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偽種田裡的路人書生(7)
陸任聽這話便覺得有些荒謬,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怎麼……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都對阿暖抱著那樣的心思
陸任越想越覺得荒謬,他明明一直以來都是講阿暖當妹妹看待的啊!阿暖還那麼小!但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心虛之感從心中鋪天蓋地地湧上來,讓他無法忽視,十指冰涼,心震如鼓,若是……若是他問心無愧,又怎麼會這樣?
溫靖言見陸任震驚在地,心中思索,聯想一下陸任的前言后語,便把陸任的心理歷程推測了大概。心想如此,忍不住長嘆一聲,停在半空中的手頓了頓,還是拍了拍陸任的肩膀,對陸任道:「安之,一切還為時不晚。」
陸任面色無靜無波,溫靖言想著他這一時半會怕是走不出來,沉吟良久便還是拱手告辭,把空間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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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格外令人舒服,全身都懶洋洋的,村裡的雞還在打鳴,偶爾便響起一聲,同那樹林里的鳥兒叫聲交相輝映。這會正是村裡人忙碌的時辰,當人媳婦的當人女兒的,這會已經在河裡將自家衣裳洗好了,走在路上正準備帶回去晾呢。
顧暖便是其中之一。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有些人家的女兒六歲便能跟著大人上山撿柴火了,八歲去河裡洗衣服也屬於正常範圍內。
顧暖她娘現如今不將小虎子交給顧暖帶了,鄉下姐姐帶大弟弟在別人看來都是理所應當的。顧暖她娘起初也是這樣想和這樣做的,只是後來見顧暖她奶和她爺兩人生活也是十分孤單,兩個老人家年紀大了,但是死活不和兒女們住,硬是要自己單獨住,幾個兒子女兒們擰不過兩個老人家,只得由他們去了。
顧暖她娘偶爾才將小虎子寄托在顧暖奶奶家,後來見兩個老人家實在喜歡孩子,而且孩子在那既能被更好的照顧,顧暖也只是個孩子,還能給兩個老人家帶來歡笑。便和顧暖她爹商量過後,白日里便將孩子送往兩個老人家家去。
這麼一來,顧暖便徹徹底底地閑了下來,顧暖她娘自然見不得自家女兒平日里無所事事的模樣,想著以後女兒嫁人了也要當家作主,負責家中家務活,便把家裡一半的家務活都分給了顧暖,讓她一邊做,一邊積累經驗。
顧暖這兩年雖然長了些,但身子還是略顯單薄,再者不論這個朝代的審美如何,顧暖自己還是希望自己瘦點好看,便造成了今日陸任見到她的時候的那副模樣。
陸任一收拾好東西,便往顧暖家裡來,見家中沒人,就直愣愣地站在門口,巴巴地望著路口的方向。
忽地便見到了顧暖拎著木桶磕磕絆絆的樣子,陸任說不上因為什麼,只覺得剛才仍是一團混沌的腦子這時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想了,什麼也記不得了,留下的只有如山間泉水一般噴涌而出的是心頭上的酸澀,心疼。
陸任大快步地走到顧暖面前,一開始還是快步走,到後來好似迫不及待一般著急似的跑到顧暖面前,平時一點冷靜自持的模樣都不見了。
陸任在顧暖面前站定,看著獃獃地看著她的小姑娘面上儘是訝然,陸任只覺得心頭有千言萬語,但到了這時卻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余了只是接過顧暖那裝滿了衣服的木桶,只是低低的喚了一聲。
「哥……」他頓了頓,時間短得顧暖根本來不及發覺,「我帶你回家。」
顧暖只覺得今天的陸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勁,她見他這番模樣,心裡滿滿的困惑,只是這會身邊還有一群婦女,若是說起什麼,她們的八卦欲和聽風就是雨的脾氣,到時候便不得善了了。
顧暖只得把疑惑壓回心裡去,面上還得笑眯眯的彎了彎眼睛,「哥哥,你回來啦。」
哥哥?
陸任有些不開心地抿了抿嘴,如果在見到顧暖之前他還能說自己對顧暖只是兄妹之情,但是見到顧暖后,他才發現他根本沒有底氣再說出那樣的話了。
偏偏這時其他人還往他心上插一刀,跟顧暖同行的有好幾個中年婦人,一開始顧暖這小孩子跟她們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她們講話聊天的時候也只是略跟顧暖說了幾句話,;原先陸任未到時,她們也是在一旁聊天,見陸任過來才好奇地止住了話頭。
在一旁好奇地見他們這番樣子,當即便有一個穿著藍色衣裳的大娘笑著說道:「陸任你回來啦,一回來便是幫顧暖提桶啥的,果然你們兄妹倆感情不錯啊。」
陸任聞言便皺了皺眉頭,不僅是為了她說的「兄妹」二字,還有的就是這句話明顯就是在煽風點火。
不待他開口說話,便有另一個大娘開口便接道:「可不是嘛,他們兩人都是我看著長大了。」
陸任對這個開口救場的大娘印象最為深刻,因為她就是陳三的娘。
藍衣大娘聽這話便把吊梢眉一挑,斜睨著陳三他娘,「我說陳家的,你家不是一直便住在下河處嗎?啥時候成了顧暖她們家的鄰居了?」
陳三她娘臉上一派平靜,語氣淡然,「都是鄰里鄉親的,分什麼河上河下?」她接著便不再理會藍衣大娘,對顧暖道:「你年紀還小,正在長身體,趕緊把衣裳帶回去,如何好好休息。」
顧暖乖巧地點點頭,陳三他娘見了才滿意,接著便對陸任也說道:「你也才剛回來,儘早回去才是。」
目送兩人離去之後,陳三他娘才慢慢悠悠地拎著木桶回家,完全忽視在一旁的藍衣大娘。氣得藍衣大娘差點沒把手中的木盆扔出去,她憋著心中的怒火,做了一個深呼吸后還是忍不住氣得「哼」了一聲。
一旁跟她要好的婦人安慰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這個性子。」
藍衣大娘狠狠地盯著陳三他娘的背影,「我就是見不得她那副樣子,顧暖那小蹄子有什麼好的,瘦不拉幾的,一看便不好生養,哪裡比得上我家春兒。」
那個婦人一聽這話也默默地閉嘴了,跟藍衣大娘要好的她在這事上還真不能跟藍衣大娘站在同一戰線上。
本身便是藍衣大娘的問題,現在說著顧暖的各種不好,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巴巴地上門給自家兒子求娶顧暖的?而且人姑娘現在才八歲大小,便在背後編排人家各種不是。後來又有意將自家女兒嫁給陳三,跟陳三他娘提過以後被拒,一團怒火無處撒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聽來的陳家有意跟顧家結親。這下可好,新仇加舊恨,把兩人都給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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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暖這邊的情況卻是有些詭異,陸任在那之後便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走到哪跟到哪,跟他說話也不回答,就跟個行動的木頭一般。
顧暖忍不住回頭,無奈地跟著他道:「我要上茅廁,哥哥你也要跟著?」
陸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臉上飛快的染上一抹薄紅。
「……」
我想知道你想啥了,大兄弟。
顧暖心塞,但是當務之急還是解決生理問題重要,便正準備急急忙忙地趕去茅廁,腳剛邁出去兩步,便伸出來一隻長臂,攔住她,當事人陸任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道:「以後叫陸任哥哥」,然後又遲疑著說出下一句,「……或者叫任哥哥。」
哥你妹啊!!!
她現在只想去茅廁!!!
幸好謝天謝地,陸任說完這些就再也沒有講其他的了,解放了的顧暖以百米衝刺般的速度沖向茅廁,至於陸任?
他在茅廁外邊守著……
……
萬事都結束下來,忙碌了一天的顧暖終於閑了下來,有心思去研究陸任今日的不尋常。今日一整天陸任就是在充當她身後的小尾巴,寸步不離的,的虧她爹娘今日上山砍柴去了,不然見著這畫面,簡直要丟死人了。
顧暖回想起今日陸任的反常舉止,同往日不一般的親昵舉動,還直白地讓她以後叫他「陸任哥哥」或「任哥哥」,她心下嘀咕道:乾脆叫情哥哥算了。
擺明了就是想擺脫兩人根本不存在的兄妹關係,才搞的這些名堂。不過……顧暖轉念一想,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說明陸任對她的心思並不是單純的
顧暖摸了摸下巴,露出神秘的微笑。
另一邊陸家這邊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兒子半年不見,陸家夫妻倆對兒子是各種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陸嬸子還特地去殺了一隻母雞燉湯給陸任補身子。
到這會,陸任其實已經累了,昨晚一夜沒睡,輾轉反側的他揣著滿肚子的複雜心事天剛蒙蒙亮便啟程回村,然後又一直磨在顧暖身邊,到現在都未能好好休息。
關懷完兒子后,陸嬸子照例在飯桌上談起的八卦,今日正巧陸任便回家了,陸嬸子便提起了關於顧暖的親事。
「親事?」陸任一聽這個便有些不耐,打斷他娘的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