長安城。

日已偏西,原本這個時候的林地是鳥兒歇息的場所,可此刻卻是那麼安靜,定是有人早早埋伏在旁,他叫人生火,實為障眼法,更希望飛龍營的人看到了可以前來支援。

紅綉身上的傷才好,這一顛簸簡直叫她痛苦不堪,朝遇安管不了那麼多,只希望能儘快回宮。

她難受,朝遇安緊緊貼著她,將她圈在懷中,還好沒有絲毫旖旎的想法。

他忽而轉行,打馬上了驪山,若是正道上有伏擊,對方定是做了萬全的打算,東郊西郊不一定是安全的,他有些懊惱,應該多帶些人馬。

驪山往上,可以在落霞庵和落華行宮暫為躲避,朝遇安想了想,往落霞庵的方向走,卻在半山腰處下了馬,並拍了頓風的屁股,它知道如何回宮,也為了掩藏他們的行蹤。俄而,他拉著紅綉改小道繼續爬山,去往落華宮。

周遭漸暗,朝遇安緊緊攥著紅繡的手,兩個人牽著走,互相扶持也不會摔著,天色越來越黑,不時傳來野獸的低吼,紅綉還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喘氣聲。

終是到了落華宮後院,朝遇安先行翻過圍牆,再開了門讓她進去,周遭除了風聲並無其他。

後院靜謐,隨意進到一間別苑,朝遇安摸索著桌案,尋找燭台,只點了一支蠟燭,紅綉坐在綉墩上還有些驚魂未定。

她的衣服早被樹枝颳了好幾道口子,脖子上還有兩道淺淺的划痕,朝遇安看了她一眼,然後翻箱倒櫃,找給她替換的衣裳。

他捧著衣裳走過去,紅綉只並著腳看著腳尖,他便放下衣裳,退了出去。

外頭有井,打了些井水,澆在臉上很是涼爽。他抬頭看天,烏雲密布,似是要下雨了,朝遇安對落華宮很是熟悉,輕車熟路去到膳房,只有饅頭和腌菜,勉強能果腹,聊勝於無。

推門之間,紅綉已經換好衣裳,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朝遇安這才後知後覺,原本想著怎麼都不能輕饒她們母女倆,可是臨到危險時,他還是本能地想要保護她。

他暗自握拳,狠狠盯著她,又變作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脫了。」

紅綉驚訝:「什麼?」明明是你拿過來叫我換上的。

淡黃的寬袖襦裙,沒有收腰,抹胸的樣式更能看到她胸前的飽滿。

朝遇安喉結微動:「要本王幫你脫么?」

紅綉往後退:「王爺,臣想休息了。」

朝遇安直接走過去扯她的裙衫,紅綉驚駭,發出一聲嚎叫:「不要!」

朝遇安將她壓在桌案上,一手捂著她的嘴:「噓——本王不介意將你敲暈了,再慢慢脫。」

紅綉驚恐地睜大雙眼,眼裡噙滿了淚,朝遇安並非真想對她用強,現在又有重孝在身,他怎會有別的想法,只是咽不下那口氣。

即便紅綉雙手揮舞著也傷不到眼前的男人,他的眼裡早已染上陰鷙還有些情.欲。

他隨手從腰間抽下來孝帶,纏住她的胳膊,紅綉叫了句「救命——」,朝遇安嘴角一扯,直接以吻封唇,紅綉並不想他得逞,直接咬了他一口,他「嘶」了一聲,卻笑了起來:「床上,或者案上,隨你選。」

紅綉很是恐懼,即便她呼救叫來了守宮人,可那些人又怎能阻止一個親王,她不說話,眼淚流了滿面,朝遇安手下一頓,在她耳邊呢喃:「我只想親親你,你不要反抗。」

朝遇安順勢親了她的耳垂,再往下,白皙的脖頸有一道美好的弧度,他忍不住輕輕地吻著,紅繡的心更是狂跳起來,悲哀又無助,乘他沉醉在她的頸窩時,紅綉奮力並著手推他,桌案一晃青花瓷瓶倒下來,碎了一地。

她想逃,剛跑了兩步,卻被朝遇安撲倒:「你逃不掉的。」朝遇安就那樣趴在她身上,聞著她的青絲,「好香。」而後用手去剝她的衣裳,不碰她,看看也不錯。

紅綉雙手被纏著,身上又被壓制著,根本動彈不得,她昂起頭,看到地上的瓷瓶碎渣,雙手努力舉到最高朝上面砸了過去,一下又一下,直到手腕處一片殷紅,她並不想著靠這些瓷片能割開手上的孝帶,只想著傷了自己,流血過多死了也罷,或許能讓身上的人能停止對她的侵犯。

朝遇安撕扯她的罩衫,緙絲堅韌不易裂,便將她的身子翻過身來,可以看見裡頭若影若現的肚兜緄邊,他將罩衫往上推要從袖口那過的時候,已見她的手腕上儘是血,忍不住低吼:「死都不願我碰你,留著身子為了喻瀟?」紅綉咬著唇不說話,讓他更為火大,「本王明日就飛鴿傳書讓飛龍營的人宰了他!」

紅綉哭了出來,終是哀求他道:「求您……求您不要傷害他。」她看到他滿臉的盛怒,以為方法不對,便囁嚅道,「可不可以去床上?」床上和桌案,相比之下應該床上會好受些。

自她做了御侍,無論做錯了什麼,她從不會求他,今日卻為了別的男人開了口,朝遇安有一瞬間的衝動,真想掐死她,死了便不會再讓自己心痛了吧。

可終是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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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傷口不是很深,沒傷及脈搏,用衣裳扯成條,手腕上纏上幾圈,不一會兒血就止住了,紅綉早沒了力氣掙扎,任由朝遇安抱她到床上,而後合衣躺在她身邊,並用手圈著她的腰。

紅綉下意識環抱著胸躬起身子,朝遇安在她身後沉聲道:「不要亂動!」

紅綉那樣僵著,一動都不敢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朝遇安又呢喃道:「放鬆些,睡罷。」

紅綉怎能安然入睡,睜著眼,害怕他再來脫自己的衣裳。

朝遇安察覺到她的呼吸不均,自己也覺得燥熱,心煩意亂的,卻難捨這溫柔鄉,也許過了今夜,以後就再也沒機會同她這般親近了。

「知道我為何喜歡你么?」黑夜裡,聲音總會那麼清晰。

紅綉閉上眼,輕聲說:「不知曉。」

「小時候有次發燒。」朝遇安將腰部往後挪了挪,怕她有所察覺他的熱度,「昏昏沉沉中,我彷彿看到一個穿青色衣裳的女子在照顧我,還哄我吃藥,你同她長得很像。那日玄武門前見到你,以為又故夢重現,只看你一眼,便好似掉進一泓清泉中,更覺著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朝遇安溫柔的說著,回憶美好的一切。

紅綉抿嘴道:「可那不是我。」

朝遇安深深吸一口氣,暗香直竄,他忍著某些想法:「那是我的夢,你就是我夢裡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紅綉微微嘆息,此時此刻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還是有分寸的:「我有些困。」

「嗯,睡罷。」朝遇安的手收緊了又放鬆,卻仍舊將頭依著她的後背。

夜雨來襲,沒有毯子覆身,紅綉也不覺著冷,整個背部從他那邊渡過來的熱量,都能將人融化了般。

半夢半醒間,朝遇安好像聽見她囈語了聲:「品仙……」伸手去摸她的臉,指尖卻有濕潤感,夢裡的她竟然還在哭。

他只覺得——心痛到無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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綉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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