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天一早薛潤就要去軍營了,所以白天的時間她可能會無聊,倒不如趁著白天自個在家的時候讓人出去添置些花草回來,也好把這冷冷清清的將軍府打扮一下,不管怎麼樣,這裡已經是她的家了,是該好好布置一番。
回到房裡,薛潤已經洗漱過,並且已經換好了寬鬆的睡衣,這會正拿著一本書坐在窗下看著。
白棠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新婚夜裡鬧出的笑話,她臉一紅,急急地去了小浴室。
洗完澡,白棠心走到床邊,薛潤已經坐在了床邊,她又有些面紅。薛潤看著她,目光灼灼。白棠心硬著頭皮熄了燈,放下了白紗帳,側坐翻身上床,她落入了他堅硬又滾燙的懷抱……
【第五章】
薛潤要了白棠心幾乎一整個晚上,不管她怎麼哭著求饒,他就是不肯放過她。直到天蒙蒙亮,白棠心才沉沉睡去。可筋疲力盡的她只覺得自己剛剛才睡著,就被窸窸窣窣的聲音給吵醒了,睜眼一看,薛潤正在穿軟甲。
白棠心想起來了,今天他要去軍營。她強撐著想爬起身服侍薛潤,卻被他制止了,他還把她按在床上不讓她動。
「將軍,讓妾身送送您。」她啞著嗓子說道。
薛潤抿了抿嘴,「不用。」
白棠心又累又倦,渾身又酸軟難忍。想了想,她窩在被子里閉著眼睛說道:「昨兒說好了讓高媽媽過來做早飯的,我和她說了,讓她做些素餡和肉餡的包子,應該還有些粥,你吃飽了再去。」
薛潤好笑地看著她,低低地嗯了一聲,穿好了靴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睡醒了回籠睡,白棠心打了個呵欠,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洗了澡,換好了衣服,她才慢吞吞地走到了花廳里,小桃已經把早飯端了上來。
早餐倒也簡單,不過只是一碟子六個不同餡的小籠包、一碗白粥、兩碟子小菜而已,但這樣清淡的早餐實在比一大早就吃油膩膩的炒剩菜和糊掉的麵條強。而且高氏很有眼力,大約已經知道白棠心喜歡口味清淡的菜式,所以六個小籠包里只有兩個肉餡,其他四個是素餡的,兩碟子佐粥的小菜也是清淡爽口的。
白棠心吃得很滿意。
這時,小桃來報說住在後街的周太太上門來拜訪了。周太太?白棠心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應該是昨天遇上的那位周太太如約過來串門了。
勞嬤嬤連忙提點白棠心,「夫人,周太太就住在咱們府上的後街,她的夫君叫周大勇,是咱們將軍麾下的百夫長。」
白棠心點了點頭,連忙帶著小桃去了會客廳。
周太太已經等在那了,見了白棠心,連忙迎了上來,朝著白棠心行了一禮,說道:「妾身見過夫人。」
白棠心可不笨,昨天薛潤為她引見周太太的時候,是以嬸子稱呼的。雖說周太太的丈夫周大勇是薛潤手下的副將,但周太太能當得起薛潤一聲嬸子,要不然就是薛潤與周大勇的關係很鐵,要不然就是薛潤對周太太很尊敬,那她怎麼能在周太太面前擺架子。
白棠心急忙上前攔住了周太太,嗔怪道:「咱們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也就罷了,現在在自己家中,嬸子還要這麼見外,回頭將軍知道了又要說我。」
周太太果然止住了行禮,掩嘴笑道:「將軍新得了夫人,夫人這樣的容貌、這樣的身段,美得就和天仙似的,他哪裡捨得怪您。」
白棠心羞紅了臉,「嬸子,您笑話我。」
兩人聊了幾句天,氣氛慢慢變得融洽起來,周太太就開始和白棠心聊起了松石鎮的風土人情,以及軍戶家的女眷們的事。
這時勞嬤嬤過來稟報說外頭的花匠過來送花,白棠心便拉著周太太去看了一回花。
哪有人不喜歡美麗精緻的花,再說了,那些被花匠精心侍弄出來的花還是很漂亮的。
只是白棠心覺得自己家裡的僕役本來就少,還都是些老弱病殘,索性就和花匠說好了,只是租他家的花卉,然後根據季節和花期,每個季度換一批花草盆景。
花匠大喜,如果將軍夫人只是買花,他賣了花以後就沒事了,只能賺到一筆錢,可若是將軍夫人只是租花,那這豈不是長期穩定的生意嗎。
當下白棠心就看了花匠送來當樣品的一些花卉,挑了幾十盆花和十幾盆盆景。又因為周太太的外甥女兒過幾天要出嫁,白棠心便吩咐花匠,到了周太太的外甥女兒出嫁前一天務必要送幾籃子的鮮花去周府,銀錢就算在薛府帳上。
花匠喜出望外,一口應下。
周太太則急忙推辭。
白棠心笑道:「嬸子別推辭,家裡有女孩子要出嫁,咱們用鮮花把家裡打扮得熱熱鬧鬧的豈不是很喜慶嗎。還有就是咱們頭上簪些鮮花也好,打扮得光鮮些,也是替新娘子掙了體面,是不是?」
周太太喜道:「也不知到了那天能不能請動您去家中喝杯水酒。」
白棠心本就有心想融入松石鎮軍戶女眷們的圈子裡去,聞言就含笑說道:「我必是要去的,只是先說好了,我酒量淺,嬸子可不能灌我的酒。」
上峰的夫人要參加自己外甥女兒的婚禮,這可是天大的體面,周太太喜不自禁,與白棠心的關係又近了一步。當下周太太說了一大堆奉承的話,最後因為家中人口多,她得趕回去料理家務事,這才不得已告辭了。
送走了周太太,白棠心捶了捶自己酸痛的后腰。昨天夜裡她被薛潤折騰得幾乎都沒怎麼睡,所以她最好還是好好歇一歇,免得薛潤夜裡回來了她又沒精神了,白棠心刻意忽略了為什麼自己要養好精神等他夜裡回來的想法。
到了下午,小桃來報,說花匠已經將白棠心挑好的花送了過來,白棠心連忙帶著小桃和勞嬤嬤去看花。
白棠心先指揮著下人們把花卉和盆景搬到了前院擺放好,又在後院的庭院里也擺了些鮮花盆景,一通亂忙下來,原本顯得清冷蕭瑟的將軍府頓時變得鮮活了起來。
白棠心站在院子里轉了一圈,想了想,她又讓小桃去自己的嫁妝里翻出幾盞精緻的宮燈掛在走廊下和院子門口。
入夜以後,白棠心一面吩咐高氏把飯菜都溫著,一面吩咐勞嬤嬤把明亮的宮燈都點上。
當薛潤騎了快馬趕回來的時候,一進前院,他就感覺到家裡有些不同了。早晨他走的時候家裡還冷冷清清、空蕩蕩的,可現在家裡多了許多明亮又精緻的燈籠,到處都擺放著怒放的鮮花,空氣中飄來花朵和植物的清新香氣。
擦了擦汗濕的額頭,薛潤走進了後院。他看到原本空蕩蕩的院子里堆著怒放的各色鮮花,空地里還搭了幾個木架,木架上擺放著幾盆精巧的盆景。正屋的屋檐下掛著兩盞又大又漂亮的宮燈,溫暖又明亮的燈光將院子里照得亮堂堂的,屋裡隱約傳來了女人溫柔的笑聲。
勞嬤嬤見薛潤呆立在正屋門口,連忙喊了一聲:「將軍回來了。」
薛潤踏進了內室。
白棠心正和小桃在屋子裡剪裁布料,一聽說薛潤回來了,白棠心忙不迭地就想跑到外面去迎接他。她才跑了兩步,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裡還拿著剪子,又慌慌張張地將手裡的剪子遞給小桃,可這一轉身,她發現薛潤抱著銀甲頭盔已經走進了內室。
他穿著紅白相間的鮮亮軟甲,軟甲上儘是灰塵、泥土,而貼身的衣物是濕漉漉的,不但渾身都帶著濃重的汗味,而且從額頭到鼻尖都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就連頭髮也是濕答答的,束髮冠也有亂了。
薛潤這副模樣分明是淋了雨之後渾身濕透了的模樣,白棠心奇道:「外頭下雨了?」
薛潤搖了搖頭,吐出了一個簡單的字,「熱。」
白棠心立刻對小桃說道:「快傳水,將軍要洗浴。」
小桃一見薛潤就害怕,應了一聲是就匆匆下去了。
白棠心上前,服侍薛潤更衣。薛潤怕自己身上的味道把她給熏壞了,不想讓她太靠近自己,就往旁邊走了幾步,準備自己動手解衣。可白棠心卻不依不饒地跟了過去,還殷勤地接過了他解下來的腰帶和軟甲等物。
想也知道,他這一身肯定是今天練兵時穿的,見他形容有些狼狽,白棠心有點心疼,卻又不知道要怎麼問起,最後憋了一句,「明天你還穿這身去?」
「衣櫥里還有一套,明天我穿那套去。」想了想,薛潤又交代她道:「軟甲不能浸水,明天你用濕布擦一擦,晾乾就行,別放在太陽底下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