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想到這些,唐苒心底里的那點不滿也都散去了,尤其看著男人有些寥落的背影,明明
什麼都沒做,卻硬是被她感覺出一點緊張。
沈翼大概也會有點不安吧。這樣說服自己,唐苒糾正了表情慢慢走到餐桌邊,等他幫她往吐司片抹上一層厚厚的草莓果醬,遞給她。接過來東西的時候,兩人的手指觸碰了一下,唐苒有些慌亂地抽開了手,看著吐司片掉在桌上。沈翼抬眸看她一眼,沒有說什麼,把掉了的吐司丟到垃圾桶里,之後又重做了一份放在她面前的盤子上。
奇怪的氣氛蔓延到整個房間,這絕對是兩人最尷尬的一次相處,尷尬到她吃了一半就沒了胃口,看著吃完了的男人悶悶開口,「你、你不去公司嗎?」
簡單收拾了盤子,沈翼淡笑,「你還去嗎?」
她沒敢抬頭,「我今天不去了。」
「嗯。」
「你先去吧。」
「好,那我先去了。」看她一眼,沈翼直接去了公司,不管他到了那裡也沒有心思做什麼,所有的心思都在家裡。
直到手機收到一則簡訊,是唐苒發來的——
楚楚病了,我去她那裡照顧一下。
沒說什麼時候回來,也沒說需不需要他幫忙,甚至賀楚楚是否真的生病都是未知數,沈翼看著那則簡訊,有些亂的心反而沉寂下來。他想要的,勢在必得,總要給這丫頭掙扎幾下她才能乖乖認輸。
坐在計程車里,往賀楚楚的住處行駛,唐苒看到他回復的訊息,一個簡單的好字,這讓她舒了一口氣,一下子輕鬆起來。可片刻后,想到她費盡心思想出的辦法就得到一個字的回復,想象一下對面男人面無表情,毫不在乎的樣子,隱隱的失落和不滿又冒出來。真是的,討厭的沈翼,為什麼不打一通電話來問清楚?根本就是不在乎嘛。
她氣惱地丟開手機,讓透過後照鏡注意到她的司機大叔笑起來,「和男朋友吵架啦?」大怒,她否認,「他才不是!」
【第五章】
得到唐苒要來的消息,賀楚楚很是吃驚,她因為假期留在這邊做家教,租住了一室一廳,房子裡面還不錯,外面看著卻十分老舊,距離市中心遠,樓層高又沒電梯,一連串的問題被唐苒很是嫌棄,纏著要她住到唐家裡去,賀楚楚怕打擾唐家父母,所以一直沒答應。
知道唐苒一個人過來,她下意識就覺得奇怪,等看到自計程車上走下來,滿臉沮喪的好友,這種猜想得到驗證了。賀楚楚驚訝地看著唐苒,不知道說什麼好,「苒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樣憔悴?」
賀楚楚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友的狀態,不像是簡單的疲憊,畢竟唐苒非常懶,根本不會拚命做什麼事,倒像是被人欺負過一樣,慘兮兮的。
唐苒撲到好友的懷裡,「好累啊,我好想躺在床上不起來。」
抱著她,賀楚楚哭笑不得,「走吧,上樓。」
「真的很不想爬樓梯啊。」
「好啦,我們一起。」
賀楚楚雖然和唐苒同歲,性格上卻天差地別,在賀楚楚看來,愛玩愛鬧的唐苒根本就還是個小孩子,遇到一點麻煩就忍不住找她哥哥幫忙。
看著總是圍繞在唐苒身邊的沈翼沒來,賀楚楚好奇地問道:「你的沈翼哥哥呢,怎麼沒送你來?這麼遠也捨得讓你坐計程車,很奇怪欸。」
聽到沈翼的名字,僵了一下,唐苒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你管他呢,好啦,趕緊上樓。」賀楚楚也沒多想,帶著唐苒上樓躺在床上休息,她在旁邊備課,還時不時說話。
躺在床上看著認真備課的好友,唐苒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竟然沒有想過認真做些事情,想到這,又很快想到說過讓她努力的男人,心情更低落,「楚楚,你不累嗎?」
「不累啊。」賀楚楚笑笑,她做這麼多不是為了金錢,只是喜歡充實的生活,更願意嘗試很多沒做過的事情。
「真羨慕你有這麼多事情做。」
「你也可以啊,其實你可以做的事情更多,只看你要不要去嘗試。」
「是嗎,那我也想想該忙些什麼好了。」唐苒嘆口氣,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之前還想著吃沈翼一輩子,有這個便宜哥哥就不用發愁。現在出了意外,讓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都這個樣子了,總不能繼續賴在他身邊吧。
「你今天還真是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啊。」唐苒悶悶不樂,好半天才猶豫開口,滿臉緊張,「你說,我要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會不會……」
「例如呢?」
「要是我……哎呀,反正不是什麼好事。」唐苒愁眉苦臉,抓起被子藏起來,思來想去,乾脆就把自己當烏龜藏起來好了,過些天,過些天一定能想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做。
就懷著這樣的念頭,唐苒在賀楚楚那裡住了兩天。在這兩天里,唐苒一直都沒有提到沈翼,偶爾腦海冒出他也趕緊停下,平時總是掛在嘴邊的人突然消失,賀楚楚想當作什麼
都沒發生都很難,可追問唐苒半天她都不說。
第四天,眼看收留的唐苒還沒開心起來,賀楚楚終於看不下去,幫她整理衣服,「不準賴在這裡了,今晚我們去玩。」
「玩什麼?」
「去零點酒吧。」
「都已經不在那裡工作,為什麼還要去?」唐苒一臉驚訝。賀楚楚雖然看著像個乖乖女,其實很有主見,在接到這份家教工作之前,她周末的時候也在酒吧兼職,還學會了調酒,只是後來鬧出一些矛盾,就辭掉了酒吧的工作。
「酒吧的同事過生日邀請我去,你陪我去吧。」
看賀楚楚這麼期待,唐苒只好點頭,「好吧。」
零點酒吧里,九點以後才開始真正的狂歡,無論是偶爾來放鬆的男女,尋歡作樂的公子哥,還是圖新鮮來玩的男孩子、女孩子們,到了這個地方都放開了情緒,盡情地鬧起來,尤其DJ放了幾首熱烈、撩人的歌曲,頓時就把情緒拉到最高點。
這間酒吧並不算是很高檔的場所,吸引人的就是氣氛熱鬧,孤單的時候來到這裡,你可以找個僻靜的位置安靜地感受別人的狂歡,也能隨著大家一起舞動身體。
唐苒就來過一次,第二次來還是很新鮮,只不過一個小時過後,所有的新鮮感都退去,漸漸安靜下來,看著吵鬧的幾個人分食了蛋糕,起鬨著去了舞池。
在這樣的環境里,沒什麼情緒,悶悶不樂的唐苒看起來有些奇怪,賀楚楚正和許久不見的好友聊天,倒是今晚初見的男人陪著唐苒。
這位青年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像是同齡人的樣子,打扮得卻顯成熟,頭髮刻意擺弄過,他自從來到酒吧就坐在唐苒的旁邊,看起來很想說些什麼,只是看她情緒不高,也不好意思太熱情。
心裡煩悶,熱鬧的音樂聽來都成了嘈雜聲,唐苒的眉頭皺得更厲害,時不時拿出機看時間,偶爾喝些果汁。
青年猶豫片刻,還是看向她,笑了笑,「你不喜歡這裡的環境嗎?」
「沒有。」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歡。」
「很喜歡啊。」唐苒說話都懶洋洋的。她不討厭這裡的氣氛,只是沒心情而已,如果現在身邊坐著沈……意識到自己又想沈翼,而他連續幾天都沒主動聯繫她,她惱怒得咬牙切齒。真是沒心沒肺的男人,還說幫她模擬戀愛,現在這樣是想連失戀都順便模擬了嗎?連續被忽視,青年也有些尷尬,她漂亮的眉眼,心裡難以克制地想要靠近,最後還是找到勇氣,「別發獃了,我陪你去下邊跳舞好不好。」
唐苒很乾脆地搖頭,「不要了,我有點累。」
雖然說得很委婉,還是拒絕,青年滿臉失望,沒什麼勇氣繼續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