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話：小白兔的雜技

「喂喂愛麗絲醬，」蓮子小姐大概對我的作為看不過眼，靠近過來悄悄說，「那麼敏感的話題說給小孩子聽真的好嗎，小孩子的友誼應該更純粹的啦，把大人的觀念灌輸給小女孩不合適吧。」

「沒、沒那麼嚴重……吧？」我說，「雖然諷刺別人友誼脆弱的確有點過分……但是，別看這個小女孩外在和內在都很幼稚，她可也算得上修行高人的，沒那麼容易被大人的觀念污染。」

「是這樣嗎……」

「讓我好奇的是、蓮子又能注意到她了嗎？」我指著依舊鼓起嘴巴表示有些生氣的戀醬，「她的特殊『能力』是讓人『無視』她哦，至少效果是，就像剛才你們做的那樣。」

「我有注意到啦，所以剛才一直在納悶總覺得有什麼人在一旁又提不起勁去仔細觀察尋找，」蓮子做思考狀，「然後梅莉才告訴我有個看起來很特別的小女孩一直在我們身邊，我這才注意到愛麗絲醬在欺負小女孩。」

「誒……梅莉的眼睛真是獨到啊。」

「那當然啦。」

「話說梅莉怎麼又不見了？」我張望了一會，沒有找到梅莉，看來在我欺負戀戀的時候她做了一些觀察然後離開了大殿。

「啊，她說她要去抓一隻兔子回來玩，反正距咱們回家還有大把時間。」

「我覺得蓮子才會是第一個去抓兔子的人誒，為什麼是梅莉先去。」

「我也想的啊，捉一隻小兔兔玩一整天，想想就好有意思啊，我現在忍住衝動已經很辛苦了誒，」蓮子小姐捧臉表現出辛苦的模樣，「可愛麗絲醬身邊的小女孩更讓人在意的說。」

「我覺得你可以不用忍的……話說梅莉已經徵求了主人家的同意吧？」

「當然咯，娥大人很好說話的，而且她保證玄兔小姐不會阻攔。」

「那我就放心了，現在來說說看，你關心戀醬？」

「是啊，她本人的確很奇怪，不過我知道世界上奇怪的人很多沒必要一個一個去窮根究底，」她托起下巴一面思考一面說，「所以我奇怪的是她怎麼來到月球的？」

「啊，剛才我用特殊方法告訴了娥和大公主，你們沒有聽到，」我把心念內容精簡大部分傳遞到蓮子的腦袋裡，「她是被高人純狐帶上來的，據我推測用時可能只有幾秒。」

「對啦！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女子大學生咋呼，「人類登月一次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可那個純狐大神，好像什麼都沒有付出，只需幾秒鐘，就把人從地球帶上了月球，而我們之前還在沾沾自喜以為咱們是登陸月球里非常早的一批人，可現在看來，就算是古代的神通廣大的高人也能很輕鬆地登陸月球，咱們人類的驕傲一下子貶值了幾十倍！」

「唔，你的想法也很有道理，」我肯定，「但千萬別以為人家沒有付出什麼哦，修行這回事，到底要讓人付出多大的代價，誰也說不清楚，而當高人們擁有了驚世駭俗的神通力量，離開地球來到月球對它們來說就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大事了，可普通的人類憑藉技術的力量登陸月球，沒有神通、只有智慧的積澱，這才是值得驕傲的。」

「唉，愛麗絲醬說得也沒錯，可我對大人物們的存在還是感到彆扭，啊！我當然不是在指責娥小姐和大公主什麼的，只是……」

「只是覺得高人們獨屬於自身的神通無法給普通人們帶來任何擁有積極意義的作用，太過自私？」

「嗯，大概是這樣的想法。」

「可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獨屬於自己的東西，技能或者思想、有些可以教給別人、有些別人無論如何無法獲得，高人們同樣包含在其中。」

「沒錯，愛麗絲醬這樣一說，我覺得我的確鑽了牛角尖，沒必要為別人擁有的東西感到不平衡，這世界上『別人的東西』實在太多啦，神通只是其中一種，想太多會讓人嫉妒不過來的。」

「哈哈你想通了就好，蓮子不也擁有一種別人不理解的、看星星猜時間的獨特技巧嗎。」

「我那個所謂的獨特技巧……」她糾結了幾秒鐘，「也算是啦，哼哼，可我更驕傲的是未來必將成就的學術地位，這才將是獨屬於我的東西，而且任何理論成果終將為社會服務。」

「也可能炸掉地球哦。」

「……」

梅莉捉了兩隻看上去幾乎沒有特殊之處的小白兔，唯一能讓人分辨的特點是其中一隻左邊的耳朵稍微呈彎折狀、另一隻則是右邊的耳朵彎折，梅莉拐帶兩隻小白兔回到廣寒宮大殿內並企圖訓練它們像蟋蟀一樣鬥毆，遺憾的是大多兔子不屬於喜好且擅長搏鬥的小動物。

斗不起來，就只好人為引誘它們玩一些簡單幼稚的遊戲了，比如用菜葉子或壓縮餅乾誘導兩隻兔子蹦蹦跳跳地空中相撞，在一聲可愛的「吧唧」音效中滾做一團。

「……」我見過的野生動物和家養動物數不勝數，可愛到恨不能當即捕捉收養的小動物同樣數不勝數，雖然我早年還抱有不少養一隻兔子或別的小動物的想法，如今即使依然不排斥，卻失去了將飼養計劃付諸實踐的熱情，何況神社裡已經有了一隻兩條尾巴的小黑貓，又時不時變成蘿莉模樣讓人賞心悅目，這就更讓我失去了另養一隻照顧起來要麻煩許多的寵物的熱情。

「我見過許多貓奴狗奴，」見蓮子樂此不彼地重複著難得表現出殘酷的童心一面的梅莉的動作，我說，「也見過把寵物當玩物對待的誠實的現代人，可你們好像更樂意把小動物當做雜技合作夥伴……」

「噢！沒錯，就是搞雜耍的！我聽說一個偉大的科學家自認為本職工作是雜耍運動員呢，嘿！折耳朵一號，下一次你應該跳這麼高。」蓮子用梅莉順便摘回來的菜葉示意出一個高度，可憐的左折耳兔瞪著冒紅光的眼睛似乎不大理解眼前的人類的用意。

「折耳朵二號，」另一邊梅莉的聲音里大概有一些誘惑性，而且她覺得兔子能聽懂，「跳起來，搶葉子，轉一圈，像這樣，然後踩在一號背上。」

結果它們誰都沒打算跳起來，我猜是因為之前被食物誘惑又未被滿足導致它們失去了應付少女們的興趣我十分無聊地用不可靠的讀心術確認了一下，雖然基本上給不了準確判斷，但我相信在兔子的單純小腦袋裡，念頭大致如此。

所以小白兔雜技的開發在開始不久便陷入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