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如果我是犯人

「我其實很明白、也很理解大家的想法，但關於下一步的行動方案，我還會說一遍，你們可以不遵守，也可以離開，甚至脫下這身警服，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而你們要怎麼做，那也只是你們自己的選擇，當然現在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或許我們可以更努力的破案，也可能到了下個月上頭會有更好的保護方法！」

「但不管未來如何，請給我聽好了，你們就算不當警察和我也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們覺得害怕、恐慌，最好現在就去寫申請調離的報告，看看上頭會不會批准，或者直接辭職，這些都是很好的方式，但別在這裡發泄你們那些狗屁的情緒！」

「那樣只能證明你們已經走進了兇手的圈套，無法保持冷靜、失去正確判斷能力，這樣的警察只是一個廢物，別說保護家人了，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韓忠碩聲音冷淡的說著，朴海英看著這個接近傳說的前輩，心中有些佩服，同僚們的表情果然有了變化，雖然依然憤怒，但至少眼神理智了許多。

「所以除了特別的關注對象外，剩下的這一個月時間裡，所有和這次連環殺人案有關的線索、資料，都要進行二次調查，因為李天雄已經落網，這次要從新的角度來看待一切！」

「記住，如果你們想要家人沒有一點危險，那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提前抓住罪犯！」

「散會！」

…………………………

「他怎麼了？感覺怪怪的，有點可怕的樣子！」鄭荷娜三人坐在一起，看著餐桌前雙手交叉握拳撐在眼前的陶鳴，總感覺今天的陶鳴有些怪怪。

全孝盛偷偷打量著陶鳴，從昨天晚上開始，陶鳴就變得奇怪了，全孝盛努力的回想，好像一切都是因為宋智恩笑嘻嘻的說，她們三人和大叔一起吃飯，還真有種一家人的感覺。

就是因為這句話，陶鳴忽然就僵住了，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然後開始變得奇怪了。

等到今天早上再看到的時候，全孝盛發現陶鳴整個人顯得有些冷冷的，這種變化讓全孝盛有些不安。

……

「如果我是犯人！」

「如果我是犯人！」

「如果我是犯人，我實施的是有明確目標的犯罪。」

「但最終的目標要完成難度非常高，高到幾乎不可能成功。」

「所以我需要用一些瘋狂的手段，來掩蓋我真正的目的。」

「聖誕預告是我實施真正目標的重要一環，刑警的親人並不是目標，他們是禮物，禮物並不需要染血，真正的目標是……」

「大叔……」

「啊~！」

宋智恩發出一聲低呼，對上陶鳴發紅的雙目，手中的咖啡杯差點摔了下來。

陶鳴略帶冷厲的神情稍微收斂，接過宋智恩遞來的咖啡杯道：「謝謝！」

其後陶鳴將一旁的筆記本放到面前，再次搜索起了新聞。

至於先前的那一切，只是陶鳴在代入一種犯罪情緒，那選擇性遺忘的三年記憶找了回來，跟隨的還有那股刻在骨子裡的冷漠，當然這不會直接改變人的性格，但陶鳴內心的情感依然產生了變化。

最大的變化，就是想起了那些冰冷、絕望、孤獨、甚至對世界感到厭惡、討厭一切、抵觸一切的情緒。

所以他試著將自己和這些案件聯繫起來，將自己代入犯人的角色，一個以13歲冷漠的自己、憎恨一切美好事物，並開始成長的殺人魔角色。

如此他發現了一個違和的部分。

無論是李天雄、還是槍手，他們都有襲擊過保安人員、甚至還有警察。

但對於這些人，他們從來沒有下過死手，這對於一個變態殺人魔來說，是不可理喻的，也是無法解釋的，如果以自己為藍本的角色，陶鳴的推衍中會全部殺掉，保持那種情緒的自己，對於生命的看待是冷漠的。

唯一的結果，只是再次證明了，對方所殺的人，一定存在聯繫，同時除非必要，對方不會對在這種聯繫外的人下殺手。

而韓善化極有可能是無意間闖入聯繫，成為了必要的產物。

想通這一件事後，陶鳴繼續幻想著自己是殺人魔，並且思考屬於自己的聖誕預告。

而他為自己建立的核心規則是：

1：不會對規則外的無辜之人出手

2：不會大費周章的預告殺一個普通主婦、孩子或者老年人。

3：真正的目標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發現。

那麼這將會產生三種結果，第一種結果：不會對除娛樂圈外的刑警親屬出手，對象依然是娛樂圈的人物，同時是刑警親屬。

第二種結果：刑警親屬中沒有娛樂圈的人物存在，所以不是對親屬出手，那對象只可能是警察或者完全和刑警無關的存在，比如政府高官類。

第三種結果：親屬中有娛樂圈的人，但目標卻是在這之外，在聖誕節行動時會從對兩個目標同時展開行動，前者行動在前吸引警力，後者為真正目標。

第四種結果：以陶鳴罪犯模板的假想結果，撇開自己建立的核心規則，真正的罪犯，目標是某個，或者多個刑警包括其親屬……全部。

陶鳴眼神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平淡，他以13歲的自己為藍本創造的罪犯，但這並不是那個真正的犯人，只是以自己的角度來分析問題，那時的最鮮明的情緒是冷漠、防備、具有攻擊性、討厭任何人和他接觸，孤獨環繞在絕望之中。

但實際答案肯定和現實有出入，但陶鳴認為真正犯人的目標，肯定是那三個結果中的一個，他個人傾向於第二和第三個，至於第四個在預告后這是很難實施的犯罪。

但現在最讓人頭痛的問題是……

「我能做些什麼呢？」

在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陶鳴對於現在的情況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朴海英來過簡訊，最多還有兩天這裡的警力就要撤走，因為預告的原因，重點已經不在全孝盛等人身上了，至少這是專案組內部的想法。

不管是處於客觀分析、還是主觀的感情，陶鳴都在期待那一刻，那時候至少夜晚還能出去走走。

「大叔，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總感覺你今天臉色很不好，人也有點不對勁，要不要去醫……啊，好像不行，要不買點葯吃吧？」宋智恩雖然覺得今天的陶鳴有些嚇人，但想像一下對方的遭遇，一定承受了很大壓力，所以倒是很能夠理解。

陶鳴收斂了那些因記憶而帶來的負面情緒，雖然那是很刻苦銘心的痛，但還不至於壓過後來陶鳴十來年的生活和形成的性格。

陶鳴也早已過了肆意發泄情緒的年紀，和所有人的普通人一樣，或多或少都背上了規則、觀念的東西，過去的記憶終究只是記憶，除了讓人多一點點的痛苦，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