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妹妹

?陸家的「e網情深」網吧，又在鐵城新開了兩家分店，不過買電腦的錢卻是採用銀行抵押貸款，用已有的兩家網吧作抵押，依然是在兩所大學旁邊，卻是另外一個方向了。

陸笑風班上的同學們也開始在議論網吧、上網和QQ的事了，沒有一個QQ號，沒有上過網，沒有QQ聊過天，都沒法跟同學交流。

看到網吧的生意依舊火爆，除了陸家的「e網情深」，有人也跟風開起了網吧，也基本上就是主打QQ聊天和電腦遊戲，據說就開在幾家中學的旁邊，引得許多中學生都逃課去網吧玩電腦了，鐵城一中因為管得嚴的緣故，暫時還沒發現有人逃課。

按陸笑風的記憶，恐怕過不了多久，教育部門就會整頓這些網吧，讓他們搬離中小學的周邊。還有「未成年人禁止進入網吧」，這條規定恐怕也不遠了。

OICQ不知不覺間就改叫QQ了，又相繼推出了QQ分等級、QQ秀和Q幣系統，陸家的「e網情深」就已經賣出去了幾百張30元和50元的充值卡。

在陸笑風的大力「資助」下，葉雨菲的QQ秀就弄成了一個美少女，金色的捲髮，大大的電眼，白色的連衣短裙，象牙色的長腿，高高的靴子，旁邊還牽著一條黃色的捲毛貴賓犬，這麼一套打扮，不知亮瞎了多少雙眼睛，每天都有許多陌生人求加好友。

陸笑風自己倒是弄得挺簡單，流川楓似的酷酷的頭像，一身23號的公牛球衣，腳踏耐克球鞋，雙手下垂，右手還抓著一個籃球。

不過，陸笑風最近在學校也是小有名氣，在學校舉行的幾場跟外校的比賽里，陸笑風用他迅捷的突破、精妙的傳球和準確的投籃，帶領球隊取得勝利，陽光俊朗的外表和帥氣的球技，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也收穫了一大批少女球迷。

也不知道班上哪個同學透露了陸笑風的QQ號，那些小女生，在學校里，在老師眼皮底下，不敢到教室找陸笑風，就跑到網上加他的QQ。

剛開始，陸笑風還沒有設置加好友驗證，等到他發現的時候，QQ上已經有一百多個好友了，各種打招呼和表白的信息跳個不停，陸笑風只好把這些不認識的好友，都拉到陌生人裡邊，又設了加好友驗證，才算鬆了口氣。

進入初中的第一個暑假，陸國慶夫婦本來計劃帶著兒子和葉雨菲，到外地去旅遊，陸笑風頗為意動，能跟葉雨菲一起，去泰山看日出，去黃山看雲海，去看長城，去看大海，想想就蠻期待的，可又想到自己的籃球夢，還是放棄了。

現在正是身體成長的黃金時期，最需要對自己的身體和籃球技術，進行精雕細琢，現在的兩個月抵得上未來的兩年。與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未來有的是機會，而青春卻是一去不復返。

想要收穫更多，就要耐得住寂寞。

陸笑風把這情況跟葉雨菲一說，葉雨菲難免有點失落，秦莉跟她提過一次暑假去旅遊的事，她還期待著帶上畫布，一路畫下去呢，陸笑風不去，她也沒理由去了。對此，她還在爹媽面前抱怨了一下陸笑風。

但葉建國和蔣明秀聽說了之後，卻對陸笑風刮目相看，真沒想到陸笑風這麼小，對自己的未來就有了明確的計劃，還有毅力去堅持。

按葉建國的話說，「笑風是個干大事的好苗子！」

蔣明秀則是這麼勸導葉雨菲的：「以前我看笑風什麼都要選好的，花錢大手大腳，還一直擔心笑風是個吃不了苦的孩子。現在我放心了，這麼小就有計劃、有恆心，還懂得剋制，做什麼事都不讓人操心。你得多向他學習，從小就要對自己的未來有個規劃，別一會兒想畫畫，一會兒又想唱歌的。」

對兒子的選擇，陸國慶兩口子倒還有點驚喜，正好去過二人世界。他們也了解自己的兒子，也不擔心他一個人在家出啥問題，就把陸笑風一個人扔在家，讓司機和保姆們照顧，就迫不及待飛向了京城。

陸笑風找朱校長說了情，承諾負擔一切費用之後，得到了在學校體育館訓練的許可，想起那個要打CUBA的學長，又試著聯繫了學長陳宇軒。

陳宇軒以體尖生的身份，順利考上了江城理工，正想在暑假強化一下籃球訓練，為進入大學后的CUBA做準備，這真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頭，當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陸笑風給自己的計劃是6+1，全天候的訓練6天，再休息1個周日調整下心情。

早上是半小時的慢跑，早餐之後去學校，上午練運球、各種突破和傳球，午餐后休息半小時，下午就是投籃的專項訓練，晚上還是一貫的健身房力量訓練。

而陳宇軒就跟不上他的節奏了，只能一周三練，每天還累得跟狗似的。

這一天下午，陸笑風和陳宇軒在體育館練完了投籃，汗水已經濕透了球衣，黏在身上分外難受，走出體育館，才發現外邊下著傾盆大雨，大風一吹，冰冷的水汽撲在身上，陸笑風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一看陳宇軒已經抱著雙手縮成一團了。

司機周正興將車開了過來。

「學長，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陳宇軒也顧不上客氣，這雨還不知道啥時候停呢，汗濕的衣服穿在身上，這冷風吹著，鐵定要感冒。

「那就不客氣啦！」

「你跟我客氣啥？剛進隊的時候，還要多謝你照顧呢！對了，還不知道你家在哪兒呢？」

「鐵城師範學院，我爸在那兒當老師。」

車停在教師公寓外邊，雨卻越發大了，車上又忘了放雨傘。

「學長，你家裡現在有人嗎？」陸笑風阻住想直接下車跑回家的陳宇軒。

「我妹妹應該在家。其實不用那麼麻煩，這幾步路，我直接跑回去得了。」

「稍等一下，我給你家裡打電話，讓你妹妹拿傘來接你。」說著陸笑風就拿著手機撥通了陳宇軒家的電話。

「喂，您找哪位？」電話里傳來一個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

「來，學長，你來說。」陸笑風將手機遞給了陳宇軒。

「小涵，我是哥哥。我在樓下，同學送我回來，雨太大了，你快拿傘下來接我。」

「在車裡邊，黑色的車。」

等了一會兒，就見從樓里出來一個打傘的人，在大雨里也看不清，只感覺高高的個子，長長的腿，應該是一個穿著短褲的女孩。

「學長，那是你妹妹嗎？個子挺高啊！」

「是我妹妹。小涵，快過來。」陳宇軒隔著窗玻璃就大聲喊了。

不過，興許是雨太大，高個女孩可能沒聽到，走到路邊，四處張望了下，才走了過來，似乎隔著玻璃看到了陳宇軒，急忙將傘移了過來，擋在車門上邊。

「哥！」果然是電話里的那個聲音。

陸笑風坐在陳宇軒旁邊，卻只看到車窗外一件寬鬆的T血衫下擺。

陳宇軒已經迫不及待打開了車門，鑽了出去，又順手關上了車門，接過她遞過來的傘，撐了開來。

驚鴻一瞥間，陸笑風似乎看到了一雙長長的腿，腰以下似乎都是筆直的線條。

陳宇軒撐著傘，彎下腰隔著玻璃搖了搖手，跟陸笑風告別，就站到了路邊。

陸笑風隔著車窗看了過去，卻發現陳宇軒擋住了視線。

小車啟動，陸笑風忍不住轉頭從車的後窗看了過去，在雨幕中，卻只能看見陳宇軒旁邊並肩站著一個纖長的身影，高高的個子，已經超過了陳宇軒的肩膀。

「好高的一個女孩子！」陸笑風感嘆了一句，心裏面又補了一句「好長的一雙腿」。

「恐怕跟你差不多高了。還挺漂亮的，就是有點兒冷。」周正興倒是通過後視鏡看到了女孩的臉。

「呵呵，也難怪。她哥哥就挺帥的啊！」

陸笑風又長高了一點，快一米八五了。不過苗條的女孩子總是顯高，按那女孩子跟陳宇軒的對比，陸笑風目測，她可能有一米八。

大長腿只是個小插曲，陸笑風回到家，健身房訓練之後，又跟葉雨菲聊了會兒QQ，相約第二天到葉家畫畫，什麼大長腿都忘到腦後了。

陸國慶兩口子的旅遊計劃，還是沒能順利完成，8月初葉建國一個電話，就把兩口子叫了回來。

原來省際高速公路正式動工了，葉建國在鐵城站穩了腳跟，準備大力建設開發區，其中的重點項目就是新的汽車站和商業街，陸國慶的建築公司要想分一杯羹，就要提前做好準備工作。

購置新的設備，招聘技術人才，準備投標書，一大堆事情，都需要陸國慶和秦莉去操心，只能提前結束了甜蜜的旅遊，回到鐵城又忙了起來。

倒是幾個網吧的業務，因為有陸笑風根據後世網吧的那些經驗，修改的管理方法，請了幾個人看著，只需要每個月查一下賬，等著收錢就好，因為都是滿負荷運行，收入基本上可以直接算出來，也不怕有人做假賬。

經過一個暑假的苦練，陸笑風的運球和投籃又提高了一大截，在和陳宇軒一對一的時候，突投結合之下，陳宇軒根本沒法防守。

陳宇軒逼得太近，以陸笑風的速度，一步過去之後，就是扣籃，而放一步防守呢，陸笑風就直接干拔投籃了，現在陸笑風身高過了一米八五，比陳宇軒也矮不了多少，他的臂展還比陳宇軒要長，干拔的時候，陳宇軒也夠不著。

防了幾次，都是完敗，陳宇軒就不幹了。陸笑風好說歹說，最後允許他用犯規動作，陳宇軒才打起精神，繼續防守，用身體貼，用手拉，才把陸笑風的成功率降了下來。

陸笑風也在適應這種身體的對抗，開始嘗試在運球的時候，觀察防守，根據防守的反應，來改變自己的動作。

最後一個周，陳宇軒又罷工了，他發現除了身高，他什麼都比不上陸笑風。

陸笑風一直都比他壯，即使這兩個月他增重十多斤，壯了一圈，對抗中，還是落於下風。

陸笑風一直都比他快，陸笑風運著球，他都追不上。

陸笑風的運球比他好太多，連他最有信心的投籃，現在也比不上了。

現在他防守陸笑風的時候，用上阻擋、拉人等犯規動作，也沒用了，陸笑風打得越來越狡猾，往往他還沒來得及用犯規動作，陸笑風就已經出手了。

跟陸笑風的對抗，讓他有點絕望，甚至懷疑人生。

「我是天才，你能跟我比嗎？除了我，你比校隊的所有人都要好。」

陸笑風的話，讓陳宇軒重新燃起了鬥志。

8月末，陸笑風和陳宇軒結束了暑假的特訓，陳宇軒也向陸笑風道了別，昂首闊步，邁向他的CUBA，以後再次一起訓練的機會恐怕就沒有了。

「能夠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每個人的路，都要自己去走。」

陸笑風看著陳宇軒離去的背影，有些感慨。這個和善的學長，總讓他想起曾經的自己，也曾有夢想，也曾去努力，雖然有各種艱難險阻，但人生沒有回頭路，總要一直向前。

人與人之間，很難有平行線，有緣相遇，也就是人生的曲線短暫的相交，然後各奔東西，值得珍惜的，也就是那交會時，互放的光亮。所謂「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也許風生水起，江湖上還能聽到對方的名號，但多的是，從此以後，只剩下逐漸褪色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