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索吻

樹上有合歡花被清風吹落，那花又和著蝴蝶在空中飛揚了片刻，最後才輕飄飄地落在蘇白髮間。

而蘇白對此渾然不覺，他只是仰著頭看向顧長玄，原本如凝脂美玉一般的臉頰不知何時染上了緋紅色，那本是清亮透徹的眼眸也蕩漾起微波。

「哥哥，」蘇白就用這樣的表情叫了一聲顧長玄。

「嗯？」顧長玄抬手，動作輕柔地摘去了蘇白頭上的合歡花。

「我、我會經常賄賂你的。」蘇白說的認真。

顧長玄的手突然就頓在了那裡，他指尖還捏著合歡花，堪堪停在了蘇白的眼前。

蘇白就鼓起腮幫，踮著腳把顧長玄指尖的合歡花吹掉，然後又湊近了顧長玄一步，拽他的衣袖道：「哥哥？」

顧長玄這才回過神，他的手還抬著，索性就沒有收回，而是直接撫在了蘇白的面上，用指尖在蘇白的臉頰上流連，含笑道：「真乖。」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啊？」蘇白眯著眼睛笑，露出來一口小白牙，只因為被顧長玄誇了一句，他就歡喜成了這般笑不攏嘴的模樣。

明眸皓齒的少年最是招人喜歡，又何況這人還是自己心尖上的人，於是顧長玄便只是看著蘇白，就覺得滿心歡喜，語音里也帶著笑意，道：「先去楊城。」

那隻離鬼在楊城，而據生死簿記載，與那隻離鬼命運相連之人，也在楊城。

「好，那我們就去楊城，」蘇白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卻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就禁起了鼻子，問顧長玄道：「不過我們怎麼去啊，我不認路。」

「有我帶著你，你還認路做什麼？」顧長玄在蘇白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這樣道。

「也對。」其實自己跟著他走就好了，蘇白一想到此處，就又重新眉開眼笑了起來。

「不過我們怎麼過去呀？飛……過去嗎？」蘇白詢問顧長玄。

「小白想怎麼過去？」

「唔，」蘇白還真的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歪頭瞥了顧長玄一眼，試探道：「那我們可以騎馬過去嗎？我以前看別人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可是以前沒有人教我騎。」

「這回我教你。」顧長玄倒是極為樂意獻這個殷勤。

「你真好。」蘇白一高興，就又撲到了顧長玄的懷裡。

「小白，」顧長玄在蘇白頭頂揉了揉，繼續道：「我對你自然是好的，還有，以後和我說話，不用這麼小心，因為。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依著你。」

「哥哥你真好！」蘇白又使勁在顧長玄懷裡蹭了蹭，然後抬起眼，有些不解和迷惑，他說：「不過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是啊，為什麼呢？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顧長玄願意寵著懷裡的這個人，自然是有緣由。

顧長玄在心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又去看蘇白的那張臉，蘇白的面容和前世並沒有多大分別，還是那樣俊秀出塵，是世間少有的絕色，只是比往年多了些青澀，更像是少年人。

「哥哥，你怎麼又不說話？」蘇白鼓起了腮幫看著顧長玄。

「我對你好，可能是因為……你長的好看罷。」這場景也不適合互訴衷腸，顧長玄就胡亂扯了個理由來。

「哦……」

什麼啊，就是因為自己長的好看啊，蘇白鼓起的腮幫泄了氣，莫名的有些沮喪。

顧長玄挑了挑眉，然後轉身對神荼吩咐，「去備馬。」

神荼一得到這條命令就一溜煙似的的跑了，他自然知道自己礙事，剛才顧長玄和蘇白那般旖旎繾綣，已看的他不忍直視，偏偏那位沒有給他命令，他還不敢離開。

神荼已經走了，蘇白卻還在想著顧長玄的話，那個人說，因為自己長的好看，所以，才對自己好……

蘇白趁著顧長玄不注意，趕緊背過身，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企圖抹掉臉上的灰塵，讓自己看起來更好看些。

顧長玄一轉頭就看見蘇白在胡亂的抹臉，還以為他是被什麼東西迷了眼，就按住他亂動的手，擔憂道：「怎麼了？是眼裡進東西了嗎？哪裡不舒服？」

「沒、沒事……」蘇白又害羞了，他不想讓顧長玄猜到他在想什麼，就索性把脖子一揚，閉著眼睛道：「可能你親我一下就好了。」

蘇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這種話來，他只知道自己正仰著頭，被溫暖的陽光照拂，剛剛還向那個清俊的男人索要了一個吻，蘇白覺得自己的心裡砰砰直跳，手指也緊張的蜷縮到了一處。

顧長玄卻只是在蘇白的鼻尖上颳了一下，然後笑著道：「馬來了。」

蘇白就只好睜開眼睛，果然看見不遠處停著一匹棗紅馬，而神荼正尷尬又哆嗦地牽著馬繩，見蘇白望過來，還扯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擾他們的。

「走吧。」顧長玄牽著蘇白的手往紅馬那邊走。

「哦。」蘇白任由他牽著，卻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嘴唇，覺得有些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