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一雙迷一般自信的眼神

「好累啊~~」王修疲倦不堪著拖著身體，回到了租住的不過十平方米大小的陋室，幾乎是癱瘓一般躺下，拉過被褥蓋在身上，眼睛一閉，不過幾秒鐘，迅速沉睡了過去。

他太累了，開啟心神之爭能力與進藤光背後的佐為下棋，讓他失去了一半多的精神，甚至可以說是透支了精神，本該立刻休息的，但為了親眼目睹進藤光與塔矢亮第一次宿命之爭的開始，他是硬撐著到了最後，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這感覺比坐在電腦上狂碼三天三夜的稿子還要累上十倍啊……

「贏了2目……依舊是2目之差，不過，卻是白子贏黑子的2目，算上黑子的貼目規則，實際上是7.5目啊。」

「呵呵……這下塔矢亮被打擊壞了吧……」

「不過不用擔心，塔矢亮可是越挫~越~勇~~的~~~~~~呼呼呼……」

睡前最後的自語中，王修的眉頭漸漸舒展，徹底的沉睡了，明天，是新的開始呢……

塔矢家宅府。

塔矢行洋端坐在棋盤一端，另一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職業棋士九段的緒方精次。

塔矢行洋執白，緒方執黑，棋局已進入收官結尾。

緒方俯身微躬。

「我又輸了1目半，老師。」

「恩，緒方，你已經快要趕上我了。」塔矢行洋難得的稱讚了一句。

「老師，我知道自己還差很多。」緒方認真的回答。

「恩。」塔矢行洋輕輕點頭。

「至少桑原前輩，會是你目前最大的阻礙。」

「是！」

桑原仁嗎？本因坊當代頭銜保持者，那個死守著本因坊不放手的頑固老頭。

緒方腦海中閃爍出桑原仁的身影，還有那一雙似懶散又似凌厲的眼睛。

「老師今天似乎難得的心情很好啊。」緒方一邊收拾著圍棋棋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否則不會提醒自己小心桑原前輩。

「是啊，紫水圍棋會所的市河小姐打電話過來了，小亮今天被一個名叫進藤光的同齡人擊敗了。」

緒方手中的棋子沒握緊，有幾個掉在了棋盤上，他都沒去理會。

「什麼？小亮被一個同齡人擊敗了？怎麼可能？」

塔矢行洋難得的露出了笑容：「為什麼不可能？雖然我也不相信會有同齡人輕易的打敗了小亮，但是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相不相信都不重要了。」

「老師，小亮可是您親自手把手教會圍棋的，他的實力，也得到了您的認同，否則您也不會禁止他參加業餘棋賽，也讓沒他進棋院進修，您說過，他現在的棋力，對於同齡人來說是個災難，那隻會扼殺其它孩子的希望……」

「確實如此，所以我禁止他進入棋院，但是弘幸有句話說的對，小亮現在對圍棋已經缺乏樂趣了，因為在同齡人中找不到對手。」弘幸，蘆原弘幸，塔矢行洋的另一個年輕弟子，21歲，職業四段。

「小亮缺少一個對手啊，雖然他說過將我和你視為目標，但那對他來說還太遠了。」

「現在，有一個同齡人能夠擊敗他，也必然會激起他的鬥志，小亮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的潛力，有這樣一個對手存在，那是他的幸運啊。」

「怎麼可能，小亮的棋力，我是知道的，同齡人中能找到接近的都沒有……更別說還是擊敗了。」

「是啊，完完全全的慘敗呢，聽市河小姐說，當時小亮是看到那個少年和一個剛學圍棋不久的初學者下指導棋，小亮覺得他的棋力可能很強，所以主動上去求戰，卻沒想到慘敗了。」

「慘敗？是誰先行的？小亮讓子了嗎？」

「小亮沒有讓子，分先，執黑先行，收局后，白子勝黑子2目。」

「執黑先行，依舊落後2目？7.5目嗎？就算是我，也做不到這麼多啊，」

「那棋局呢，老師，還在嗎？」

「不在了，小亮輸了后，趴在棋盤上打亂了棋局，看不到了。」

「我也想看看那一局，不讓子，執白後行，依舊能贏小亮2目，等於7.5目……那個叫進藤光的少年，是在下指導棋嗎？這樣的棋局到底有什麼奧秘。」塔矢行洋語氣微微凝重，緒方能夠看到老師眼中閃爍的一抹神光，正如緒方所想的一樣，他其實也不太相信會有同齡的少年輕易擊敗小亮。

「進藤光嗎？或許這樣的一局只是偶然，是小亮發揮失常而已。」緒方如此猜測著，同時也記住那少年的名字，進藤光！

「不管如何，這是好事，小亮多了一個對手，才能成長的更快。」

「老師說的有理，確實如此。」緒方點頭同意。

……

又是一個傍晚來到，塔矢亮落寞的站在回家的電車上，回憶著一周前那一場對局。

慘敗！慘敗！不算上黑子的貼目，依舊輸了2目！

「他和我下的每一手，每一手……」

「就和第一局與那個華夏人一樣，像是在下指導棋！」

「進藤光，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實力，這種慘敗，只有父親，只有父親才能做到……」

「真不明白，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小孩……」

「還有那個華夏人，王修，王君嗎？只是七天的時間，進步居然的這麼快，完全看不出是十天前才學的圍棋。」

塔矢亮的心中此時只有進藤光的身影，那個懶散的無所謂勝負離開的身影，佔據著所有的空間。

但是，偶爾的還會有別的畫面閃現。

那是七天前，只是自己禮貌的回話而已。

「你下棋的時候很認真，我相信你在以後一定會成為一流棋士的。」

「真的……嘛？啊，有塔矢亮小老師……這句話在，我……更有信心了，一定能在明年……成為職業棋士！」

那個華夏人，笑著的時候，那一雙迷一般自信的眼神！

明年，成為職業棋士？僅僅半年的時間嗎？這又怎麼可能！比我七天前的慘敗還要不可思議。

塔矢亮搖頭晃去這些雜念，心神再次默想起那一天的慘敗的棋局，是的，塔矢亮記著那一局的每一步，這些天來一直在想，在復盤，回憶著每一步的步驟。

「開頭，太漫不經心了，太輕敵了。」

「第十一手，應該直接進攻，而不是布局。」

「第二十二手，不能進攻，該防禦才對。」

「還有，第二十八手，第三十七手，第四十九手……」

「如果再來一次，我絕對不可能輸的這麼慘，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