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共商大計

第十一章

臘月十八的前一天，李原派人來邀顧晚胡府一聚，到了這個時候，柳家村大多數人家種植的蔬菜都已經被顧晚送去了縣城，數量已經足夠酒樓過完這個冬天。

顧晚來的時候已臨近正午，李原沒有把她當外人，只是吩咐廚房多添了幾個菜，兩個人就在這大小姐的會客廳小酌起來。

顧晚知道大棚種植做不長久，恐怕明年就會有許多人效仿，所以她此次還有別的計較，只是話還沒有講出來，這李原卻將話題繞到了她的小妻子身上。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還望顧兄莫要見怪」李原心裡打定主意，今日要問個明白。

「哦？李兄不必見外，有話直說就是，顧晚定當知無不言」雖這樣說，她心裡卻莫名的有了些忐忑「

「不知顧兄和大嫂如何以夫妻相處，我見大嫂似是心悅你，可是顧兄怎樣看待大嫂，我卻是看不出了，你們可是打算要相攜一生？」李原將心中疑惑盡數道出。

顧晚心想，果然是來了，她原想將實情告知，可不知道怎不回事，此時此刻，她卻不想說給外人聽。對，除了她的小妻子，別人在她的眼中都是外人，她們夫妻二人的事何必讓別人知道。她這樣為自己找著理由，卻也隱隱的知道了自己對那丫頭好像是存了私心吧。

顧晚避重就輕的回答「李兄何出此言，我們自是以平常夫妻相處，感情之事誰又能說的清呢，一生還長，多有變數，恐怕不是我等所能決定的」

李原沒有看出她的迴避，細想這番話也頗有道理，正沉浸在思緒中，下人稟告大小姐回來了，好像馬上就到這客廳了。

顧晚見李原兀自思索，便也沒有打擾，不一會，這胡府大小姐卻回來了，只聞其名，顧晚心中已有猜測，今日一見其風華，果然就是古代版的霸道總裁即視感啊。

寒暄過後，顧晚發現自那大小姐坐下，這李原好似就不復鎮定，看她躲閃的眼神，還有這初次見面便有些敵視自己的大小姐，再聯想之前，瞬間就懂了。

顧晚瞭然一笑，說起自己的打算「胡小姐，在下仔細拜訪過胡氏幾家酒樓，佔地面積頗大，只是沒有合理的利用，在下對此有些建議，不知有沒有時間詳談」

「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難道他們想說，我便都要聽嗎」這才離開一會，竟然就把男人帶到家裡來了，不給你們點厲害瞧瞧，當她是不存在的嗎，鬍子嫣暗自發火。

李原聽她這樣說話，面上也忍不住尷尬，見她面色不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此刻還是暫且不要招惹吧「顧兄難得來此，不若下次再談些生意上的事」

顧晚看她們兩個神色，心裡發笑，然而她這次是來談正事的，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了「顧某既然耽誤了胡小姐的時間，那麼這就回了，只是清兒離家多日，為夫最近夜不能寐，娘子這就隨我回家吧」

鬍子嫣聽此，氣極站起，橫眉向顧晚一字一頓冷聲道「顧公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且不說先生是個男兒，，她姓李名原，可不是你的什麼娘子清兒」

「胡小姐，我本以為清兒已經告訴你了，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你的先生本是女兒身，乃是我八台大轎明媒正娶的妻子，李原並非她本名，對吧清兒」顧晚見她怒了，心下更樂，對著李原挑了下眉。示意她配合。

李原尚有些震驚，她們身份敏感，就這樣說與大小姐不知對是不對，她不知道顧晚在打算什麼，直覺是對的，於是無奈的應聲「正是」

「你確定，她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鬍子嫣不敢置信，原以為她不接受自己是因為這女子身份，誰知她竟然早已嫁作她人婦，那自己算什麼，不等李原有所回答，就絕望的閉了下眼睛，悵然坐下了。

「顧某絕無虛言，已經打擾胡小姐多日，我們夫妻二人這便離開」顧晚說完，牽起李原的手就準備走，而李原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她心意雖定，卻少些膽魄，嘴角艱難的動了動還是放棄了，這樣離開也好吧。

鬍子嫣見她什麼也不說就要走，心裡痛如刀割，卻還是忍不住張口道「路途遙遠，讓馬全駕車送你們一道吧」

李原沒有回頭，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但她此刻無比的清楚，自己一定會後悔的，因為她已經在後悔了。眼淚不期然的湧上眼眶，只得扯著顧晚的衣袖快走了幾步。

顧晚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妻子，當時背對著自己哭泣的時候，是否也是這般傷心欲絕。最終還是不忍這對有情人傷懷「不必了，清兒與我並無夫妻之實，且早已和離，眼下我已經再娶，實在不宜將她帶回家中，她一人在這九曲縣無依無靠，我作為兄長，也不過是想為她找個可依託的人，這幾日就暫時不離開了，我們二人只是想尋個酒樓住下，走走就好」

「你說什麼？站住！」見那人腳步不停，鬍子嫣聲音又提高了幾度，起身擋到她們身前，正欲再問，卻忽然懂了，自己竟然著了這小子的道，看李原倔強的扭過頭去，沒有錯過她眼眶裡的淚水。心裡又喜悅又心疼，也不忍心再責備，看了看顧晚，頓聲道「既如此，我也該稱你一聲兄長，酒樓的事去就我書房談吧，先生也一起吧」

原來顧晚是想將酒樓仿照前世的銀泰商場等經營模式，將酒樓改建成集購物,餐飲,娛樂等為一體的建築。將諸多細節與古代相結合，只需保留購物，餐飲，住宿就可以了。

鬍子嫣聽罷只覺得這主意匪夷所思，然而細細思索又覺得可行，看了李原一眼「此法可行，只是不知兄長所圖為何」

「我可以全程參與改建和經營直到運作成熟，我所要的就是今後這每間酒樓十分之一的盈利。顧晚也不貪多，今後不管怎樣可以讓她的小妻子衣食無憂就行。

「兄長不必如此，只要您放心讓先生陪在我身邊，我願再奉上三成」鬍子嫣認為錢多少無所謂，眼下最要緊的是將李原的歸屬說明白。

「清兒與我本就兄妹情分，今後如何全憑她自願，顧晚無能，但若有人負了我這妹子，顧某定不死不休」這些話是出於真心，畢竟兩人一起經歷了許多，在這又都沒什麼依靠，無論是出於責任還是情分，她都應該如此。

李原也深為感動，知道她這是放心自己和大小姐在一起了，忍不住喚了一聲「兄長~」

最後三人決定顧晚分得三成，然後前期負責所有的建設和經營以及招攬商戶等等。知道顧晚和李原的真實身份后，鬍子嫣才知道自己是高攀了，先生竟是那名動京城的相府小姐，自己眼光果然不差。暗自得意一會，為了以防萬一，當下就利用爹爹的職務之便為兩人捏造了合法的身份。

商議好已經是晚上，顧晚也就留了下來，準備明日再回。然而她卻不知道柳家村還有一個苦等她到深夜的人兒。

第二日顧晚在胡府吃過早飯，準備稍稍了解一下街邊的商鋪，看著看著，無端想起自己那正當愛美年紀的小妻子，好像除了婚前給她的那塊玉佩，就只有頭上的那支木釵了，這個年齡的姑娘誰沒有幾件飾品。想到這，顧晚不作猶豫，給她買了幾支簡單的簪子，又挑了對成色不錯的手鐲子，這才打道回府。

柳家村裡，各家各戶都像往常一樣，冬季農閑，打開門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話家常，今年托那顧小哥的福，大家手頭這才有了點閑錢購置年貨，買肉的時候也狠心多割了幾斤。

只那柳家閉門不開，原來是柳音兒回來了，她原想在家等著顧晚，眼看正午都過去了，那人連個信都沒有。她不知道自己相公從哪來，還有些什麼親人，平日里雖不與她親熱，可待她是極好的。這麼多年，家裡朝不保夕，勉強過活，也只有嫁給顧晚的這段日子才算過得舒服，不用擔心糧食，不必耕作。果然人一旦安逸起來就忘了本分，她一時舒坦，差點忘了自己只是個窮苦的農家丫頭。

柳老爹見女兒突然回來，不說話的打掃著院里院外，想來是小兩口拌嘴了。想起那還算爭氣的姑爺，自己這當爹爹的也不好說什麼，嘆嘆氣，兒女自有兒女福啊！

顧晚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了，本以為自己的小妻子會像之前一樣開門迎她，結果家裡竟然沒人，去隔壁李嫂子家問了才知道原來是回娘家了。她將東西放置好，又挑揀了幾件年貨，匆忙提起去了那村口，自己好像是有些想那小娘子了呢。

到了柳家，簡單打過招呼放下東西，看到柳音兒不理會自己，顧晚略思索了下，怕是自己昨日一夜未歸惹這小娘子生氣了，自己應該找人給她捎個口信的。顧晚三兩句和柳老爹道別後，就牽起柳音兒的手回家去了，一路上兩人也沒有說話。

到家后，那滿是委屈的人，進了房坐到床上便偏過身去，就再也沒有動作了，顧晚無奈的去了灶房，老老實實的做好飯，端到桌上「音兒，今後若有這種狀況，不許你再回柳家了」

柳音兒聽罷，眼淚忍不住直往下落，卻執拗的不回頭看她。

顧晚一見她流淚，當下就慌了，怕是自己太嚴肅又嚇著這傻姑娘了，三步並作兩步坐到她身側，不顧音兒掙扎將她摟進懷裡「傻丫頭，我不是責怪你，你想回去什麼時候都可以回，只是日後莫要不作聲就回去了，我回來看不到你，會擔心的，你知道嗎？以後不要再哭了好嗎，我保證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晚上都回來陪著你好嗎」

柳音兒知道自己想多了，可自己真的好想問相公的家在哪，又有哪些家人，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沒有問。她既然不告訴自己怕是有她的道理，可是自己昨夜真的好怕，好怕她再也不回來了，好怕這段日子只是一場夢「你今後真的每夜都回來？」柳音兒忐忑的想再確定一遍。

「當然，只要你不趕我，我絕不走」說罷，顧晚趕忙將包裹里的首飾盒子拿出來，獻寶似的交給柳音兒「好啦，娘子大人就饒了為夫吧，來，快瞧瞧我給你買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