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盡孝.集市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深夜，窗外北風呼嘯大雪紛飛。屋內暖意融融，當然，更暖的是那份濃濃的親情。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已和母親傾談良久，他將自己失蹤之後的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說給三娘聽，當然該省略的他也都省略掉了。但即便是這樣還是聽得三娘一陣歡喜一陣憂。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兒啊，真沒想到你是因禍得福了。若是當年你還在張家的話，那你現在……」三娘上下打量著白無廑，當真是百感交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孩兒又豈是貪圖富貴之人。若不是當初失去了記憶，孩兒肯定是回到您身邊陪著您的。」白無廑動容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知道，娘知道你有這份孝心。」三娘摸著白無廑的頭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您和孩兒一起回京城吧。」白無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回京城做什麼？」三娘愣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回京城讓孩兒給您養老呀。」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不用，娘在這裡挺好。」三娘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孩兒知道您是在報老爺和夫人的恩，但是這麼多年過來了，您該報的也都報了，也該安享晚年了。」白無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三娘笑著搖了搖頭道：「兒啊，娘這恩是要報一輩子的，想當年若不是夫人收留了你我母子二人，咱們早就凍死街頭了。既然娘的命是張家人給的，那麼這輩子給張家做牛做馬也是應該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別再說了……」三娘擺了擺手道：「娘這輩子是不會離開張家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沉默了，母親的這番話雖然早在他意料之中，但親口聽她說來還是頗感震撼，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見白無廑沉默不語，三娘笑道：「兒啊，娘在這裡過得挺好。相當年娘在自己家裡的時候日子也和現在差不多，娘這輩子清苦慣了，你讓娘享清福，娘反而會消受不起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咱家以前是做什麼的？」白無廑忽然問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以前？」三娘一愣。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對，就是逃難來張家之前。」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以前也是苦出身呀，種著三分薄地，飢一頓飽一頓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噢……」白無廑點了點頭。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怎麼了？」三娘見白無廑若有所思的模樣，忽然心裡一緊，她感覺到白無廑似乎想問什麼，但是一時又說不出口。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白無廑想了半天覺得還是問清楚的比較好，於是他壓低了聲音道：「娘，你說我小時候右腳底下有沒有胎記什麼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右腳底下？胎記？」三娘想了想搖著頭道：「你渾身上下哪裡有胎記我都記得清楚著呢，沒見過你右腳底下有胎記呀。」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又沉默了，問這句話之前就料定了三娘會這麼回答，那麼這右腳底下的東西是怎麼來的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兒啊？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問這個？」三娘見白無廑臉色有變，好奇地問。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我給您看樣東西，您看了之後千萬別怕……」白無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噢……」三娘點了點頭，但是明顯已很緊張。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將右腳上的鞋襪脫了下來，然後抬起了右腳……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啊……」三娘驚呼一聲，隨即用手捂住了自己嘴巴，接著她的身體便止不住地戰慄起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孩兒也知道以前沒這個東西，但是現在忽然就出現了，所以孩兒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白無廑低聲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現在的三娘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了眼前，「難怪當年楚道長把石頭託付給我的時候再三說他會經常來看這個孩子的，而且一下子留下那麼多的錢。而這回楚道長聽說石頭失蹤的事情又動身前去尋找，他如此牽挂石頭卻原來因為石頭他是……」想到這裡三娘抬眼看著白無廑，那眼神里分明已經帶著幾分敬畏，「兒……兒啊……娘今天就和你說實話吧……」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一驚，他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果真有事情瞞著自己，難道說是有關自己的身世么？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兒啊，你……你不是為娘親生的……」三娘說到這裡眼圈已經紅了，因為她想起了她那死去的親生兒子，那個在娘肚子就已經死了的孩子，「你剛出生那會兒就被一位姓楚的道長送到了娘這裡，後來因為戰亂，娘就帶著你逃難來到了京城。你的身世娘並不清楚，娘想楚道長應該全都知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楚道長？」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對！他幾個月前還在這裡，後來帶著家榆少爺出去辦事了，但是娘知道他是找你去了。「三娘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道長？家榆少爺？」白無廑忽然想到了那天在客棧里看到的中年道士和長得極象張家榆的那個少年，「娘，家榆少爺是不是拜了那位道長為師？他走的時候身後背著一把長劍？那道長是不是身材高大，相貌威嚴？」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是啊，你怎麼知道？」三娘愣了愣，因為之前在吃晚飯的時候全家人都沒有提到過張家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孩兒前段時間曾經在路上遇到過他們倆，當時就覺得那少年面熟得很，沒想到真的會是家榆少爺。」白無廑說到這裡忽然一皺眉頭道：「他們……他們難道是去京城的么？」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三娘點了點頭道：「楚道長極有可能是去京城找你去了，因為我和他說過你是在京城失蹤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白無廑一把握住三娘的手道：「您說楚道長知道我的來歷？」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恩，他應該知道。」三娘點了點頭。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按他現在的心情真恨不能馬上生出對翅膀飛到京城去找那位楚道長，但是自己又捨不得不肯離開的西北的娘，當真是左右為難啊。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兒啊，你去京城找楚道長吧，不用擔心為娘，娘在這裡日子過得很好。」三娘當然知道白無廑現在的心情，所以拍了拍他的手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不……」白無廑搖了搖頭道：「孩兒不可不孝，您把孩兒撫養了這麼大，不管無廑是否您親生的，無廑都要給您養老送終。」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兒啊……」三娘的眼圈又紅了，她顫抖著抬起右手在白無廑的臉上輕輕撫摩著，哽咽道：「兒啊，你能這麼有孝心，娘已經很滿足了。但是娘不能把你給毀了呀，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明自己的身世，若真是前朝龍種的話，那你……那你此生註定就不是凡人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搖了搖頭道：「娘，即便孩兒真是前朝龍種，那也比不上盡孝來得重要。」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孩子……」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您什麼也別說了，您若是不肯和孩兒一起回京城，那麼孩兒就一直留在西北伺候您。」白無廑堅決地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唉……」三娘嘆了口氣，不過她轉念一想楚問垣若是去京城找不到白無廑，那過個一年半載的還得帶著張家榆回西北來，那到時候白無廑不就能碰上他了么。想到這裡三娘看了白無廑一眼道：「好吧，你若是執意留在這裡那便留下吧，不過你現在是個讀書人了，即便是陪娘在這吃苦也不能把書給扔了，娘可不想耽誤你的前程。」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娘，孩兒不會忘記讀書的。」白無廑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於是從這天起白無廑便在張家住下了，他睡的是原來張家榆的那間房，而隔開不遠就是張家琦的閨房。由於張家早已落難，所以禮數方面已不講究，即使陌生男女住在同一屋檐下也泰然處之。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第二天白無廑就上街四處購買生活用品，儘管他都是撿最好最貴的東西買，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在這苦寒之地即使有錢也是沒處花的。當他收刮盡了唯一的一家小雜貨鋪里的東西之後，他發現整個小鎮上再沒有他可以買到的東西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當然，白無廑都是為張家人和自己的娘添置這些生活用品的。當他用馬駝著整整一大包的東西回到張家的時候，迎接他的是家中三個女人驚喜的目光。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呀！石頭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呀？」張家琦沒有自己母親那麼的矜持，她開心地打開一包又一包的東西，翻了一會兒忽然抿嘴一笑道：「娘，石頭把鎮上雜貨鋪里的東西全給買回來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不禁笑了起來，點了點頭道：「是啊，差不多全買回來，只可惜這鎮上就這一家店鋪，想再買點其他東西都不行。」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你還想買什麼呀？」張家琦回頭笑問。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我還想……」白無廑的目光落在張家琦那身粗布衣裳上，於是說道：「我還想給你們添置點好看的布料，就不知道在哪兒有的賣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真的啊？」張家琦興奮地瞪大了雙眼。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恩。」白無廑點了點頭。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我知道哪裡有賣。」張家琦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家琦……」王氏輕喊了一聲，顯然她是不想白無廑太過破費。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搖著頭笑道：「夫人您別客氣，無廑來這裡就是給娘盡孝給老爺夫人盡孝的，這花再多的錢都是應該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哎呦！娘，您看石頭現在的嘴多甜呀，當真不是以前的那個小石頭了哦。」張家琦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嘿嘿……」白無廑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帶你去東邊的集市吧。」張家琦「咯咯」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家琦，你別胡鬧。」王氏輕嘖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夫人，您就隨他們去吧。」三娘在一邊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是啊娘，我這就帶石頭去集市！」張家琦說著過來一拽白無廑的袖子道：「我們走。」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連忙向王氏和三娘躬身鞠了一禮，「那無廑這就陪大小姐去集市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去吧去吧，早點回來。」三娘擺著手笑道，而一邊的王氏也含笑點了點頭。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於是白無廑把馬又牽了出來，然後讓張家琦騎了上去，而他則在前邊牽著馬一路向東去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出了張家行不多遠，張家琦便在馬背上喊道：「喂！石頭！」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啊？」白無廑回頭看她。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你上來呀，你這樣牽著馬走要走到什麼時候呀，那集市可離這邊有幾十里地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這……」白無廑心裡想的是男女授受不親，而且張家琦還是舊主，這同騎一匹馬當真不宜。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你看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做事婆婆媽媽的，上來呀。」張家琦原本就是個直爽性子，在西北生活得久了，說話行事更是直來直去。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白無廑見她態度堅決，又見路上積雪甚厚，這要是一直走路還真是難以為繼，於是不再猶豫，翻身騎到馬上，兩手拉過過了韁繩，輕輕一抖「駕！」胯下馬立時撒開四蹄一路小跑著去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如此一來兩人一前一後便來了個親密接觸，張家琦那柔軟的身子便很自然地靠在了白無廑的懷裡，而白無廑因為要握韁繩所以也很自然地抱住了張家琦，兩人一路上都是默然不語，因為彼此之間都能感受到那砰然心動的聲音……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將近中午時分，兩人終於來到了那個集市上，放眼一望白無廑心頭不由一喜，這地方果然熱鬧。原來這裡還真就是個集市，沒有任何固定的店鋪，全是在路邊的空地上搭起的帳篷，裡邊吃的用的基本上啥東西都有，雖然不見有特別名貴的東西賣，但是基本上算得琳琅滿目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這裡還真熱鬧啊。」白無廑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是啊，方圓百里地內就數這個地方最熱鬧了。這裡是內地來的商人和我們當地人交換商品的地方，而且過境來這裡交換毛皮的蠻人也不少呢。」張家琦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蠻人？」白無廑一愣。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就是大縉國的毛皮商人呀，每年這個時候都要過來好多。因為到了冬天他們那邊的日子就過得緊了，所以就拿著各種毛皮過來換鹽巴和吃的用的東西。」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噢，原來是這樣。」白無廑這才明白當地與大縉之間居然還是通商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我餓了……」張家琦回頭對白無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那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白無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布</div>「我知道哪裡有好吃的……」張家琦說著伸手往前一指道：「那裡，咱們去那個黃顏色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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