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別太過分(7)

380:別太過分(7)

宮城面色一振,「姐,你有辦法救她嗎?」剛說完,他又泄氣,「你怎麼可能有辦法呢?醫生已經說了,能不能醒,全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

「醫生說的不錯,但是宮城,甜甜為什麼會生出求死的心,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心知肚明,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能喚起她的求生意志的人,大概只有你了。」

宮城:「可是,我該怎麼做?」

翟兮兮:「很簡單,你首先要向甜甜的父母坦白道歉,得到他們的原諒和允許,你就守在甜甜的床前,照顧她,每天跟她說話,讓她感受到你的在意,感受到你的愛,相信她一定會醒來的。」

之後的很長時間,宮城都沒有開口。

「你愛她嗎?」

又是許久之後,翟兮兮的聲音在風裡兜了幾轉,傳進宮城的耳朵里,聽得有些不真切,他一時沒有反應不過來什麼意思。

風吹過他的耳,他的發,掠過遠處的柳梢枝頭,帶起沙沙的聲音,他終於反應過來,想回答,回神才發現,翟兮兮早已經不知蹤影。

*

宮城後來是怎麼做的,翟兮兮不知道。

她只知道等她再次去看唐甜甜的時候,宮城坐在病床邊,用棉簽給唐甜甜濕潤乾涸的嘴唇,他的眼睛有一圈青黑色的淤青,目測,應該是被揍的。

他的動作溫柔而細心,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都不離病床邊。

翟兮兮替唐甜甜感到高興,宮城終究不是無意的。

她過幾天再去的時候,發現病房裡多了個年輕的女孩子,看起來時尚又漂亮,委委屈屈地站在床腳,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氤氳著薄薄的水霧,兩彎細眉微微蹙起,看起來楚楚可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翟兮兮本能的覺得很不喜歡。

唐爸唐媽都不在,只有宮城守著唐甜甜。

翟兮兮問他:「這是哪位?」

宮城給唐甜甜做全身的按摩,疏通血液,頭也不抬地說:「不認識。」

倒是女孩自己回答了:「我是甜甜的好朋友,我叫容蓉。」說話間,她抬手抹了把眼淚,像是姐妹情深。

翟兮兮卻皺起了眉,不動聲色將容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漂亮的衣服,精緻的妝容,首飾很有時尚感又很搭她的衣服與妝容,一看就是出門前精心收拾過自己的,這個樣子,可不像是來醫院探望重傷在床的姐妹的,要說是出來見心上人的,翟兮兮到覺得更貼切她的打扮。

見心上人?

翟兮兮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她從茶几下面摸出一本雜誌隨手攤在膝蓋上,狀似在看雜誌,實際上眼瞳早就滑到眼尾,偷偷朝還站在床腳的容蓉望過去。

這才發現,容蓉的視線一直黏在宮城的身上,她抓住包的那隻手力道大得把包沿抓得都變了形狀。

翟兮兮自動腦補了『二女爭一夫』的場面,旋即她立馬將那些畫面從腦子裡甩出去:不行,甜甜現在躺在床上,她不能讓人趁著甜甜什麼都不能做的時候搶走宮城,再說,甜甜能不能醒來還得靠宮城呢,萬一宮城變了心,跟這個叫什麼容蓉的走了,甜甜怎麼辦?

翟兮兮眼珠子輕巧地轉了一圈兒,對已經站到宮城身後的容蓉說:「容蓉小姐,我現在要回去了,不如我們一起吧?」

容蓉轉身柔聲細語地說:「不了,我剛來,想再多陪一會兒甜甜。」

「可是,醫生說了,甜甜現在需要安靜,有宮城陪著就行了,人多了,甜甜也休息不好,對她恢復意識很不利的,容蓉小姐也希望甜甜早點醒過來吧?」

「可是……」

「啊呀,別可是了,我們走吧。」翟兮兮不由分說拉了容蓉就往外走,直到走出住院部,一臉不情願的容蓉忽然說:「我還不知道你是哪位呢,是甜甜的朋友嗎?親人?或者是同學?。」

翟兮兮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沒自我介紹一下,於是說:「我叫翟兮兮,是甜甜的朋友……也是宮城的表姐。」

容蓉一掃先前的不情願,堆了滿臉的笑意:「城……宮城的表姐?親表姐嗎?那你和他的關係是不是很好呀?」

「……還行吧。」

「真羨慕宮城,有你這麼漂亮的表姐……」

這嘴甜的,翟兮兮笑了笑,特謙虛地說:「還行吧。」

「表姐,宮城每天都在醫院照顧甜甜,他的家裡人知道嗎?現在他剛大一,也沒有放假,每天這麼曠課,你說他家裡人要是知道他每天不上課會不會很生氣呀?」

容蓉一臉的憂心忡忡,翟兮兮低著頭,捋了下耳鬢的亂髮,笑了下說:「應該不會生氣吧?」

「不生氣自然是好,就怕萬一被他家裡人知道了,鬧到醫院來,我怕到時候甜甜家裡人的面子上過不去……」

瞧這心操的,翟兮兮要是還聽不出容蓉這話里的意思,那也真是白活了。

不就是想借她的口,告訴宮城家裡人,宮城每天不務正業呆在醫院裡,好讓他家裡人勸阻這件事,最好是斷了宮城與唐甜甜的來往?

小姑娘家家的,心思挺重。

翟兮兮笑:「你說的也挺有道理,我回去會跟舅舅舅媽說的,省的到時候從別人嘴裡聽到,鬧起矛盾來就不好了。」

『別人』兩個字的音,有些重。

容蓉沒有聽出她話里隱含的意思,笑著說:「我這不僅是為了甜甜好,也是為了宮城,表姐你不知道,甜甜她……」忽然意識到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容蓉慌忙捂了嘴,瞪著雙眼睛看著翟兮兮,似乎是等著她好奇發問。

翟兮兮只當沒看見,視線落在不遠處停車場里一輛銀灰色的轎車上。

車裡的人估計是看見她了,打著雙閃,示意她趕緊過去。

翟兮兮丟下一句「回見」,拔腿跑過去。

回到車上,還沒坐穩,韓珩一湊過來給她繫上安全帶。

翟兮兮跑得急,額頭都沁出了一層細汗,胸口起伏劇烈,韓珩一不由得責怪:「跑這麼急做什麼,我打雙閃只是告訴你我在等你,可沒有催你跑這麼快。」

翟兮兮心裡還想著容蓉說的話,雖然容蓉是別有居心,但是話說的不無道理,如果舅舅舅媽知道宮城每天不上課,而是在醫院裡照顧一個他們根本不認識的女孩子,他們恐怕會很生氣,這事擱誰頭上都會生氣,如果將宮城現在的位置換成翟兮然,她作為姐姐,也會不高興的。

想了想,翟兮兮覺得應該給宮城提個醒。

含糊不清地聽了韓珩一的話,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拿手機撥通了宮城的電話,將自己的擔心跟他說了,具體宮城要怎麼做,就不關她的事了。

掛了電話,翟兮兮看向韓珩一,「你剛剛說什麼?」

韓珩一將視線從前方的路況上拉回來,沒好氣地白了翟兮兮一眼:「我忘了。」

回到家,傭人剛將晚飯端上桌,翟兮兮屁股還沒落到餐椅上,她的手機響了。

接聽。

方北凝的聲音咆哮而來。

「翟兮兮,你搞什麼呢?宮城究竟怎麼回事?」

「我……」翟兮兮剛想說,方北凝壓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緊接著吼道:「給你半小時,給我滾過來!」

翟兮兮:「……」

半小時后。

翟家。

翟兮兮立正站在沙發前,方北凝端坐在沙發里。

韓珩一坐在單人沙發上,看翟兮兮跟個受審的犯人似的,有些心疼,「阿姨,要不讓兮兮坐下來說話吧?」

方北凝眼一瞪,「坐什麼坐!這麼大的事還瞞著,沒打她就算不錯的了。」

翟兮兮不服,「我做錯什麼了我?我什麼都沒做。」

「還狡辯,阿城都說了,他之所以在醫院裡照顧不知道姓甚名誰的女孩不去上課,都是你給他出的主意,你究竟想要幹什麼啊?啊?阿城那是你表弟,你表弟才多大啊?你這是要把他往廢處作是不是?」

翟兮兮那個怒啊,宮城那個死小子,居然這麼說!白替他操那個心了。

「媽,你不了解情況……」氣歸氣,解釋還是要解釋的,「你知道醫院裡躺的女孩是誰?是甜甜,唐叔叔家的甜甜……」

方北凝表情詫異,「甜甜?」

翟兮兮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是一點也不知道。

於是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

末了,「你說宮城不應該留在醫院照顧甜甜嗎?舅舅舅媽那邊宮城一定沒解釋清楚,你回頭跟他們解釋一下,這時本就是宮城的錯,就應該負起這個責任。」

方北凝原本激動的情緒早已經退了下去,「如真是你說的這樣,宮城是要負這個責任,但是這麼白天黑夜地照顧耽誤學業可不行。」

翟兮兮撇嘴,小聲嘀咕:「就宮城那爛成績,逢考必掛,學跟不學我看也沒什麼差別。」

方北凝沒聽清:「你說什麼?大聲點。」

「……沒什麼,我是說,這個好辦,給甜甜安排一個信得過的菲佣,讓宮城該上課的時候上課,沒課上的時候再去醫院陪甜甜,既能贖了宮城的罪,又不耽誤宮城喚醒甜甜……」

方北凝點頭:「這樣也行。」

*

最後翟兮兮一口水都沒喝上,就被方北凝給攆了出來。

翟兮兮站在大門口怒:「媽,把我叫回來這半天,連口水都不給喝,什麼意思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想喝水回家喝去!」

翟兮兮氣得手指顫抖。

這還是親媽嗎?

回家路過海鮮樓的時候,翟兮兮化悲憤為食量,進去吃了十隻帝王蟹,才終於撒了心裡被『拋棄』的憤怒。

第二天,翟兮兮叫上明影月,將宮城拖到商場,狠狠敲了他一頓。

刷卡刷得宮城的臉都要綠了,翟兮兮才滿意地放了他。

看他下次還敢拿她當擋箭牌!

*

離婚期越來越近。

還剩不到半個月,就是翟兮兮與韓臻的婚期。

一直對結婚沒什麼感覺的翟兮兮,忽然有些緊張。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是每次一想到『結婚』兩個字,她的心裡就抽抽一下。

挑了個風和日麗又吉利的日子,她跟韓臻領了結婚證。

結婚證的照片上,他們笑得真心而開心,幸福在笑容間流轉,時間在鏡頭下凝固。

韓珩一看見結婚證的時候,愣了好半響,翟兮兮說不清他的表情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盯著照片上淡淡的鋼戳看了許久,他緩緩扯出一抹笑,說:「恭喜你們啊。」

翟兮兮聽了覺得心酸。

就在她領了證的第二天,醫院傳來好消息,唐甜甜醒了。

翟兮兮很高興,忙趕了過去,到的時候發現唐甜甜一改之前的態度,對宮城橫眉冷對,甚至是……厭惡。

翟兮兮在她的目光深處,看到了濃濃的厭惡,毫不掩飾的厭惡。

又或者說是,恨。

翟兮兮覺得奇怪,在探病的人都散了,她揪著個只有她和唐甜甜的空當,不解地問:「甜甜,你對宮城……」

「兮兮姐,從此以後,別在我跟前提起他,不然我要跟你絕交。」

翟兮兮一愣,「你是認真的?」

「沒有更認真的了。」

*

角色反轉。

本來是宮城明明在意著,卻避而不見,冷漠相待。

現在,是唐甜甜明明愛著宮城,卻橫眉冷對。

翟兮兮有心問一問唐甜甜怎麼忽然要自殺,只是看她那副不遠多談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

*

時間周而復始前行。

眨眼間翟兮兮穿上了潔白的婚紗,挽著韓臻的手,被世人注目著,走進婚姻的殿堂。

透過朦朧的頭紗,翟兮兮眼睛里的韓臻明明是模糊的,可是心裡的韓臻,卻是從來沒有過得清晰,清晰到每一根眉毛的走向都在心底放大,刀刻一般。

婚禮當晚,宮城與陳振帶著一幫據說是韓臻好兄弟的人,足足鬧了一夜的洞房。

說是韓臻的好兄弟,翟兮兮目測,都是跟著韓珩一混的那些人,他們不鬧新娘,只鬧新郎,也不鬧別的,就喝酒,陳振放言,只要將他們兄弟幾個都喝趴了,就算韓臻贏,他們立馬走人,讓新娘新郎春宵一刻,不然,今晚就不走了。

他們一共來了十個人。

翟兮兮覺得懸。

結果,兩方人馬旗鼓相當,喝了吐,吐了喝,一直持續了但半夜,翟兮兮實在困得不行回房睡了,等一覺醒來起夜的時候,客廳里的人還在喝。

上完廁所迷迷糊糊睡了,再次醒來,是被身邊的人驚醒的,那時候她看了眼窗戶,天已經亮了。

韓臻白皙的臉蛋通紅,薄唇都紅得跟塗了口紅似的,歪歪斜斜倒在床上。

翟兮兮費了老大的勁兒給他扒了衣服,扶進被窩躺好,開門走進客廳,本想看看情況,結果一到客廳,嚯!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爛泥人』,十個人,沒有一個醒人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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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毒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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