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高考是一場暗戰（2）

最後幾分鐘后，一直平靜的考場還是出了狀態，幾個脖子伸得太長的考生被主監考老師現場警告。

這個小插曲也讓剛剛塗改掉姓名的顧雪顏臉色蒼白。

副監考老師看到她神色有異，又特意多盯了她看了幾眼，好在副監考老師並沒有懷疑她要作弊，還是擔心她出現其他狀態。

每一屆高考場上都會有人因緊張而暈厥，而最高危時段是第一堂考試結束鈴響起那一瞬間。

「沒做完的同學們抓緊時間做，做完了的同學們抓緊時間檢查，最後幾分鐘，大家不要分心，也不要緊張，考出自己的真實水平就好！」

監考老師說這話的聲音很輕柔，對安撫全場的情緒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考場上因為現場警告帶出的一場小小的情緒波動平息了下去。

李俊東也緊張，不過畢竟三十多歲的心理，承受壓力的能力比普通學生強得多，最後一分鐘他有條不紊地收拾文具。

叮鈴鈴，叮鈴鈴……

終於，考試結束的鈴聲響了。

主監考老師大聲宣布考試結束，要求所有人起立停止作答。

這時顧雪顏預料的情況還是出現了，語文考試時間很緊，大部分人都老實地站了起來，但沒能完成答卷的考生也不在少數，鈴響之後還有人在爭分奪秒地寫沒有完成的作文。

這個時候監考老師也沒有很好的辦法，也無法處罰，主監考老師就坐鎮講台再次大聲要求所有人作答，副監考老師就只能快速在過道中竄動，前往制止那些還在作答的考生。

成敗在此一舉，就在副監考老師從教室後面快速經顧雪顏與李俊東身邊走過，又剛好擋住了主考官視線時，二人同時離位並順手把桌子上的答題卡帶到地上。

然後座位靠前的李俊東走後門，座位靠後的顧雪顏往前門，二人交錯之後同其他考生一起離場。

一切按既定計劃進行，身後監考老師會不會懷疑他們就不得而知。

出了考場后，馬上有工作人員疏散考生們儘快離開黃線區域，這時外面等候以久的家長與老師們就紛紛過來了。

「怎麼樣，題目難度大不大？」

「時間夠不夠，發揮得還好吧！」

「辛苦了，閨女！」

「兒子，還好吧！」

……

一陣紛亂之後，小個子的顧玉明找到了他的閨女顧雪顏，從考場作弊出來，顧雪顏當然是一臉緊張。

問了一句，考得還好吧，見女兒沒有回話。

再看她的臉色，顧爸估計閨女發揮得不好，連忙安慰：「不怕，不怕，考過了的科目就不要再多想了。」

「時間太緊，作文沒寫完！」顧雪顏小聲地說了一句，然後抱著顧爸的手臂低頭嚶嚶地哭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啊？

李俊東愣了一下后明白了，顧雪顏已開始了她的下一步計劃，正向老爸撒嬌，為她高考失利找理由。

語文老師與黃婷婷老師都過來了，問：「時間緊不緊，作文寫完沒有？」

「還行！」李俊東含混應付著，目光時不時遠遠地瞟一眼考室那邊的情況，直到看到工作人員與兩位監考老師封裝好考卷從考室中出來，他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才真正放下來。

李俊東是班上的種子選手之一，上一次模考語文又大失利，所以語文老師還想多問他幾句，但見他興緻不高也就去找另外一位種子選手柳青青。

回到宿舍在床上躺一會，他滿腦子都在想顧雪顏的事兒。

通過剛才顧雪顏的舉動，李俊東知道這個倔強的女生其實很想他爸再送她復讀一年，這讓他內心更加不安。

妹妹秋萍來了，給他送來了母親為他特意準備的午餐，有雞腿還有瘦肉湯，一看那份量他根本就吃不完。

叫妹妹一起吃，她說媽知道了會教訓她，李俊東說你不吃現在我就教訓你。

然後兄妹倆就一起分著吃。

下午兩點還有一場政治考試，這中間有二個半小時，為緩解情緒，吃完午餐妹妹走了，他就去找劉魁，果然那個二貨正在宿舍拍球。

二人一起，到籃球場上出了一身汗，再回到宿舍躺下，果然就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堂政治考試，進場后考生們的情緒比第一堂時輕鬆一些，再加上這一場李俊東與顧雪顏沒有作弊計劃，所以他們比原來那一場都輕鬆很多。

隱約感覺到身邊的平頭男是個厲害的傢伙，李俊東特意拿他的准考證看了一下，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這人竟然是全縣出了名的牛人周乙。

高二時，周乙曾拿過全國奧數大賽的三等獎，他們二中數學最強的理科生李敏軍就是他手下敗將。

這麼一個奧數牛人，竟然跟他一樣到高三時選修了文科，就連跟同學作弊也比一般考生沉著，看來這人還是一個真正的人才。

周乙看李俊東翻他的准考證看，也拿起他的准考證看了看，然後問：「李俊東，去年你是不是也參加過奧數選拔賽，跟我在同一考場？」

「哦，是嗎！」李俊東有些意外。

全縣就五所高中，當時每所學校推選十人參加選拔，考場設在一中，他確實參加了，最後他們二中就李敏軍一人入選，當時他就沒有注意到這個周乙，看來這人的記性比他好。

周乙笑道：「數學成績不錯也報了文科，看來我們還有點相似！」

李俊東不置可否地笑笑。

既然確認了身邊這個周乙是個牛人，政治考試他運用了一些策略，前面第一卷的選擇題他直接放飛車，只憑第一感覺就做答，並且做完之後也不檢查，也不塗答題卡。

緊接著從開始啃第二卷後面的大題，等他把試卷後面的題做完，考試時間還剩下半小時，這時身後那個高個劉能與周乙之間又有了小動作。

李俊東從一旁「觀戰」自然又撈到了不少好處。

從考場出來，顧雪顏的臉色比上一場好了一些，他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

看過了周乙與劉能的配合，他現在對於他們的作弊手法已有一定的了解。

他們最主要的方法就是劉能看到周乙答卷完了之後首先發出信號，然後周乙就假裝整理試卷與稿紙，時不時地把卷豎起一點點以方便對方看到。

當然這種直接利用正卷上的記號讓對方偷看的作弊的方式有一個難點，就是偷看者雖然能看得清那個特意打得很大很粗的勾，但實際上對卷面上的內容是看不清的，要依據記號所在的位置對照自己的卷面來判斷才能對號入座，一出錯就會全部輪錯。

這在選擇題型數量不多的語文、政治、數學等科目上行得通，但如果用到英語考試難度就很大，英語試卷上選擇題型多達120分，前面50個選擇題都是一題一分，共有50道題，搞錯一個位置就會滿盤皆錯難度很大，後面的環節填空與帶閱讀選擇題好一點，但也才2分一題。

所以這個方法還得改進一下。

他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那就是一拿到試卷就將它縱向對摺二下，這樣等於整個試卷就有了坐標與區間，再弄錯題目位置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基本上可以說萬無一失。

正想跟顧雪顏商量英文考試作弊的事兒，顧爸顧玉明來了，顧雪顏就上了她爸的三輪車。

英文考試是第三天，現在也不急，有前世的經驗李俊東知道一般家長陪考也就第一天勁頭最大，到了第二天第三天考生們的情緒也相對穩定了，家長們的興緻也沒那麼濃了。

老師與同學們還在議論著今天的考題，李俊東無心參與，就獨自回家。

剛出校門正好遇上周乙與坐他後面那個高個劉能在校門口聊天，似乎很興奮的樣子，突然看到他，二人相對望了一眼，走了過來。

「兄弟，坐旁邊也偷看了不少吧，不表示表示？」

對方既然這麼說了，李俊東知道自己從一旁揩油的事漏餡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想到明天的數學還得靠他們呢，李俊東摸了摸口袋，裡面還有幾十塊，也就大方一回，爽快地問：「應當的，想吃啥玩啥，我請。」

「這還差不多！」對於李俊東的表現，周乙挺滿意的。

然後劉能就說去溜冰，三人一道走在街上，又遇上了三中的另外一隊同學有七八個，男男女女都有。

溜冰二塊錢一小時，十個人就要二十塊錢一小時。

人多了，花費就有點大，好在到達溜冰場時就五點多了，大家溜了一個半小時到到了晚餐時間了，一下花掉了李俊東三十大元。

這在當時也算一筆不小的錢，出了溜冰場，大伙兒又一塊吵著要吃雪糕，這時那個高個劉能要付錢，十條雪糕也不了幾塊錢，既然前面的大錢都花了，人情做全套，李俊東又搶先埋了單。

回到家中，已晚上七點多，母親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李俊東就撒謊說與老師同學們一起對答案，然後父親問他今天這兩科發揮得怎麼樣，李俊東就說憑感覺還行。

聽他這麼說，父母都鬆了一身。

晚餐也很豐盛，不過雞肉連吃了幾天了，也覺得不好吃了。妹妹秋萍也說明天千萬不要再殺雞了，都吃膩了。

李媽似乎也覺得是這樣，但那個年代農村家裡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吃，尤其是夏天，除了稱肉殺雞她也想不出什麼東西營養好。

李俊東說隨便煮絲瓜湯下個雞蛋就行，李爸說那不行，吃完飯他翻出充電礦燈，然後再在腰上拴了一個竹簍。

李俊東知道他要去田間照青蛙去了，想起養牛蛙的事兒來，他又趁機說了一句：「青蛙現在鎮上都有人收購，以後我們家就養牛蛙，銷路應當不是問題，說不定比承包那後山的果園強！」

李爸在門口頓了一下，似乎覺得兒子說得也挺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