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起標題了
債一還清,身上無形的擔子終於消失了,聶烽從此不必再四處躲藏有家不能回,全家人也都輕鬆了大半。
之前在廣州賺的錢還有不少剩餘,聶維山租了處房子,先把聶烽安頓下來。一室一廳加上廚衛陽台,總共才不到六十平米,但能給他們爺倆遮風擋雨就夠了。
尹千陽和聶穎宇幫著搬家,上樓時聶穎宇問:「陽陽哥,千結姐這兩天心情好點兒了嗎?」
「啊?」尹千陽拎著暖壺抱著鍋,「我姐心情不好嗎?我沒發現啊。」
聶穎宇氣道:「你怎麼當人家弟弟的!自己親姐都他媽哭了還什麼都沒發覺!」他從進單元口一直罵到了進屋,尹千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於是閉著嘴也沒反駁。
進廚房把鍋放下,尹千陽掏出手機想打給尹千結。聶維山在卧室里鋪床的時候就聽見了動靜,出來問:「怎麼了,小宇嚷嚷什麼呢?」
尹千陽回答:「罵我呢,說我不關心我姐,還說我姐都哭了。我真不知道啊,還是打給我姐問問吧。」
「別問了。」聶維山搶過尹千陽的手機,按滅后重新塞到了尹千陽的兜里,「你不知道,說明結姐還不想讓你知道,你直接打過去問她,讓她多為難?咱們多關心關心結姐,讓她開心點兒,好不好?」
尹千陽本來被罵得很委屈,現在聶維山好言好語給他分析,他的心情就立刻好了起來,說:「那搬完家回去給我姐做飯吧,她老給我做,我從來都沒給她做過。」
聶維山笑問:「你做的飯結姐敢吃嗎?」
「你指導一下唄。」尹千陽抬眼看見了聶烽,所以動作上不敢太親密,壓低聲音說,「以後你就和聶叔搬到這兒了,平時又要去你師父那兒,我在家想見你還得搖號。」
聶維山拆穿他:「你美著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約了秦展去游泳。」
說笑著搬完了東西,三個大小夥子動作都很麻利,一上午的時間就把房子收拾妥當了。聶維山給聶烽煮了碗餛飩,然後等對方吃完睡下才走。
他和尹千陽回二雲衚衕,聶穎宇直接去上補習班。路上綠化帶里的花都開了,尹千陽高興道:「四月了,春意盎然,一切都很美麗。」
聶維山「嗯」了一聲:「四月都有什麼?」
「有花有草有風。」尹千陽坐在電動車後座上張開雙臂,然後再收緊摟住聶維山的腰,「還有帥帥的男朋友。」
聶維山大笑:「還他媽有期中考試!」
尹千陽照著手下的腹肌用力一掐:「操!哪壺不開提哪壺!退學了不起啊!」
家裡安安靜靜的,千刀在別墅里睡覺,尹千結獨自在房間看書。聶維山把買的菜拎進廚房摘洗,尹千陽跑進房間問:「姐,爸媽去姥爺那兒啦?」
「嗯,你們沒吃飯就叫外賣吧,我懶得做了。」尹千結靠著床頭,說完又忍不住關心了一句,「幫小山搬完家了?租的房子不知道之前什麼人住過,要噴噴消毒水。」
「知道了,我告訴他。」尹千陽走到床邊坐下,「姐,你最近怎麼蔫蔫的,是不是春困啊?你吃飯了嗎?」
尹千結把書合上:「我沒什麼胃口,你下午好好寫作業,都快期中考試了,不會的題圈起來,晚上我給你講。」
尹千陽勾了他姐披散的一綹頭髮在手上,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但你不想告訴我的話我就不問。我和小山買了菜,想給你做飯吃,這是我的處男飯,你一定要吃點兒。」
「傻蛋。」尹千結用書砸尹千陽的頭,終於笑出了聲,「你是想說處女作嗎?還扯出個處男飯。」笑完突然頓住,尹千結的表情比之前更差了。
尹千陽擔心地問:「姐,你怎麼了啊?」
尹千結伸手摸著對方的臉,有些害怕地問:「陽陽,你還是處男嗎?」
「……」尹千陽嚇得蹦起來,臉憋得通紅,震驚又委屈地喊,「我、我當然是了!我不是處男難道是處女嗎!你怎麼能問親弟弟這種問題啊!」
尹千結鬆了口氣,說:「難道我去問別人弟弟嗎?」
「姐,你變了!」尹千陽吼了一聲便奪門而出,走到餐桌旁灌了一大杯水,然後又扎進廚房準備訴苦。聶維山已經把需要的菜都切好了,背對著門口說:「尹大廚,您可以直接掌勺了。」
尹千陽靠著門:「你猜我姐問我什麼狗屁問題!她問我還是不是處男!」
聶維山一愣,隨即決定先安撫身邊這位,於是漫不經心地問:「那你怎麼回答的?」
「當然回答是啊!我本來就是!」尹千陽說完又有點兒心虛,小聲嘀咕道,「我前面還沒用過呢。靠,我是不是得冰清玉潔一輩子啊?」
聶維山嚼了片梨:「那我做道銀耳雪梨羹吧,別的湯配不上冰清玉潔的你。」
他們在廚房裡一陣忙活,尹千陽不是油倒多了就是弄錯了生抽老抽,聶維山要不停給他糾錯,好在工夫沒白費,最後總算折騰出四道菜來。
「姐,吃飯!」
鮮烹雞腿、銀魚炒雞蛋、白灼娃娃菜、蜜汁排骨、還有一盅銀耳雪梨羹。聶維山盛好飯,說:「姐,最近加班是不是挺辛苦的,多吃點兒。」
尹千陽把雞腿夾尹千結碗里:「你不開心可以拿我尋開心,反正我不愛生氣,沒準兒還跟著樂呢,但是不許問亂七八糟的問題。」
尹千結低頭看碗,才發覺似乎沒和這倆小孩兒單獨吃過幾頓飯,所以她的一肚子問題忽然不想問了,一肚子勸說的話也忽然不想說了,只想高高興興地吃完這頓飯。
下午聶維山回古玩城找丁漢白,尹千陽留家裡寫作業。以往別管成績怎麼樣,好歹還能互相抄一抄,現在連個抄的人都沒有了。
尹千陽心裡那個羨慕,胡亂寫了寫就把卷子塞進了書包。
一周后和秦展去游泳,周末游泳隊不訓練,所以游泳館里空蕩蕩的。尹千陽上了三米跳板,然後戴上泳鏡說:「秦展,看我給你表演個水花四濺。」
「你等我游遠點兒再濺。」秦展在水中轉身,還沒游出去就聽見「嘭」的一聲,巨大的水花砸在他身上,害他嗆了好幾口。
「你他媽拍水上了吧!」
尹千陽撲棱著腿浮起來,把泳鏡一摘露出那雙濕潤明亮的眼睛,然後抹了把水:「我想空中翻騰個一周半呢,但是三米太短了!直接就拍水裡了!」
嗆水的勁兒過去后,他們倆並排站在池邊,一人一個泳道,秦展拍拍大腿外側,自配解說:「觀眾朋友們,現在是北京時間上午十點,您收看的是第多少屆奧運會,接下來的比賽項目是男子二百米自由泳。」
尹千陽接道:「金牌大熱候選人秦展正在熱身,傳言比完這場他就退役了,新人尹千陽也備受矚目,據說他原來是田徑隊的隊草,沒想到游泳也這麼牛逼,真是人言可畏。」
秦展糾正:「是後生可畏。」
空當的游泳館里回蕩著他倆的廢話,終於白話夠了,一齊倒數三聲然後躍入了水中。兩具精瘦修長的身體在水中潛行,偶爾探出水面換氣,尹千陽擺動著雙腿像條自在的魚,到達泳池那頭后翻身蹬牆,悠悠的朝回遊去。
比完二百米都累得直喘氣,但這兩個人的競技精神太強,誰也不肯認輸。秦展問:「要不再比比蛙泳?」
尹千陽說:「蛙泳完了呢,再比比蝶泳?」
二人想了想,感覺比完肯定翻臉,略一沉思,齊聲驚喜道:「咱們玩兒花樣游泳吧!」
田徑隊的隊長和隊草攜手入水,游至泳池中央後面對面站定,然後同時向後仰去,從側面看兩人保持著對稱。頭向下扎進了水中,尹千陽伸左腿,秦展伸右腿,兩條筆直的腿伸出水面打了個叉。
幾番花樣過後,秦展先冒出水面,尹千陽隨後,他倆疲憊不堪嚴重缺氧,抱在一起大口呼吸著空氣。秦展說:「真他媽完蛋,剛才還不如直接去食堂吃午飯。」
尹千陽嗆得難受,用力咳嗽了幾聲:「我腿肚子都開始抽筋了,一會兒怎麼騎車子啊。」
休息片刻后洗澡換衣服,他倆的臉皮被泡得白裡透紅,發梢濕漉漉的。到了食堂吃麻辣香鍋,秦展看尹千陽埋著頭不說話,問:「累著了?」
「累倒還好。」尹千陽停下筷子,「現在每天就我自己去上學,也沒人跟我一個池子撒尿了,吃肉餅喝湯還得排兩次隊。我和小山從小就一起玩兒,從幼兒園到高中沒分開過,所以我特不習慣。」
秦展問:「那你跟山哥說了嗎?」
「沒有,說了又沒用,他還得哄我。」尹千陽支著下巴,「有什麼辦法讓我也退學呢?」
秦展真誠地說:「馬上就春季測驗了,你可以把腿摔斷,不能退學也能休息上倆月。」說完又急忙否定,「不行不行,後面還挨著聯賽呢,再等等,聯賽結束再摔。」
尹千陽罵道:「我碰個瓷兒他都送我一副拐,我摔斷腿他得給我焊個輪椅!什麼餿主意,快吃!吃完我回去複習!」
秦展不信:「你還複習啊?」
「那當然了。」尹千陽美滋滋的,「小山讓我去他師叔的茶樓找他,我要拿上卷子好好膈應膈應他。」
上回來是有事要辦,所以沒顧上認真看,這次不同了,尹千陽到了茶樓外面的那條街上,然後把自行車鎖在路邊,抬頭望向茶樓的牌匾。
「珍珠茶樓,名字還挺好聽。」他走到門口發現門關著,敲了三下后還是上次那個服務生來開了門。一樓空著,他抬頭往樓梯上瞧,瞧見紀慎語在上面搭著扶手沖他笑,便昂首喊道:「師叔下午好!」
紀慎語招招手:「你也下午好,快上來吧。」
尹千陽第一回上三樓,他看著中式的傢具和擺設,頓時變得拘謹起來,怕自己的咋呼勁兒太大,萬一碰碎什麼可賠不起。聶維山在飄窗處看書,說:「愣著幹什麼,游泳游傻了?」
「別提游泳了,差點兒累死。」尹千陽跑過去,抱著書包端詳聶維山,「你瞅瞅你那樣兒,你是當徒弟呢還是當少爺呢。」
聶維山好笑道:「我怎麼了?我什麼樣啊?」
尹千陽也說不上來,他覺得這茶樓里的一切都太文雅了點兒,一桌一椅都透著老百姓買不起的味道,屁股坐的墊子都好像比家裡的一整個沙發還貴。
他從書包里拿出一盒小西紅柿,悄聲說:「體校門口一個老太太自己種的,說特別甜,我想著空手來不好,就給師叔買了一盒。」
「那你給他,你們一塊兒吃。」聶維山覺得尹千陽有點兒怵。
尹千陽為難道:「我覺得師叔看不上,還是算了吧。」
「師叔,陽兒給你買了盒小西紅柿,怕你不愛吃。」聶維山抬頭朝紀慎語喊道,把尹千陽嚇了一跳。紀慎語遠遠地看見了,笑著說:「我還準備讓廚房洗盆草莓,那我吃小西紅柿,你們吃草莓。」
不多時,尹千陽看紀慎語一個接一個地吃,便放下心來。他不再拘束,四處轉悠著把牆上的字畫都欣賞了一遍,問:「師叔,大周末的怎麼不營業啊?」
紀慎語手上刻著貔貅:「我主業是刻東西,茶樓只是為了自己喝茶方便,順便有個休息的地方。至於營不營業,全看心情。」
「哇噻,這日子也太美了。」尹千陽羨慕道,「那小山平時都在這兒嗎?」
聶維山看著書說:「你直接問我不就行了。」等尹千陽在他對面坐下,他解釋道:「背書是在這兒或者師父家裡,上手看東西是去古玩城,不過師父家裡好東西更多。」
尹千陽掏出卷子:「你背什麼書呢?怎麼這麼多本,你要考古玩鑒定資格證啊?」
「我考傻子鑒定資格證,先鑒定你。」聶維山合上書,扯過卷子,「開始期中複習了吧?期中考完還有家長會,這回能再考到前三十么?」
尹千陽傻笑:「這次的目標是前五十,就說集訓耽誤上課了,事出有因,所以我爸應該不會打得太重。」
他們倆在矮榻上守著一方小桌,桌邊放在一盆洗凈的草莓。聶維山專心看書,偶爾輕聲念出來幾句。尹千陽躬身做卷子,草稿紙掉了一地。
整個三層安靜的只能聽見翻書聲,後來又摻雜了呼嚕聲。尹千陽實在是困,太陽一曬又暖和,他趴在卷子上打呼嚕,手指間還夾著筆。
聶維山把外套脫下蓋在尹千陽身上,然後放下書做起了卷子。
好久沒做過數學題,果然做起來還是那麼噁心。
樓下有說話聲,嗓門那麼大就知道是丁漢白過來了。隨後又傳來上樓聲,丁漢白直奔沙發坐下喝茶,連喝三杯才開口:「市文化局的老幫菜們真纏人,應付多半天才滾蛋。」
紀慎語吹吹手上的玉石碎屑,平攤著掌心送到丁漢白面前:「送你個貔貅,祝你招財進寶。」
丁漢白瞄了一眼沒作評價,然後像牽手一樣猛地扣住了紀慎語的手,把貔貅夾在了二人手掌之間。火氣消散,問:「下午沒睡會兒?」
紀慎語望著滾圓鮮紅的小西紅柿,吐出倆字:「不困。」
困的人已經睡半天了,此時都要被吵醒了,尹千陽眼皮千斤重,聽見人說話也不清楚是真的還是做夢,迷迷糊糊地嘟囔道:「建綱來了叫我,我再睡會兒……」
聶維山已經開始做政治了,應道:「睡吧睡吧,建綱今天請假了。」
丁漢白這才注意到角落處的兩個人,他起身過去一看,問聶維山:「有時間替他寫作業,說明我讓你記的東西都已經記住了吧?」
聶維山答:「您明天提問之前我保證都記住。」
「真不巧,我突然想現在就提問。」丁漢白撩起卷子往尹千陽腦袋上一呼,轉身沖紀慎語喊道,「不困正好,去拿戒尺。」
眼前的動靜太大,尹千陽再不醒就真是豬了,他睜開眼把卷子拂開,有點兒暈地說:「他師父,你這是幹嗎啊,怎麼一天天氣性那麼大呢,喝點兒胖大海去去火吧。」
聶維山憋著沒笑,趁機趕緊看了兩眼書,丁漢白把尹千陽推下矮榻,罵道:「占著我徒弟寫作業,你自己在那兒睡大覺,你信不信他飛黃騰達以後把你踹了,然後娶個書香門第的千金!」
尹千陽抱著自己的書包:「拉倒吧你!書香門第找對象起碼研究生以上!飛黃騰達把我踹了?沒準兒先自立門戶把你踹了呢!」
他早就覺得這師父說話辦事太張狂了點兒,剛才那兩句禿嚕完感覺渾身舒爽,乾脆不藏著掖著了,一股腦說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早就看中他了,什麼書香門第,肯定是你侄女或者外甥女,要是你有閨女,他是不是就得當你女婿了!我明說了吧,街心公園對面將來就是我們的店!沒有滷水做不了豆腐,但沒有你他照樣能成器!」
聶維山在後面盯著尹千陽激動到顫抖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攬住對方,沉聲說:「師父,您別跟他對著幹了,他嗓子都喊啞了。」
尹千陽盯著地板,才覺出自己衝動,他怕聶維山會被丁漢白為難,於是掙開後退:「我睡迷瞪了,先回家了。」
眼瞅著人跑下樓,聶維山拿起卷子要追卻被攔下,丁漢白說:「他回家,家又跑不了,你著什麼急?站好了,我要提問。」
紀慎語拿著戒尺走到了旁邊,那把戒尺看著年頭很久了,估計是丁漢白小時候的物件兒。「開片的行話是什麼?」丁漢白半闔著眼問。
聶維山答:「崩釉。」
丁漢白又問:「這兩年哪種開片最受買家歡迎?」
不入行市根本不了解行情,丁漢白這麼問顯然是為難人,聶維山的應試經驗告訴他不要不答,好歹蒙一個,於是說:「橘皮釉。」
丁漢白沒言語,但紀慎語的戒尺直接打了下來。聶維山皺眉挨了一板子,肩膀處立刻腫起一道,紀慎語說:「是魚子紋。」
十道題,不知是檢查還是懲罰,聶維山的肩背已經鼓起多條紅痕。丁漢白停下吃了個草莓,說:「你那小男朋友脾氣還挺暴。」
聶維山皺著的眉頭瞬間舒展:「一點兒也不,誰讓您先踩他尾巴呢。」
「我踩他?我那是給他打預防針。」丁漢白把剩下的草莓吃完了,故意道,「有幾個男的飛黃騰達后不變心?也不能說變心,年少時才見過幾個男男女女啊。」
聶維山反問:「師父,您這是經驗之談吧?」
「咣當」一聲,戒尺摔在了地上,紀慎語轉身就走,淡淡地說:「這會兒困了。」丁漢白立刻從矮榻上起來,撿起戒尺跟了上去,嘴裡還嚼著廢話,「貔貅還沒拋光呢,我挂車上還是擱辦公室?真睡啊?那話是逗他們呢,不能當真。」
聶維山忍著笑動動肩膀,然後撿起卷子走了。
傍晚時分家家戶戶都在準備晚飯,路口超市也是這個時間人最多。聶維山下車走過來,經過超市門口時正好看見尹千結拎著袋細麵條出來。
「姐,仙姨晚上做打滷麵啊?」
尹千結準備折返回去:「晚上在家吃吧,我再買點兒去。」
聶維山急忙說道:「不了,我回家跟我爸一塊兒吃,不然他該挨餓了。」等尹千結走下台階,他把折好的卷子遞給對方,「陽兒落下張卷子,我給他送過來。」
尹千結接過:「行,我拿給他。」
把話說完,尹千結轉身往回走。聶維山站在後面沒有離開,而是望著對方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後醞釀著開口。
「結姐。」
尹千結停下,心中莫名緊張,她回過頭問:「怎麼了小山?」
聶維山立在原地:「我真的很喜歡陽兒,是我先動的心思,也是我先開的口。他不答應我,我就默默對他好,他答應我了,那我的一切都是他的。」
尹千結不會呼吸了,手指用力勾著塑料袋,感覺鬆口氣就會哭出來。
聶維山卻仍在說:「我以前也很怕,不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樣。但現在我不怕了,我家裡的債還清了,我認了師父,我也會努力學。吃過很多苦,唯獨和陽兒在一起時候不知道苦是什麼滋味兒,同樣,我也不會讓他受一點兒苦。」
尹千結哽咽著說:「你們將來的路不是有吃有穿就好走。」
「我知道。」聶維山笑容很淡,「等時間合適,我們會跟家裡說的。」
他看了眼天空,時間不早了,「姐,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想說什麼就跟我說,千萬不要去問陽兒,他快比賽了,還有考試,我想讓他每天都高高興興的。」
尹千結擦了擦臉頰,蹭了滿手背的淚水,她點點頭說:「我知道。」
聶維山最後說了兩句:「在廣州的時候我去寺里問字,問的是我和陽兒的名字,解字的說:陽者遇山者,可得無盡之庇護。所以將來的路上不管有什麼,我都會護著他的。」
「我比他高,哪怕是天塌下來,有我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