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雖然和朋友聊著天，賀楚楚也偶爾留意著唐苒的情況，她和好友說了幾句話，湊到唐苒的身邊，「苒苒，你想回去了嗎？」

「沒有啊。」

看她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樣子，賀楚楚哭笑不得，「到底怎麼了，今天出來都是為了讓你高興一點，開心一下嘛。」

「好啊。」

「喂，你答應得這麼痛快，也要裝出一點很情願的樣子啊。」賀楚楚嘆氣，提議說道：「不然我們去吃點東西，或者去唱歌，唱一夜都好啊，我陪你，還沒玩過這麼晚。」

唱歌、吃東西……唐苒都沒興趣，還不如在這裡，起碼她發獃也不會影響到別人。唐再勉強露出笑容，「不用啦，這裡很好玩，我去下洗手間。」

「等我一下，我陪你去。」洗手間在一樓，賀楚楚不放心，要陪她下去。

「走啊。」

唐苒和賀楚楚手牽著手到了一樓，熱烈的氣氛更加真切，擠在人群中穿過，偶爾還會碰到喝了酒的人搖頭晃腦，幸好舞池後面顯得空曠多了，大多是湊在一起說笑的人。

唐苒也不感興趣，徑直拉著賀楚楚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就在她因為被人碰了一下，轉頭看向旁邊擺放的幾張沙發的時候，一道光柱打過去，坐在那裡的人讓她愣住了。

那是一處比較安靜的角落，掛在牆上的昏黃燈光讓氣氛顯得曖昧，就在那沙發角落裡，西裝革履的男人懶懶地坐著，他_擇沙發的扶手，另一邊還端著高腳酒杯不急不緩地搖晃著，讓浸在酒液裡面的冰塊碰掩？

燈光昏暗，並不能立刻看清楚他的臉，只能隠約瞧見俊朗的輪廓，唐苒下意識停住腳步，等待下一束燈光。

很快，光亮一閃而過，唐苒卻捕捉到r,沈翼先和旁邊的男人說了句什麼，微微一笑，垂眸喝酒的樣子映在她的眼睛里。環境嘈雜，他就算坐在那裡也與眾不同，風度翩翩。就算沒了燈光，她也能夠想象出沈翼坐在那裡會有多麼耀眼，心一下子跳得很快、很急。

賀楚楚好幾次都沒把唐苒拖走，疑惑地回頭，「怎麼了，不是要去洗手間嗎？」

「走、走吧。」唐苒突然很想走開，怕他發現她在這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喂，你到底怎麼了。」賀楚楚無奈得要命，就是問不出原因，很隨意地看向好友一直盯著看的方向，一下子就看到了沈翼，眼前一亮，「苒苒，那不是沈翼嗎？」

聽到這個名字時，亂七八糟的心思像是一下子被看透，唐苒的臉一熱，趕緊拉住滿臉興奮的好友，「你看錯了，哪裡會是，他才不會來這種地方。」

「我沒看錯，真的是他，我們去看看。」

「不要。」唐苒拉著賀楚楚的手往洗手間走。

就在要被拉走的瞬間，賀楚楚敏銳地發現有一個女人坐在沈翼的旁邊，動作親昵，她瞪大眼，「別跑啦，快看，你哥旁邊坐著一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什麼？」唐苒一愣，再去看沈翼坐的位置，果然看到有個女人坐在他的另一邊，雖然看得不清楚，但兩個人湊在一起說笑的姿勢卻顯得格外親密。

臉上倏然湧出憤怒，唐苒咬咬牙，看那女人靠得沈翼那麼近，旁邊的他雖然沒有表現得特別親昵，可還是時不時扭臉交談。

時而交流，時而專註地看著手裡的酒杯，沙發上的一男一女就這麼默契十足地待在一起……唐苒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渾身不舒服，眼底里壓根就把旁邊另外的男人無視，只剩下讓她不開心的兩個人。

從唐苒的情緒變化和沙發那邊的動靜來判斷，賀楚楚幾乎可以肯定好友心情不好的原因和沈翼有關，暗暗懊惱不該喊出他的名字，只能陪畜笑臉-「好啦，也許他們是有事情要談，我們先去洗手間好不好？冷靜一下。」

「我不需要冷靜，談事情需要來這種地方嗎？」唐苒氣呼呼地咬牙切齒說話，突然轉身走向吧台的位置，端了一杯酒，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向了沙發的位置。

看唐苒一臉抓姦的表情，賀楚楚哭笑不得。

角落裡，沈翼忍不住笑了，搖搖頭，「我怎麼了？這種酒吧偶爾來玩一下也很別緻。」「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漂亮的女人盈盈一笑。

「你和雲帆還不是沒回家。」

「那還不是半路上遇到你，誰知道你請我們泡酒吧，就來了這麼個地方。」女人撩了一下頭髮，「還有，麻煩別把我和鄒雲帆連在一起，我們也是路上遇到。」

「呵呵，這麼巧。」沈翼不以為意。

旁邊的鄒雲帆嗤笑，「鄭眉，你別看到沈翼就把我貶低得一文不值。至於沈翼為什麼來這邊。別聽他瞎扯，他最會玩把戲，說不定是尋找艷遇。」

「也是喔。」鄭眉的眼神有點酸溜溜的，卻也沒多說。

就在他們說著話的時候，端著酒杯的唐苒已經來到他們前面，站在那裡緊緊盯著沈翼。兩邊的鄒雲帆和鄭眉看到她，交換目光，沒有說什麼。

沈翼看著端著酒看站在面前的人，眼睛微眯，卻又像是毫不意外，「你怎麼在這裡？」被他用這樣冷淡的口氣詢問，唐苒心頭的怒火更熾，聲音里都是藏不住的不滿，「你不也在這邊玩嗎。」

鄭眉微微一笑，「沈翼，這位是……」

沈翼的目光有些複雜，看了鄭眉一眼，又看向唐苒，「這是唐苒。」

他總算沒說妹妹兩個字，唐苒暗暗舒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緊張，反正就是很擔心他會那樣說，彷佛是真的生氣、惱怒了一樣，可明明是他先做錯什麼，憑什麼要她認輸。可無論怎麼賭氣，看那女人盯著沈翼的曖昧眼神，她有多少不悅也都要忍下來，就算要鬧也要回家再說，她才不要在外人面前讓沈翼難堪。

這樣想著，唐苒拉著賀楚楚走到另一個男人面前，盈盈一笑，「哥哥，你往旁邊坐一下好不好？我們想挨著沈翼坐。」

鄒雲帆也笑，「這個妹妹是誰？」

計劃得逞，唐苒靠近沈翼，又讓賀楚楚坐在她旁邊。

相比舞池裡群魔亂舞的年輕人，眼前的沈翼一身西裝的打扮原該有些不合時宜，但他解開了外套，襯衫也解開兩顆扣子，露出蜜色的肌膚，髮絲微亂，氣勢卻絲毫不減，硬是融合了正經和禁慾兩種氣質。

平時看來看去還不覺得吃驚，此刻和酒吧胡鬧的年輕人對比，那種氣勢就格外凸顯出來，引人注目。這樣的他別說外頭的女人們要動心，就連唐苒看到也滿是驚艷。

唐苒湊到沈翼面前，還不忘拉著賀楚楚，「你今天這樣穿，感覺很不錯啊。」

沈翼盯著唐苒瞧，「是嗎？」

「我才不會說謊。」唐苒越靠越近，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去，看到旁邊女人僵硬的表情，她笑得更開心，「楚楚你來看，他這樣是不是很帥氣？」

「當然啦。」賀楚楚也是冒著星星眼。

看沈翼不信，唐苒和賀楚楚兩人一唱一和，大肆讚美，逗得旁邊的鄒雲帆幾乎笑死過去。

比起旁邊的鄭眉成熟、溫婉的氣質，她們兩個更孩子氣，雖然有些跳脫，卻勝在青春，就算耍點小把戲也不讓人討厭。三個女人一台戲，旁觀者清的鄒雲帆觀察了一會，噗嗤一聲笑了，看向沈翼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曖昧，這個女孩的身分，鄒雲帆覺得他應該猜對了。

唐苒自顧自玩著小把戲，旁邊還有賀楚楚起鬨，看她孩子氣的得意，沈翼微微一笑，看向她手裡握著的酒杯，「你忘了自己不能喝酒嗎？」

一開口就是管束，上次還不是讓她喝了，還發生那種事。唐苒心底里不痛快，覺得他說話口氣像是大人教育小孩，可想到外人在這裡，她還是乖乖地回答道：「我只是端著玩，來酒吧不拿酒多奇怪。」

「是嗎？」

「當然。」

沈翼微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