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年監牢不是白坐的

膽大與膽小是不能看外表的。

就像今天她主動拉他進錄相廳，也是他想不到的。

「還是不行！你這樣犧牲自己幫我，把最好的兩科成績給了我，到時你的成績會一塌糊塗！」李俊東本能地反對，一個男人怎麼能靠犧牲女人成就自己。

何況對他來說這個大學念不念說到底並不那麼重要，他只是為了完成父母的一個心愿，當真的落榜的消息傳來，父母不接受也得接受。

如果他一再堅持不復讀，父母就算傷心難過也不見得就一定死逼他。等過幾年之後，他賺了錢跑上了人生正軌，父母還是會以他為榮，對他來說，高考只是離開家鄉去到大城市打拚的一個比較合理的途徑而矣。

「本來我上線就沒希望，考多少分有什麼區別，相反你的情況正卡在分數線附近，能多十分八分說不定就是專科與本科的區別，看到准考證的第一眼我就已決定了，能幫助你考一個好大學我很開心！」

顧雪顏的回答讓他沉默良久。

「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會這樣做，到時一個考室有兩份同時寫了你考號的卷子，我們倆的成績就都會作廢！」

顧雪顏語氣很堅決，看來她來找李俊東之前一切都想好了。

沒想到顧雪顏還有這一手，看來她真被戀愛的感覺沖暈了頭腦，李俊東無語以對，他現在的情況如果不接受顧雪顏的這個方法幾乎已經斷了希望。

在今天之前，他真的從沒有想過作弊二個字，但在顧雪顏把這個大膽的作弊方案提了出來之後，他還是怦然心動了。

就算重生一回，有些性格也很難改變，骨子裡他就不是一個遵守遊戲規則的人。

這半個月來他每天拚命用功，就是不想在高考這一環讓父母傷心，雖然怎麼說作弊都會有風險，但畢竟不去嘗試一下，這段時間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前世的經歷讓他雖然對作弊有一種天然的恐懼，但重生這一碼事兒，不就人生最大的作弊嗎？

這樣一想心中其實已經動搖了。

還有一個問題尚待解決，於是很鄭重地道：「就算你上不了線，但如果成績能考得好一些，也許家裡還能供你再復讀一年，但如果你考得一塌糊塗，你父母就真的不會讓你復讀了，你可想清楚了。」

「我爸早就跟我說了，如果不能直升，家裡不會再送我復讀的，反正高中畢業證已拿到，高考完我就跟同表姐外出打工了。」顧雪顏再次強調。

考上大學等於是先幫父母完成一個心愿，因此卻要欠下眼前這女生一個大人情。李俊東在心中衡量，最後他還是覺得幫父母完成這個心愿更重要，至於欠下的人情，只能等以後想辦法慢慢償還。

決定接受顧雪顏交換答題卡的作弊方案后從錄相廳出來，李俊東又帶她去了超市，這一次他主動給她買了幾件小禮物。

顧雪顏也欣然接受，相對於高考送分這種大人情，這些小禮物不值一提，另外在錄相廳里抱了他一小時，女生的心理在無形中已發生了變化。

……

回到學校時有點晚了，李俊東也沒有心思複習，躺在床上心中卻在盤算。

決定成敗的關鍵已改變，雖然答題卡上只能填選擇題的答案，語文試卷中選擇題佔60分，歷史試卷中選擇題更是高達74分，只要換卡不被抓專科線就肯定能過。

這兩科都是顧雪顏的長項，平時成績在班上是拔尖的，按她平常模考的成績估，語文60分的選擇題她起碼能拿下50分向上，歷史74分的選擇題得60分也是妥妥的。

材料作文李俊東早就寫好了，保守估計也在55分以上，還有那段荊軻刺秦的古文閱讀15分也不會有閃失，最後就只剩下現代文閱讀的15分，現代文閱讀理解這與教材關係不大，李俊東就算只拿一半，得個七、八分。然後各項全部加起來，語文一科130分左右應當誤差不大。

歷史非選擇題型76分，那一道15分的洋務運動大題是鐵板釘釘的，這樣剩下的60分題，李俊東30分總能拿到吧，各項統計也有105分。

政治上次模考雖然只得了79分，但後面這段時間他絕大部分時間與精力還是全押在它上面，到現在90分及格應當不是問題。

數學雖然從沒特別下功夫，跟著劉老師的進度在課堂上做題複習要點，又是當年他最強的科目，多少回來一些解題思路，昨晚天他偷偷做了幾道題找了一下感覺，粗估150分的卷子再怎麼說五十到六十分。

再加上英語145向上，全部算下來，只要作弊成功，保守估計也總分能拿下520分，510分左右專科線一定可以過。能不能過535的本科線就還要看運氣。

盤算過自己的分數再回過頭來盤算顧雪顏的情況，李俊東的心中像壓了一塊石頭。

在他前世的記憶中顧雪顏雖然沒上線，但實際上發揮得不錯總分在450往上，如果情況繼續的話，她把成績最好的兩科共134分選擇題答題卡換給了李俊東，雖然這134分李俊東多少也能得一些分數，但損失六七是肯定的。這樣算來她的總成績肯定在400以下。

雖然顧雪顏說上不了線分數多少已不重要，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對於家中的父母來說，400絕對是一條線，就算家庭條件不錯的人家，孩子如果只考了300多分，也不可能再讓孩子復讀，何況按顧雪顏所說她家的情況正處在困難之中。

既然作弊了，要不在英語上給她一些補償。

再把英語答題卡換給顧雪顏當然不可能，但她的位置在自己的斜後方一點，到時自己假裝整理卷子，時不時地豎起來給顧雪顏抄襲行不行呢？

英文的選擇題型多達120分，只要計劃成功，按顧雪顏平時的成績，至少也能拉上來二、三十分，好歹也爭取考過400分，好讓她有再次復讀的機會，人生的軌跡就不會因此發生大的偏移。

次日上午再去教室，想找她商量英語考試的事兒，顧雪顏不在，教室里空空蕩蕩的只有少數幾個女生在漫無心思的收拾東西。

囚鳥一旦打開了籠子，人心都散了，估計大半人都飛出了校園之外。

坐在座位上等了一陣，顧雪顏來了，剛想約她出去商量，跟在她身後又有幾個女生從外面進來了，圍著她調笑，估計昨天他們出雙入對，已被人發現了。

這時顧雪顏也放開了，幾個女生一陣嬉鬧，她就投降了，從課桌里拿出了李俊東昨天買給她的巧克力與她們分享。

吃著李俊東買的巧克力，她們又吵著要李俊東請客。

不是李俊東不捨得錢，怕他生活太節儉，這一周母親很大方，給他一百塊錢，99年在南山縣人民教師算是工資比較高的職業，一個月工資福利加起來才三百多塊，一百塊錢對於窮學生來說算是一筆大錢了，請她們吃飯唱歌都扛得住。

但他不想這麼做，他心中藏著尚未謀面的喬曉慧，多年以後顧雪顏對他來說只是一抹回憶。

回憶的美好就在於稀缺，一切點到為止就是最好的。

外面傳來了啪啪地拍球聲。

劉魁來了，直接把籃球一路拍到教室門口，激起一地塵灰。

要在平時誰敢這樣肯定得被老師們批得狗血淋頭，但現在也沒人問沒人管。

看到教室里就李俊東一個男生，劉魁向他招手：「走，打籃球去！」

跟他打籃球！

李俊東遲疑了一下，剛好藉機逃出了教室。

籃球場上，除劉魁外就兩個哥們，四個人往那裡一站，一米七五的李俊最矮。

李俊東問四個人怎麼打，其他人呢？劉魁說不是幽會就在宿舍鬥地主，湊合著二對二打半場吧。

很明顯，劉魁人高馬大，報考的又是體育專業，不說全班就是全校也沒有幾個人能跟他抗衡。

最高最強的只能配最矮最弱的不然沒法打，於是劉魁就與李俊東一隊，另外兩個水平中等的哥們一隊。

對此分隊法，李俊東在心中發笑。

對抗開始，對方先開球，當然從實力較弱的李俊東身邊突，不過接下來他們就傻眼了。

李俊東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防守有板有眼，不犯規又緊密，左右運球、假動作一套高級進攻組合都用完了，就是沒能突到二分線附近。

那哥們無奈之下傳球給隊友，不料又被劉魁搶斷。

球到了劉魁手裡，對方慌了，兩人夾攻，一向在球場上強勢的劉魁帶球突破一個大力上籃，球沒進打籃板反彈，李俊東搶位成功，得球后反身插板，球進了。

誰也沒有想到，臨時找來湊數的李俊東竟然這麼犀利，三人都覺得意外，不過僅一粒球而矣，說明不了問題。

對抗繼續，但接下來李俊東越戰越勇，接劉魁傳球手一個胯下運球繞開對手，再三步跨籃強攻，又得了二分。

旁邊響起了掌聲，顧雪顏沒來，剛才吵著要他請客的幾個女生不知啥來到了球場邊，其中還多了一個叫柳青青的女生，在眾多的女生中李俊東看到她的目光似乎有些異樣。

李俊東望向她們時，她會不由自主地閃躲。

柳青青是班上的女一號，這說的不是她最漂亮，還是她的成績在女生中是最好的，一直沒下過前三。

有女生觀戰，那兩哥們也拼了，攻得更猛，防得更死，不過拼也沒用，雙方實力相差懸殊他們根本沒有機會。

接下來劉魁又連進二球，然後李俊東竟然在三分線外一記遠射，再添一粒三分球。

前五個進球李俊東獨佔三球，對方二人都沒拿到一分。

「李俊東，什麼時候球練得這麼好了，不打了！」對手被打懵了，氣急敗壞地放棄了比拼。

面對同學們訝異的目光，李俊東笑而不語。

以前他確實是個書獃子，但他前世坐了七年牢也不是白坐的，監獄中會定期搞各種比賽與聯歡會等活動，在這些活動中表現各種才藝都有可能獲得減刑的機會。

為了減刑，監獄的各項活動他都積极參与，平時也非常注意練習，七年的勞改生活他不但學會了打籃球，還學會了下圍棋、吹口琴與彈吉他。

可惜，儘管如此他還是沒能獲得減刑，這其中的奧妙就無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