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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來福去後面叫人了,顧禾連忙將鄭元攙到一旁的躺椅上,「你快躺著。」
躺著?
鄭元哭笑不得,他是手受傷了又不是其他地方。
心裡這麼想著,他嘴上便說了出來。
顧禾頓時急了,「你看你的臉都白了,還逞什麼英雄?」
鄭元見她急成這樣不再說話,只得聽話地坐下了。
而顧禾看著他受傷的手卻是顫顫巍巍地說道:「你的手,會不會有事?」
不怪顧禾嚇成這樣,實在是因為鄭元手腕上的傷實在是嚇人得很,即便是現在還在留著血。
鄭元倒是淡定,彷彿受傷的不是他自己。反倒顧禾此時腦中一切空白,只能傻傻地問道。
她這副樣子落在鄭元眼中頓覺她可憐兮兮的。
此時顧禾身上的裙擺被燒得長短不一,全身上下包括頭髮十分的凌亂,用可憐兮兮來形容確實再貼切不過。
「我沒事。」鄭元心中不暢快,一張嘴抿得緊緊的,「這事賴我,我沒想到那林澤允竟然這麼大的膽子。」
顧禾張了張嘴,語氣有些泄氣,「怎麼會賴你,都是我,都怪我!」
想到今天的驚險,她的話里忍不住又帶上了哭腔。
鄭元摸了摸她的頭頂,準備說話,結果便傳來了華大夫的聲音。
來福更是不停地催促他快些走。
華大夫本來有些不高興,可是見了大堂的情形,當即臉色一整,「這是怎麼回事!」他說著便往鄭元的身邊走來。
見了鄭元的手,華大夫臉色一變,隨後便準備為他診治。
鄭元卻是朝著他搖了搖頭,轉瞬對著來福說道:「你送顧姑娘回家。」
顧禾一聽當即應了一聲不。
鄭元見她一臉自己要趕她走的表情,心中嘆了一口氣,說道:「回去換身衣服,再看看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好好和越岳父岳母說,這事瞞不住。」
顧禾頓了一下,連忙應了一聲:「我回家收拾一下就來。」
來福見狀連忙借了華大夫的馬車送顧禾回家。
待他們一走,華大夫便是臉色一沉,回身將自己的針包找了出來,他瞪了鄭元一眼,「你簡直就是胡鬧!」
他明明一到大堂便準備為鄭元整治,結果被他止住了,華大夫自然看出來他是想將顧禾支開,不過即便如此,他的臉色還是不好看。
因為鄭元的手腕上的傷,他只需一看便知道有些嚴重。
華大夫皺著眉毛將銀針插進幾個穴道,然後才開始為鄭元情理傷口,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慢,忙完這一切,華大夫的頭上硬是出了一層密汗。
在這期間,華大夫一直沉著臉,好在總算是上好了葯。
鄭元一直看著,見傷口包紮起來,鬆了口氣。
傷口已經不再出血,覆上了一層薄紗,也沒有一開始疼了,估計是上了葯的原因。
將手腕的傷口處理好了,華大夫又替他處理別處的傷口。
半響后,終於全部處理妥當了。
鄭元正準備說話,卻聽華大夫吐出一句話,他微微一怔,輕輕動了動手腕,頓時傳來一陣無力感。
華大夫皺著眉說了一句,「手腕上的筋脈傷到了,我說,誰竟然把你給傷著了?」
鄭元:「......」
華大夫見他似乎有些不信的樣子,臉上的表情當即變得有些難看了,直接說道:「你這傷我看不了,收拾一下馬上趕水路回王城找何大夫,我和你一起去。」
鄭元手上傷得不輕,他若是不一起回去,怕是到了王城也不用醫治了。
鄭元臉上閃過一絲遲疑,「一定要回王城?」
華大夫險些被他給氣笑了,「你難道以為我是在和你說笑不成,你這手還要不要了?」
豈料鄭元聽他這麼說,臉上的遲疑更加明顯了。
華大夫氣得就差氣鬍子瞪眼了,「鄭元,這個時候可別胡鬧,你這手若是不及時醫治,以後怕是都用不了力!必須得回王城!」
回家換了一身衣裳匆忙趕來醫館的顧禾剛好聽到這句話,腳下一頓,她快步朝著他們走過去,問道:「大夫,怎麼回事?」
鄭元下意地朝著華大夫搖了搖頭。
顧禾頓時紅了眼睛,她看向鄭元,「我都聽見了,很嚴重,對不對?」
鄭元臉上的表情一滯,微微偏開了頭:「不嚴重,能治。」
顧禾一聽當即向大夫確認。
華大夫點了點頭,「可是我專精風寒之類的病症,他這手要想沒有後遺症還得回王城!」
顧禾微微一愣,想也不想就說道,「那就去,鄭元,你去好不好?」
王城乃是天朝腳下,大夫的醫術自然十分精湛,何況,她記得他本就是來自王城,所以沒有什麼不便的。
鄭元聽了顧禾的話頓了一下。
若是回了王城,自然得等手徹底康復了才能回來,那樣他怕是要許久才能見她了。
顧禾見他沒有出聲,還以為他有什麼顧慮,忍不住握住他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話里隱隱帶著哭腔:「鄭元,王城的大夫肯定能將你的手治好的,你去,好不好?」
原來她竟是在擔心這個。
他見她眼眶發紅,當即心裡一軟。
也罷,若是留在郁陽,她整天看見他受傷的手,怕是得老哭鼻子,而何大夫確實精於此類傷,他回王城確實更好。
鄭元想了想,應了一聲好。
想到自己勸了好一會他也沒有同意,華大夫見狀不由瞪了鄭元一眼。
既然已經決定要回王城,那麼今天的事情就得解決了。
來福剛剛將馬車拴好進屋,便聽到自家少爺的吩咐:「來福,送我去縣裡大牢。」
顧禾一聽這話便知道他要幹什麼,當即出聲說道:「我也要去!」
鄭元想了想沒有拒絕。
華大夫本想說他胡鬧,不過想來怕也是有正經事,於是只得將他的手又用東西好好包紮了一番,同時吩咐鄭元一定不要碰到傷口。
何大夫:「記得快些將沒忙完的忙完,最遲不過未時出發,我在渡口等你!」
未時出發,離現在不到一個時辰了。
顧禾腳下一頓,來不及多想,攙著鄭元上了馬車,三人往縣裡的大牢趕去。
此時郁陽縣的大牢內,郁陽的縣令正坐在大牢正中擺著的圈椅內,而林澤允正被綁在不遠處的十字木樁上。
縣令大人約四十上下,面上嚴肅,滿臉陰沉地看著林澤允。
這年輕人他雖然不熟,不過他卻是和他家中長輩打過交道。所以也是知道他的,本以為是個有出息的後輩,沒想到竟然給他惹下這樣大的麻煩。
想著之前趕走的來說情的人,縣令臉色更沉,他冷聲問道:「你可知道你惹下了什麼樣的麻煩?」
林澤允倒是沒有受到毒打,不過牢里有著牢里的規矩,他還是免不了被收拾一頓,此時的他頭髮散亂,加上他本就臉色憔悴,哪裡看得出來以往斯文謙和的模樣。
聽到縣令的問話,林澤允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後說道:「大人,我這一劫必是逃不過了,你看在以往的情份上讓我死也死個明白,那個鄭元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縣令臉色一凝,冷著臉說道:「人家家中可是襲爵的。」
襲爵的?
林澤允臉上閃過一絲灰敗,他本以為是哪家大官的子嗣,沒想到......
呵呵,也罷,那他豈不是輸得不冤。
縣令嘴上說得狠,可是他卻是不知到底應該拿這人怎麼辦,正愁著,牢頭突然跑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縣令當即面色一整,說道:「快些請進來。」
顧禾還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大牢里有些陰暗,明明是夏日,卻透著一股子陰涼,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鄭元注意到她這個動作,不由出聲說道:「要不我一個人進去?」
來福將他們送來縣衙后便趕回城西的宅子收拾東西,所以此時只有他們兩人進來了。
顧禾搖了搖頭,想到林澤允不由磨了磨后槽牙,「快走吧,你小心你的手。」
見她這樣,鄭元也沒再說什麼,兩人跟著前面帶路的人往裡走去。
郁陽縣的縣令一見到鄭元,當即露出一抹笑意朝著他走去,隨後有些忐忑地叫了一聲:「公子。」
畢竟是在他的管轄內出了事情,若是這位爺要計較,他只能受了。
鄭元看了他一眼,「大人,你先出去吧。」
縣令臉上的表情一僵,不過卻沒有多問,連聲道好。
顧禾一開始並不知這人是誰,聽了鄭元這般叫他有些驚訝,隨後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官服,這才反應過來他竟是郁陽的縣令!
她連忙欠了欠身,小心地叫了一聲:「大人。」
縣令看了她一眼,連忙應了一聲,隨後說道:「那公子,我就先出去了。」
待他走了,顧禾這才鬆了口氣。
鄭元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不由笑了:「你連我都不怕,還怕他?」
那可是青天大老爺,不怕他怕誰。
顧禾在心中回了一句,將視線落在了林澤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