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美色可餐

Chapter4美色可餐

唐簡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拽過一條毛巾擦乾手接起電話來。

「哎，你在呀，我有事找你，你把門開一下。」電話里傳來任麗琦的爽朗女聲。任麗琦是唐簡川的高中同學，性格爽朗大方，在電視台工作。

「你在哪呢？」唐簡川順著廚房玻璃往外看，一眼就看到她了，正站在「食堂」門口的朝裡面揮手，唐簡川也對她揮了揮手，「等一下我給你開門。」

唐簡川掛了電話，走出前廳開了門鎖打開門讓任麗琦進來，給她倒了一杯水讓她坐。，「你怎麼從前門過來了？」

「啊，我出外景，馬上就走，過來給你送票。」任麗琦放下水杯，從兜里摸出兩張紙來，「你到時候什麼也不用說，直接拿著票進去就行了，今天兩場，周四還有兩場。」

唐簡川接過兩張紙，對任麗琦說了一句謝謝，「辛苦你特意過來一趟。」

任麗琦沖他擺擺手表示不客氣，因為還有工作，並沒有多待，喝完水就走了。

送走了任麗琦，唐簡川鎖了前門回到點中。他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來，仔細看手中的兩張票。

這兩張票是一個美食節目的入場券。兩個月前，唐簡川聽說有美食節目要到D市錄製時，就同任麗琦請求幫忙的——電視台的內部員工總是會有這種內部票。

那時候唐簡川還不知道美食節目的製片人是佳瑤，現在他知道了，又開始猶豫要不要去。

如果不去，他覺得非常可惜，如果去了，遇到佳瑤要怎麼說？她會不會以為自己是來糾纏她的？畢竟她早上才說過不記得他，他晚上就出現在她面前，是不是不太好？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聽說製片人一般不會出現在錄製現場的。況且那麼多觀眾，怎麼可能就看到自己了。

節目錄製是在晚上八點鐘，黃鸝和程芸在晚飯之前到達「食堂」，看到唐簡川做的米飯和炒土豆絲，又都拋棄了冰箱里中午剩下了的土豆豆角牛肉飯，轉而一起進攻那一盤土豆絲。很快就風捲雲涌地消滅乾淨了。

在黃鸝和程芸吃飯的功夫，唐簡川已經收拾好自己，準備出門了。他剛走到櫃檯正在找平板的時候，黃鸝和程芸就湊了上來。

一個「嘖嘖」地圍著他轉了半圈，繞到櫃檯裡面去，一個把胳膊肘放在櫃檯上支著下巴對唐簡川微笑，笑容頗為瘮人。

「幹嘛這麼看我？」唐簡川被這兩個女孩子看的覺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拿了平板電腦抱在胸前就立刻後退了一步。

兩個女孩子對視一樣，異口同聲地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黃鸝從頭到腳打量一眼唐簡川，洗了頭髮做了造型，灰色高領毛衣外面是一件深藍色暗花外套，同外套成套的窄腿西褲替換了千年不變的藍黑兩色牛仔褲，一件翻領半大羊毛大衣套在外面。

黃鸝和程芸同時想到兩個成語：英俊瀟洒、風流倜儻。

不過程芸還是有點小小的擔憂，在下了雪的立冬之夜穿成這樣出去浪，真的要風流「涕淌」了吧。

「簡川哥，梳妝打扮得這麼漂亮，去哪兒啊？」黃鸝笑著問唐簡川。

程芸跟著再旁邊附和，「是啊是啊，太帥了啊。」這樣犯規啊。

唐簡川吧平板電腦裝進自己的雙肩包里，然後背上包點了兩個姑娘兩下子，「怎麼說話呢？梳妝打扮是給男孩子用的嗎？我去電視台錄節目，上次說的那個。」唐簡川交待了自己的行程，「大概十二點之前能回來，你們倆在店裡看著點。不過估計上半夜也不會有什麼人。」說完，唐簡川就背著包推開玻璃門，走了。

兩個姑娘一個在櫃檯里一個在櫃檯外，兩雙眼睛目送著唐簡川出門，帥氣挺拔的身姿走進冬日的夕陽里，消失在暮色中。

「長成這樣，太犯規了。」等到看不見人影，黃鸝忍不住嘟囔一句。

「就是。整天看簡川哥的臉，回學校再一看，都是歪瓜裂棗！」程芸頗為贊同地道。

「你比我好多了，至少理科院校男生還是有的。我們師範大學，男生就像那城市裡夜空的星星，帥男就像那霧霾天夜空里的星星，根本看不到！」黃鸝說著額頭一低就磕在櫃檯檯面上，兩條馬尾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像極了瘋狂動物城的那個兔子撞頭表情包。

唐簡川站在路口看了一下，決定放棄交通工具為環保做些貢獻，步行去電視台。其實從食堂的路口到電視台也沒多遠，沿著大路走十多分鐘到下一個路口，拐進小巷子，穿過一個社區廣場，然後橫穿一個醫院，再上大路走過兩個路口就到了。整個路程也就四五十分鐘的樣子。

因為正是晚飯時間，不論是街邊的小吃飯館，還是巷子里的居民住宅樓，都冒出濃濃的油煙氣與飯菜香。唐簡川在一棟棟住宅間穿行，覺得歲月靜好也不過就是如此：一扇窗，一盞燈，一桌熱飯菜，一個等你的人。

唐簡川到的時候，距離錄製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工作人員已經在組織觀眾入場了。五百名觀眾，分成五排，每排前面站著一個工作人員，手裡拿著一個打孔器，在每個人的票上打一個孔。

等輪到唐簡川的時候，唐簡川把票遞過去，那個梳著三七分頭穿著黑色羽絨衣的男孩子接過票看了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唐簡川，十分意味深長地笑了。

唐簡川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但是後面還有很多人在排隊等著進去，唐簡川並沒有機會向男孩子問清楚怎麼回事，只好隨著人群往演播廳里走。

演播廳里已經坐了大半的人了，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交頭接耳，嘈嘈雜雜的人聲混著音響師調音響的聲音。

唐簡川低頭看一眼手中的票，5排23號，位置在觀眾席中間，視野頗好。唐簡川拿著票往位子走去，心想不知道任麗琦花了多少工夫弄到的這麼好的位置。

北方的城市進了十一月就開始供暖了，可是演播廳太大了，暖氣供給並不給力，電視台又不願意費電開空調，所以唐簡川並沒有脫掉大衣，甚至還系好了扣子。

在距離錄製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幾個年輕場務走到舞台中央，給觀眾講錄製期間的事項，和大家互動、調動氣氛，現場很快就熱烈起來。

唐簡川拿出手機調成靜音，又回復了群里黃鸝和程芸幾句話，這才把手機收起來，跟著場務的節奏走。

佳瑤從後台化妝間離開就，直奔導播間。導播間里大家都各在其位各司其職，一切有條不紊有序運行。佳瑤不是第一次做製片人，依然覺得神經緊張。佳瑤神經一緊張，胃就開始抽筋。她站在導播身後，穿著粉紅色的大衣，看起來是在雙手插兜，實際上正在用右手按壓住胃部，揉一揉安撫一下，免得繼續造反。

主持人是佳瑤四顧茅廬花重金請來的老牌喜劇明星洪萊，搭配D市專業的主持人童佳，一個詼諧一個正經，一張一弛，很輕鬆地把控著全場的節奏。

「既然來到我們D市呢，自然要做一些我們D市的特產啦！」女主持人面對洪萊微笑著說。

洪萊立刻接上她的話音，「誒，我知道咱們D市的特產是什麼。」

童佳和洪萊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海鮮！」

主持人在台上一唱一和，介紹著今天的食材：有剛剛出海的石斑魚、帝王蟹、一尺多長的大龍蝦，也有在水中泡著的大片海帶、海白菜、海參，和其他諸如多寶魚、帶魚、鯰魚等其他海產品，甚至還有一袋加工好了的蝦皮。另外有西紅柿、甜椒、豆腐、土豆等配菜，零零散散裝了一筐。

唐簡川一看就知道，今天的節目大概要做海鮮宴。眾多菜品中，唐簡川最不喜歡做的，就是海鮮。也不能說是全部海鮮，像螃蟹啊蝦啊這類還好，他最討厭做魚。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殺魚的時候，總是容易弄破魚膽，因此食堂買魚多是讓魚店老闆幫忙殺了，或者交給程芸。別看程芸是個女孩子，殺雞宰魚什麼的從來不手軟。當然，食堂也很少殺雞，多是宰魚。

等唐簡川從自己的心思中出來，節目邀請的嘉賓已經上場了。因為節目保密政策，直到今天早上才發出參與的嘉賓陣容，當紅小鮮肉韓洋、歌手黃司嚴、影視演員王彤、退役運動員張璐，還有一位據說息影兩年回家結婚生孩子的演藝圈大姐秦楚。（秦楚楚出來打醬油了）

唐簡川看著這三男兩女的嘉賓陣容，再加上主持壓陣的老牌喜劇大咖洪萊，真不知道佳瑤為這個節目費了多少心血。但願收視率還不錯吧。唐簡川心想。

唐簡川所想的事情也是佳瑤所擔心的。

的確，這不是她第一次做製片人，卻是第一次做獨立製片人，以往都是同別人合作的。這次卻不掛靠任何公司影視企業，完全自己獨立出資，獨立策劃，她把她所有的身家和能用的人脈都用上了。

如果砸了……砸了就砸了吧，大不了回家給姐姐當總裁助理去。佳瑤按著稍微緩解的胃，自我寬慰。總算，有條後路可退。所以自己才能如此任性*吧。

第一場錄完，完美地將時間控制在了兩小時之內。連導演和監製都說好，這樣到時候剪掉些不完美的鏡頭，再加上廣告什麼的，90分鐘綽綽有餘。

現場導演走上台對觀眾宣布休息半小時，然後錄下一場，大家可以隨意走動，但是不要離開太久。

嘉賓們已經離開舞台回去後台補妝換衣服了，唐簡川坐在位子上拿出手機玩了一會兒，再抬頭的時候，一排的人都快要走完了，想來大家都是坐太久，離開位子活動去了吧。

唐簡川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距離下一場開錄還有十五分鐘，唐簡川決定出去抽支煙散一散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