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越陷越深
強制的吻落在路西法赤*裸的肌膚上,彷彿想要吞噬他一樣。然而就在這樣的時刻,他忽然鎮定了下來。他也是魔界的神祗,怎會甘願收到這樣的對待！
魔能自體內爆發,黑暗力量以他為中心席捲了背後無形的光壁,「轟」的一聲，光壁碎裂成無數散落的光點,漫漫在空氣中消失。就在這個瞬間，路西法已掙開光明神的懷抱和他拉開距離,併攏好自己的衣服。
耶和華的胸口微微起伏,顯然並不想放棄這次的機會。詛咒可以阻礙路西法施展原本的力量,讓自己有壓倒性的優勢存在，而一旦他清除了詛咒，一切都不好說了。
銀光一閃,光明神已棲身上前故技重施,另一片更加強大的光牆抵在了路西法的身後！
就在光明神決定把握機會硬來的時候，路西法之間繚繞著黑色的驅逐力量,周身環繞著強大的黑霧,已經再次準備驅逐他了。
但還差一點兒……
耶和華的神瞳鎖定了路西法，驅逐神識的黑暗力量自他身邊如颶風刮過，他的銀髮在風中紛亂地狂舞,然而還差一點點……
光明神毫無所懼，凌空抓住路西法的手腕,想要控制他的身體。但就在這時,另一股黑暗力量突然匯入到路西法的力量中來。有了這股力量的輔助,黑霧瞬間變得強盛，耶和華的神識終於抵抗不住，被送回了天堂。
神識即將散去的時刻，耶和華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視著從另一個空間走出來的摩洛，他沒想到一個魔族的管家可以這麼快就從他設下的空間里逃出來。
他喃喃地說：「你到底是誰？」
沒有人回答他。
神識重回無限光明，耶和華卻仍在自問：「你到底是誰？」
四千年來，這是他被驅逐后最糟心的一次，因為路西法的身邊有了別人。
一個小小的總管么？不，不可能那麼簡單，他的眼前還殘留著他驅逐自己時的樣子。而更讓他不好接受的是他們竟然衣冠不整地獨處在浴池裡……路西法承認喜歡他。
壓下紛涌而至的惡劣情緒，光明神用理性將剛才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都認真地琢磨了幾遍，發覺那個魔族雖然厲害，然而靈魂似乎並不完全，而路西法好像對此還一無所知。再想起某一天他手腕上的契約忽然沒來由地有了些微的反應，突然一個名字伴隨著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的神識中出現了。
他沉重地靠在神座上思索了許久，終於緩緩地站起身來，宣戰一般地說道：「沙卡利曼耶爾，沒想到你竟然又復活了……而且就在他的身邊……」
一個閃念突然出現在他的識海——他不能繼續讓沙卡利曼耶爾留在路西法的身邊，既然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就要派天使去魔界刺殺他。
幾乎在他出現這個想法的同時，他感到小臂忽地一陣劇痛，紅色的契約符咒如同割裂的傷口一般出現在他的手臂上，契約約束著他的言行，讓他無法做出違背契約的舉動。當時他許下了諾言，不會在賭約期間派人去殺他。
無奈地收斂殺意，光明神喃喃地說：「安德莫迪爾，不要讓我失望。」
耶和華被送回了天界后，浴池裡又重歸寂靜。
「陛下，你怎麼樣？」摩洛擔憂地發現路西法的胸前洇出一片血漬。
「沒事。」路西法攏好浴袍，顯然剛才強行施展力量讓詛咒的疼痛更深入了一些，不過與對光明神的失望相比這還算不了什麼。
「很痛？」
「已經好多了。不過是個詛咒。」路西法毫不在意的說著，挺直脊背站在原地，但沮喪和失落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摩洛從空間的束縛中脫身之際看到了光明神強吻路西法時的情景，他看到這一幕時的震驚和訝異無以言表，而酸楚和憤怒也自不必說。但讓他欣慰的是從路西法的神色和行動看來，不論他們曾經有什麼樣的感情糾葛，現在他對神沒有任何愛慕之意。
這樣的路西法讓摩洛覺得一陣心疼，沒想到身處巔峰位置的他也免不了這些感情上的紛紛擾擾。而且竟然與神有關。
緩下心中的五味雜陳，也不去揣測前因後果，摩洛打算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畢竟站在路西法的角度上看，身為魔界神祗的他一定把這些當做不堪回首的過去，更不願讓別人知道剛才發生的事。
「陛下，去床上休息一會兒吧，既然詛咒會影響你的力量給光明神肆意侵入魔界的機會，儘早清除它就好。」
路西法默默地點了點頭，走出浴室。心亂如麻根本無心入睡也不想休息，他徑直推開露台的門，讓夜裡的涼風迎面撲來，似乎這樣才可以安撫他的心緒。他不說話，就這樣在夜色中矗立著。
因詛咒引起的劇痛在一點點地緩解，但胸口慢慢浮現出另一種揮之不去的隱痛，如同落寞與苦悶。
就在他心中鬱郁之際，一件斗篷忽然披在了他的身上。他很想說他不需要這些，因為天氣的冷熱本身早已對他構不成任何影響。但同時落在他肩膀上的，還有一雙手掌。
他沒有回頭，定定地望著天空中的月亮，一個月亮正明亮地掛在半空，而另一個正隱隱出現在天地的交界，飄渺悠遠，好像拉長了的時空。
他沒有動，多數時候，他能感覺到的冷都來自於心裡，而那雙手是溫暖的，直達心底，掃去了他心中大半的陰鬱，就是那麼神奇。
見路西法對自己的觸碰沒有表示異議，摩洛很想進一步把他擁在懷裡，但他不能越矩，更不想破壞魔皇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所以乾脆一動不動地陪著他看月亮。
時間隨著月的軌跡慢慢移動著，夜風拂過，曳地的披風輕輕抖動，潮濕的黑色髮絲變得乾燥輕盈，騷動著摩洛的雙手，讓他簡直沉要不住氣了。
當他決定要大膽地做點什麼的時候，路西法忽然回過身來，注視著他，聲音如乘著風般飄著，「摩洛，在酒吧里你認出了我，對么？不……」他眨眨眼，「……也許更早……」
「沒錯。」摩洛不想隱瞞什麼，誠懇地承認，「你會原諒我在酒吧里的冒犯嗎？」
路西法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這麼多年來他從沒為一個魔族如此上心，更沒為誰有這麼多的縱容。他本可以不答應瑪門的推薦，只讓他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領主，但因為想見到他才借著這個機會讓他來到自己的身邊。
只是……
「你，到底是誰？」
月色跌落在那一雙迷人的紫色眸子上，帶著幾分迷醉帶著幾分認真，任誰都會如實回答他的疑問。
摩洛被問得猝不及防，猶豫了片刻說：「我名叫摩洛，坎特雷拉的酒吧老闆。」
「你到底是誰？……我不是在問你的名字。」路西法盯視著他的眼睛，彷彿想要透析他的靈魂。
「我是……？」
「我是……」摩洛的神情變得迷惑，他囁嚅著，囁嚅著，突然覺得時空里的另一個靈魂浮現了出來，和他重疊在一起，那才是他完整的自己。當意識到這些的時候，一種強烈的衝動慫恿著他，讓他迎著路西法的注視，沒有半分的退縮和躲閃，甚至還隱隱覺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和無上的篤定——
「我是——你的命定之人。」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應該是衝動，但這也是他的心聲。
是的，即使耶和華擁有莫敵的力量甚至與路西法可能有著感情的糾葛，但他覺得自己卻與路西法擁有早已註定的命運，他們之間的糾纏將至死不休。
「我的……命定……」路西法定定地看著他，不曾移開視線。剛剛的一剎那，他好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感情託付和他們的命運。他的眼睛忽然濕蒙蒙的，毫無預兆的，一滴淚滑落到唇邊。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一瞬間有些錯愕，想要說點什麼。
如同沉默的靈魂被激*情點燃，如同情*火在身體無邊蔓延，摩洛已無法抑制來自靈魂深處的衝動，忽然強勢地攬過路西法的身體，將他抱在懷中。
你是我的！
是我的！
身體中的另一個靈魂似乎就要覺醒，在沉默中無聲地呼喊著。
「摩洛……」路西法愕然地看著他，竟覺得這樣的懷抱其實熟悉又陌生。不可思議地就要沉溺了。
摩洛什麼也沒說，低下頭吻去他唇邊的淚珠，然後將他的唇含在口裡，撬開唇瓣狠狠地吻他。
魔皇閉上眼，不去看他，冥冥中覺得這不是偶然，因為他們的靈魂竟可以離得這樣近。
唇舌攪動著涎液，在墮天使微微的躲閃和抵抗當中吻得愈發地深入，摩洛也越發不能自拔。許久，摩洛才不舍地放開他，然後喘息著循著彼此的氣息再次吻上去。
恍然間路西法覺得自己正衝破重重時空和另一個人接吻，糾纏在一起的不僅是唇舌，更是歲月和靈魂。夜風吹散他們的黑髮，絲絲不清，就如同那命運的線纏繞不斷，從來沒有分開。這就是他等待的愛情，在它的面前他萬般無奈，情難自已……他的心在月下狂跳，摟著魔族的手也越擁越緊。
不記得這樣纏綿了幾次，他們終於結束了接吻。
摩洛的黑眸里滾動著欲*火，吻的滋味雖然美好，但已遠遠滿足不了他的胃口。他滾燙的雙唇動情地吸*吮著路西法的耳廓，雙手循著浴袍微微敞開的前襟深入地摸索……直到摩挲到浴袍的腰帶，毫不猶豫地將它扯開丟到一邊……
黑色的披風墜落在腳邊，很快白色的浴袍也滑落下來，在夜風中輕輕地舞動著……
路西法的身體在月色下展露無遺，彷彿帶著淡淡的光暈。摩洛看到同樣有情*火在這光暈下的軀體上涌動，禁不住擒住他的唇再次吻上。
他打橫抱起路西法，將他的身體平放在床上，接著自己也棲身上去。
這是他布置的房間、他布置的床，卻沒想到期待中的一切這麼快就發生了。
路西法在摩洛的攻勢下有些恍惚，雖然他很久沒有這麼衝動過，但畢竟還保留了一些理智。他在做什麼？和手下的領主、離宮的代總管上*床？
他抵住摩洛壓低的身體，抗拒著愛情的吸引力，帶著點嗔怨說：「你不是不想做魔后么？為什麼……」
「我不想要什麼名與利，只想得到你的心……」摩洛的聲音因為情動而沙啞，更因為表白的話而猶如魔咒，「我很貪心，所以我不想成為那眾人中的一個，只想成為你心裡唯一的那個，唯一的……」
路西法怔然……
這樣的話好像曾經聽過……再次聽到時只讓他情難自已，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