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識盜獵
有些flag就是不能立啊,這是現在趙承平心裡唯一的想法。
車隊被好幾輛越野車前後包圍,從對方改造過的引擎和車燈來看,顯然不是普通的旅遊者,他們進無人區的目的,是賺錢,而科考隊的出現,打擾了他們發家致富的進程。
這些亡命之徒對待巡山隊員、同行,都是同一種方式:用槍說話。
中國在九十年代全面禁槍,但是也架不住盜獵者有文化,會自己造槍,雖然這種土造槍,很容易炸膛反傷自己。
在車上呆著就是等死,兩邊的人馬四散分開,今晚是農曆十四,一輪滿月高懸在天空,月光將大地照得一片明亮,每個人的身形都十分清晰,為了最低程度的減少受傷的可能性,沒有人急著開槍,而是迅速的各自尋找可以掩護身形的土丘。
辛力與趙承平分別在不同的車上,辛力是司機,知道自己算是個挺大的目標,所以早早的就躥下車躲了起來,而趙承平坐在車的後座上,在遭遇盜獵者之前正昏昏欲睡,等他弄明白髮生什麼事的時候,正好看見兩邊人馬正亂鬨哄的跑來跑去。
一邊是見錢眼開的亡命徒,一邊是為了保護自然環境而來的科考隊和巡山隊,簡單的喊了幾句話之後,確定對方都不會因為隨便說了兩句話而放棄自己的初衷。
不知道是誰開了第一槍,突然之間,射擊聲此起彼伏,趙承平剛剛找了個土堆伏下,一顆子彈就從頭頂擦了過去,將他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除了高中軍訓和大學軍訓摸過兩次步槍,對於熱兵器,趙承平真的沒有什麼太多的接觸,而且這種土造子彈的火藥根本就是看著心情亂放。
手上連槍都沒有的趙承平,除了老老實實的躲好,不要給同伴增加麻煩之外,也沒有什麼可乾的,過了許久,他的耳朵才慢慢恢復正常的聽力,此時他聽見身旁的土丘似乎有人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莫不是有人受傷了?
等了一會兒,對面的子彈打空,趁著換子彈的空檔,他就地一滾,進入相距自己五米的土丘陰影中,槍聲又起,他發現這土丘比自己剛才躲的那個要矮上幾分,這下要行動更不方便了。趙承平借著月光,看見身邊趴著一個人,痛苦的捂著臉。看那人的衣飾絕不是自己一隊人,竟然與盜獵者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趙承平心中猛然一跳。
那人的胳膊微微動作,趙承平眼尖一把按住,從他的身下掏出一把已經上了膛的手槍。就在趙承平剛從那人搶下手槍的同時,那人左手如風,一點寒光從他的手中直奔趙承平的咽喉,本以為必能一擊必中,不料趙承平的身子詭異的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形狀,匕首一擊落空。
「挨了槍子還不老實。」趙承平大怒,用奪下的手槍抵在那人的太陽穴上,那人斜眼看著趙承平,冷笑:「呵,小夥子,第一回用槍吧,手槍保險在哪兒都不知道吧?」
「對。」趙承平承認的無比乾脆利落,一個手刀劈在那人受傷的傷口上的速度也無比乾脆利落,方才還猶自強撐的人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呼。
接著他動作迅如閃電,將那人雙肩關節給卸了:「有槍有刀又怎麼樣,有本事用腳開?」
看出趙承平生氣了,那人趕緊求饒:「求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給你二十萬,不不不,五十萬!」
在出發之前,趙承平聽說有很多人其實只是當地農民,被盜獵頭目開出的高價所誘惑,才加入盜獵隊伍,為了賺錢,命都可以不要了。這位張口就是二十萬五十萬,顯然不是凡人啊?
趙承平的手指看似隨便的搭在那人的後背,實則是扣住了一處經脈,讓他半邊身子又痛又麻,動彈不得,趙承平問:「這些人,都是你雇來的?」
「對,是我。」
「工錢付了嗎?」
「貨還沒到手,哪有錢付,還沒,還沒。」
「那就好。」
「來,大聲跟我說『放下手裡的槍,不然都不發工錢。』」趙承平淡淡的說,手裡卻又暗自加了一把勁。
痛得那人嚎叫起來,大聲喊道:「把槍放下,都放下。」
聽出老闆的聲音,那些人半信半疑,因為只聽見聲音,卻看不見老闆的身影,槍聲依舊沒有停止,「誰不放下槍,誰就沒工錢!」
這話雖然並沒有比剛才響亮,但是卻異常的有效果,盜獵者那裡的槍聲停下了,科考隊這邊也沒有繼續攻擊。
月光照耀下的大地一片安靜,除了地上的彈殼和散在空氣中濃重的硝煙味,剛才的激戰好像都沒有發生過。
「好,現在讓你的人,都上車去。」那人依言照著說。
「讓他們全部開走。」
那人卻不幹了:「他們全走了,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他們不走,我們豈不是死定了?」趙承平的腳輕輕的踩在他的胳膊上,猛地一踩,瞬間傳來清脆的骨頭折斷的聲音「盜獵給抓著呢,是判上幾年,如果死在這裡,好像也沒什麼人知道……或者,你更喜歡這樣?」那人痛得冷汗都下來了,嚎著:「你們都把車開走,開走!」
盜獵者的車一時間走了個乾乾淨淨。
方才的情形實在太亂太危險,直到這個時候,科考隊員們才看清楚發生了什麼,趙承平拖著盜獵者頭目從土丘後走出來,扔在地上。
「啊,鍾平?」巡山隊員有人認出了他。
趙承平問道:「你們認識?」
「老熟人了,九十年代的時候他就參與盜獵,後來他所在的盜獵團伙頭目被抓,他因為當時還未成年,也沒怎麼判就出來了。他仗著自己對可可西里藏羚羊群習性的熟悉,先是成為盜獵團伙中的骨幹,後來他的錢越來越多,乾脆自己造槍僱人,與不法商販勾結聯繫出貨渠道,拉起了一支盜獵隊伍。」
巡山隊員將鍾平捆了個結實,碰到他胳膊的時候,他發出殺豬似的慘叫,這時大家才注意到,他的胳膊不自然的扭曲著,面對眾人詢問的目光,趙承平說:「他要殺我,我就把他的胳膊給踩斷了,這……違法嗎?」
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辛偉大張著嘴巴:「哇,看不出來,原來你這麼厲害。」接著轉頭說:「看,張隊,我這朋友厲害吧,當初你還不想帶他呢。」
被稱為張隊的人是科考隊負責人張海山,也是個在野外經歷過風吹雨打的漢子,原先聽說趙承平只是一個大四的學生,還是美術專業的,當場就一口回絕:「那種地方,不適合文弱書生,如果他是想要採風,全國那麼多安全的藏區可以,何必非要跟來?」
後來是隊里有人建議還是帶上個會畫畫的比較好,如果相機出了什麼問題,可以讓他把植被和動物畫出來。
所以出發的碰頭會上,張海山只問了趙承平一句話:「你畫畫的水平怎麼樣?能畫得跟照片似的不?」
現在趙承平的表現則是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鍾平從牙縫中迸出一句話:「看不出你這幅斯文的模樣,卻是這麼心狠手辣。」
趙承平不好意思的笑笑:「謝謝,謝謝。」
鍾平氣絕:「我不是在誇你!」
晚上紮營,科考隊里人人動手,各顯其能,簡單的食材做出一頓大餐,張海山站起身,高舉手中的酒杯:「來,為我們今天平安脫險,大家都向趙承平敬一杯。」眾人皆將手中酒杯高舉,接著一飲而盡。
想有樣學樣的趙承平剛將酒杯湊到眼前,就被嗆人酒氣刺激的眼睛發酸,幾乎流下淚來。他微微抿了一口,完全沒有白酒的醇香,只有衝天的酒精味。
他想偷偷放下酒杯,卻被身邊的隊員看見:「哎哎,這可不對啊。」
趙承平尷尬地笑笑:「我不會喝酒。」
「沒事,就喝一口嘗嘗。」
環顧四周,大家杯中的酒早已飲盡,都在看著他,張海山笑道:「小夥子,我們是不逼酒的,不過啊,這裡晚上很冷,我們都習慣睡前喝些酒暖暖身子,一會兒你喝了這酒,就好好一覺睡到天亮,什麼也不用想。」
趙承平想了想,將酒杯端起,飲了半杯,酒勁瞬間從喉嚨直達胃裡,又反衝回腦袋,「哇,臉紅得像關公一樣。」辛偉把鳳尾魚罐頭拿過來,給他碗里夾了兩塊。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還這麼能打。」辛偉腦中全是趙承平拳拳生風的模樣。
「哦,我這樓下鄰居是NJ軍區的專教打架的教練,他女兒可厲害了,每天追著我打,我爸說不能讓我混得連丫頭都不如,於是也讓我拜他為師,哎……」
「YOOOOO~~~小師弟和大師姐嘛,說說,然後怎麼樣了?」
「沒什麼,後來那妹子嫁到瑞典去了。」看著辛偉臉上的表情,趙承平推了他一下,「別想太多,誰喜歡一個天天追著自己打的姑娘啊,我看那個瑞典男人娶她,是因為她長大了,也不會隨便動手了,才會被那張臉給騙了去。」
「哦喲喲,我怎麼聞著這麼酸呢。」
「睡你的覺去。」
隊員們吃飽喝足之後,各自鑽進帳篷休息,勞累了一天,方才又精神緊張了半天,很快,都進入了沉沉熟睡之中。
而危機……又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