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婚禮
三月二十四號。
這一天對於秦晚風和裴景琛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天。
化妝間里,秦晚風站在落地鏡前,看著鏡子中那個面容精緻,衣著華美的女人,一絲笑容便忍不住爬上嘴角。
從裴景琛對她求婚開始,她就已經在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了,雖然中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讓秦晚風幾近崩潰差點要做出錯誤的決定,但好在,她最終還是選擇了裴景琛,選擇了過上幸福的生活。
楚詩雅和蘇夢從身後走過來,兩個人今天都是伴娘裝束,楚詩雅看著秦晚風眼角眉梢跳動著的喜悅之情,忍不住嘖嘖輕嘆:「果然你還是要比我先嫁出去,真是羨慕啊。」
秦晚風整理了一下裙擺,笑的美艷動人,轉頭看了楚詩雅一眼,「你和你的那位真命天子怎麼樣了?」
提起秦舒安楚詩雅就有些羞澀,低下頭羞赧的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和秦舒安算不算在一起了,反正在秦舒安生日那一天。他主動親了自己,但是親過之後又沒有明確地表示說「我們在一起吧」又或者是「我喜歡你」,只是在楚詩雅當天回到家的時候,秦舒安對她說了晚安。
一句晚安能代表什麼呢?
或許什麼都代表不了吧,但是在這之前秦舒安從未對她說過這句話,楚詩雅又有些不敢問秦舒安到底算不算喜歡她,一方面她害怕秦舒安說那個吻算不得什麼。另一方面也害怕有些話一說出口就會把自己僅存的那點奢望給破壞掉。
所以楚詩雅就一直糾結到現在。
蘇夢看楚詩雅既是羞澀又是迷茫的表情不由得問道:「怎麼了?你這個表情這麼糾結,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啊?」
楚詩雅摳著手指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我和他算不算在一起了。」
「啊?」
秦晚風有些哭笑不得,「這你都不知道?你怎麼變得這麼糊塗了?」
楚詩雅也覺得自己這樣有點慫包,她本來是一個敢愛敢恨性格挺直爽的一個人,可偏偏遇見了性格內斂習慣掩飾自己情緒的秦舒安,兩個人就像冰遇到了火,楚詩雅這團火雖然熾熱但是奈何火苗有點小。還不足以融化秦舒安這塊堅冰。
「我前幾天給他過了生日,然後他……他親了我,但是接下來又沒有其他的表示了,所以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蘇夢摸著下巴沉吟道:「那個男人親了你?然後又沒有說要和你在一起,以我的經驗來看,不是渣男就是純屬看你是送上門的才跟你玩玩。」
楚詩雅條件反射的就開始替秦舒安說話,「他才不是渣男呢,我以人格擔保,我看上的男人絕對是一個十足的好男人。」
蘇夢拍了拍楚詩雅的肩膀,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勸說道:「小妹妹,你還太年輕,有些男人啊,表面看上去是斯斯文文貌似是一個好男人,可是這心裡的東西可就不一定了。我們又沒有透視眼,不能看到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所以這個時候要多長點心眼,千萬別被騙了。」
楚詩雅「唔」了一聲,「我當然也懂這個道理,可是……」
蘇夢接著她的話茬說,「可是不知道怎麼問是嗎?」
楚詩雅點了點頭。
蘇夢說:「其實你直接問就行了,直來直去正好是你的性格,整那麼多拐彎抹角的就好像勾心鬥角似的,咱們這是正常生活,又不是在演宮心計,沒有那麼多說道。」
秦晚風看了看錶說:「快要開始了,你倆別嘮了。」
蘇夢打趣道:「哎喲喲,是不是已經迫不及待了呀?瞧把你給急的。」
秦晚風索性也不掩飾自己心裡的緊張和期待了,「對呀對呀,我就是已經迫不及待了,你羨慕不?嫉妒不?」
蘇夢翻了一個白眼說:「秦晚風你還越說越來勁了,看我不打你。」
秦晚風哼了哼,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
……………………
婚禮正式開始,教堂里坐滿了前來祝賀的賓客。
秦晚風和裴景琛分別站在中間過道的兩邊遙遙相望。
裴景琛穿著黑色西裝,白色的襯衫領口纖塵不染,領帶打得也是一絲不苟,英俊的面容上一雙漂亮的眸子繾綣溫柔,好像一泓春水蕩漾柔和,秦晚風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裴景琛,心裡感覺被填的滿滿的。
教堂內婚禮進行曲悠揚的曲調緩緩響起,秦晚風邁開步伐,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朝著裴景琛走過去。
裴景琛朝秦晚風伸出手。他的手掌寬大,骨節分明,秦晚風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肌膚相觸,能感覺到有一股電流順著指尖直達心底。
秦晚風抬眸對裴景琛笑了笑,眉眼彎彎,目光清淺。裴景琛的手臂微微用力,秦晚風便被他圈進了懷抱里。
男人的懷抱寬闊溫暖,身上瀰漫著淡淡的煙草味道,這種專屬味道鑽進秦晚風的鼻尖,讓她覺得格外的安心。
裴景琛嘴唇附在秦晚風耳邊,輕聲說:「晚晚,今天的你真美。」
秦晚風笑了笑。對裴景琛說:「今天的你也最帥。」
在神父的提問下,兩個人皆是深情款款的看著對方說了我願意,神父說:「接下來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裴景琛掀起秦晚風的頭紗,繾綣溫柔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婉轉,他說:「我終於娶到你了。」
秦晚風含笑不語,眼裡飽含深情。
裴景琛抱住秦晚風的腰,緩緩低下頭,隨著二人之間距離的慢慢拉近,秦晚風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像慢動作重放一樣,畫面永遠定格在這最美好的一刻。
……………………
南湖別墅。
裴景琛被灌了很多酒,而今天他也難得這麼高興,就隨著大家開心不停地喝,看的秦晚風都有些心驚肉跳,她本來還想替裴景琛承擔一部分。可全被裴景琛給擋了下來。
秦晚風扶著裴景琛走進卧室,裴景琛倒在床上的時候順手還把秦晚風給一起拉了下來,秦晚風倒在裴景琛的胸膛上,哎喲了一聲。
裴景琛翻身把秦晚風壓在身下,細碎的吻沿著額頭一直往下蔓延,秦晚風則一邊回應一邊伸手開始解裴景琛的領帶,裴景琛察覺到秦晚風的動作不由的笑了笑。「這還是你第一次這麼主動。」
秦晚風對他笑了笑,「新婚之夜就應該做一些新婚之夜該做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裴景琛重新吻住她,輕聲呢喃道:「對,你說什麼都對。」
室內一片旖旎,春光無限。
第二天,秦晚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坐起身身上的被子就滑落了下去,露出身上斑駁曖昧的痕迹,秦晚風的臉紅了紅,不管這樣的事情經歷過多少次,她還是一樣會臉紅一樣會害羞。
裴景琛端著早餐走進卧室,看到秦晚風正拿被子擋在胸前,便笑了笑,把餐盤放在床頭柜上,順勢坐在床上說:「你渾身上下哪裡我沒有看到過,還擋什麼擋。」
秦晚風瞪了裴景琛一眼,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那要照你這麼說,在你面前我乾脆就不用穿衣服了唄。」
裴景琛笑意更深,湊近秦晚風笑眯眯地說:「如此甚好。」
秦晚風伸手推了裴景琛一把。「你給我讓開,我要吃飯。」
裴景琛坐在床邊,大大方方地說:「吃吧,我又沒攔著你。」
秦晚風哼了哼,伸手拿起粥喝了一口。
裴景琛的手機響了,他從桌子上拿起手機接起,「喂?」
秦晚風專註著喝粥。倒沒怎麼注意到裴景琛的電話里說了什麼,她只是偶然一抬頭就瞥見裴景琛的臉色都變了,不由得愣了愣,把粥放下問道:「怎麼了?」
裴景琛神情微凜僵了半晌,眼裡的表情變了又變,神色也是變換不一,看的秦晚風心裡直突突,她扯了扯裴景琛的衣服,「你說話呀,別嚇我,到底出什麼事了?」
「剛才是市醫院打來的電話。」
裴景琛發現自己的嗓子有些發乾,喉嚨有些緊。
「市醫院?」
秦晚風皺了皺眉,旋即很快就想到了什麼,能夠讓裴景琛臉色瞬變。並且還是從市醫院打來的電話,只能是裴景琛的父親程陽。
「你父親出什麼事了嗎?」
秦晚風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裴景琛的表情,她知道程陽的情況很不好,他都已經癱瘓在床那麼多年了,整個人都只靠著呼吸機活著,人羸弱到了那個地步能夠醒來的幾率已經是微乎其微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奇迹。秦晚風心裡隱隱猜測著會不會是醫院打來電話告訴裴景琛程陽病危的消息呢?
縱然所有裴家的人都非常的厭惡程陽,程陽死了對他們不但沒有絲毫影響,搞不好還會覺得大快人心,可是這些人中並不包括裴景琛。
從上次裴景琛對柳雲和程修拖欠了程陽的醫藥費而雷霆大怒就可以看出來,裴景琛對自己的父親程陽是非常在意的,就算所有人都不認可他的父親,就算所有人都覺得程陽活該,裴景琛依舊是從心底里尊敬自己的父親的。
秦晚風和裴景琛昨天才剛剛舉行婚禮,今天就傳來了程陽病危的消息,秦晚風擔心裴景琛的心情落差太大,不由得握住裴景琛的手柔聲安慰道:「那個……你也別太難過了,人嘛,總歸會有這麼一天的,想開了就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還有我呢,我可是你的老婆,我的肩膀雖然不夠寬闊但是也足夠你依靠了,你大可以……」
話剛說了一半,裴景琛突然把秦晚風抱在懷裡,身體微微顫抖著。用難以自制的激動聲音說:「晚晚,父親他……醒了。」
「……啊?」
秦晚風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裴景琛說的是什麼,程陽居然沒有出事,而是醒了?!
裴景琛鬆開秦晚風,眼角眉梢上掛著欣喜和激動的情緒。
秦晚風也為裴景琛感到高興,笑道:「這是好事啊,我們趕快去醫院看爸爸吧。」
「嗯。」
……………………
裴景琛和秦晚風快步趕到醫院。到了病房門口的時候,裴景琛停下腳步,呼吸因為緊張而變得急促起來。
秦晚風用力握住裴景琛的手,以往每當自己緊張的時候裴景琛都會用力握住自己的手來安慰自己,這次那就換自己來吧。
「我們進去吧。」
裴景琛點了點頭,伸手推開了病房的門。
程陽躺在病床上,儘管頭髮依然花白。臉色依舊蒼白,身體還是那麼虛弱,但是人已經醒了,就明顯的有了生氣。
程陽有些渾濁的眼球和裴景琛的撞上,那一剎那,父子倆皆是神情激動,瞳孔微顫。
早就在五年前。柳雲就逼著程陽和裴景琛斷絕關係,在她眼裡,裴景琛和裴景妍就是完完全全的外人,先不說裴安婉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再說裴家人也根本就不認程陽,裴安婉的死讓所有裴家的人惋惜而傷心,而這份惋惜落在程陽身上就變成了極度的憤怒。裴景琛和裴景妍骨子裡儘管流著程陽的血,可畢竟他們不姓程。
一個姓氏,看似簡單,卻包含了很多很多。
就連程陽自己也想不到,在昏迷了五年之後,第一個來看自己的人不是柳雲也不是程修而是裴景琛,這個自己最對不起的兒子。
裴景琛緩步走過去,他盡量不讓自己表現的太過激動,儘管心裡早就已經天翻地覆了,可面上還算是沉穩從容,裴景琛走到床邊,目光溫和平靜的看著程陽,「父親。」
只兩個字,便讓程陽瞬間落下淚來。
看到程陽落淚。裴景琛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從小到大,程陽不論再苦,不論再怎麼被裴家的人挖苦嘲諷,他也從未流露出卑微的神情來,這個男人自小就給裴景琛樹立了極為高大的形象,不論何時都是堅強勇敢的樣子,可是今天。程陽卻哭了。
裴景琛呆立半晌,他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父親,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太久沒有和對方說過話了,以至於都忘記了該怎麼溝通和交流。
還是秦晚風先回過神來,她拿出紙巾走過去給程陽擦掉臉上的眼淚,程陽一臉疑惑的看向秦晚風,目光有些許的迷茫和疑惑。
秦晚風對程陽笑了笑,「爸爸,你好,我是裴景琛的妻子秦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