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向你發誓

那池血水，哦不，是那池血液的顏色漸漸的開始發生變化了。

從鮮紅慢慢的變為稠稠的絳紅色，然後轉化為了更加厚重的紫紅色，到最後，竟然越來越深，越來越深，成為了看不清楚原本色彩的黑色。

不，那不是黑色。

那，只是基甸下來的紅，紅的，已經成為黑色的血。

「死得人太多了。」雲襲繞著水池走了一圈，回到她身邊：「鮮血會和空氣發生化學作用，時間一久，最先的血液就會沉澱成褐色，越來越多又乾涸不了的時候，就會成為黑色。」

不過，到那個時候，死亡之人的怨念也就會交雜在一起，凝聚成世上最為可怕的怨念，很有可能會滋生出非常強大的怨靈，而正是這些怨念糾纏住了本該四海逍遙的蛟龍，而蛟龍是靈物又怎麼會被它們殺死，它會壓制惡念的邪惡企圖，同它們一起在這裡掙扎，到最後，誰也沒有分出勝負，被人用陣法重重的壓在了水池裡。

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蘇璃靈光一現：「你的意思是說，蛟龍的二魂被鎮在了水池裡？」

雲襲沒有開口，只是看著水池，片刻才回答：「是。」

蘇璃頓了一下，才說：「救出它是不是會很麻煩？」

雲襲轉身面向她，想要跟隨本心搖頭，可最後他沒有騙她：「要放它出來，就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壓制住裡面煞氣衝天的惡靈，它們會掙脫牢籠，為禍人間。」

「陣法呢？」

「陣法的作用只是能夠壓制住兩者相抗衡之後的力量，如果力量失衡，陣法就廢了。」

到時候，蛟龍和這些血池裡的東西，總要分出勝負的。

蘇璃的手指輕輕的動了一下，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輕聲說：「我知道了。」

雲襲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不喜歡看到她半點的不開心，動情地說：「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幫你的，不要怕，你要是想要放它出來，我們就放它出來好不好？」

蘇璃搖搖頭：「還是算了。」

雲襲正要說什麼，就聽她繼續說：「這些都是它的命，既然已經在做善事，堅持了這麼多年，想必，它自己大概也是知道的，這些也會是它的善緣。」

世間諸事講究一個天理循環因果報應，蛟龍沒有做惡甚至還作出了這樣大的犧牲，她不相信，等待著它的結局真的會是魚死網破。

只不過，他們沒有力量救它罷了。

蘇璃心裡有股說不出來的挫敗，不過，這樣的挫敗只維持了幾分鐘她便釋然了。

她上前拉住雲襲的手，感受著池子變黑之後裡面的蠢蠢欲動，低聲說：「我們走吧。」

雲襲沉默了片刻，只是抬起手指梳理了一下長路跋涉之後她亂糟糟的頭髮，「有些事還沒做，再等等。」

蘇璃站在他身邊，看著黑色的血液鼓出一個一個血色的泡沫，心裡毛毛的，不過雲襲非常的淡定，他的目光緊緊的停留在水面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很快，在那些泡沫匯聚成霧，逐漸的化成一個血色的人影衝上來的時候，雲襲伸手放出了一張明黃色的符紙，那符紙有硃砂比蘇璃見過的任何符紙上的硃砂還多。

血色的身影很淡，似乎是勉強凝結起來的，只有簡單的臉和眉眼，不過那雙模糊的血色的眼睛非常的猙獰，就仿若是地獄里逃出來的奪命的惡鬼！

它嘶吼著向著雲襲所在的位置直奔而來！

血氣匯聚成尖銳的利爪直擊雲襲的心口，似乎想要為血池再添加新鮮血液。

不過很快，符紙就重重的擊在它的心口，它發出一聲凄厲的驚叫，瞬間在半空之中潰不成軍，化作血水，回到了池子里。

那一池血液恢復了平靜，偶爾驚起幾個泡泡也很快就消散。

蘇璃站在一旁看著雲襲收回手，那雲淡風輕，施施然的模樣，擦了一下額頭，摸到了滿手的汗。

她上前拉住他的手，「你有沒有事？」

「無事。」雲襲回眸對她笑了一下，瀲灧的風眸里溫柔恣意，他凝視著她眼睛里都是她狼狽又可愛的樣子，他輕聲說：「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很想把它放出來？」

蘇璃不自覺的逃避他的注視，轉而斬釘截鐵的否決：「怎麼可能，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自私了。」

「最自私？」雲襲聞言笑起來，眼睛星光璀璨，宛若花開：「我覺得，你最善良。」

蘇璃頓時睜大眼睛瞪他：「善良才不是形容我的。」

雲襲沒有否定，只是笑的更加歡暢了，他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似乎在感受什麼重要的東西，最後他輕輕的閉上眼睛，俊美的臉上只剩下淡淡的心疼，「為什麼，我會，這樣的喜歡你？」

喜歡到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要為你摘下來。

蘇璃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難道你不應該喜歡我嗎？」

雲襲沒回答她，偏頭在她的脖頸處狠狠地咬了一口，咬的快要見血才停下來，替她整理一下衣領，輕聲問：「你說過我是你的賢內助是不是？」

蘇璃猝不及防的點點頭。

他接著說：「賢內助的意思就是給你解決所有問題的對不對？」

蘇璃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否認到：「不是，賢內助，只負責我的衣食住行。」

「應該還有一點的。」

「什麼？」

「負責讓你開心。」

蘇璃呆：「你想，做什麼？」

「在這裡等我。」他慢慢的放開抱住她的手，將三張複雜的符紙放在她的手心裡，「我很快回來。」

「你要幹什麼？」蘇璃一把拖住他的手，「我不要等你，我想立刻就離開這裡。」

雲襲抬起她的手親了一下，笑著說：「不是什麼危險的事，在這裡等我一下就好。」

「不！」蘇璃死死地拖著他，不讓他走：「你是不是笨蛋，我什麼也不要，我只想和你一起離開。」

一起來一起走。

「我知道。」雲襲伸手摸著她的臉，眼睛里都是溫柔，「你很擔心我，但是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蘇璃的手指緊握起來，她心裡難受的要死，她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是她不願意。

「別去。」她不敢放開他：「我害怕，我什麼都不要，不要離開我。」

「傻瓜。」雲襲揉著她的腦袋，笑的光風霽月：「我會平安帶著它回來的。」

「我......」

「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什麼時候失約過？」

「......」

「我對誰失約，我也不回讓你失望的。」

「......」

「你就在這裡等等我好不好？」

「......」

「就一會兒，一會兒我就回來，我發誓。」