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談判

?下了飛機，到酒店住下，陸笑風抑制住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強迫自己坐下來等。

「爸，我們的底線是30%，你可別一下就放出去。」

「還有我給你說過的，OICQ的盈利模式，可千萬別不小心說出去了。」

「還有OICQ的估值，單純這個軟體，我們只給它估值50萬，加上他們的開發團隊，最高就2000萬，這也得記住。」

「好了，好了，我都記在本子上的，要我說的，直接你跟他談，不就好了，我對這個OICQ根本沒啥概念，就那玩意兒，值50萬？」陸國慶有點不耐煩。

「我不是跟您說過嗎？以後幾乎人人都用OICQ，不說別的，就說打廣告吧，那是多少錢？何況還有遊戲之類的？」

「這次投的錢有點多，你媽還叮囑了還幾次，我也有點兒不放心，你確定這個賺錢？」

「我已經夢到這個馬華騰是中國首富了，中國首富啊，你想那得多少錢？放心，肯定賺錢！」

陸國慶對這種看得到摸不著的東西，還是沒有十足的信心，不過想到煤礦和建築公司，還有每天不斷收錢的網吧，還是相信陸笑風。

「即使這錢打了水漂，我還有煤礦呢！」陸國慶這就有底氣了。

馬華騰倒是誠意十足，電話聯繫確定先考察公司之後，又特意到酒店來接人。

陸笑風上一世在網上看到過馬華騰，對他跟王大治有幾分相似的容貌記憶猶新，一開門就認出來了，另外一位更有派頭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陸總，這位是我們公司負責運營的曾理清。」

「曾經理，你好，你好，這是我兒子，陸笑風。」

「……」

「.…..」

馬華騰和曾理清相顧無言，這麼高個，還以為是助手呢，沒想到是兒子？看那嘴唇上淺淺的絨毛，也太年輕了，高中畢業沒有？就帶出來談生意？

「呵呵，還是我兒子教我用OICQ的，對OICQ，我兒子比我了解多了，這件事，我還得聽他的意見。」

「這樣也可以？真是土豪！」馬華騰和曾理清只能這麼想了。

「馬大哥，曾大哥，我們還是先去公司考察吧。」陸笑風也不管他們願不願意，直接就把他們降到了自己一輩。

「好！」

到了騰訊公司，又見到了其他幾個創始人，還有一些加班的員工。

簡陋的設備也沒什麼好考察的，一個自己的伺服器都沒有，馬華騰只能帶著陸國慶父子看了OICQ的數據，介紹了騰訊公司的一些情況，幾個創始人的履歷，股份結構之類的，又拿出一份計劃書。

父子倆拿著計劃書仔細看了一遍。

寫的都是融資之後準備購買伺服器，增加帶寬，擴招人員之類的，對於OICQ的盈利途徑，只簡單說了會員費和廣告收入。

父子倆相視一眼。

「果然如我所料，跟絕大多數互聯網公司一樣，OICQ還沒找到自己獨特的盈利途徑呢！」

在陸笑風示意下，陸國慶開口了。

「請問馬總，關於融資方式，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這個……」馬華騰猶豫一下。

「陸總，您也看到了，我們的OICQ，在兩三個月的時間裡，就爆炸式地發展到100多萬的用戶，而且這個數據還在激增，以色列的ICQ，賣給美國在線的時候用戶有1000萬，價格是2.87億美元，所以我們的前景是非常好的，我們打算向陸總借款。」曾理清搶先回答。

「借款？你們準備借多少？」陸國慶不動聲色。

曾理清和馬華騰對了下眼色，咬著牙，說了出來。

「1000萬。」

「期限和利息呢？」陸國慶還是不動聲色問道。

「兩年，15%。」

「呵呵！我給你們講一下我的故事。」陸國慶笑了笑，也沒表態好與不好，繼續說道。

「三年前，我投了100多萬在股市裡，然後變成了1000多萬；兩年前，我投了1000萬開煤礦，那個煤礦現在你給我一個億，我都不會賣。」陸國慶還是沒說實話，把數據壓縮了一下。

「陸總，我懂您的意思了。」馬華騰雖然有點兒吃驚於土豪的爆發史，還是馬上接話。

「借款，你們根本沒法保證還款的能力，據我所知，那個ICQ，現在都還沒有盈利的能力。15%的利息，比銀行倒是高多了，但我真瞧不上。要融資，得拿出你們的誠意！」

馬華騰和曾理清相視一眼，又翻出一份文件，遞了過來。

「20%，1500萬，就你們這個公司，除了這十幾號人，還有啥？你們估值6000萬？」陸國慶先受不了了，煤礦一車一車的煤往外運，365天不停歇，每年也才收入兩三千萬，就這幾個人，模仿別人做了個小玩意兒，就要6000萬，你當錢是天上掉下來的。

OICQ發展太快，看來，這幾個人的預期，高了許多。

陸笑風拉了下爸爸，決定自己出馬了。

「馬大哥，這OICQ我也用了一段時間了，體驗還不錯，但說實話，你們也就是把ICQ中文化，再加了幾個小功能，連名字都差不多。」

「我們的確是看好OICQ的未來，不然也不可能來投資。但是，這是有風險的。」

「這第一個，OICQ火起來以後，ICQ肯定要告你們侵權，這麼明顯的模仿，怎麼去解決，這是個麻煩。」

「第二，你們說通過會員費和廣告收入來盈利，這跟其他任何網路產品有區別嗎？收會員費，植入廣告，用戶還會這麼快增長嗎？這是個問題。」

「第三，在找到盈利方式之前，還要投入多少？這也是個無法預期的事。對應這麼高的風險，你們的估值太高。大家都清楚，這個東西既然你們能模仿，其他人也可以，如果要價太高，我們還不如直接找人從新做一個。」

「第四，剛才我爸也說了，沒有豐厚的回報，我們不可能投資，1500萬，不是個小數目，回報要達到我們的預期，你們公司要達到什麼程度？這需要多久的時間？」

「最後，我要說，我們的誠意十足，我們之所以願意和你們合作，看重的不只是OICQ，更重要的是你們這個年輕的團隊。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你們想找風險投資，恐怕有點困難，各位大哥都沒有國外的教育或者工作背景，那些外國資本，恐怕對你們沒有信心。」

陸笑風一席話，說得馬華騰和幾位夥伴啞口無言，陸笑風把他們現在最大的弱點都揭露出來，「來者不善」一個詞不約而同地在幾個人心裡閃過。

其實，他們僅僅是捨不得公司的股份而已，對於公司的未來發展，沒人能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到底要投入多少錢才能開始盈利，誰都不知道，所謂的估值，也只是建立在美國在線收購ICQ那個案例上。

現在的關鍵，就是公司發展需要錢，眼下的需求很明顯，就是購買伺服器和招聘人才，其它的東西，還沒想到呢。

「陸總，要不您說一個數？」沉默一會兒，馬華騰開口了。

「如果僅僅是OICQ這個軟體，我只能出50萬。如果是你們這個團隊加上OICQ，我的估價是2000萬。按照我的想法，你們的計劃還是太保守，1500萬不夠，我可以出資2000萬，但需要佔50%的股份。」陸國慶把預備的方案提了出來。

「不行，不行，估值太低了。」

「那公司的控股權，就成陸總了，那不行。」

「股份太多了。」

「暫時也要不了那麼多錢。」

……

陸國慶一說完，幾個人都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我可以只要部分決策權。」陸國慶作出了讓步。

「還是不行，我們的股份太少了，這樣一來，我們不成了給您打工嗎？我們要佔大頭。」馬華騰不甘心。

「我49%，你們51%？」

……

說到最後，終於在達成了協議，陸國慶出資2000萬，佔45%的股份，騰訊公司其他原始股東占股55%，雖然陸國慶是第一股東，但只有25%的決策權，低於馬華騰的26%，附加條件是，陸國慶擁有優先追加投資的權利，並承諾公司需要會追加投資，陸國慶的網吧要幫助推廣OICQ。

正式合同簽署之後，陸笑風才把自己寫好的建議給了馬華騰。

「改名QQ？這名字倒是好聽又好記，比OICQ強多了，還能避免侵權。」

「擴大宣傳，通過贊助活動來擴大QQ在年輕人中的知名度，迅速佔領即時通訊市場，讓人一提到網路，就想到QQ，力爭人人上網都用QQ聊天。這得花多少錢？難怪說錢不夠。」

「QQ分等級，用掛機時間來升級，QQ秀，植入服裝廣告，利用用戶的攀比和愛美心理，賣虛擬商品，自用和送禮物。那怎麼收費呢？」

「Q幣，網路上的人民幣，用充值卡充值，單向兌換，所有QQ產品通用，與網吧合作銷售，想法很好，一下解決了收費的問題，技術上怎麼實現得好好想想。」

「在對話框上嵌入廣告，不能影響用戶的體驗，要實行地區差異化，針對不同地區的用戶投放針對性的廣告，可以與各地方媒體合作，公司要成立專門的廣告部，招聘專業的廣告人員來負責廣告運營。」

「QQ外圍產品開發，與玩具廠合作，推出企鵝玩具等。」

「QQ空間，不就是個人主頁嗎？也可以賣虛擬商品？」

「和電信運營商合作，推增值業務，移動QQ，通過手機來收費，與運營商分成，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開發QQ遊戲，棋牌遊戲，鬥地主，麻將，網游，QQ三國，玩家用Q幣買道具，贈送元寶，玩遊戲消耗元寶。」

「QQ佔領市場之後，開發QQ郵箱和門戶網站，這樣四面出擊，會不會到處樹敵呢？」

「原來這就是盈利模式啊！可惡！早知道我就……」

馬華騰拿著陸笑風整理的建議，既高興，又失落，沒想到陸國慶已經有了完整的盈利方案，早知如此，談判的時候，就不那麼被動了。

但是金點子還能賣錢呢，誰讓自己沒想到呢？還好堅持要控股。

「原來，互聯網經濟，最關鍵的就是搶用戶啊！用戶就是市場！最搞笑的是，我們之前還在擔心用戶太多，還在考慮OICQ限制註冊和收費使用。沒想到一轉變思維，盈利的方法居然那麼多。」

想到陸笑風給的建議，馬華騰幡然醒悟，對於公司差點走錯道路而驚出一身冷汗，同時眼前彷彿看到了一條金光大道，對於QQ的一個個想法，也在心中不斷萌生，對公司的前景，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按照歷史的發展，騰訊還要在互聯網泡沫破裂的時候，經歷一次劫難，根本原因就是遲遲未能找到自己獨有的盈利模式，一直在燒錢。

騰訊公司就只能通過幾個創始人找一些零零散散的項目去弄一些收入，一直是入不敷出，投資人也不願意增資。

那時候QQ幾乎壟斷了即時通訊市場，馬華騰明明知道應該抓住機會，繼續擴大QQ的影響，霸佔市場，卻受限於資金，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競相效仿。

而這一世，陸笑風把QQ後世走的路，提早幾年就告訴了馬華騰，就希望他少走彎路，早兩年讓QQ進入盈利階段，早日獨霸中國市場。

時間就是金錢，對陸笑風更是如此，在他的計劃里，掙錢的機會太多，雖然QQ是個大金礦，其它的金礦也不會嫌多啊！他手裡掌握的資本也是有限的，資金回籠的時間，當然是越短越好。

如果按歷史上的發展，QQ要2001年才會盈利，2004年才能上市，那麼長的時間，多少金礦都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