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調.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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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的,朝堂上也議論紛紛。冀臨霄這幾天出入廟堂,周圍全是指指點點,嘆息竊笑。

夏舞雩同樣驚訝於冀臨霄的速度。

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嚴格按照婚事的程序來,一環不落。送來的聘禮極多,很是用心,應長安替夏舞雩點數過,咋舌道:「沒想到那混蛋這是把家底全給翻出來了!」

這幾日,經過應長安的養護,夏舞雩終於在今早黎明時分,退了燒。

眼下她整個人一身虛汗,嚴重脫水,明顯瘦了一圈,精神也分外不濟。應長安後面又啰嗦一堆,她也沒聽進去,只在努力的回憶這些天有沒有漏掉什麼事。

只能說,有些事,越不想讓它發生,它就越發生。夏舞雩想啊想,還真想起她忘了一件大事。

鄭長寧!

「應師兄,鄭長寧那邊……」夏舞雩連忙喚道。

應長安正在把玩冀臨霄送來的一支謦紅瑪瑙梳,光滑鮮艷的瑪瑙,紋路如絲絮,品次上好,看得他眼睛都直了。半晌才意識到夏舞雩和他對話,他扭過頭去,「啊?」了一聲。

夏舞雩有些急:「我答應過鄭長寧,要以你的名義給她贖身,她沒有同意,但她攢不下錢,我想私下裡給她一些。」

「行!反正你有錢,還收了這麼多聘禮!」應長安高舉瑪瑙梳,對著窗外射來的陽光,「哎呀,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小娘子還趟床上呢。」

「什麼!」夏舞雩吃驚,「不是說好了我從宮裡回來,你就給她解毒嗎?」

「切,你師兄我就那點精力,都用在折騰你這病上了,誰管她啊,又死不了,躺那兒歇著唄。」

夏舞雩倍感氣鬱,雙臂扒住床頭,艱難的支撐起上身,埋怨道:「縱是你那毒要不了她的命,可她是個弱女子,焉能不傷筋動骨?」

應長安依依不捨將瑪瑙梳放在梳妝台上,手朝夏舞雩一揮:「行!哥這就去給她解毒,順便下點補藥,保證不傷她,行了吧?」

「你趕緊去。」

「知道了知道了……」

半個時辰后,應長安回來了,居然髮髻散亂、鼻青臉腫。

「他娘的!沒想到那混蛋武功這麼高!」

夏舞雩被應長安嚇到了,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迅速衝下床。她拉住應長安,仰頭打量他眼窩周圍的青紫色,問道:「應師兄,誰打得你?」

「就是那貨!那個姓樓的!上次咱們在教坊司碰到的那個會甩暗器的小子!」應長安咬牙切齒,小心摸了下自己臉上的紅腫,痛的「噝」了一聲:「真他娘的失策,誰知道那小子這麼狠!」

夏舞雩怔愕了好一會兒,問應長安:「刑部尚書樓詠清……你怎麼碰到他的,為什麼打起來了?」

應長安氣惱道:「誰想到他竟然在鄭長寧房間里!我從窗戶進去,正好碰見他在和鄭長寧說話!那混蛋!連問不問就出手,哥躲不及,挨了好幾下子,幸虧趕緊跑了!你說這他娘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夏舞雩聽罷,又心疼被打的應長安,又為鄭長寧的毒著急。誰曉得樓詠清會在那兒,搞得應長安沒法解毒,這該如何是好?

夏舞雩說道:「要不過幾個時辰你再去?」

「不去!我才不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應長安使勁的擺手,「愛咋地咋地,這事哥不管了!哼!」

夏舞雩無奈,望著應長安去給自己上藥,她是又心疼又著急,心底更是生出濃濃的愧疚。

她對不起鄭長寧!

***

一邊在軟紅閣養病,一邊敦促應長安快去給鄭長寧解毒。

應長安歇了一天,終於鼓起勇氣去了,可回來時卻告訴夏舞雩,鄭長寧的毒被別人給解了。

夏舞雩倍感驚訝,和應長安互相瞪著對方,詫異的說:「應師兄號稱『辣手毒醫』,沒有你解不了的毒,也沒誰解得了你的毒,是誰救了鄭長寧?」

「聽說是那個姓樓的!切!那小子到底什麼來路,竟連我辣手毒醫的毒都能解!」這關乎面子,關乎名號,更關乎尊嚴,應長安咬牙切齒的說著,兩手摩拳擦掌,特別想找樓詠清單挑。

夏舞雩同樣不敢相信。

她和應長安師出罌粟谷,他們的師父「鬼醫」,醫術、制毒、針灸、調香,無一不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極。

應長安自幼脾氣古怪,不學別的,專修毒術,將毒術鑽研到了極致,人稱「辣手毒醫」,是個比閻王還教人聞風喪膽的主兒。他的毒都是自己研製的,秘不外傳。若說有誰能解他的毒,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師父和沐師兄。

所以,那個樓詠清,究竟是哪來的這本事?

師兄妹倆交換了目光,應長安擦完了掌,拿手摸起下巴,陰惻惻的一笑:「這事可奇了怪了,小師妹,你好好養病,我去找丐幫的弟兄們幫著查查那姓樓的底細!」

由著應長安去折騰,夏舞雩繼續養病。

期間,冀臨霄按照成親前男女不得見面的規矩,沒來見她,卻派了府里的丫鬟來探望,朝他彙報情況。

婚期定在九月初八,軟紅閣這邊也在準備嫁妝,一時之間,街頭巷尾都在熱議軟紅閣嫁妓之事。應長安悉心照顧夏舞雩,雖嘴上不說,但夏舞雩知道,他對她嫁人的決定頗有微詞,還不顧她的阻撓,寫信告訴了沐師兄。

終於,在婚期的前一日,夏舞雩痊癒了。

軟紅閣的老鴇將冀府送來的嫁衣首飾捧來她屋裡,讓她試穿。

九月初八,她出嫁了。

花街柳巷從沒有在白天這麼熱鬧過,妓.女們也難得的全都早起。臨街的每一幢樓的每一扇窗戶上,都趴著一排腦袋,全都為了看這難得一見的奇觀,更是想一睹夏舞雩穿嫁衣的樣子。

夏舞雩本人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好看的。她蒙著蓋頭呢,大家能看到些什麼?

但儘管如此,她在被送出軟紅閣的時候,還是聽見一片起鬨的聲音。有人吹著口哨,喊她掀起蓋頭,她在蓋頭下冷冷的勾起唇角,心裡清楚,他們沒把她當官家夫人,仍舊當她是個玩物。

這無可厚非,因為就連她自己,也對這場婚姻不存有任何旁的想法。

這只是一場交易,她出賣自己,讓冀臨霄買單。

八人抬的轎子走出花街柳巷,走過一條條長街。奏樂聲熱鬧明亮,官媒在前頭拎著個花籃子,不斷給路人撒禮錢。

夏舞雩在冀府門口,被官媒扶下車。有人遞給她一條紅綢子,叫她拿著,視線從蓋頭下順著綢子看過去,看見的是一雙赤緞黑底皂靴。夏舞雩心中如秋季平靜的湖水那樣,沒有半點波瀾。她持著紅綢子朝前走,身後有人輕輕拍了她一下,她知道是應長安,也知道他這動作里融著的情感。

十幾年師兄妹,情同手足,縱然師兄對她的決定是惱怒的,也依舊會理解她,站在她的身後,做她的依靠。

跨馬鞍,跨火盆,冀臨霄把婚事安排的一項程序都不漏。

他們拜了堂后,夏舞雩便被送到洞房,等著冀臨霄。

在床頭剛坐定,就有丫鬟過來告知,說夫人若是餓了,儘管吃吃喝喝,不用管大人。夏舞雩在蓋頭下「嗯」了聲,有些意外冀臨霄還挺體貼的,那她就不客氣了。

桌上的飯菜正熱,夏舞雩吃飽,便繼續回到床頭坐著,等冀臨霄。

丫鬟又過來把床上的紅棗、花生等物掃下去,笑嘻嘻對夏舞雩道:「大人說了,夫人才病好,要是覺得累了可以睡會兒,不用一直等他。」

夏舞雩又是一詫,回道:「看不出你們大人生活上這般細緻。」

丫鬟搖頭說:「大人才不細緻呢!平時都是為了節省時間好去辦公,生活上粗糙的很!現在大人有了夫人,得疼著寵著是不是?一用心了,自然就細緻起來了!他對自己卻還粗糙著呢!」

夏舞雩心想這丫鬟挺會說話的,討好了自己,又把冀臨霄美言了一番,這麼一張巧嘴,比她主人是好多了。想了想,便拿出個紅包打賞給她。這紅包是軟紅閣老鴇事先給夏舞雩裝的,讓她適時打賞些冀府的下人,拉拉關係,免得被孤立。

不過事實證明,冀府的下人們都很友善,絲毫沒有對她青樓女子的身份有什麼芥蒂,反倒一個個的都很為冀臨霄高興。

夏舞雩又坐了一會兒,是真困了,便打發了丫鬟出去,穿著嫁衣躺下,想休息會兒。

漸漸的睡意來襲,夏舞雩陷入淺眠。而洞房外,冀臨霄靠著樓詠清和冀祥兩個好友幫著擋酒,才終於擺脫賓客,來到門前。

他身上也沾了不少酒味,神智微醺,見丫鬟們全都整整齊齊立在門外,心裡驀地有些緊張。

他問道:「織……夫人可還好?」

「那為何三位大人死亡前兩日,都曾邀請你過府?」

「三位大人都是民女的恩客,民女三天兩頭就會去他們府上獻舞,這一點三位大人的家眷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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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妻飼養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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