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雖然距離聖誕節還有兩個禮拜,但是倫敦的大街小巷上已經充滿了濃濃的聖誕氣氛,喜氣洋洋的聖誕老人和琳琅滿目的聖誕樹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商店都已經張燈結綵,街道中央也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別緻的彩燈,就連來來往往的雙層公交和街上隨處可見的公用電話亭上都貼滿了聖誕老人笑臉盈盈的頭像還有萌萌的麋鹿。

黛西和夏洛克並肩走在洋溢著聖誕節氛圍的街上,風有些大，風中還夾雜著一點兒小雪片。

黛西哈了哈自己的手,朝手掌心吹了一口熱氣，從口中哈出來的氣白茫茫的，她然後又搓了搓，將手放進衣袋裡。

夏洛克看著黛西的一系列舉動，伸出手朝她的手的方向動了動,在手快要觸到她口袋邊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夏洛克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緊接著,他的手又垂了下去,似乎是放棄了原本打算要做的事。

黛西對夏洛克說：「福爾摩斯先生，其實我自己來買點食材就行了,我真怕這會耽誤你的時間。」

夏洛克淡淡地說：「人生中總是避免不了要做一些浪費時間的事。」

哦……既然是浪費時間的事那還跟來幹嘛……

黛西吸了吸鼻子,又說：「可是這件事完全可以避免啊，既然覺得浪費時間，大可不必和我一起出來嘛。」

夏洛克表情嚴肅：「有的時候不浪費一點時間就無法取得想要的結果。」

黛西有些疑惑：「想要的結果？你是指……」

夏洛克不說話，一臉「你自己意會去吧」的表情。

黛西想了想，問：「你是怕今天晚飯我做的飯菜會不和你的胃口，所以特意跑來監督我買食材？」

夏洛克微微皺了皺眉，仍舊不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說「你果然蠢得清新脫俗」。

好吧……福爾摩斯先生的心思咱還是別猜了。

黛西在經過Tiffany&Co的時候，立馬被擺在櫥窗最中間的那一款閃閃奪目的項鏈吸引了。她湊近一看，吊墜是獨特的花簇形狀，吊墜上鑲嵌滿了大大的耀眼的鑽石，簡直耀目華彩，燦若星辰，燃爆了她的少女心。可是這項鏈的價格卻讓她望而卻步，數字「2」後面跟了五個「0」，這要是摺合成人民幣的話可是將近17萬啊，少女心頓時被澆了一盆冷水。

在黛西看櫥窗的那短短的十幾秒鐘，夏洛克已經超過她走在前面了，黛西只好小跑幾步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超市，超市因為在搞促銷的緣故，人很多，夏洛克放慢了一些腳步，一手拉住了黛西的手臂，黛西被他那麼一拉，朝他的方向靠了靠，就聽到夏洛克聲音淡淡的叮囑：「別跟丟了。」

黛西：「知道，不會丟。」難不成他真把自己當弱智兒童了，逛個超市還能逛丟……

逛了沒一會兒，黛西明顯感覺到夏洛克有些不耐煩了。

夏洛克不滿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為什麼拿著兩塊五花熏肉看這麼久，你再怎麼看它們也不會變成波蘭大紅腸。」

黛西覺得夏洛克估計是從來沒買過菜，便解釋說：「我這是在比較，買東西總得挑挑揀揀不是嗎？」

夏洛克依舊不滿：「你願意花一分零十二秒對兩塊五花熏肉進行毫無根據的主觀比較，忽然發現你的人生好有意義。」

黛西聽出了他話里的嘲諷意味，白了他一眼，道：「總比花半天時間觀察溺水死亡的屍體在劇烈震動中各種器官的器質性變化來得實際得多吧。」

夏洛克明顯不贊同，黛西懶得和他辯論，將滿意的五花熏肉放進購物車裡，然後前往旁邊的櫃檯挑選生魚片。

等到葷菜都買的差不多了，黛西又來到蔬菜的櫃檯前，夏洛克則推著購物車，一臉怨念的跟在她後面。

黛西看到這裡的花菜和以前吃的那些很不同，長得有稜有角的，而且它們還有一個獨特的名字，叫羅馬花椰菜。

黛西看夏洛克一臉無聊的樣子，便隨口問了他一句：「福爾摩斯先生，你看哪個花菜好一點？」

夏洛克眼皮也沒抬一下，直接手一指說：「就選那個長得像人體肋骨造型的。」

黛西臉部表情抖了抖，拿起夏洛克手指的那棵花菜，果然這是眾多羅馬花椰菜中造型最奇特的一棵，黛西弱弱地問：「為什麼覺得這個好？」

夏洛克面無表情地道：「這是典型的分型幾何模型，很有研究價值。」

黛西汗顏：「……」大哥，你確定我們這是在買菜嗎……

夏洛克不由分說地將他指定的那一棵長成典型的分型幾何模型的很具有研究價值的羅馬花椰菜扔進了購物車，然後毫不猶豫地走向了下一個櫃檯。

一趟超市逛下來，黛西買了很多很多的蔬菜和葷菜，還買了水果、醬料、麵包，以及麵粉。

結完賬后，夏洛克甩了甩衣袖很瀟洒地管自己走了，黛西推著重重的購物車費力地跟在他的後面，心裡暗暗腹誹前面那傢伙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幫助一下女士，就在這時，那個被她暗暗腹誹的傢伙忽然停住了腳步，黛西險些撞了上去，夏洛克伸出手及時止住了她險些剎不出車的購物車。

黛西納悶：「怎麼忽然停住了？」

夏洛克皺了皺眉，黛西不知道夏洛克在想些什麼，但是卻聽到夏洛克說：「這種時候……我是不是該幫你分擔一點？」

黛西心想難道自己的腹誹都被夏洛克聽到了，可是不可能啊，自己又沒說出聲，難道他還能根據走路的腳步聲讀出她心裡的想法不成。

黛西大氣地擺了擺手：「沒事，我能推得動。」

夏洛克已經不由分說地走到她的邊上，一隻手按在購物車上：「還是我來吧。」

黛西：「沒事沒事，我能推，你先走吧。」

夏洛克二話沒說直接從黛西的後背圈住了她，兩隻手都放在了購物車的把手上，而黛西則被他箍在購物車裡面，只聽到後腦勺處傳來夏洛克的聲音：「走吧。」

黛西頓時覺得無比彆扭……以及……臉發燙。

夏洛克……你這樣很曖昧啊你知不知道……

可是身後的夏洛克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黛西的窘迫，黛西被他圈在裡面小步走著，感覺到從他們兩人邊上擦肩而過的人都覺得他倆是熱戀中的情侶，並且有的單身漢還會朝他們投去「你們別當眾虐狗了行不行啊」的怨念眼神。

黛西不自在，很不自在，只好說：「那個……福爾摩斯先生，我還是先出來吧，這樣沒法好好走路了。」

夏洛克淡淡地回應：「我覺得沒問題啊。」

黛西無語……問題大了去了好不好……

黛西直接停了下來，於是夏洛克也不得不停下腳步，黛西從他的臂彎里鑽了出來，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道：「走吧，你推就你推。」

夏洛克聳聳肩，沒什麼表情，再次邁開步子往前走。

黛西在他身後輕輕呼出一口氣，要是換做別人，黛西一定會覺得這樣親密的舉動是戀人間才該有的，可是現在是夏洛克，是被群眾賦予超高基望的腐國神探夏洛克，是除了花生對誰都提不起興趣的夏洛克，是愛屍體比愛活人還要多得多的夏洛克，她覺得他剛剛那樣做純粹就是因為對於兩/性知識的無知……

恩，無知……

黛西把購物車放回原處，夏洛克正拎著大袋小袋在超市門口等她，黛西放還購物車后小跑著出來，夏洛克看到了她，便抬步朝前走去，黛西只好加快腳步跟上去。

一出超市的門口，黛西便驚訝地「哇」了一聲。

黛西：「天哪，才這麼點時間，雪已經這麼厚了。」

黛西看著街道上、馬路兩邊停著的汽車上、電話亭上、房屋上到處都覆蓋了一層積雪，雖然並不厚，但依舊把放眼望去的一切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這麼一來，更有聖誕節的氣氛了。不過現在，雪已經停了，不遠處的天邊似乎還隱隱約約透出半個太陽紅彤彤的腦袋，那是正在落山的夕陽。街道上有三三兩兩的孩子在那裡玩雪，這點雪還不足以堆起一個大大的雪人，但是對於孩子們來說，打個雪仗也是不錯的選擇。

夏洛克道：「準確地說是已經過去了兩小時四十八分又五十七秒，並不是你所謂的『才這麼點時間』。」

黛西朝著愛較真兒的夏洛克一笑，不予置喙他的發言，伸手去接他手中的大袋小袋，但是被夏洛克彆扭地拒絕了。

黛西：「我幫你分擔一點啊。」

夏洛克送給她兩個字：「不用。」然後瀟洒地拎著四個大袋子走進了人來人往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